不久后，脚下的一声脆响让卡西亚停下了脚步。
  是一个被苔藓遮盖住的骨头，长期被水汽浸染而有些发黑。在边上发现了一柄矿镐，成了锈块，几乎和下面的泥土混在了一起。是当初那群寻找矿物的人，几天的探索中，卡西亚经常会突然碰到这样的情况。一路上都丢下了很多尸体，废弃镇子里的那些，只是这群人的一部分。
  前方也在这时变得开朗起来。只有一颗巨大的繁盛树木长在那里，树干粗壮，长满青苔的根茎裸露，细密的树根中，有很多人类的骨头卷在其中。这里算是一块墓地了，当初丢弃的尸体全部成了这颗树的养料。
  自顾摇了摇头，树根周围，还有跟多刺出的骨头，以及一些未曾完全腐朽的布料。这里好像不仅仅是墓地，也是那群人的临时休息处。或许会有什么东西留下，带着这样的想法，卡西亚走过去，但体重成了拖累，没有几步远，他突然感觉脚下一松，四周的地面起了连锁反应，纷纷下陷。
  光线顿时从在眼前消失，向上汇聚成了头顶上那一个不大的不规则光斑。没有任何借力的地方，卡西亚双手在周身晃动，也没有抓到可以稳定住身体的东西。只能尽量控制着身体的平衡，两三秒后，巨大的力量自脚底传来，迅速贯穿了他的全身。骨头接续响起来，眩晕和疼痛让卡西亚一时间不能思考，脑袋中变得一片空白。
  黑暗中，等到身体渐渐恢复了一些，卡西亚撑起自己的身体坐起来，靠在了身后的坚硬物体上。他摸出了强光手电，一条湍急的地下暗河就在身前不远处，继而环视四周，一颗巨大的头骨沉默躺在一边，两个空洞的眼眶里被光线拉出阴影，正在安静地看着这边。
  第756章 墓地（二）
  即便已经是一具枯骨了，但好像还是具有实质性的眼神般，在寂静的空气中，长远而深邃的注视着什么东西。
  “龙类！”卡西亚自己心里默念了一句，这才下意识将目光移开，看向周围。
  掉下来的地方是一个天然的竖井，约有二三十米的高度，坚硬的石壁上斑斑点点长着不算新鲜的淡黄色苔藓，发很微弱的淡绿色荧光。一些树根钻破了岩石，露出一片稀薄的气根。不出预料，这里还是受到了那些“病菌”的感染。
  竖井下方显得有些宽敞，有两级石阶，卡西亚在上面看见了人工开凿出来的痕迹。他就落在石阶的最上层，下面被地下暗河占据了，很湍急的流水，但水声并没有在周围回荡开。这里应该不是一个封闭空间，卡西亚当即判断到。
  “自己好像来到了一个让人惊异的地方了。”强光手电的光束再度打在那颗巨大的龙类头骨上面，卡西亚想确定上面是否有奇异的文字符号。但好像只是一具不带任何关系的头骨，孤零零的躺在那里，上面甚至积攒了一层薄薄的灰尘来，但并没有苔藓类植物可以爬在上面。
  这时才看向自己的脚，左腿的骨头刺破了皮肤，完全暴露在了空气中。体重在这时完全起到了反作用，质地比钢铁还要坚硬的他们，并不怎么容易摔断，所有冲击力全部生硬的吸收完了。
  手电的光照亮周围的时候，卡西亚就发现了自己身下是一堆发黑发灰的人类骨头，以前那些寻找矿物的队伍将这里当做了一个天然的埋骨地。
  衣服都腐朽成了碎片，成了各类昆虫的聚集地，卡西亚照了照，里面全是小动物的蜕壳和虫卵，以及铺满一层的粪便。
  双腿的皮肤便是被这些枯骨划破了很多口子，但不到一两分钟的时间，伤口就已经全部结痂了。忍着疼痛，卡西亚将左腿露出来的骨头暴力接回去，在学校里学过解剖学，一些简单的医疗知识在这时也帮了他的大忙。出色的自愈能力让他并不怎么担心这样的伤势。
  “只是小伤，至多要多忍耐一下疼痛感而已。”卡西亚这样评价道。估摸着需要两三个小时后才能活动，卡西亚在这段时间只能看着周围。
