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到桌边椅子上的希尔达摇摇头，“只是担心而已。接下来的时间里，不会再那么安全了，你是清楚这一点的。”
  第2579章 污染爆发和异动（中）
  “会死去很多人。”靠在椅子上的希尔达仰起脑袋，看着布满花纹的天花板，灯具的光让她的双眼镀上了一层光彩来，“我们都不知道谁会进入到死亡名单当中，但每个人都有可能。我们执行的任务更是如此。”
  “战线也好，各处的防御阵地也罢，逐渐开始，都需要用尸体去堆积壁垒。上一次战争就是这样。你经历过的，那些可不是轻易就能忘掉的记忆。”
  “远海共同国的污染地域事件，让你有了新的想法吗？”麦格里敏锐察觉到希尔达产生变化的原因，尝试着询问到，“那一次，一直都是特殊事件。往后想要发生的概率无限趋近于零。”
  “学生时代，我的数学可是同期当中最好的。概率是零，与概率趋近于零，它们之间的差别有多么巨大，会非常清楚。”希尔达带着感谢，她能感受到麦格里的安慰意味，于是解释说，“只是担心而已。因为无论从哪一个方面说起来，从帝国的局势、从奇拉安第家族的情况、从年龄、从实力等等，我应该都是最为危险的那一批人了。”
  “你平时不是很喜欢看书吗？如同我这样的老人，往往是活不过新时代的。”希尔达笑，“被时代不知不觉地抛弃，成为历史进程的基石，很多书籍上都这样写的。”
  “不过，偶尔想想后，也感觉这会是一个不错的结局。若是联盟胜利，帝国马诺马的那片广场里，或许在过后还能把属于我的雕像放进去，介绍的合金铭牌上再写上一行行的小字，供过后的人去参观与了解；而如果是联盟失败了，至少一段时间里，也能被敌人记着，想起时会被夸赞几句——是一个棘手的敌人，给我们造成了巨大损失。”
  “好像都不错，是不是？”
  麦格里摇着脑袋，带着坚决开口，“活着才是最好的，你应该是见证者，我敬爱的骑士长。”
  “知道你会这样说。”希尔达继续笑，“但这并不能改变任何东西，往后用尸体堆积壁垒，这种情况一定会发生。自己当然不会希望自身也成为历史进程的一份子，被填进基石当中。但有些情况发生了，就不会得到改变。”
  “这段时间的平静时期，原本就是不正常的现象。教国和自然协会也肯定没有想过污染地域事件中，真地会有六阶段生命体死亡吧。可以受伤，可以死去一些五阶段手术者，可以有极限领域的成员死亡，但六阶段生命体、、、”
  “果然，六颗红星下的时代，很多标准都被迫升级了。或者说，很多规则标准，也如同世界限制一般，出现裂痕，开始崩溃掉，不再具有作用和约束性。”希尔达这时认真地看向麦格里，“你的计划不正是‘规则标准’崩溃的最好验证吗？”
  “帝国以往的时代当中，即便是奇拉安第家族本身，也绝对不会允许‘手术普及’这个想法出现，更不用说过后的所有准备了。有类似想法的人，都成为口粮或是能量物质，在历史当中消失得干干净净，什么都不会留下。冲击各个势力根基的危险思想，也只有当前的时代，才具有容纳下它的可能性。”
  麦格里感叹一声，像是自我夸赞，“我知道自己是幸运的，一直都是吧。”
  “手术者可不能只依靠幸运。如果真的有幸运女神存在，感谢她的人一定不多，而怨恨她、想要亲手毁灭她的人却在每个时代都有大量的基数存在。不过，即便她以往存在过，但也绝对在神灵时代消亡掉了。弑神者们或许就是怨恨幸运女神的人，我想。如果是我，肯定也是怨恨多于感谢。”
  “毕竟活着的百多年时间，每一个人都对自己的运气抱有太多的意见了。只要是不顺利的事情，都能归结到没有得到幸运女神的眷顾吧？”
  “那幸运女神可真是一个不幸运的称呼了。”麦格里笑。
  “本就是不幸运的称呼，神灵都不是幸运的，圣皇厅一大堆神学书籍上，有哪一个神灵的一生是幸运的？都是经历各种苦难，遭遇各种危险和困难，最终才成为神灵的。想想都觉得神灵本身就不是一件好事情，似乎规定了想要成为神灵，就一定要经历什么才行一样。”理所当然的原因让麦格里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反驳。
