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西亚不知道叶捷琳此刻正在想着什么，他一直都在努力调节呼吸，以及保持均匀的速度。并不重，可能只有两百多斤左右，对比着自己的体重，卡西亚想到。这种负重并不会对他造成巨大影响，充其量只是一场全副武装的负重长途而已，就像还在学校时，他时常到建设区那里帮着搬运建材锻炼自己的体力一样。但重要程度上，建材肯定不能和叶捷琳相比。还是觉得有些不适应，他的呼吸相较平常多有急促。现在想起来，自己二十岁的年龄，好像就只背过妹妹莉莉娅，其他女性还未发生过这种事。正常的，应该是体能消耗比自己想象的快，卡西亚安慰自己。
  两人一时间似乎都在默默猜测着对方的想法，但一直都没人愿意吐出一个字来。沉默成了他们之间最好的调节剂，让氛围始终维持在一个不易察觉到的微妙状态里面。
  以此速度前进，前方两座山峰的虚影正在一点点凝实。
  “卡西亚，小心前面。”两个多小时后，叶捷琳说。信号弹起到了提醒作用，所有考核者都猜到了那三十六头凶猛生物被提前安置在了哪里，这导致一大片的考核者正在从山脚位置撤离，跑到更加开阔的位置。
  “注意到了，但我担心的不是这点。”卡西亚偏过头看向前方，这种距离下看不清楚人影，因为自然拟态的服装让所有人都和环境相似。但行走后留在积雪中的痕迹却可以很容易的辨识出来，一人群在一起，会让那种痕迹变得更加明显，“我担心这些人离开，等到山峰上的生物被释放出来后没有人抵挡。并且他们很有可能会将之吸引到这里来。”
  “总之还要加快一点速度才行。”卡西亚看了看天空，黑云一贯地翻涌着，但却显得平静，这至少是好消息。
  不久后就遇到从山峰脚下退下的考核者，被三座山峰围住的位置让这些人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撤离才好。向着中心区域方向不是他们的选择，而外围地域的情况和卡西亚相同，需要从两座山峰之间穿过。
  光线在这时明显减弱，时间来到下午三时半，距离天黑只有不到两个小时。卡西亚已经将速度提升到可以长距离赶路的极限，为了应付突发情况，他知道自己必须有所保留。
  一道红光这时再度从身后照射过来，卡西亚和叶捷琳偏过头，却是见到三颗信号弹同一时间烧蚀开黑云，缓慢降落下来。
  “距离还很远，对我们没有影响。”叶捷琳说话间，另外四颗信号弹紧跟着落下，最近的一个与他们相距不过一座山峰。等到红光消散，周围再度安静。只是两人的心情并未得到缓解，按照考核规定的时间，今天所有的凶猛生物都将逐一被释放。他们知道越发凝重的空气所代表着的信息，此时间，大概正是那些生物释放的高峰。
  间隔仅五六分钟，信号弹再度带着红光开始侵蚀一片片空间。没有任何规律，陆陆续续带来剧烈光亮的信号弹持续下落。没有任何预兆，两人身边的积雪上突然间出现一片暗红阴影，卡西亚和叶捷琳还未抬头，便被红光吞噬。
  一颗信号弹在他们身后坠落而下，“滋滋”的声音如同燃烧着的粗大引信，正在起爆威力巨大的炸弹。没有等到身后的红光消失，另外两片声源同时出现在卡西亚的眼睛里。他停下脚步，看向了前方的山峰，黑色的岩石渐渐变成了红色。当另外两个信号弹冲破黑云的阻碍，三方强烈的光源交错起来，将山峰中间的辽阔地域覆盖了下去。
  “大概还需要一小时才能走出前方两座山峰的封锁。”卡西亚一面凝重的说，一面解开面罩抓了几把雪塞进嘴巴里。
