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9章 究极之龙（五十五）
  礼车随后驶入一条不怎么热闹的街道，在路边停下。车窗打开一条缝隙，海风灌了进来，带来不多的凉爽。
  拉薇娅的脑袋一直靠在车门上，眼睛盯着斯坦特的后脑勺，一动不动，也不眨一下眼睛。斯坦特则靠在座位上，脑袋稍稍扬起，视线在前车窗内的景物、后视镜里的拉薇娅上来回摆动。最后，他选择闭上眼睛思考。
  时间在两者的脑袋中加速，说是需要些时间去思考，其实并不算长。整理、调集脑袋中信息的速度异常迅速，两者就是人形的超级分析机，省去了维护与程式调用的繁杂程序，效率去到最大值。
  斯坦特并未指望拉薇娅能给出令人满意的回答。几年里，对后相大陆的调查、计划制定与行动执行，都是利蒂希娅在做，她参与的过程非常少，时间多用于稳固自身的状态了。信息量上，虽然应该知道的情报绝对不会落下任何一条，但当中细节几乎没有。她记下的是情报机构汇总分析后的结论。
  机会不存在于这些结论当中，因为随时间推移，其中一些结论已经被后来发生的事逐一瓦解推翻了。
  大概是想不出办法，活动范围局限于左右两相大陆，拉薇娅去后相大陆的次数用手指都能数完。对于后相大陆的情况并不熟悉，歪着的脑袋离开车窗后，她首先放弃了，等待斯坦特的最终结果。
  并不为身后的动静所影响，时间再度流逝，拉薇娅左右晃动脑袋，消磨不算长的无聊时间。不久后，斯坦特开口询问到：“拉薇娅小姐，在感应方面，不知道你是否擅长？换一种更直接的说法，若是现在需要去寻找几个人，唯一的线索是来自血液血脉上的联系，你是否有高效且适用的方法在。”
  “你是指血液血脉上的感应力量吧？”拉薇娅确定到，“如果是这样，倒是有办法。只是不能称为高效，实施起来也需要一些准备。感应的确存在，尤其是在龙类身上。记得巨鲸群族之间，以及它们的陆地使者之间，因为巨鲸们给予的改变不同，也会存在微弱的联系。另外，精神上的特异化也会在某些时候引起感应。”
  “嗯、、、情况分为很多很多种，若是要强制性统一称呼这种感应，都能用一种替代物去当做解决的办法。”
  说话时，拉薇娅见到斯坦特扭头看了过来，立即展露笑容，“有办法。”她给出答案，“利用世界树的碎块，单方面放大这种感应，就能在一定范围当中寻找到对应的产生感应的东西了。不过，这里做一些提醒，是会存在干扰的。范围越大，干扰越强烈。若是你能确定一个大概的范围，那将是我想要听见的情况。过后就会相对简单。”
  “目前，污染也是对这种感应的增益。以往只能在短距离下建立的感应联系，经由污染，距离被放大了很远。自然协会还有精通驯兽的手术者，其实本质上就是一群精神特异的人，可以更加顺利地和类第二类生物建立友好关系。其中有一类是饲养蜜蜂类生物的，若是一群人相互间配合，可以形成一个巨大集群，用于扩散开去寻找很多东西、、、”
  “看来你有答案了。”好奇声里，拉薇娅停下说明，再度思考和感应相关的事情，确定所描述基本正确后，才和斯坦特对视。
  斯坦特很肯定的点头，他已经整理好话语，“需要依靠刚才的各种探测方法，尤其在感应上。因为印象当中，与自然、类第二类生物更为亲近的自然协会当中的确存在这些方法。”
  “不是和自然、类第二类生物亲近，自然协会下方有一块巨大的世界树碎块，一直在那片土地上生活下去的人肯定受到影响。是与世界树亲近，也是和古历史世界树的碎块亲近。”
  “知道了，我收回刚才的说法。”斯坦特点头，“我需要使用这些方式，去寻找两个普通人。她们或许还活着，应该有很大的几率在。此外，她们应该就在远海共同国当中，因为相对于自然协会，它和圣多拉格帝国更为类似，尤其是普通人的生活方式上。”
  “普通人？”
  拉薇娅疑惑，想了想，的确没有对应的相关情报，停止了思考。
  “当初获取卡西亚的身体，有对他进行非常深入的调查，收集了不少信息。其中有一条、、、”
  “等等，已经选定接触对象是卡西亚了吗？”
  “你想选择艾琳诺？”斯坦特声音微微拔高，“按照诺威萨斯先生的话，我、你与之见面，肯定打不过，跑不掉的几率甚至都有些高。”
