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路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车辆与行人消失不见，夜空下唯有带湿润水份的风从这里吹过，什么事情都不知道，也什么事情没有发生过一样。
  “过去？”同一时间，距离酒店百来米外，脸上满是惊惧的阿道夫试探性开口说。
  “我想再吹吹风，今天天气还蛮好的，不怎么热。”
  “夏天已经过去快一个月了。”阿道夫努力转移着自己的注意力，“不过天气的确很好、、、过去吧，她肯定不会自己打扫痕迹的、、、”
  “我不想过去，只想站在这里。”
  “我也不想过去、、、说实话，特李维康先生，我现在很害怕。我也是五阶段前期，今年才七十三岁、、、”阿道夫呼出一口气，“我们还是不要去想着走向反抗的第一步了，我认为这已经不是反抗与不反抗的问题了、、、应该是尊重与不尊重的问题、、、我真地害怕，不是骗你的。”
  “你害怕，我也害怕啊！”普尔曼将军开口，“不然我站在这里干什么？”
  “、、、、、、”
  “这种情况我也不知道。”普尔曼将军接上话，“以后她说什么，我们就做什么吧。”
  “我赞同。”阿道夫点头，“让人有些恐惧了。知道情况的都明白死去的人里面有三个五阶段前期手术者。不知道，只会把他们当做随处可见的一二阶段手术者来。”
  “你跟她应该很熟，你不知道她这么可怕吗？”阿道夫突然反应过来，声音都变得尖利了些，质问普尔曼将军。
  普尔曼将军直接摇晃脑袋，脸上全是你不要问我的表情，“我如果知道是这样子，从一开始就不会接下任务。现在站在你身边的，就该是另外一个倒霉的运气非常不好的家伙了。”
  “可惜、、、”阿道夫为普尔曼将军感到可怜。
  “倒霉的运气非常不好的家伙竟然就是我们自己。”普尔曼将军接上叹息，“不过，反着思考，有这样强大的人在身旁，我们的安全能得到保障。”
  “其实你不用违心说这些话来自我安慰。”阿道夫愈发感觉普尔曼将军的可怜了，同时他也在可怜自己，“这种事情，说出来也不会让心情稍微变好一点的，只会更差。”
  “、、、、、、”普尔曼将军不再说话了。
  请假一天，调整一下作息，见谅
  这样子下去感觉要报废掉了、、、见谅、、、
  第2145章 大暴雨前的盛宴（七）
  两人一直没有动作，都在等着对方先动，自己随后跟上。配合有些时间的他们在此刻拥有相同的想法，都在等待，也在让自己消化掉酒店处连同半分钟时间都不到便结束了的战斗。
  很难不把自己代入成敌人，思考如果是自己遇到丽苏曼，能如何应对。思绪运转得非常快，答案在瞬间就出现在脑袋当中了——换做自己，唯一比敌人要好的地方，就只有死亡时的姿势可以摆得好看一些。除此之外，即便知道丽苏曼的小部分信息，也不会让结果产生任何变化。
  丽苏曼从顶楼上跳下来，站在散开小部分的尸体旁，看过一眼，这才转变生物电感应力场，让冰块般的尸体缓慢蒸发掉，最后只剩下一具看上去像是骨骼样子的被感应力场高温熔炼而出的灰白究极合金成分。
  没有收集的打算，丽苏曼将地面上剩下的熔炼物质踢散，让之看不出来是什么东西后，径直去到停下的礼车上，“过去，敌人或许还有其他准备。那一边若是出现意外，酒店里的这几个人就是过后的我们。”
  普尔曼将军和阿道夫连连点头，这才敢走过去。
  两人没有去看丽苏曼。丽苏曼稍微察觉到两人短暂时间后的变化，却没有在意和思考。如同两人思考着自己会不会变成酒店中的敌人，她也在想着大致一样的事情。
  不过，普尔曼将军等人的前提是丽苏曼；而丽苏曼的前提是她已知的两位骑士王而已。
  礼车如同来时开进来一般，停留短暂的几分钟后一模一样地开走，驶向莫拓尔城市的另一边。行人与车辆不久后重新回到这条街道上，对于道路边多出来的像枯木般的灰白色物体，没有人去在意。就如同酒店顶层豪华套间的一扇窗户处，为什么那里的帘子会在外边，正好将窗户完全遮挡住了一样。
  “客人的恶趣味？”或许只会有很少一部分人思考，大部分人只是匆匆看过一眼，这份景象在脑袋中停留数秒，就被彻底遗忘。现在的统筹国内，安全可以得到保证，战争的氛围与其他国家日渐混乱的新闻、消息等等，已经让他们不会去思考与自身没有关系的问题了。