  想了一会儿，麦格里才主动转移了话题，谈起手术普及的情况来：“普及的准备的确完成了，因为第一批次的所有材料试剂都从圈养种龙类身上提取，又采用了阿瓦隆提供的新镇定剂，效果要比军部学校和神学院的标准手术温和很多很多。”
  “人员的选择最为简单，名单已经进入超级分析机了，帝国议会也批准了第一步动作。剩下的事情，就是选择一个合适的时间，召集或是一个一个通知名单上的成员，向他们解释手术的相关东西。这一步倒完全不同担心，因为第一批次的都是学校、或各类组织当中的头部成员，只带着精英属性，无论是理解能力、还是接受能力，都不用去担心。唯一需要感到头疼的，却是他们的手术进行后，需要如何进行训练与引导了。”
  “他们会是火种，是需要将‘手术的火源’向着周围进行传递的。这会是他们过后的重要任务，同时也是手术普及的目的之一。”
  “正好污染让这片大陆变得漆黑，说不定这些火种就是点亮黑暗的希望了。”希尔达期待着，“真是一副令人向往的景象啊，真想快点看看街道上都是手术者时的情景。那时的世界，一定会变得有趣，四方势力的格局也会在彻底瓦解后，于废墟残骸上生出新的令人感兴趣的事物来。”
  “你认为会是什么？麦格里。”希尔达以温和的语气询问着，带着无穷的想象，“新世界？新时代？”
  请假一天，见谅
  现在才回来，见谅、、、
  过年请两天假，大家新年快乐
  今天终于放假了，因为要回去，耽误很多时间。
  另外明天是除夕了，也请一天假，见谅、、、、
  后天，也就是初一开始更新，见谅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提前祝大家新年快乐阿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新年快乐
  祝大家新年快乐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第2580章 污染爆发和异动（下）
  麦格里笑着，长长舒缓一口气，目光随后从满是想象的希尔达脸上转到窗户处，看向那片灰黑色的天空，以及夹杂雪片的雨幕：“也有可能、、、只是单纯的历史循环。”
  “真是无趣的人啊。”希尔达感叹，带着可怜的同情看着麦格里的身影，“不仅如此，也是心中没有爱的人。”
  “、、、”
  或许是极少数的情况下才能见到说出这些话的希尔达，麦格里只能以沉默应对。并不是不知道如何回答，这也不是需要去反驳和争论的情况，可他的意志是在下意识间就死死压制住了要开口说话的所有冲动。
  空气中的氛围让麦格里明白，沉默就是此刻最好的回答，也是唯一的最优解。
  “真希望有那么一天，阿瓦隆机构的教授们对你也抱有浓烈的兴趣，让他们好好地解剖你，研究你的身体和大脑，去看看为什么你会是这个样子。”袒露心声的话语，希尔达依旧带着可怜的同情，“期待着街道上满是手术者的模样，期待着那样的新世界和新时代来到三相大陆上。”
  “可是，看见你的样子，看见这样一个你就站在我面前，心情又转变成不想这样的世界来到了。一旦在脑袋中想象着，想象着大街上满是情感被无限压抑，身体和大脑完全凭借理智去带动运转、、、”
  “那不是新时代，而是一个鲜活的地狱吧。我想这样的世界、、、比起三相大陆完全被污染侵蚀掉，也比不上这样的地狱吧。理智啊、、、有时候真不是好东西啊。应该说成，手术从一开始就不是好东西吗？毕竟如此强大的理智，只会出现在手术者的身上，普通人的精神可承受不了。”
  “手术就是牢笼，我记得孛锒教练还给我讲过。”脸上的微笑没有因为希尔达的话而消失，就那般自然地保持着，“虽然我不是他的学生。但能在这里作为一个答案，回答给你。”
  “、、、”希尔达收起了可怜的同情，她清楚对于麦格里而言，这些话语不会产生丝毫的作用，理智和意志可不是这样脆弱的东西，怎么可能会因为一些带着感情的话就产生改变？