  “接下来需要你帮我注意更加远的地方了，我会再加快一些速度。另外，注意降低自己的心跳和呼吸，若是可以，体温也尽量控制到可以控制的最低点。若是碰到危险，我会立刻扑进积雪中。另外，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一旦遇到危险，你只管走就行，我会留下来帮你拖延时间。”
  “我知道应该怎么做。”叶捷琳回答。
  “倒不用担心我，指不定运气好，无意间还能拿到一个名额来也说不一定。”卡西亚有些安慰的语气，“等到那些凶猛生物向着中心地域汇聚，我们再到外围地域也不迟。现在，我想考核边缘位置的情况应该不会很好。有实力的人几乎都在向着中心地域汇拢，边缘位置几乎组织不起有效的抵抗。”
  “这是判断出错应该付出的代价，我们差一点也成了他们中的一员。”叶捷琳说，“对了，有没有想过将另外一头凶猛生物引到伦纳德家族那里？虽然很危险。”
  “暂时没有，需要对那些生物的实力有一个直观感受才能制定相应计划。”说着卡西亚戴好面罩，前进速度近乎冲刺。其实他已经察觉到了一点东西，只是心里尚且确定。那是一种有些奇异的波纹，非常长且缓慢，如同海浪，在海面上相隔往往很远。
  用心捕捉下，卡西亚还是听到一点声音，但非常低，早已超过普通人类的听力范围。波纹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源头正是一座山峰的半山腰处，持续不断，不知是否为吼叫，还是其他别有目的的作用。
  “但情况肯定有些不好了。”卡西亚心里说，路线在此刻也稍微改变了些，偏向远离声源的方向。他知道声音的用途，学校中查阅过大量资料与研究报告。虽然现在还停留在用于探测周围事物的阶段，但当某种生物的发声器官足够强韧，巨大能量的加持之下用来充当武器也完全可以。
  “三十五颗信号弹了。”两种山峰中间，当最后一点可捕捉的红光消失不见，叶捷琳这时提醒到，“三十五座山峰对应三十五颗信号弹，最后一头凶猛生物应该会在中心位置被释放出来。”
  卡西亚没有回话，依旧保持着速度前进。心情在这时轻松一些，再有十来分钟，两座山峰就能消失在自己身后。并且声源在不久前已经离开山峰位置，但其后声源便消失不见，再度出现时，两者已经相隔更远的距离。
  “看来两个人还不能吸引他们。”有些庆幸的想法，卡西亚望向前方，另外一座山峰的黑影正在与夜幕融为一体。他知道，那里的事情结束后，他就要单独离开了。感受着叶捷琳的心跳与呼吸，以及好像比自己要柔软很多的身体，卡西亚突然之间有些不舍。平常并不会生出这种感受，但此刻，他心里却有若是没有遇到种种事情，只是单独遇到叶捷琳与其他人该有多好的想法来。
  而就在他们身后，从山峰脚下撤离的人开始在三座山峰中央汇合。降落的信号弹带着死亡的符号彻底封锁掉了这些人的退路。绝大部分人选择在中心位置等待。夜幕降临之时，接近三千考核者组成的大队伍开始向着外围地域进发。
  平常的训练让他们并未显得慌乱，虽然是逃跑性质的撤离，但基础素养与实力在那里，接近三千人很快便自然形成一个完整的队伍。没有说话声，踩踏积雪的声音在这时代替了一切。
  但很快，随着一个小队的停下，整个队伍在几个呼吸便近乎停止下来。“有东西来了”这句话迅速在数千人之间传递开，所有人各自坚守自己的防守位置，观察着四周。此刻，他们心里非常清楚，接下来可能就要面对三座山峰上释放出来的凶猛生物了。
  不知道是谁在这时大喊了一句“前方”，整个队伍的人几乎同时偏过头。暗淡的光亮中，多出了一条灰蒙蒙的白色细线，不到百米宽。一个呼吸不到，灰色细线便以极快的速度席卷了过来，同时地面也生出轻微震动。
  直到此刻，他们才辨识清楚那条灰色细线是什么东西。某种物质引起了局部位置的剧烈震动，积雪在高频震动中好似煮沸的水，一面摩擦，一面在冰层上跳动。空气也被推动了，不大的风将摩擦产生的冰晶汇聚一起，形成一道横向的龙卷朝着他们迅速靠近，眨眼间便已经来到他们眼前。