  在身下一堆枯骨中，卡西亚发现了被锈蚀掉的软钢缆绳子。
  “那群人发现这里后有下来过。”视线这时很自然的转移到了身旁的那具头骨上，“他们想带走这头骨，毕竟对他们来说是很神秘的东西，经过雕刻后，价值超过市面上如同巨大象牙这些艺术品，会非常简单。”
  贵族的喜好一直都是卡西亚不明白的地方，相比较四方势力中的那些大贵族们，诸如侯爵伯爵之流的家族，他们的生活质量好像更加奢华一点。在卡西亚的印象里，如同叶捷琳所在的韦伯利家族，作为七巨头公司之一，除了用来接待顾客的接待室外，其余地方的装饰都非常朴素，并不像侯爵伯爵家族里面，大厅卧室中都有非常华丽的各种艺术品，象牙雕刻，名家画作，缀满珠宝的浮雕和灯具，以及贵重香木为原料的家具桌子等等。两者在欣赏水平上并不一样，或者说已经出现了一个分化。
  卡西亚轻轻挪动着来到那颗头骨边上，身体中没有出现布力诺那种模糊的感应，这让他稍微放松了下来。在布力诺地域残留下来的那种压迫感至今还深深地印刻在他的记忆中，即便手术来到第二阶段，并且还能靠着龙类血液刺激身体鳞化，但卡西亚依旧没有可以战胜一头龙类的信心。
  那里只有一颗头骨，足有两米左右的高度，没有下颚，长度也保持在四五米的样子。抹去上面那层薄薄的灰，露出来的白色骨头更像是顶级的玉石般，光线下显得有些晶莹。靠近后才发觉到，在光线拉出的阴影下，中空的头骨被什么东西填满了。
  是很多胀鼓鼓的黑色袋子，卡西亚只是用手轻轻碰了一下，就成了碎片。清脆的碰撞声音下，不规则的钻石和珠宝原石形如流沙般从眼眶那里滑落下来，在地面上很快挤成了一个小堆。
  那群寻矿者几个月的努力全部都在这里，花了一些时间清理，那一位地质学家日记中所说的巨大骨头也在其中。有很多白痕，卡西亚估计那群人将它当做了很有用的磨刀石来用了。
  “为什么这里会出现龙类的骨头，应该不会是巧合。”两个小时后，卡西亚的伤势已经完全恢复了，只是行动还有些不方便。他走到头骨后面，灰尘已经被抹去了，一个不知道具体含义的符号刻在上面，那正是当初格罗特告诉给他的路标。
  卡西亚见过这个符号，布力诺龙类骨骼化石上面就有它。但并不具备神奇的力量了，他记得当初那些奇异符号具有可以直接影响自身精神的力量，不用主动去记忆，成片的符号文字就全部印在了脑海深处。
  “格罗特也懂这种文字，并且可以熟练使用。这颗头骨是他搬过来的？”
  “为了保险，这是那柄二代圣剑的保护者？只是因为时间和火山喷发的缘故，导致一具完整的骨头被迫分散了。然后那群寻矿者发现了它，把他搬到了这里来。”卡西亚根据有限的信息开始推测着事情的实际进展过程。好像很合理，但卡西亚知道中间肯定还发生过其他事情，格罗特的准备应该不会只有这些才对。对于那时在精神梦境中的交谈，卡西亚越来越抱有怀疑的看法。毕竟在他的心里，格罗特和苏卡琉斯完全画上了等号。那时的自己才进入到军部学校没有多久，活脱脱就是一个刚从小城出来的诚恳少年。
  “太过于好骗了。”卡西亚认为那时的自己就是这个形象。
  更为重要的是，卡西亚已经确定这个头骨中没有那种模糊的感应了。还是说，沉睡龙类的残留意识不在头骨上，和布力诺地域一样，存在于它们的脊骨中。
  知道格罗特肯定会有所隐瞒，没有将这里的所有信息说出来。在那两级石阶上，卡西亚同样发现了一串奇异文字。或许是上面有裂纹存在的原因，这次没有以前的精神压迫感。
  湍急的水流在耳边响起，卡西亚一面将手伸进水中，一面用手电打向暗河的尽头处，一个浑圆的洞口被光线照亮。实质般的光束冲进洞口后方，除了边缘位置处的小片石壁和一节裹满青苔的线路外，湿润的黑暗吞噬了所有进入到它领地中的东西。
