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台上的强风没有回答零号的话，一片在耳边的呼啸声不能解析出任何东西。
  零号抬头看向天空，不久前在远处被撕开的云层裂口已愈合，染红的天空仿佛完全消失掉了，未曾出现过。感知当中越发强烈的无形波动却一直提醒他，发生的一切都存在，只是暂时被遮盖住了而已。
  “世界限制、、、果然与大部分的预测走向保持着一致，六颗红星的来临从来不是对它的修复，而是进行加速破坏。”利用精神感知与生物电感应力场的配合，遍布整片空间、甚至在自己周身都能看见的奇妙世界限制，有了从空气当中单独剖离出来，以雪片般的模样，直接变成散开的白色灰烬的趋势。
  这一趋势正在以不断加速的过程进行着，数年时间之后，眼睛能看见的由无数不规则线条组成的世界限制将完全从消失殆尽，似乎已是可预见和做出判断的事情。
  “突然间好想和骇先生他们一起去无尽海沿岸看看啊。即使对自己没有多少作用，但应该是最近几年时间在外面呆着习惯了，即便基地这里并未强制限制自由，各种约束也是对我的一种保护。不过，不能自由前去想去的地方，通讯和联系也受到监控，从来都不会令人感觉到舒服。”
  “卡西亚先生在做什么呢？见过这一片天空后，会有压力吗？都是不同的特殊体质，会受到环境变化的影响，但负面和正面收益比较，世界限制的逐渐崩溃消失，更能解放我们这样的人吧。负面的影响在‘逐渐解放’面前，是能忽略掉的。”
  “会是尽快适应新环境，熟悉高阶段后的体系，以及稳固选择的进化路线吧。”零号想象着，“不被关在基地当中会是一件多么好的事情。但自己也的确需要基地提供的各种资源和帮助。”
  “自己的进化路线和形体的改变有着紧密联系，卡西亚先生的话，是什么呢？”
  “又是短时间内得不到答案及情报的问题了。”
  半个小时后，独自一人来回注视天空与前方建筑群的零号起身，在偶尔间的自言自语间转身离开，遵守说出的话，返回了基地当中，继续理论知识的超高强度补充，以及按照新制定的计划，训练并适应已经在改变的新环境。
  、、、、、、
  “回来了？”奇拉安第家族总驻地中，进到会议室里的希尔达看向不远处坐着的麦格里说，但毫无惊讶感，连装作惊讶的过程都被省略了。熟悉的两人间，她知道麦格里听到这句话后，自然而然就会将之转变为惊讶的语气，并以之为标准，做出对应的回答。
  “不回来，我还能做什么？”与希尔达所想的一模一样的语气，麦格里放下手中很厚一叠的资料，“又是副族长，又是蜘蛛骑士团副团长的我，这种情况下不出现，而是消失在后相大陆上，是会让家族与骑士团变得不稳定的。工作上的事情太多了，能有你这样轻松就好了。”
  “红星的影响正式来临，天空变了颜色而已，这样的情况就能让我们一贯作为榜样的副族长、副团长开始抱怨、、、难道其中还有其他让人烦恼的事情？”希尔达去到旁边坐下，脸上装作一副仔细思考，但又想不出答案的样子，“会是什么呢？”
  见此，麦格里只能摇摇头，表示自己投降了，还是严肃一点更好。
  希尔达适时收敛表情，从麦格里手上拿过那叠资料，严肃且以绝对标准的帝国语读出来：“冻原、无尽海沿岸、高空强风来袭后三个小时，地面寒风袭来。暴雨落下，伴随大雪片与冰雹，三者交互变化，一路朝向帝国内陆一点点侵袭、、、”
  读到这里，希尔达便将资料还到麦格里手上，笑着说，“军用飞空艇舰队的源源不断的蒸汽已经来了，不应该是好事情？”
  麦格里没有回答，转而将资料翻至最后几页，以恭恭敬敬的模样递在希尔达面前。
  翻过去的那一页是通讯记录的转述，在末尾，还有希拉瑞莉自己写下的名字及几行小字的注解在。希尔达看完，一下子泄气般，哀叹一声。
  “寻找节点，保护节点，建立防御圈、、、”她这时起身，“一堆麻烦事情啊，这样的话，你还是自己一个人烦恼吧，我去其他地方休息了。”
  “、、、”
