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一处集合了手术改造、观察、训练的手术中心之一，是帝国、火焰联盟逐步增加的手术中心的其中一个。当然，它就是全员手术计划的一份子，也是最为基础的一部分！
  麦格里知道还有几个月，这梦境般的场景就将接受一次灾难的考验。是否能继续下去，没有人能给出答案。虽然他并不满足，但计划得以实施的事实，依旧让他无时无刻不处于开心之中。
  这样还不足够，但是，这样也已经足够。他这样矛盾地想着。
  第2800章 始动（中）
  麦格里在手术中心边找了一块位置坐下，隐秘地蒸干一片泥土，躺下去看着满是阴云的天空。过后闭上了眼睛，虽然思绪不会停止已经成为一种习惯，但睁开眼睛和闭着眼睛，两种状态下的消耗有着明显区别在。
  就这样，麦格里一面观察手术中心建筑群落中正进行着的各种事项，一面闭着眼睛休息，让自己处于难得的放松之中。虽然方式和大多数人都不同，不过麦格里清楚，这对自己有着非常好的效果就完全可以了。
  返回城市、继续第十三号小世界树的观察，已是三个小时后。
  麦格里带着休整完毕的精神，重新回到被繁琐事务填满的世界当中。短期时间内，他知道自己不会再为类似的事务烦恼。因为知晓自身正在为多年的理想而构建着环境与前提条件，那么利益上的付出就绝对值得。
  两天后，麦格里在下午再度来到手术中心。这一次，却不是无人知晓，而是以联盟权利队伍一员的身份，真真正正去到建筑群落当中，看看各类设施，以及各种训练的实际情况。
  傍晚时分，麦格里返回城市，直接去到机场，乘坐飞空艇朝向马诺马返回了。
  深蓝领域内的航线，让行程时间减少至原本的五分之一左右。但飞空艇跳脱深蓝领域，去到沐浴在一片淡红色光芒里的马诺马上空时，已经是接近一天时间后。
  远处布兰科山脉上的小世界树似乎成长了不少。更为巨大的树冠在高空展开，树叶宽厚翠绿，时时刻刻吸收落下的红星光芒，转化为自身的能量。
  正有工程人员攀爬在树干与枝丫上——属于帝国军部学校下的各类学校出身，兼具一定手术阶段与各不相同的技术。他们接手对小世界树的改造、改装，在不破坏小世界树的前提下，尽可能发挥这颗巨大树木的作用。
  和工程人员一同去到小世界树各处的，还有无限通讯公司的技术人员，以及神学院的教授和研究者们。
  前者是要将小世界树变成辐射整个马诺马的加强无线电信号源头。过后，还将以各序号的小世界树作为中心点，建立一张更为稳定的通讯网络。后者则主要想借助小世界树，去对距离越来越近的红星进行持续观察。
  当然，除了爬上小世界树，在根部，高低起伏的一片研究实验室已经搭建完成。小世界树的树皮、树叶、树脂、木质物、能量物质地吸收等等，都是近段时间的研究对象。
  尤其是能量物质吸收，配合谬伦透露的资料，以及卡西亚对九号地下生物的报告，很短时间内，研究便有了进展。自然协会同盟运送而来的古历史世界树碎块，在此刻起到非常好的效果。作为研究材料的它们，正开始在一众自愿进行试验的手术者身上发挥着作用。
  改造工程和研究，两者与手术中心的情况大致相同，依据各处的小世界树，稳步进行的同时，取得的成果也大批量成为资料，在手术者圈子当中流转开。
  麦格里将之称为“信心的来源之一”。当前时代下，信心尤为重要。能跟上历史进程的巨大钢轮，便已经是千亿、乃至万亿人口基数下的极少数；而能够主动去驱动钢轮的人，一只手的手指都能嫌弃数量多了。