  “这是汇入湖中的雪水的一个源头。”冰冷感和轻微的烧灼，以及那节光下充满现代质感的线路告诉卡西亚，这里好像不仅仅是那群寻矿者的临时墓地那么简单。
  他们有探索过这里，格罗特口中的山洞网络。“病菌”的灾难或许是他们自己招致而来的？突然感觉有什么东西联系上了，卡西亚怔在原地不动，想抓住这种联系的开端。
  第757章 墓地（三）
  很模糊的联系，卡西亚想了想，最后还是没有得到什么来。叹了口气，他抽回手，站在石阶上看着暗河流出来的那个圆形洞口，上面依然有开凿过的痕迹。格罗特所说的山洞网络并不是天然形成的，里面有很多人工的成分，如同是一些人用来存放某种东西，或是用来举行什么的场所。走近仔细观察，卡西亚排除了这是那群寻矿人捣弄出来的选项。很讲究，也很细腻的开凿方法，比较那群寻矿人，若是有阻挡他们的地方，定向爆破会是他们首要的选择。
  卡西亚现在看来，格罗特当初选择在这里放置第二代圣剑并不是随意的举动。以前还不怎么觉得，但这里的种种迹象都表明了，格罗特在选择放置二代圣剑的时候，就已经猜测到了自己以后的结局。并且其中还有一个让卡西亚更加疑惑的地方，那便是当初在精神梦境里达成协议的时候，两个条件中可以说并未实现的一个。
  作为换取二代圣剑的条件有两个，其一是保护当代一个圣女，也便是去往了其他大陆的朵丽丝的安全，而第二个，便是让卡西亚将他的头骨扔到无尽海中。可以说办到了，但将头骨扔进无尽海中时，卡西亚确定格罗特的精神已经从头骨中消失了。
  但这些都不怎么重要，卡西亚觉得起疑的是另外一点——为什么要将头骨丢进无尽海中。格罗特并不是沿海地域的人，对于大海或许会有所憧憬，但作为帝国的第一代骑士王，活了一百多年，卡西亚不相信他从来没有见过大海。
  “难道会是其他原因？”卡西亚很确定这一点，但会是何种原因理由，却完全想不到。
  千年时间里，除了那些隐藏在地面下的一些空间或是遗址，亦或是一些极限地域中的特殊位置，帝国已经将可以探索的后相大陆都探索完了。但唯独无尽海是一个被单独列出来的特殊地域，其他两片大陆也不例外。
  “无尽海没有边际，在飞空艇和海面巨型游轮被阿瓦隆完善后的几百年时间里，靠着这些征服了近海与深蓝天空的钢铁巨兽，依旧未能探索到无尽海的边际。不断航行的过程中，虽然发现了众多的岛屿群或是堪比小国家面积的小岛，但大家都知道，那并不是探险家们和帝国想要的结果、、、”在介绍无尽海的书籍上，往往都会有这样一句话存在。
  作为环绕着三片大陆的海洋，已经探索过的无尽海的面积早已经超出了三片大陆面积之和的数百倍还多。如同它的名字般，真的没有边际，唯有一片片岛屿存在，同时也张示着存在与它深处的无限可能来。
  只是经过几百年的时间，即使每一个时代都不缺少热情满溢的年轻探险家们，但对于无尽海探索的扩展也越发疲软了。越是远离大陆，便越是危险。那浪潮达到最高的时候，一只由帝国牵头组建的远航队伍起航了。队伍当时拥有几十艘巨大游轮，在配以同等数量的飞空艇，加上经过严格筛选后的各类探险家，其中甚至还有帝国、军部在背后暗自帮忙，派遣了军队中的精英作为武力保护。
  但最后还是消失在了无尽海永远呈现深蓝色的天际线中。便是从那时开始，无尽海这个名词才真正具有了含义。
  代表的不仅仅是没有尽头，它还代表着神秘和人类至今为止对于未知的恐惧，又或者是象征着力量。