  给出的反应时间不到两秒钟，但所有人只是提前捕捉到极其尖锐的蜂鸣声，根本不知道应该如何去抵抗这种看似无害的攻击。一些人冲向两边，而中间的人所做的准备不过是站稳了而已。
  灰线席卷过去，瞬间就穿过队伍。被扫中的人大半在突然间失去平衡，栽倒在地面上。
  紧接着，队伍中间闪耀起火光，加强型钢壳炸弹和一些蓝银子弹在此刻被无形物质引爆。爆炸中碎开的尸体还未落在地面上，队伍另外一边，另一条灰线已经凭空出现。
  “空中！空中！”暗红色弹道线交织的半空里，其他考核者终于看见了早已经来到他们身边的生物。是一头全身布满银色绒毛的巨大蝙蝠，面容狰狞，最为显著的特征是张开的嘴巴内的两排尖利牙齿，以及翅膀前端那对与身体有些不匹配的锋利爪子。翼展接近七八米，这时正像一片没有方向的纸张般飞行着，躲避锁定着自己的枪口。
  下一刻，银色蝙蝠全身的银色绒毛好似活了起来，但更像是进入到了水中，正没有目标般的胡乱晃动。而下方，却是成片人的动作都迟缓了，一些人紧接着抱住了身体，双手不知道应该放在哪里。全身脏器几乎同一时间传来撕裂的疼痛感，这让他们根本不知道如何解决。
  队伍当即失去配合，受到影响较轻的人开始四下逃窜。有人知道这是声波照成的伤害，在没有对应装备的情况下，除了靠着身体强度来生硬抵抗外，只有远离被声波笼罩的区域才能得到缓解。
  一声绵长的狼啸更是加快了他们的逃跑速度。接近百头数量的狼群在一头巨狼的带领下从另外一个方向切入进来，队伍当即被分割成了两半。却根本没有人发现，在积雪之中，还隐藏着另外的巨大危险。
  或许其中有人注意到了心脏被洞穿的尸体，但现在的情况下，除了尽快逃离，随后再尽可能组织起有效的进攻外，他们没有时间来思考其他的事情。
  同一时间，一座山峰脚下。
  这里好像并未汇聚数量庞大的考核者，或许是信号弹让他们提前撤离了。一头样子非常和善的生物正从山脚朝着面前的开阔地带走去。是一头帝国动物园中常见的大象，除了体型与那层布满皱褶的皮肤外，并无其他区别。
  长长的鼻子冒着白气，速度很慢，当离开岩石覆盖的地面来到积雪中，大象伸长自己的鼻子，如同以自己为中心划了一个弧形，巨大的肺活量使得它将鼻子长度范围的积雪全部吸入体内。
  随后呼吸并未停止，直到身上褶皱的皮肤全部被撑满起来后，才停下呼吸。这头象动动自己的耳朵，接着又弯起鼻子在空中嗅了嗅，这才继续往前走出数百米远停下。它拉直了自己的鼻子，布满白霜的长睫毛下，一双十字瞳孔绽放出来，眼睛不大，这时正在仔细看着身前，似乎是在瞄准。没有丝毫预兆，一声空气被撕裂的炸裂声响起。一片气墙同时在巨象鼻子前生成，推开一两米远才消失。
  而巨象拉长的鼻子里，随着炸裂声同时喷射出一道气流，冲开了前方几十米范围内的积雪，露出漆黑的岩石。接着又嗅了嗅，巨象才走出气流吹散开的雪雾，顺着积雪上一道凹下的痕迹缓慢动着粗壮的四肢。
  不到两百米，巨象停下，用鼻子从积雪中卷起一具几乎被打成两半的尸体，送进嘴里嚼起来。
  ;“看见了吗？”千米外，细微的声音在询问。
  ;“光线太弱了，细节捕捉不到。但可以推断出，应该是吸入的空气和积雪被巨大力量压缩，然后通过那根枪管样的鼻子，将之以子弹的形式发射出去了。”
  第956章 孤狼之名（十六）
  “有些棘手，相隔接近两百米，积雪中的人被探测到的方法先不说，积雪压缩成为坚硬冰锥，发射出去的速度也非常惊人。即使考虑那人事先并未警觉，但发射时的声音非常巨大，如此情况也未反应过来，也侧面证实了那种速度。”