  、、、、、、
  “随时带行李箱子，警觉性很不错啊。”可布罗一面接听通讯，一面将礼车停靠，不忘赞扬一句，“可只有放在身上，随手就能拿到的武器才能算是真正的武器。即便那把锻钢剑样式的长剑有很好的质量、作用，究极合金的纯度非常高，能给战斗带来巨大效用。但不能拿在手上，反而会在过后成为分散注意力的东西。”
  “瑟博尔的枪械使用得很不错，我作为他的观察员，马上调来一把重型狙击枪，只让那把究极合金长剑飞到几十米外，能有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的把握。”瓦斯皮亚顺着可布罗的想法往下说，“第二种方式，我和瑟博尔一起出击，你们同时在一旁进行干扰，稍微制定一个较完整的计划，倒是能保证百分之九十九的成功率。至于剩下的百分之一，我把它放在敌人的运气上。”
  礼车这时完全停下，可布罗拔出密码卡片，放到副驾驶座上，“让我们听听摩西特尔斯的想法。”说着，他把通讯器递过去，但摩西特尔斯没有伸手接，只是回答说，“第二种方式，我可以让敌人的运气消失掉。”
  “记住，不要把行李箱子弄得太远了，半径百米的圆形范围是极限。一号实验体失去趁手的武器，对我们并不是一件好事情。这种检验自身的机会非常稀少，若他只能抵抗几次进攻，或因情况不对劲而直接选择拼命逃跑，就意味着我们的行动失败。”
  “距离近一些，我们便有故意让他拿到武器的选择在。可控范围当中，一号实验体越强大越好。十几个小时，加上此刻去到零时左右的时间，菲奇诺的表现是令人失望的。几乎可以断定他察觉到我们时，只会想着让一号实验体作为阻碍为他断后，自己直接逃跑。赖以生存的感知也钝化了，他身上就不再具有乐趣。”
  瓦斯皮亚这时立即找到反驳的点：“摩西特尔斯，为什么是菲奇诺的感知钝化了，而不是我的实力变强、令他不能发现我呢？”
  “有区别？你变强了，若是我们之间发生战斗，会选择和我正面作战？”
  “不会长时间就是了。”瓦斯皮亚等了数秒才回答，“那就敲定下来，伪装后的我与瑟博尔首先进攻，你与可布罗同时在一旁协助。对了，一号实验体和菲奇诺已离开酒店，当前目的地未知，方向朝莫拓尔城内靠边缘位置处的大河。”
  “地图没有错误的话，我们在河的下游位置，赶过去需要半个小时左右。当然，这是礼车的速度。”特意强调后半句话的摩西特尔斯这时对可布罗点头，表示自己要说的话已经讲完了，“可布罗会向你们说明其他事项，关于一号实验体身后汇聚的队伍。”
  “嗯，和瑟博尔都在听着。”
  可布罗将通讯器的声音调高了些，“其他精英成员全部就位，也的确发现周围有大量手术者队伍的踪迹在。但我们的首要目标只在一号实验体身上！你们有借此机会检验自身的权利，但请务必帮助我处理掉他！而过后剩下的时间，就全凭各自的喜好自由活动。”
  “记住，早晨分开行动时我给你们的那支小巧信号枪，里面一共两颗强力信号弹，任何一颗升空，都代表三种相同的意思。第一，各队伍全面进攻；第二，作为后备支援的清理行动队伍全面前进支援；第三、、、”
  可布罗在这里停顿，加重语气提醒。
  “已经来到莫拓尔城的军队成员；在莫拓尔城外做好准备的军队；以及天空上的一整支军用飞空艇舰队，以对应战争的态势，向莫拓尔城内的敌人发起进攻！”
  “不要忘记最重要的一点，信号弹升空的同时，信号弹发出的位置将被标记为轰击地点，范围是半径千米内。以军用飞空艇与莫拓尔城最远点的距离计算，航弹群的到达时间在半分钟后，但不用考虑它。对地巡航航弹则会不超过十秒钟抵达！而舰队当中，除旗舰之外，任意一艘飞空艇的主炮炮弹是在十五秒至二十秒之间，副炮会稍晚一些。”
  “至于旗舰主炮，除非升空信号弹去到五颗以上，否则不会发射。不过，巡航航弹与军用飞空艇主炮的威力，距离爆炸中心百米左右，不做一些准备，即便是我们也会受到不同程度的伤害。至于中心、、、希望我们那时能在瞬间做下短暂去到四阶段的决定了。”
  第2146章 大暴雨前的盛宴（八）
  “最后的保证？”瓦斯皮亚发出害怕的声音，仿佛自己在不久后就会在炮轰下死亡，“旗舰的数据呢？这可是难得的知识补充。”