  卡西亚只能侧面去寻找格罗特让自己将头骨扔进无尽海中的理由。并不能猜到格罗特的想法，还是信息严重缺失。格罗特作为帝国建立后的第一代骑士王，凭借权力和力量，那时可以接触到的隐秘知识绝对要比自己多得多。
  没有继续将时间花在这上面，卡西亚看了看机械手表，时间才接近下午二时左右，还很充足。他返回台阶上拿起火铳，检查自身情况确定良好后，走向了暗河流出的那个洞口。至于龙类头骨中的成堆钻石和珠宝，他认为自己还有大把的时间去将他们搬走。
  山洞的直径约有一米半，卡西亚稍微弓着点身体就能进去。暗河流水很湍急，可以直接溅到他的脸上。
  并不是完全由人工开凿出来，是一个半天然的山洞，其后经过了精细的开凿加工。大约前进了不到两三米远，一点点被驱散的黑暗中，卡西亚就在石壁上发现了嵌在山岩中腐蚀掉的楔子底尖。那群寻矿者为了能在湍急的暗河中行走所做的准备。
  不久后，卡西亚甚至发现了坏掉的防水灯具。前进得很远，一两百米后，还能看见固定在石壁上的线路。但这条山洞好像没有尽头，并且暗河也越发湍急，枯寂黑暗的山洞中也只有不断回荡在耳边的激流声音了。
  大约斜向上前进了几百米，面前出现一个宽敞的地下空间，七八米的高度，长度也在二三十米左右。这里连接着几个大小不一的山洞，暗河在此汇聚起来，与较低洼处形成了一片很小的水泊，流水翻涌。
  水泊边是一片较为干燥的碎石组成的平地，那里还有几顶坍下来的帐篷。很幸运的在边上找到了没有用完的固体燃料，火光在不久后照亮周围。石壁都被人工开凿过，上面不仅仅有着奇异的文字符号，还出现了几幅连贯的简略图画。并且还有明显的定点爆破痕迹和开凿挖出来的敲击痕。
  那群寻矿者在石壁上发现了什么东西，略图画上的生物都缺少了眼睛，应该是那些钻石和珠宝了，卡西亚判断到。在来到这里的途中，他也偶尔会在山洞石壁上看见不怎么明显的爆炸坑洞。或许正是这些钻石珠宝驱使着那群人穿过了长长的山洞探索到了这里。
  石壁上的文字不明白，但那些图画，卡西亚还是能看懂一些。一共六副简略石画，第一幅应该是常见的星空，但星空下有很多流星样的东西，好像是群星陨落降下了。第二幅看不出来意义，是六个大小不一的圆形，但通过边上繁星样的斑点，卡西亚判断那应该是月亮，只是为什么会有六个之多。还是说，那是其他什么东西。
  第三幅是一条巨大的鲸鱼冲破海面，腾跃在半空中。是巨鲸，卡西亚当即想到了。
  第四幅好像是一座山，等到卡西亚仔细看时，才发觉那不是山峰，而是一颗远比山峰还要雄伟的大树。巨大的树木贯穿了天地，连绵的山脉不过是它的根基罢了。
  第五幅好像与第四幅画相互联系着。一个人站在一颗大树的枝桠上，长发和夸张表现的胸部表明这是一个女性。手里拿着权杖，发出耀眼的光，正眺望着身前翻涌的云海。石画上的女性不是普通人类，她身后有两队翅膀，如同昆虫的羽翼般轻盈。即便这是简略画，但还是将那两对翅膀的精美透露了出来。
  而最后一幅，则是卡西亚最为熟悉的生物，那是一头龙类。虽然缺失了眼睛，但嘴里的尖牙和身上溅射开的火焰依旧可以感觉到狰狞可怖来。那头龙类飞翔在天空上，身体遮住了太阳，而在下方，却是一群正跪着的人在诚心朝拜。在这群人前方，还放着六个架子，上面分别吊着六个女子，和第四幅画中所描述的一样，都是长着两对翅膀的女性！
  “这是祭祀活动！”
  卡西亚从一些历史书上知道，在很久远的时代，那时的人们正是用这种仪式来取悦自己信奉的神灵。
  第758章 墓地（四）