  并未真正离开，在会议室转了一圈的希尔达其后回到原来的位置上坐下，“佩金兹先生和格罗特先生的行动很成功，希拉瑞莉和我们这边，想必今晚或是明天，就会将详细信息全部放出去了。本来应该为行动的结果而高兴，现在嘛、、、”
  “仅是一个南方森林就足够让人烦恼，若是再加上情报上所提到的其他节点，以我们当前的人员数量，绝对不能防守下去，需要在其中做出选择。并且，虽然情报上没有详细的说明，但提到的节点，纵使包括极限地域在内，当中很多位置不仅分布在三个巨型国家当中，也会深入到每个巨型国家的各处位置吧？布置与工事的修建、人员的转移等等，在大暴雨覆盖的情况下，将会充满难度。”
  希尔达说完后想了想，又接上话，“情况会变得复杂，一直都在预料当中。只是这一次，每一次实际进行的行动，死去的人会比较多而已。而手术者的分配与派遣，过后也会变得尤为麻烦。”
  “所以我只能回来了，找到一块安静的地方去思考。”麦格里也非常无奈，“佩金兹先生和格罗特先生在行动当中获得的情报，我们必须重视。”
  “是你，不是我。”希尔达笑着强调，“我更加适合到处去和敌人进行战斗。”
  “算了，这些事情你自己思考吧。”不再继续想下去，她转移了话题，“团长传回消息了吧，就在不久前。”
  麦格里点头，“这就是女性的直觉？还是希尔达骑士长你自己猜测的？”
  “是什么消息？团长有一段时间没有联系过来了。”
  “除了正在进行的陆地使者预备人员考察外，白鲸计划正式开始孕育了。团长说，六颗红星对于巨鲸群族的计划而言，的确与所想的一样，是最大的机会所在。”
  第2348章 大暴雨的前兆（十九）
  “最大的机会、、、”思考中的希尔达复述最后一句话，“从你的角度出发，你认为是世界限制抑制了太多的东西，导致它们一直不能出现、或是没有出现的机会；还是猜测中的大陆群的确带走了太多的事物，让三相大陆从古历史时期至今都处于残缺状态。两者之间，谁会是最终的答案呢？”
  “两者都有影响，共同促成现在的模样？”没有给麦格里回答的机会，希尔达接上第三个可能性。联盟内部情报互通的现在，奇拉安第家族内部收集的机密信息会让其他人升起异常的兴趣，而其他人、特别是来自希拉瑞莉不时传递到各处机构的资料，同样让希尔达他们有了强烈的好奇心。
  佩金兹说这是积极的心态，是他乐意看见的景象。对未知的好奇，对未知的思考能在无形之中促成各方面的进步，而最重要的是迫使思考主动进行。
  会占用部分精力，但此刻的希尔达和麦格里，肯定不会认为这部分精力是被“占用”了的。
  “答案就在过后几年、或十几年内，好好活到那个时候就行了，甚至不用额外去做什么，只需要活下去，很简单的一件事吧？”说着，麦格里自己都笑了出来，“唉，并不简单。”
  “近乎停滞的白鲸计划能够接续下去，再度让进度一点点前进，就足够给联盟带来一段时间的信心了。”希尔达带着乐观，“而红星光芒渗透深蓝领域后的影响，此次不再局限于气候上。几个小时前荡开的无形波动，是可以被所有高阶手术者感知到的。世界限制的崩溃的确在加速，而无形波动对于每一个手术者而言，会改变和带来什么、、、”
  “你已经联系了阿瓦隆机构？六颗红星的此时代，三相大陆上的所有研究机构对之都会有浓烈的兴趣在。我现在、、、”
  希尔达起身，面向会议室的门口，一面走，一面让话语飘给身后的麦格里，“即期待着阿瓦隆机构观测到的情况，也对希拉瑞莉小姐过后代为传达的话语感兴趣。佩金兹先生与格罗特先生两人在返回众小国的途中了吧？”
  “不会让你等待很久。除此之外，卡西亚所察觉到的变化，也可以成为一个惊喜。”
  、、、、、、
  “想好怎么再向卡西亚多借一段时间了？都亲自过去了，我就不参与了。”梭形的飞空艇内，比较椭圆形的各类飞空艇，内部空间被压缩得严重，对比房间的大小便能很快得出这一结论。