  “看尸体被毁坏的程度，冰锥的威力也与速度完全匹配了。”另外一个声音回话，两人几乎屏住呼吸，心跳也降低到一分钟只有几次左右，且非常微弱。这是为了在突发情况下可以迅速让身体获得行动的力量。
  都没有见过这种类型的类第二类生物，两人只能以其他大象物种来判断面前这头所具有的一些异常感官。会对震动特别敏锐，那四条腿看上去非常粗糙，但在脚掌处却有着大片的感应组织。一定范围内，一点点轻微震动都能被它捕捉到，并经由身体判断。
  “先撤离，不是我们两人可以对付的，带回去基本信息就行了。”等到巨象缓慢离开这片位置，两人等了大约十分钟，才从积雪中起身。
  “对了，还有那层皮肤，不知道可以防御哪种等级与口径的子弹来。我想起书籍上有关于南方森林中的一种生物的描述，也是利用空气压缩动力的。肺部只是一部高功率的压缩机器，后续的存储与持续加压都是靠着皮肤下一层额外的坚硬肌肉来蠕动完成。那层肌肉更像是软骨，非常坚韧。”
  “无论多么坚硬，肯定不能抗下装备特殊子弹的重型狙击枪，再不行，队伍中还有扛着机炮的人在。火力上倒是不用担心，现在我们、、、”
  远方有啸音突进，两人察觉到时身体已经先于一步各自朝着一方移开。但最终移动的只有往下跌落的上半身，两枚尖利的冰锥旋转而来，击中两人的极短时间里爆炸开了。不久前将另外一人几乎打成两段的好像不仅仅是冰锥本身具有的强大动能。
  几分钟后，巨象才慢悠悠的走过来，用鼻子卷起尸体送进嘴巴里。等到将尸体吃完，它扇扇耳朵，朝着自己来的方向离开了。
  时间若是再往前追溯一些，在中心地域的一座山峰脚下，汇聚的考核者早已架起自己的武器，搬来大块岩石作为掩护，等待着凶猛生物从山峰上落下来。
  只是在信号弹化为浓烟后半个小时，这些人的眼中却从未有一头类第二类生物出现。好像是等不及了，一些考核者以小队的形式离开各自建立好的防御阵地，围绕着山峰开始寻找。
  不久后，几个小队几乎同时发现了积雪中的那条长长红色痕迹。是鲜血喷溅出来，瞬间冻成冰所造成的。顺着痕迹前进不到一千米左右，一头老实样貌的黑猩猩躺在积雪中，身体大半被冻结血液覆盖，鼻子正在急促得喷涌着白气。
  这头黑猩猩好像受了重伤，它周围还有其他十几具考核者的尸体杵在雪里。听到身后的动静，黑猩猩立刻从雪地里爬起来，双手举得很高，标准的投降姿势。未起到任何作用，子弹依旧成簇射击过来，躲避好像也因为受伤变得迟缓。这些考核者的眼里，子弹虽然大半都落空，但少数一些还是落在了黑猩猩身上，如人类般直立起来接近四米的高度让他成为了移动的灵活靶子。
  枪声将其他考核者很快吸引过来。见到数量越来越多的人群，黑猩猩好像知道自己逃不掉了般，一面躲避的途中，一面用手插进自己的腰间，掏出一块成人手掌大小的黑色物体来，直接抛向了人群里。
  “是通讯器！”不知道是谁大喊了一声，原本集中火力攻击黑猩猩的各队伍间瞬间熄火，距离拉开的同时，都戒备着身边的人。这种状态持续了接近几分钟，黑猩猩一路跑开，很快就消失在积雪中。
  最终考核者间的争斗在迟缓了几分钟后爆发开。没有缓解的趋势，却是被吸引而来的队伍越来越多。可以保持冷静的从来都只有个别的少数。
  混战持续了接近两个小时也未平息，而此刻，离得他们不远的地方，一方积雪在这时坍塌下去，一颗雪白的脑袋探出积雪表面，带着人类般的无奈看着前方枪声与爆炸不断的争斗。皮肤与浑身毛发的颜色早已经改变，不能再称之为黑猩猩了。
  冻结的血液冰块同样消失，不多的枪伤也基本复原，就在猩猩的脚下，可见被肌肉挤压出来的弹头。或许是忍耐不住，有或是担心属于自己身体的一部分真的被抢走。猩猩抓住了身前积雪内的东西，随即用力一扯。十来秒后，考核者交战的地方，十几团鲜红的火焰升起来，气浪与冲击将积雪荡开，将那块地域近乎整个扫平。