  “其他人呢？肯定也有备选吧？”
  斯坦特肯定地点头，“只是卡西亚天然存在优势。他和艾琳诺一样，意见绝对能左右敌人的行动。和他进行对话，能省去很多麻烦，不存在过多的中间过程。最重要的一点，你和我都有被第三将军时刻监视的可能性，但若是卡西亚、、、”
  “绝对不会被发现，至少是接触的那点时间，只要事先说明好。”
  “嗯，这两个人和卡西亚是什么关系？”拉薇娅带着意外，“情报当中，关于他的信息都是从圣多拉格帝国的军部学校开始的，以前的信息都默认不被计入进去了。”
  “有，只是某个时间点后，关于卡西亚的一切，在圣多拉格帝国当中被完全删除掉了，而且这种信息清理动作还不止发生了一次。留存下来的信息都是没有被破坏的纸质档案。现在告诉给你的，就是潜伏在帝国当中的奇力士家族所保留下来的一部分资料。”
  斯坦特很认真的开口，“两个普通人，是卡西亚的母亲和妹妹。”
  拉薇娅沉默小会儿，“卡西亚居然不是一个孤儿？而且还是一个普通人？”
  “我也不确定。”斯坦特想了想，没有肯定的回答，“他如何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其实我也很好奇。”
  第2490章 究极之龙（五十六）
  “好吧、、、”拉薇娅顿声，好不容易开口。
  思考转而放到感应和寻找的问题上，来到专业领域，拉薇娅很快在心中确定好方法和细节，“以卡西亚作为目标，寻找两位普通人。”
  斯坦特的点头让话语顺利接续下去。“可以做到。”拉薇娅再度确认，“有一些问题和前提，就在这里和你确定好，过后就直接开始行动了。”
  “已经准备好了，你可以在过后通过自然协会的情报机构去确认信息的真实性。当初对卡西亚的围猎，自然协会也有成员参与其中。”
  拉薇想了想，一个个说出自己的问题。当中很多是基础信息不足所造成，少部分才是对计划的补充，可以当做前提条件去看待——
  “、、、由你准备血液这一类事物，不会是一件困难的事情。此外，卡西亚自身也一直在持续‘寻找’这件事情吧？从你刚才的说明中判断。”
  “血液不是问题，能找各种版本的血液样本，很快就能整理好提供给你。他的确持续寻找着，这是我判断两人目前就在远海共同国中的原因之一。帝国内部，除非全然生活在封闭状态下的偏僻角落，否则数年时间，绝对会留下痕迹。毕竟是普通人类，各种细节上的处理都伴随大量精神的消耗，且需要一定的技术辅助，”
  “但不排除她们也是手术者的可能性。手术等阶上、、、”流畅的话语被斯坦特自己打断掉。自然想到了卡西亚的情况，这让斯坦特也不确定实际情况会是什么样子，“应该不会很高吧。”
  “、、、”
  “能确定是在手术三阶段内。”斯坦特作出判断，“这应当是我们想要看见的结果了，毕竟普通人太过于脆弱。有一定强度，更能保证这一行动的成功率。”
  “说到血液，我必须提醒一个重要的点。”闪烁的思绪让他突然间郑重开口，“一方面，我相信在感应寻找上，你和其他成员的专业性。不会过问任何细节问题，这是我的承诺。一方面，行动当中肯定有困难的地方在。”
  “圣多拉格帝国的实验体，拉薇娅小姐听说过吧，至少有不少的相关印象？”
  导向性的话语让拉薇娅的思考运转。
  “不同时期都存在血液的扩散，并被很多人当做一种催化剂、增强剂去使用了，所以在不少人的身体当中，都流着卡西亚的部分血液。这的确会在寻找当中造成巨大的干扰，血液当中的特质性并不容易被完全消灭掉。如果是其他人，一段时间后就能被融合消化掉。但血液源头是卡西亚。”
  “是一个难题，但可以解决。”拉薇娅笑，语气顿时转为轻松，“这一点，可以借助自然协会空中高塔的研究力量，得到一个能在行动当中使用的方法来。同时，也会让他们对污染的增益进行研究，以便行动开始后，能大范围进行搜索，尽快得到结果。我也认同你的看法，普通人太过于脆弱，当前环境对他们很不友好。”
  “非常感谢。两个作为起始点的行动就这样敲定了。那接下来去到教廷总部，就可以立即利用世界树碎块进行污染的监测。”斯坦特将日程定下，“关于行动，可以再加一个进去。”