  “我期待着，期待着阿瓦隆机构对你产生兴趣，然后进行一场细致的解剖。我肯定会是第一个观众，在解剖的全程都看着你。”
  “如果有这样的机会，我倒是不介意有这样一项计划。手术阶段近乎止步了，这大概能成为我从另一个角度去了解自身的契机吧。阿瓦隆机构的教授们，他们的技术力，我完全信赖。况且还有希尔达骑士长在一旁看着，安全也将得到完完全全的保障。”
  “所以，这就是你让人可怜地同情的主要原因了，麦格里。”
  麦格里摆摆手，表示自己也无可奈何。
  “可惜啊，你已经是五阶段后期的手术者了。”希尔达接上满溢遗憾的感叹，“你若是再年轻些，就能对你进行脑白质切除手术了。那时还不会因为自愈能力而修复大脑，说不定理智就能在物理层面得到有效控制了。”
  “现在不行了啊，我就可以给你进行脑白质切除手术。但切掉了，也会重新长回去。况且精神去到精神世界，成为精神体后，这样的手术不过是让你体验一场无关紧要的疼痛而已，不会产生任何效果。”
  “可惜、、、”
  “我敬爱的骑士长，你说的这些话是有效果的。”麦格里真诚开口。
  “啊？有效果吗？”希尔达带着兴趣，“但用理智去解放开理智，放开压抑，并不会产生任何变化啊。”
  “至少让我知道了，原来我们的骑士长是这样可怕的一个人来。”
  “、、、”希尔达直摇头，“这是真诚且充满关心的帮助，我一直是温柔的。卡西亚经常这样说自己，但他解决敌人的时候可从来没有犹豫过。我和他大概是一个类型的人吧，温柔的人。”
  “往往很多时候，没有意识的关心和帮助最为恐怖。真诚在里面，就是完美的催化剂。”
  “麦格里，我认为仅是对你进行解剖，也不能拯救你了。脑白质切除手术就更加不可能了。时间若是可以回溯，要去到小时候，从那时就开始纠正，或许才能进行改变吧。”希尔达一脸确认的模样，“不过，有时候我也会想，有你这样的人做奇拉安第家族的副族长，也是蜘蛛骑士团的副团长，是个不错人选呢。”
  “谢谢夸奖。”
  “只是有时候而已。”
  “还是谢谢夸奖。”麦格里依旧真诚地道谢。希尔达知道再说什么都不会有作用了，只能起身提起金属箱子，拍了拍，“开始工作了，希望下一次的再见面不会因为任务的意外而迟到。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见到团长了，不知道她再长高了没有。”
  “、、、”
  “麦格里，你说团长见到卡西亚后，会是什么样子呢？”脸上已经满是遐想了，身上的乐趣更是满溢而不可抑制，“啊、、、在卡西亚的眼里，团长还是小女孩吧？”
  “这么高的小女孩？”希尔达把手放在自己的腰间，比着以前的团长的身高来，“团长一直叫卡西亚‘哥哥’来着，你认为他们真的是哥哥和妹妹吗？”
  “嗯，有没有其他感情呢？”希尔达的眼神都开始冒出光芒。
  麦格里有些无奈且无言的用手捂着自己的脸，“这种问题，还是不要问我。这可不是理智就能计算出来的东西，过于复杂了。”
  “不过、、、”话语才开头，麦格里自己就退缩了，“算了吧，我感觉这样的问题很危险。我敬爱的骑士长，其实你可以去问问团长。我也很好奇，但碍于身份、、、你也是女性，天生比我具有优势。”
  “、、、”希尔达直接走向房间门，但还是停留了一下，转身看向麦格里，“我连丽苏曼都打不过，团长就更不可能了。其实，我一直都是害怕团长的。”
  “我也怕。”
  “、、、工作了，再见。”
  第2581章 各处的行动（上）
  在后面做了个再见的手势，希尔达没有回头，但麦格里知道她看得见。非必要的状态下，精神感知都是蔓延周身的。
  目光送着希尔达离开休息的房间，走过走廊，最终去到车库，离开奇拉安第家族的总驻地，麦格里这才收回，松了一口气般坐回了椅子上，叹息了一声。原本想再度闭眼休息，可休息的时间已经在交谈中使用完毕，他只能独自摇摇头，走向不远处的办公室。