  而祭品往往都是他们所珍视的东西，又或者是那时候被公认的具有高价值的物品。在一段时间里，纯洁的女性确实活跃在各种祭祀仪式中，并且这样的女性也更加容易被他们所信奉的神灵所接受。
  卡西亚很仔细地将石画中的六个女性看了几遍，她们身后的两对翅膀并不符合龙类的基本特征，昆虫般的晶莹羽翼完全和龙翼不是同一种事物。
  是其他什么物种，难道是利用其他第二类生物组织进行手术后的模样？卡西推测，或许是龙类所喜欢的东西，又或者是龙类的天敌，祭祀的人群以这种方式来博得神灵的高兴。
  “龙类在以前是大陆上的神灵吗？”卡西亚将目光放在了石画上龙类的简略图上，狰狞的样貌并不怎么符合神灵的模样，倒是遮蔽太阳的表现方式，显示出了石画上那条龙在祭祀的人们中的力量象征。但石画中的那条龙也是龙类中的特例，仅仅是帝国本身就圈养了五十万条龙类用于手术原料的采用，加上后相大陆其他两个巨型国家和数百个小国家，其数量只会更多。
  龙类也有属于自己的国度和文明，这是在军部学校开放了一部分资料权限后，卡西亚所知道的。或许石画上的龙类正是一个龙类国度中的王也不一定。
  每一幅石画边上也都有几句奇异文字，卡西亚现在只能将它们全部记在脑海中，等到这里的事情告一段落，回去马诺马后找莎可帮忙。
  除了这些，在石画的一角，卡西亚看到了后来人开凿的痕迹，是格罗特留下的记号。
  “好像要向我传达某种东西，或是一些隐秘的信息。”将周围都仔仔细细看了一遍，确定自己没有遗留下什么后，他来到那几个连接着这处地下空洞的山洞边，根据那群寻矿人固定下来的线路，进入一个干燥的山洞里。
  空气不新鲜，也不浑浊，这里有与外界相连的地方，只是未被卡西亚发现而已。根据皮肤和呼吸的感觉，这里存在的“病菌”的浓度一下子变得高了很多。只在这种环境中呆了几分钟，卡西亚就泛起了恶心的感觉。坐下休息了一会儿，等到身体慢慢适应下来，才继续前进。
  现在更加确定了一件事，“病菌”的灾难或许真是那群寻矿人自己招致而来的。山洞上固定的线路表明那群寻矿人确实来过这里，但以这样的“病菌”浓度，普通人置身其中，可能存活的时间不会超过几分钟。唯一的解释便是当时这里并不存在这种浓度，或则说，当那群人受到钻石和珠宝的驱使开始探索这片山洞网络的时候，“病菌”这种物质还没有充斥到整片地域。
  后面的路程是一片繁琐的蛛网线路了，寻矿者们的路线出现了很多分支，格罗特的记号时有出现，但并未成为卡西亚的指路标。缓慢的探索进度中，时间不知不觉来到晚上十时左右。卡西亚也不知道自己饶了多少圈子，到了后面，他甚至开启了十字瞳孔来获取良好的方向感，进而记住自己走过的路，并在脑袋中形成了一幅弯弯曲曲的相连山洞网络来。
  有发现了另外几个宽敞的地下空洞，但里面除了石画和一些寻矿者用作临时休息遗留下来的器具外，没有任何有价值的线索。石画的内容也大都相似，只是那一副祭祀朝拜和巨鲸冲出海面的同类画作最为频繁。
  在石画所记载的时间里，这两幅画或许有很重大的意义，可能是两个巨大的事件。
  卡西亚一面前进，一面思考。途中时常休息，不知道何时出现的感觉，开启十字瞳孔后，身体中不时有淡淡的危险警告出现。为了保持充分应对的体力，前进的每一步都非常小心。
  大脑中的地图以那口天然竖井为起点，现在已经扩展成了一片复杂的网络。卡西亚这时将不久前走过的路线添加进去，揉了揉脑袋后，这才打开强光手电照了照前方，还是一片黑暗，唯有不时凸出来的石壁，或是相当长时间形成的石笋露出形貌。