  “我没有意见，能提供帮助，肯定不会拒绝。面对第三将军，单个六阶段生命的力量也显得有限。”
  “是关于神圣装具的仿造计划。教国和自然协会都保存着一些神圣装具的碎块，是时候让它们发挥作用了。这一计划，其实也是诺威萨斯先生、利蒂希娅小姐留给我们两人的问题。”
  拉薇娅点头，表示没有问题：“一直都是持续进行的状态，我让自然协会的人加快这方面的进度。”
  斯坦特带着感谢点头，礼车顺势启动，引擎发出微鸣声。两人离开了这条街道，径直驶向海港城市偏僻的那一侧。拉薇娅的巨龙就在那里，这是两人快速回到教廷总部的最便利交通工具。
  、、、、、、
  第三将军坐在椅子上，左手搭在放置于一旁的行李箱子上。看着宽敞的房间，视线不断在周围的房间物件上来回扫视，一会儿后才停在前方侧旁的那面绑得紧紧的镜子上。
  镜中是一个很年轻的人，但那张脸不知道什么原因，看上去显得非常成熟，甚至略微带着苍老感。无论怎么隐藏，这种来自精神本身的苍老都不能很好的藏进皮肤下，被不知道多么漫长时间的冲刷后，永恒与无比坚硬的东西上也留下了许多痕迹。
  摸了摸这张脸，第三将军卡米亚斯对着自己笑了笑，只感觉到一种商务性质的假装，非常明显，就写在脸上和笑容里。
  “眼睛里没有对应的光亮。”他知道原因，因为书上有总结，并这样说过，“笑的时候应该想一些开心的事情，就能将感情自然代入进去。”继续自言自语书籍上的内容，他再度尝试对自己笑笑，发现掌握方法后，表情立即得到肉眼可见的改善。
  笑了几次后，他打开行李箱子，从中拿出一本成年人三指厚的书，上面用教国语言写着书名，并配有数位男女神情不一的剪贴合照，都是帅气且漂亮的人，教国当前非常有名的普通人世界里的名人——
  《演员的自我提升之路》，简单却能清楚展现书籍内容的书名。
  他打开上一次看到的地方，又读了几页，再度合上放在旁边的桌子上。
  镜子当中映射他的笑容，不得不说此刻的心情很好。“的确是一种新奇的体验。”他看着另外一面的自己，笑容下能见到一线洁白的整齐牙齿，这张脸显得更为阳光了不少，终于可以匹配应有年龄段的样子了。
  但当那双烈火般的浑圆瞳孔展现，笑容带来的一切都被融化掉。第三将军看着自己的双眼，苍老里浸出腐朽，“时间不远了，终于能再一次等到大漩涡的来临、、、”
  中秋、国庆快乐，回家请假一天
  每次过节回老家都是一个不好的过程，请假一天，见谅、、、
  祝大家中秋快乐，国庆快乐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第2491章 究极之龙（五十七）
  “不知道晚了多少时间，也不知道到过去多久，曾经以为自己连同精神都会腐朽。的确部分已经腐朽掉，成为与世界树根系网络中大致相同的东西，但它们都被禁锢的力量自动净化掉了。如果不是极海漩涡下的禁锢力量一直净化自身上的不好东西，也帮助抵抗大部分的时间侵蚀力量，说不定自己等不到这一次机会。”
  “自己都忘了大陆群是多久消失掉，多久掉出感知范围。原本是看着它们一点点移动，缓慢变迁，逐渐去往大海一侧的遥远节点。这份记忆在时间下都快要消失，变成一个信息，而不是自身原本就知道的东西。”
  烈火般的瞳孔消失，第三将军卡米亚斯一面感慨，一面观察自己的面容和表情，上面带有一种隐隐约约的痛苦，每一次回忆都像是遥远的追溯——
  记忆没有消失掉，他确定这一点。可走过的时间尺度过于漫长，再多的记忆、信息密度都被时间不间断冲刷、稀释，以至记忆也变得稀薄，每一次呼吸都是在一大片空白当中去寻找那极少的黑色。
  一件极为消耗精神的工作，因为一大片白色看得久了，似乎每一个点都可以变成黑色。纵使结束了对记忆的追溯，过后还是会有一段缓冲时间，一直误以为自己还在那片白色之间，不自觉就想主动陷入休眠。
  第三将军舒缓一口气，靠在了椅子上，露出一份闲适的轻松。他眨了眨眼睛，周身正常的景象一下子剖离，显露一片布满无规律纹路的立体空间。纹路层层叠叠，第三将军甚至能透过房间内的景物，看见四周海面、海港处的纹路。