  佩金兹以一个舒服且放松的姿势躺在柔软的椅子上，近乎和在床上睡觉无异。他一直盯着天花板，观察着其上的装饰花纹。偶尔间，会有血管的纹路在脸上和脖颈处显露而出，继而以血管为中心，带上一片灰白色侵染周围皮肤。
  这种景象出现的频率不高，存在的时间不到数秒钟，就会被主动压制下去，仿佛从来没有发生过。佩金兹不在意，血管与侵染皮肤的灰白色的出现不能让他产生任何异样。
  相对方向的另一把躺椅上，格罗特同样半躺着。情况稍差的他，虽然在脸上看不出异样，一片健康的颜色。但他整个裸露出来的左臂已经被灰白色完全侵染，甚至如同错觉般，还会有灰色雾气自那支手臂散逸出来。
  “本来就是我的东西，是我几年前借给了他，这才是事实。”格罗特的话很坚决，严肃地陈述着事实。
  “那你去给艾琳诺小姐说啊，我又不能决定倒底是谁的东西。”
  “我只是说出了事实而已。”格罗特的话一下子变得软了起来。
  “事实不重要。”
  “但还是要说出来。”
  “既然这样，第二代圣剑的剑身之中包裹着一块碎片，这个事实是否需要说出来呢？”佩金兹反问到，“不愧是收集了后相大陆上大部分古遗址资源的帝国，或者应该说果然是顾古历史世界树树桩边的后相大陆，留下来的东西的确要多一些。不过，阿瓦隆机构早期的研究与实验也足够疯狂了，居然会用神圣装具的碎块去尝试制作仿制的第二代圣剑。”
  “但很有效果，如果不是这把第二代圣剑，行动的最终结果，就只能是杀死一人来了。即便对其他人能造成严重的伤害，但有第三将军在，恢复的速度会非常快，就是等于没有造成伤害。”
  格罗特这时叹息一声，“你的状态确实比复苏的历代教皇们好上非常多，过后能有完整的神圣装具在手上，面对诺威萨斯与利蒂希娅，也不会发生大问题。我则是介于你和复苏的教皇们之间了。现在急需解决的麻烦，也就只剩下古历史世界树的污染这一项了吧？”
  “不讨论怎么向卡西亚借东西了？”
  “、、、”格罗特无言，“想好了，但不想告诉你而已。”
  “哦，那就是没有想好。”佩金兹无情开口，但还是做了回答，“污染的确是麻烦，没有它的话，行动的结果就应该是杀死三人，而不是只杀死两人了。造成了太多的阻碍，对精神世界的侵蚀还好，自我的净化和清理足够抗衡，不过需要一段较长的时间而已。但对于身体的侵蚀、、、”
  “污染本身就带着精神力量的属性吧，否则也不能透过精神世界和身体间的联系，进而影响到我们实际的身体来了。不过，这或许能成为一个重要的情报——
  古历史世界树的根系网络里，无论是谁的精神力量，无论是否死亡，但在漫长时间下，已经有部分腐朽掉，成为了腐烂霉菌样的东西。”
  “这一次过去见到卡西亚，需要将污染的事情彻底解决掉。红星光芒也渗透出深蓝领域，解析六颗红星来临时的具体不同，也要加快速度。或许两者结合，再借助卡西亚和根系网络的联系，说不定能很快得到答案。”
  “十来个小时后，就能有一个大致的判断了。”
  、、、、、、
  无尽海深处，没有任何云朵的天空是一片淡淡的红色，光芒落在平静的海面上，尚未将之完全浸染。
  一座巨大的冰山如同一片大陆般稳定，矗立在海面之上，晶莹的布满菱角的冰块并未对淡淡的红色光进行反射，更像是一种吸收，继而将淡红色的光芒进行汇聚。
  形体为巨大冰山的集群坟墓内部，一处超巨大的空腔里，一束被集群坟墓汇聚的光芒犹如实质的柱体，暗红色的光柱将光芒内敛，散逸出来的光只是将空腔内部微微照成红色，并不能压下周围晶莹的淡蓝色来。
  实质的光柱从上而下落下，照射在一块六芒星图案的正中心。
  而这一块六芒星图案的各处不规则节点上，已经有八块蓝色的结晶体镶嵌其中，只留有一个节点位置还依旧空着。暗红光柱去到图案中心便被力量折射，散开成为八份，激射到八块结晶体上。
  光芒未再散开，而是在被结晶体吸收。只是结晶体本身的颜色非但没有被暗红侵染，反而越发明亮，带上湿润的荧光色彩。