  这头猩猩这时也从自己挖出来的凹坑中跳起来，冲向了硝烟还未散尽的交战地。只不过这时他手上不仅仅多了一把连着子弹链的重机枪，背上同样背着一把适配他体型的大砍刀。
  战斗在十几分钟后彻底结束，只有一些被积雪压下的硝烟还在缓慢钻出来。大猩猩在战场中找到那块通讯器，接着用手破开腰部新鲜的皮肤，脸上带着痛苦神色将之塞了进去。随后他到处翻找尸体，拿了一些需要的武器弹药后，回到之前跳出来的凹坑边，从里面提出一个巨大袋子，背在身上正要离开这里，却猛然抬起了头，看向那片黑云。
  鲜红色正在侵染，一片巨大的黑云都被带上其他色彩。随着颜色逐渐加深，突破一个临界值后，一块巨大的空洞在信号弹燃烧的热量下烧蚀出来。这颗信号弹仿佛另外的太阳，其光亮程度远远超过先前。光芒散射开，压在所有事物表面，欲将整片考核地域笼罩住。
  大猩猩嗷嗷叫了几声，不知道是在高兴，还是在兴奋。等到红色光芒消失，原地已没有他的身影。
  都知道那是最后一头凶猛生物被释放出来的信号，当所有人将目光停留在最后一颗巨大信号弹消失的位置时，黑云之上，一艘长度超过千米的巨型飞空艇内，调试也来到最后阶段。
  有人站在窗边，这时将目光收了回来：“这样不违反规则吗？”
  一个中年男子摇头：“不算，应该是帝国议会那边传达的意思。选拔虽然是考核的目的，但其他人的数量若是损耗过大，帝国议会也会不忍心。淘汰掉底层一批人就行了，以后还有机会，我相信其中一些人会抓住的。”
  说着，他接通飞空艇内部的通讯：“还有多久？”
  “正在植入固态红水银，一分钟后就能准时投射出去了。”回话的男子看向身旁长达二三十米的高强度合金框子，两只机械手臂这时正好收回。而机械臂破开的伤口在几秒钟后就被一层薄膜包裹，等到抛射的倒计时响起，一片暗棕色的皮肤已经重新生成。直到最后几秒，几十块黝黑的鳞片从皮肤下刺出来，让伤口彻底消失了。、
  第957章 孤狼之名（十七）
  地板展开，通告的男子走到窗户边，看着探照灯下飞射出的巨大合金框架，脸上终于露出舒缓表情：“总算在规定时间完成任务了。”
  合金框架很快离开探照灯的范围，男子却依旧没有将目光松开。期间他看了看时间，大概一分多种后，包围探照灯的黑暗里，一条蔓延数百米的炽白火焰照亮翻滚的云层，随即巨大的怒吼穿透飞空艇重重的装甲板阻碍，钻进他的耳朵。
  “还好不是要我们去熄灭他的怒火。”不带着幸运，淡淡的话语声消失后，男子已经离开这处巨大的房间。
  另外的飞空艇上，一处呈现长方形的特殊监控房间里，接近五十台机器已经全部启动。其中三十六台上正显示出等待接收信号的标识，机器前方，工作人员已经就位。
  “不知道第一道信号会在何时传输到这里来。”房间尽头，两名男子正交谈着。这里是接收凶猛生物体内通讯信号的位置，同时也是考核中记录最后阶段各个考核者表现的机构。没有公布出去的规则，每一位可以用通讯器通报上自己身份代号的人，根据存留时长，以及监察员们实际观测到的信息，都将被作为重点来观察与评价。即使最后或许未能获得名额，但帝国之中，还有很多位置等着他们去选择。
  另外一人摇摇头，他们刚看完最新的监察报告，虽因通讯影响，传递回来的只有为数不多的情况，但其中表现的状态并不是很好。从第一头凶猛生物被释放出来后，到现在也有数个小时了。期间除了粗略统计的伤亡数量不断增加外，并未有任何一头凶猛生物被猎杀掉。
  “过后会更加困难，真空期已经过去，最后一头生物被投放，情况只会越来越糟糕。你说，到最后，名额会不会不能选拔齐？”