  那里堆积的文件正等着他，助手们也等待休息回来的他，汇报从帝国各处而来的最新情报。大会议结束后，太多的事情开始交织一起，相互影响、牵扯。的确耗费精神，但想到自己期待已久的计划开始启动，多少算是一种慰藉，使得麦格里并未感受到精神上的疲倦，反倒是如同注入了海量的兴奋剂般来。
  “或许，我还是残留了一些感情在的。”走廊上，麦格里看向希尔达离开的方向，默默自言自语，“但骑士长，你早已经发现了这点吧。不过，这一点对于最终梦想追求的感情，我不认为它能成为你口中的火种，最终燃烧成为抗衡自身理智的存在来。”
  说完接上一声感叹，麦格里继续走过几步，脸上的表情便已经完全收拾干净，不再残留任何东西在上面了。
  理智对他而言，异常重要。
  、、、、、、
  手中的银白色长剑过于沉重，也过于锋利。
  西西亚看向合金柱体上镜面般的切口，上面甚至还有自己的影子在。印上去的那张脸带着一点微红，白皙的额头皮肤下，因为巨大力量的使用，以及长时间的高强度体力消耗，血管微微鼓胀，渗出的汗水因升高去到八九十度的体温，尚未滑落掉落地面，就被蒸发掉了。
  省去了用手去擦一擦的步骤，西西亚这样安慰着自己时，握住银白色长剑的双手终于支撑不了其奇异而巨大的重量，只能无奈垂下。长剑足够锋利，接触地面没有丝毫停顿，直到整个剑身都没入地面中，唯独留下剑柄后才停下。
  “啊、、、”西西亚发出声响，松开双手，顿时松弛下来的铰结肌肉组织使得她全身都开始微微颤抖。不过手臂因过渡疲劳产生的疼痛可以忍受，她只是大口喘息，不过半分钟的原地休息，她再度握住银白色长剑的剑柄。
  “今天就到这里了。”一旁，坐在一张椅子上看着书的佩金兹开口，“这么快就使用第一代圣剑进行练习，对你来说是完完全全超过了现有阶段的强度。毕竟是接近一吨的重量了，手臂和全身的肌肉组织即便经过了卡西亚的亲自调整和手术开发改造，在基体强度上，也只是稍微达到最低要求而已。”
  “剑术的精准度不错，比较前段时间，有巨大进步。不过在力量控制上，依旧欠缺。”佩金兹例行公事般给出今天的评价，“但这是绝大部分手术者的难题，现在的你已经站在最前方了，倒是可以稍微去、、、嗯，骄傲自豪吧。这样做，对心情和情绪的调节有巨大帮助。”
  西西亚松开握住剑柄的双手，只是脸上却没有一点放松的表情。休息的时候，佩金兹旁边的书籍就是休息时需要记下的东西。一本接着一本的全是理论类的书籍，还是佩金兹委托，从火焰联盟大家族内部专程运送至此的书籍资料。最开始的几天，西西亚对它们还充满兴趣，因为清楚这些书籍都是大家族资料库的内部储物，没有身份与对应的权限，根本不可能看到。
  可几天后，脑袋的容量就达到了接收的极限。手术者的学习与记忆能力，似乎也有些跟不上强度了。
  “你的表现已经很好了。”佩金兹一面看着书，一面夸奖着来到近旁的西西亚，“卡西亚在你这个阶段，我认为都比不上你。”
  “、、、”西西亚看了一眼佩金兹，脸上全是不相信，“佩金兹先生，你如果说其他人，或许我就相信了。但如果是卡西亚先生、、、我现在还只是火焰联盟祭祀仪式后的所谓怪物，但那个时候的卡西亚先生，已经能较为轻松的狩猎这些怪物们了。还有另外的零先生也是这样，完全搞不懂这两个人的成长和实力。”
  “所以有时候，自我安慰和自我欺骗是非常有必要的。他们两个都算不上手术者范畴，不应该出现在比较的范围内。”佩金兹直接给出肯定的回答，“你这样才是正常的情况，非常符合一个强大手术者的成长轨迹，在教国与自然协会就是这样。”
  “佩金兹先生，你也是这样的？”
  “额、、、”佩金兹合上书，想了想，“一部分重合，一部分不重合吧。”
  “、、、”听出了话语当中的其他意思，西西亚无奈叹息一声，自顾接上前一次休息时未看完的书籍资料来。
  佩金兹耸耸肩，合上的书打开，只是才看过不到一页，他身上存在的轻松气息就完全消失掉了。
  书再度被合上，半躺在椅子上的他在西西亚满是疑惑的奇怪目光中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