  同一时间，一处漆黑的精神世界里，巨鲸的各个首领在这里齐聚，一道少女模样的人类身影同时出现，落在一头巨鲸首领的灰白色虚影的巨大脑袋上。
  “准备已经完成，最后这一块的结晶体正在赶向集群坟墓的途中。”
  “艾琳诺小姐，请做好心理准备，我们并不确定会发生什么。你的精神体实质有太多龙类的特征，是否与白鲸的力量相互映衬，我们都保持着悲观态度。”
  “但你一定要尝试，我们并不反对，并会给予最大的支持。如果成功，两个具有白鲸力量与性质的个体，无论如何都将是我们希望看见的结果。”
  “我已经做好了准备，只等待最后一块结晶体的到来。”少女很自然地回答说，并期待着，“希望时间快点过去，我就能回去陆地上了、、、”
  新卷前总结兼请假相关
  昨天没时间写了，今天补上。
  首先是关于请假，请两天，星期四→星期五，星期六开始完结卷下——钢铁女王的更新。
  本来是想就休息一天，然后明天开始更新的，但今天看了一下，发现一天的时间并不足够，并且卡在星期四，做准备会不充足。星期五和星期六白天的时间正好可以整理一下最后一卷的资料，将必要的东西梳理通顺。
  所以请假两天，请见谅。
  另外是总结。
  第一点是自身状态。确实非常不好，自己能感觉到，也知道是受本身工作原因影响造成。今年，特别是春节过后那段时间，几方审核造成工作一下子堆积了很多很多，要准备的审查资料太多了，着实折磨人。
  三月底到四月初的现在，手上的事情减少了很多，也才终于感觉到轻松一点来。
  期望过后自身能恢复状态吧，主要是不多去加班，以及工作上不被其他事情消耗精力，以免下班回家后就只想着休息了，这方面会积极进行调整。
  第二点是关于第六卷，大暴雨下的新世界。
  这一卷原本就是过渡使用，方方面面的过渡，所以在写的时候，关于高阶手术者的描述其实有刻意去避开，当然下一卷不会这样去做了、、、
  另外，在介绍一些背景的时候，其他卷当中，因为这类情况相对较少，所以自己并未有警觉。但在第六卷当中，因为涉及到了很多对世界背景的介绍，所以有了很深的印象——单单依靠对话的形式去介绍背景，自己的确会写得比较轻松（引号一打，内容写进去就可以了），但自己也感觉到观感并不会好。
  最后一卷中，会尽量避免这样的情况，进对话形式变成转述或第三人称的描述，这样应该会更加好一些。不过关于背景介绍，最后一卷也不会很多了。
  第三点是关于最后一卷，第七卷，完结卷下，钢铁女王。
  有些感慨，更新上绝对不能说达到标准，颇有走走停停的感觉。作为一项长期工程，从16年到23年的现在，不去计算时间的话，真的还没有想过已经过去几年时间了。
  在这里突然间想起一句《上架感言》当中写下的话来——写小说前期靠兴趣，靠心中的热情，后期就只有靠责任了。现在回头去看这句话，发现别人说的与自己真实体验到的，差距的确太大了。
  现在重新说这句话，应该是——写小说前期靠兴趣，靠心中的热情，后期还是靠兴趣与热情。至于责任、、、根本就没有什么责任、、、责任是随时可以卸下去的，只是愿意与否而已，没有可靠性在。
  比较责任这种被动的东西，果然还是主动的兴趣、热情和喜爱更加好用。一个是逼迫着自己去写，一个是每天总想写点什么，两者的区别是完完全全不一样的。
  写到现在，中间是有过热情削减的时候，但越是写到最后，就感觉自己越是兴奋。或许有即将完结的因素在其中，毕竟数年时间，再怎么都感觉完整写完一个故事，无论好坏，都让人无由来开心。
  至于最后一卷《钢铁女王》的内容，这里就不多说了。当然，最后一卷也会积极地，以最大的努力将所有的坑填掉。
  就到这里吧，星期六开始更新。
  谢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
  第2349章 污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