  “旗舰吗、、、”可布罗想象旗舰主炮发射时的场景，“行动开始前，我会发出信号。飞空艇舰队接收到的时候，旗舰会同步接受到信号，从那一刻开始，其实它的主炮就一直瞄准着我们所在的位置了，时时刻刻随着战斗范围的变化而变化，就是为了真正发射时，能保证对敌人的极高命中率。”
  “不需要很多瞄准时间，是和巡航航弹一样，十秒钟内。”
  可布罗在这里不得不提醒：“整支飞空艇舰队是完完全全的军用规格，没有一艘商用飞空艇的改装。组成编队是大型巡洋舰级别，而作为编队旗舰，就是真真正正的战列舰级飞空艇，一艘在天空上可自由飞行，且能进入深蓝领域数小时的钢铁怪物。你可以想象一下体长超过七百米的战列舰级飞空艇是什么样子，其专为战争服务的主炮又会是何种规格了。”
  “总之，你肯定知道一发战列舰级旗舰的主炮轰击下来，其破坏可以波及多远。那绝对不是身处三阶段的我们可以抵抗，毕竟战列舰级主炮，除了应对敌方的舰队外，它最大的作用便是用来摧毁建筑与防御工事。对手术者的杀伤，好像只是附带，因为破坏力已经满溢出来了。”
  瓦斯皮亚“哦”了声，表示自己完全听懂了。
  这时瑟博尔拿过通讯器确定到，“五颗信号弹，是吧？按照每把信号枪两颗信号弹计算、、、至少三个人去确定了才可以了。”
  “也可以设为六颗。”
  “五颗很合适了，不需要更改。如果有危急的情况，信号弹升空的那段时间也足以致命了。希望我们没有使用的时候。”
  可布罗不得不纠正瑟博尔的话：“出于多角度考虑后的一项准备措施而已，可以一直不用、但不能没有的那一种。不要把它放在脑袋中，半径千米的轰击区域，消息过后肯定压不下去了，需要花费巨大代价才能平息。协会可不想它真实发生。”
  “我想真正需要使用到它时，已是不能思考过多的情况之下。至少，那会儿在我们四人当中，或许有人已经重伤或死亡，或者过半的人短暂去到四阶段，也不能尽快结束战斗了。总之，肯定是极为麻烦且我们不能处理的事态出现了。”
  “好了，我和瓦斯皮亚继续观察一号实验体与菲奇诺。时间差不多时，你和摩西特尔斯记得向上游位置靠拢。目标现在还在朝向大河，可能是想去那里品尝莫拓尔城新鲜的鱼类食物。”
  “味道的确不错。”瓦斯皮亚插话，仿佛一个向朋友介绍自己家乡风景与特产的人，“我建议行动结束后都去尝尝。我请客！”
  “放松心情是好事情，但不要忘记我们来此是做什么的。”摩西特尔斯不得不开口提醒，“还有几个小时，好好调整自身吧。每人数根固态红水银和究极合金防具，协会愿意批准，都是为了我们能在这一次行动当中获得足够成长。一旦顺利去到四阶段，凭借我们自身基础，实力标准都是从四阶段中期开始计算。过后资源与训练成长的时间足够，作为继承者名单内的四阶段成员，其威胁性足够协会在这一场战争中收获足够的利益。”
  瓦斯皮亚立即接上话：“知道了，知道了，但肯定还有一个前提，那就是死了会什么都没有了。不要看我们四个现在很轻松的闲聊，其实、、、大家都将紧张与兴奋埋在心里了，对吧？”
  没有回答，得到接近半分钟的沉默。随即，可布罗切断通讯，听着电子杂音的瓦斯皮亚看向偏过头的瑟博尔，只能自己咂咂嘴巴，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哦，可布罗切断通讯了。”
  、、、、、、
  河面很宽，卡西亚估计超过三十米。
  和菲奇诺一同随意找了一家生意不怎么热闹，好在客人少而安静的地方，点了数人份的食物，不同口味几乎都上了一份。等待食物的过程中，卡西亚借助周围的声波及精神感知，顺着大河的流向，将上下五千米范围内的地形建筑一一勘测，变成脑袋中的全景地图。
  他不得不承认自己有几年没有进行高强度的战斗了，内心居然感觉紧张。
  往前数个月，新生世界树将身体成功孕育完，他没有立即离开南方森林，而是在佩金兹和希拉瑞莉手下进行训练。只是他认为单方面的挨打，和不断地受到两人的批评与指正，这一类模拟化的训练不能算是战斗。
  即便有进入高阶的类第二类生物帮助训练，但氛围与环境也只能看做训练了。