  对于作为基数的所有人，各个方面的信心来源会越发重要。他们不能奢求更多的东西了，这也是麦格里能为他们提供的事物之一。
  在飞空艇跳出深蓝领域，去到马诺马上空不久后，通讯联系找到麦格里。这时，飞空艇正靠近机场，为过后的降落准备着。
  “是我，第十三号小世界树恢复正常。”麦格里站在一处圆窗边，透过厚实玻璃，能看见下方马诺马的建筑群、街道及公园、草地上的热闹人群。小世界树完全改变了马诺马的环境，大暴雨和暴风雪已然消失，虽然温和的太阳没有时常出现，但红星光芒未尝不是一种替代。
  喜欢晒一晒温和的光，无论光是什么颜色，已经不显得重要。
  通讯另一头是佩金兹，“下了飞空艇，直接到边缘的别墅基地。”
  “卡西亚的身体又出现新状况了？”麦格里似乎预见将发生什么，最近十来天内，那具身体上经常会有异常发生。不是佩金兹呆在一旁，绝对不能将各种异象隐瞒下去。
  知道卡西亚与摩尼可罗亚已经去到星空里，正借助深蓝领域的极限界限，运送一批铀金弹去往极海漩涡。但自从去到星空后不久，就彻底与之断开了联系。期间，卡西亚的意识体也没有来过别墅基地，导致他们根本不清楚最近的具体情况，只能猜测。
  “的确是新状况。”佩金兹回答，满是无奈，“几个小时前，他的意识体来过了。”话语在这里很好的停顿，是在等待麦格里的反应。
  “那绝对不是好消息了。”麦格里苦笑。
  “但也有好消息在。”佩金兹也笑了起来，“小世界树再度生长了一些，你应该察觉到了吧。”
  “世界树纹路已经趋于完整，将要被补全完毕？”
  “有成果，但和你说的还有一段距离在。卡西亚只是在小世界树上进行了试验。”佩金兹回答完，感叹一声后，继续说到，“此外，好消息还有挖掘计划的顺利程度超过预期。”
  “剩下的就全部是坏消息了？从你话语的意思去分析。”
  “大致上，的确是这样。”佩金兹回答，“不过我认为，坏消息当中也有好消息。至少，弄清楚了一些事物间的联系，比如和世界限制有关的东西。卡西亚会过来一次，就是为了说明这一点。”
  麦格里并不想等待，他一面和佩金兹联系着，一面去到飞空艇的舱门处。
  “我直接跳下飞空艇了，佩金兹先生，落地时请进行辅助。落点到你所在地方的距离，只有不到二十千米。”
  第2801章 始动（下）
  淡淡的红星光芒下，麦格里展开生物电感应力场，将自己包裹进制造出的光学迷彩隐蔽当中，不被视线观测，从高空笔直坠落。
  佩金兹的精神感知随后锁定他的位置，接近地面的空气在强大力量的控制下变得极为粘稠，成为一种透明的流体般，一层层缓解麦格里坠落带来的冲击，最终使得他平稳落地，没有激起任何动静。
  十数分钟后，麦格里去到别墅基地。
  他前一刻关上大厅的门，属于佩金兹的感应力场下一刻就将整座别墅笼罩。而属于污染的气息散发开了。同时，有麦格里没有感受过的触觉充斥满周围，但被佩金兹牢牢锁定在了别墅内。
  麦格里一面思考，一面去到佩金兹所在的房间，卡西亚的身体就硬生生躺在一张粗糙的究极合金板子上，污染与陌生触感的源头都是这具身体。
  “床被蒸发掉了，换了几张。不想再换了，一张究极合金板最为方便。总之，也没有让他直接躺在地板上。”佩金兹随意解释，“找个地方坐，你可以这里延续你的休息时间。陌生的触感，是被称为‘红星意志’的东西，卡西亚告诉我的。”
  佩金兹一面示意，一面将手中合上的书籍放到一旁歪歪斜斜的书堆上。麦格里返回客厅，拖了一张椅子，老老实实找了一个位置坐下。
  舒适的躺坐姿势被佩金兹换成了身体打得笔直的坐姿，颇有一种严肃感，“情报的源头，最开始不在卡西亚那里。不久前的交谈结束后，我稍微整理了时间线，知道了整件事情的经过。”