  “手电快要支撑不住了，并且按照自己的步数来充当距离的计量器，自己虽然在这里面呆了十来个小时，但实际前进的长度并不多。对照在湖边看见的这座山的体积，自己现在充其量只是才钻进山体中一点而已。毕竟大部分时间都花在了绕圈子上了。”
  选择了离开，这一次准备并不充分，强光手电快支撑不住过后的探索了。并且还有很多东西，卡西亚需要记录下来。
  “下一次进来这里，可以考虑带上纸与笔，以及墨水，将那些石画拓印下来后带走。”
  花了一个多小时便回到了龙类头骨那里。头骨和那一堆钻石发出了非常渗人的绿色光芒，远比其他沾染了“病菌”的事物明亮，甚至照亮了周围。
  “这颗头骨是否也是他们搬到这里来的？”沾染的病菌远比周围多，这似乎成了卡西亚考量物品出自哪里的标准。山体内部，“病菌”的含量明显要比外面高。
  卡西亚不久前认为这颗头骨原本就存在于这里，但格罗特留下的记号的乱套让他起了疑心。自己从一开始就被带错了头，加之时间和火山喷发的影响，一些山洞网络的中断，格罗特的路标已经起不到任何作用了。
  回到废弃镇子，卡西亚将山洞网络中看到的东西全部记下，计划明天回去就近的城市一趟。探索山洞网络的工具要更加专业才行，那一个老人汇聚的小镇并不能满足这个要求，诸如固体燃料和相应的工具都不具备。并且还想要买一些能源物质，或是用过的能源转换器材。不惧怕黑暗，并且也很享受被黑暗包裹后带来的安心感，但探索未知的东西，果然还是要在光线下才会显得舒服点。
  带着两把气动剑，里面的两只辉管就能满足那些寻矿者们布置过的路线的全部电力要求。现在欠缺的只是转换器材，以及数量庞大的适配灯具而已。
  、、、、、、
  “按照这个速度，我们还需要一周左右的时间才能达到目的地。”
  “时间越晚越好，我可不想在贝佳斯地域碰到猎物。你没看见，但我是见过猎物当时的样子。是手术第二阶段没有错，但鳞化状态带来的威胁性和危险性，可远比手术三阶段危险多了。三年前就开始了，直到现在，我还在为硬质化皮肤的手术开发烦恼着。而硬质化皮肤不过是鳞化深度手术开发这条线路上的一个过渡点而已。不要给我说，你的机体强化和治愈强化已经完成了。”
  飞空艇中唯一一个供乘员休息的大厅里，雷萨和特罗诺坐在桌边，喝着酒来打发旅途中的无聊时间。
  “若是马诺马那边有了新的进展，或许我们就能直接在中途返航回去。”特罗诺心情并不好，这几天他想了很多，越来越觉得骑士团交给他们的这个任务就是明明白白的让他们去送死。心里清楚自己的实力，以刚好及格的分数通过正式骑士考核任务，确实在精英人物众多的玫瑰与蔷薇骑士团中算不得什么，或者说本来就算不得什么。但好歹也是骑士团的一员，这样的待遇让他心里不舒坦。
  梅赛利亚地地域是这样，贝佳斯地域同样如此。先遣队伍是好听的体面说法，但他们心里清楚，真是含义就是冲在最前面的炮灰。米尔顿和丝柏丽的下场或许不久后就会在他们身上上演。
  雷萨最终也没有回答什么，只是叹了一口气。
  “全员都配备了充足的蓝银子弹，我们也有带上气动武器。重型火力、火炮、炸弹，也有准备。这艘中小型飞空艇也是半改制的军用战舰，配备了六挺三连装的二十毫米机炮、两具航弹发射器、大范围的火焰燃烧弹发射器，并且还有军用级的炮塔，主炮一发炮弹可以将几座相连的居民房完全轰成碎片。这样的火力或许能帮我们拉回自己的优势。”雷萨想的是其他方面，“毕竟骑士团任务这样对待我们，既然有了可以利用的东西，等到它完全失去应有的价值后，我们再下去直面猎物，也不会被上面人说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