  “不知道，但就我知道的消息，下面还是有很多实力强劲的人。第三阶段了，虽然自身同化融合的体系还未完善，但根据手术项目开发，只要利用得当，不会存在大问题。全部都加以了限制，否则这些从各大极限地域中捕获而来加以改造的类第二类生物，连我们两个都不容易去对付，就更别说他们了。多少要对他们给予期望。”
  “我有看好的人，只是觉得那些生物确实棘手而已。”
  与此同时，冻原临近大海的地方。安静的冰雪中，随着冰块碰撞与掉落的声音，一颗漆黑的脑袋从积雪下探出来。
  卡西黑钻出自己挖出来的冰窟，扬起脑袋看向考核地域方向。声音非常微弱，在这里几乎已完全被环境吸收。只是作为龙类特有的一种传递信息的方式，它捕捉到了点东西。有些疑惑的望过去，卡西黑随后也跟着“嗷嗷”叫了几声。未得到任何回应，呆在原地等待了十几分钟，它才又钻进冰窟里，拿起自己的巨剑，在布满剑痕的冰层上再度划下一横。
  那是卡西亚教会它的基本算术，用来计算它返回考核地域的具体时间。非常重视，趁着嘴巴里冒出的一点火星，卡西黑将脑袋靠近布满剑痕的冰层，从头到尾数了几遍后，才抱着巨剑休息起来。
  、、、、、、
  黑暗中，卡西亚根据体能消耗计算出大致的前进距离。半夜时间，他们已经离得身后的山峰非常远，来到一片开阔的积雪覆盖地上。周围的安静与黑暗对应起来，两人的心跳声在此刻都能被对方捕捉到了。
  往嘴巴里塞了十几口雪，卡西亚才感觉对水份的需求缓和了些。将大致的行走路线与考核地域地图相互映照，得出大概的位置后，卡西亚坐在起来，呼吸也在这时迅速平缓。他看向黑暗中自己的身旁，声音波纹将叶捷琳以另外一个模样描绘进他的眼睛里。
  “差不多了，最后一颗信号弹也已经落下。”卡西亚说，在这时停下，因为脑袋已经没有了后续。伦纳德家族建立的阵地就在一座山峰脚下，现在距离那里信号弹落下的时间已过去十个小时，无论两者间的争斗如何，哪一方留下，都会存在危险。
  当然也会有好的结果，但卡西亚从来都首先考虑最坏的情况。
  “卡西亚，送我到考核地域边缘位置去吧。以你的速度，大概需要四五个小时左右。”叶捷琳坐起来，一点点挪到卡西亚身边说，“很想作为帮助呆在你身边，但好像我离开才是最大的帮助。”
  “有时候我一直都在思考，为什么你不会想着‘利用’我们这些盟友。这是应该去学习的东西，什么时候都一样。现在好像明白了一点，并不是你不会寻求，原因大概是在一些事情上，我们并不能给予你帮助。又或者，是你太、、嗯、、、本想用善良来形容的，但现在的你对杀死谁也没有感觉了吧？说成对自己的朋友有些过分的好倒是有点相似，也许也有你并不想让我们牵连到一堆巨大的麻烦中去的考虑存在？”
  “不知道我说的对不对。”叶捷琳没有想过卡西亚会回答，黑暗中她一面想着，一面说。不知道突然间自己为何会这样，只是本能的直觉让她认为现在要多说些东西才是最正确的。
  “南方森林的任务时，从对方可以出动武装飞空艇，以及动用韦伯利家族为你制作的固态红水银炸弹开始，我就有一些怀疑了。因为过后我特意让胖子调查了这件事的所有相关信息。不是普通的收集情报加以整理，胖子知道我的性格，对于哪些事情需要动用更大的力量与资源去完成，他非常清楚。毕竟从小时候就跟着我了。”
  “是靠着他与自己家族几个实验室人员的关系，并用我提供的一大笔金钱去调查的。但最终除了其中几个人的身份与所属家族外，什么都没能查到。”
  叶捷琳看向自己身旁，脑袋里自动出现卡西亚的那张脸：“也是那时，我开始留意一些事情。女性好像天生的敏感，直觉也异常敏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