  时间再往前，还是西西亚精神世界里的第二人格时，倒是经历过几次战斗。可强度上、、、卡西亚认为那时的战斗只是更好帮助自己认识到——军部学校的训练方式的确可以造就人形杀戮机器，以及自己似乎、好像在战斗上有一点点天赋，不仅仅是因为体质的原因。
  卡西亚一方面对即将到来的敌人很期待，一方面又不时想起零号对可布罗的评价——感觉上，大概会是一个麻烦的敌人吧？
  零号很想用疑问的语气表达自己的不确定，及一个中肯的评价。但实际说出来的话，却更像是强调就是一个被称为怪物的敌人，处理起来会麻烦而已了。
  “四个人，说不定还会有精英人物在一旁辅助，应该会比麻烦更加麻烦。”内心度量敌人的标准，“重要的是将四个人全部变成尸体，且尽可能在成为尸体前，让他们都进入四阶段。”
  一时间思考了很多，做好的食物端上来时，见瓦斯皮亚和瑟博尔依旧在周围徘徊观察，根本没有进攻准备的样子，卡西亚只能在内心叹息。
  “自己的耐心好像都被两年多的沉睡时间消耗得差不多了。”
  第2147章 大暴雨前的盛宴（九）
  猎人最重要的属性之一便是耐心，卡西亚很清楚它的重要性。
  难道是装作猎物的时间长了，随表演技巧越发成为本能，不知不觉间，表演不再是表演，已经成为自己的一部分、、、从而导致耐心降低很多？如果是这样，还真是危险的本能演化啊、、、
  可更加感觉是呆在西西亚的精神世界里，期间面对自己未曾面对过的、没有认知过的敌人，无意间消耗掉大多数耐心。毕竟从来没想象过，那段时间里的敌人居然需要自己去考虑对策，如何保护西西亚自身，以及顺利将他们处理掉。
  但不能将原因都丢到西西亚身上，卡西亚在思考的末尾提醒自己，可更像是自我暗示般的开脱言语——过后的时间中，他知道自己不会再回想这个问题了。
  注意力回到食物上，卡西亚一面感知出它们实际温度，一面告诉自己要像普通人，不能忽视掉口腔对温度的承受极限。
  “一号先生，你怎么看待已经走出极海漩涡的第三将军？”期间，菲奇诺将所有口味都尝了一遍，放下餐具询问。
  “不是我们应该思考的问题吧，离得我们太遥远了。”作为礼貌，卡西亚放下餐具看向菲奇诺，“为什么问起这些？最后的试探？你们知道的我肯定都知道，或许你们不知道的，我也知道。在信息总量上，我们至少持平。”
  菲奇诺摇摇头，“想起不久前询问过的问题而已，不是有一个没有得到答案？我一直都在猜测你到底是谁，很好奇。”
  “好奇心会转化成神奇的动力，一方面使得人迅速成长，可另一方面，一个人的时间是有限度的。迅速成长的代价可以等价于提前透支了时间、、、加速死亡进程，好奇心的副作用就是它。”
  “简单提一下，不至于加速我的时间。不过、、、”菲奇诺后仰，靠在木质椅子上，吱嘎作响，“有线索，但不会继续深入。既然你都说了影响来临后就能知道，几个月的时间，活下去并等到那一刻到来的自信是有的。”
  “故意说自己知道、或明白、或清楚，以便让我主动开口？”
  “这种心思，我向来不喜欢。”菲奇诺以认真的口吻说，立马接上叹息，“有一种错觉在，我努力逃离危险，可不知不觉间却离得危险更加近了。着重感知上的能力，直觉会来得更加多，也更加准确。”
  卡西亚没有回答，拿起餐具继续吃着东西——味道很好，更主要的原因是此刻的他不用去在意部分鱼类的刺，已经无法对喉咙造成伤害。
  菲奇诺清楚卡西亚的态度，过后也拿起餐具，一口一口吃起来。不再说话，一个多小时后，两人结束用餐，他才礼貌性质说出一句谢谢丰盛的晚餐。
  时间在此刻去到晚上八时半，见到没有重新找酒店打算的卡西亚，菲奇诺只能跟在身后，一同往回走，去临近莫拓尔城中心的区域买了书，返回大河周围已接近十时。在河边坐上一艘游览性质的小船，两人顺河流向下，看过一片作为景区的夜晚灯光夜景，在十时半过后上了岸。
  “还是什么都没有察觉到。”河边人行道的长椅上，菲奇诺仰头看云层再度变多了些的灰黑色云层，从间隙间努力寻找自己熟悉的星星，“不过直觉告诉我环境下的确有某种东西，代表危险。”
  “离开酒店时，你说最有可能是十时到十一时之间。现在、、、”
  “十时五十分。”卡西亚给出具体时间，“预计错误了，应该是凌晨左右吧，零时前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