  只是很短时间的观察，在身体左边，他就看见一条纹路突然间发出轻微亮光，随即就如同电路的熔断，闪光的那一截断开，然后消失掉。一条完整的纹路就此中断，而多出来的两个端点同时变成导火索，一点微光并未消失，开始以缓慢的速度蚕食整条纹路。
  视线所涉及的空间里，这样的微光已有一定数量。调集记忆与现在所见的景象对比，第三将军很容易就得到大致的对比结果。
  “支撑了如此漫长的时间，也终于到了崩溃的边缘。第二次红星影响的增强来临，世界限制的崩溃还会加快。极海漩涡下的禁锢将失去它们最基础的根基，锁链再度松动，本体的活动空间将得到进一步的增强。”
  “终于到了不用呆在海底的时间、、、”
  “世界限制的崩溃也会同步解放很多限制。从古历史时期到现在了，巨鲸群族也该找齐白鲸所遗失的事物。无尽海深处有巨大的能量反应、、、说不定去到后相大陆上的时间正好合适。让诺威萨斯与利蒂希娅他们面对带着白鲸之角的巨鲸，还有圣多拉格帝国的艾琳诺，终究是一个充满危险的情况。”
  “白鲸、、、”第三将军闭上眼睛，陷入沉思中。记忆很模糊了，毕竟古历史时期的白鲸，远在古历史世界树之前就已经死亡。
  小会儿后，他才睁开眼睛，充满开心的笑容布满那张脸，“巨鲸群族也好、新生世界树也好，不清楚你们是否知道白鲸之角也具有连接能力。你们的白鲸计划一旦成功，必然会和红星取得联系，不过是单向的联系而已。”
  “加速第二次影响增强的时间，或是在红星正式出现在天空上的过渡期间，吸引来第三次影响上的增强，都充满不确定的可能性。你们应该对此做好了准备？总之，无论是哪一种情况，我倒是全部乐意接受。”
  自言自语间，第三将军的注意力被镜子当中的那张脸吸引而去：“只剩下重新出现的你了。不知道用同一张脸，在后相大陆上是否能做些什么事情呢？期望和你真正的见面，在梦境当中，能做到的事情毕竟还是太少了、、、会是一个非常有趣的见面，不知道你的另一具身体怎么样了。”
  、、、、、、
  远海共同国，污染区域内的坍塌山脉。
  谬伦的身体被树脂包裹，成为琥珀的他正在缓慢被靠着的那颗新生树木吞噬进去。大半颗脑袋已陷入树干当中，跟随地下独立树木根茎的扇形扩展，一点点时间就有了完全沉陷进去的趋势。
  琥珀当中，在他的胸膛口位置，一点微弱的红色光没有规律的闪烁。仿佛心脏的律动，简短的闪烁，都能为身后的大树灌入强大能量，使得根系扩展越发迅速。
  感知跟随根系的扩展同步增强，坍塌的工厂很快出现在感知当中，在另一种视角里，他已经能看见那里的景象。而景象随后就同步转换成为全景地图，借由独立网络和精神连接能力，同步给了独立根系可以囊括到的所有成员的脑袋中。
  谬伦做了简单的标识，在地图上，两颗红点近乎重叠在一起，代表着笛福尼和那位不知名的女性敌人成员。周围，九颗绿点有缓慢的移动，它们围成了一个不规则的圆，将之包围其中。更远处的地方，偶尔间还有蓝色的点闪烁，但显得模糊，不是确定的状态。
  这张地图的一侧，还有一片醒目的鲜艳红色，那里被标记成为绝对危险的区域，虽然现在看上去很安静了，但还是近乎占据了地图的四分之一。
  “7号，现在开始你的存在消除。”伴随谬伦机械合成式的提醒，有声音随即回应到。同时，仿佛是拓展一片位置的迷雾般，简短的时间下，伴随谬伦感知的新发现，地图上唯二的两个红点不再显得孤独——
  距离他们有一段距离的位置，谬伦终于确定被山岩埋下去的机械之龙的具体位置，一颗一颗的略显黯淡的红点标识随后一一在地图上出现，组成一片。
  紧接着，谬伦带有喜悦心情开口，唯一一个数倍大小的红点闪烁，出现于笛福尼和不知名女性敌人的不远处：“确定未知事物位置、、、让我们看看它倒底是什么东西、、、”
  第2492章 究极之龙（五十八）
  那是一团明亮的光，带有令人心情激动的熟悉感。即便是深埋在岩石和工厂废墟之下，也能在感知当中爆发出一片明亮的光。扇形蔓延的树根受到影响，没有等到谬伦的主动控制，距离更为靠近的那一片树根自主加快生长，黑夜当中不断去撞击路灯的大片虫子般，积极朝向那团光亮加速蔓延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