  “嗯。”麦格里点头，给出自己正在认真听的信号。
  “源头在教国，也就是斯坦特和拉薇娅。他们一直呆在教国教廷的地下深处，研究古历史世界树的碎块，净化体内污染。是在十几个小时前，一直观测极海漩涡的队伍传来消息，说监测仪器异常。随后，异常现象发生，也被发回到斯坦特和拉薇娅手中。”
  “他们说‘极海漩涡上的天空塌了’。”
  “天空塌了？”麦格里复述，数秒钟的思考后，才接上话，“深蓝领域破开，飓风从中跑出来了？”
  佩金兹沉声叹气，“还要严重很多很多倍。如果只是深蓝领域破裂，飓风跑出来，用不着我向你说明，也不用卡西亚在这段时间特意跑过来通知我。”
  他动了动手指，生物电感应力场发生变化，生成颜色不一的荧光光亮，精准地向麦格里进行展示——很简单的画面，淡蓝色的荧光代表天空。随后，一大片淡蓝色光的中心位置，那里的颜色迅速淡化，直到彻底消失。于是，一块空洞随后形成，代表星空的黑色、红星光芒的淡红出现，从空洞当中落下，去到深蓝色的海洋上，也将极海漩涡的深红照射得更加闪亮。
  “这就是天空塌了，字面上的意思而已。”佩金兹解释到，“十几小时前才发生的，情况就是演示的这般，深蓝领域消失掉一块，天空直接与星空相连。就如同军部学校的玻璃穹顶缺失掉一块，然后布兰科山脉的寒流直接向里面倒灌。”
  “当然，仅是缺失一块玻璃，对军部学校整体的气温、环境造不成影响，因为仅仅是一块玻璃不见了。同样的道理下，目前极海漩涡上空坍塌了的‘天空’，也没有造成任何影响。毕竟那里是极海漩涡，没有大量生命存在。”
  像是在说一件不那么重要的事情，但麦格里清楚这一现象的严重性。因为缺失一块玻璃不会严重，但玻璃是怎么缺失的，却会显得异常严重。如果不知道原因，就会存在玻璃在某个时间点全部消失的可能性。
  麦格里看向躺着的卡西亚，“十几个小时前……斯坦特、拉薇娅已经知道并确认，既然卡西亚了解到情况，那么巨鲸群族应该也去极海漩涡实际确认过？”
  “目前，我们根本不能联系到卡西亚，与他的联系是单向的，只能他找我们。不过你的分析很正确，巨鲸群族确认后，才紧急找到新生世界树小姐，由她找到卡西亚，然后有了后续的种种联系和说明。”
  “不过，卡西亚在不久前和我说过，他和摩尼可罗亚先生已经察觉到极海漩涡上空的变化，正在分析、并对种种猜测进行试验。暂且没有结果，所以才没有立即联系我们。”
  “这也算好消息吗？”
  佩金兹点头，“当然，至少说明我们知道这一现象，它的出现在预料当中，不是意外的现象。现在的联盟，经受不了这样意外。”
  麦格里叹息一声，赞同佩金兹的话，“卡西亚的解释呢？”
  看着佩金兹摆摆手，他沉声没有说话了。
  “虽然没有解释，不过也告诉了其他情报。”佩金兹立即接上话，“他说这是预想之中的一种情况。去到星空当中，他有不少发现。当中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关于世界限制。”
  “世界限制来源于深蓝领域？”麦格里对此并不惊讶，因为这算是一种猜测，只是无从证实。
  “大致上已经确定了。”佩金兹点头，“所以塌陷的天空，是第三将军的动作。世界限制是漫长时间里，让它不能脱离极海漩涡束缚的主要原因。在失去卡西亚的那具躯体后，它的精神体重新回去了。应该是在外面呆了两年多时间，不怎么适应了吧。”
  “我认为不会。”麦格里笑。
  “当然，我也这样认为。”佩金兹跟着一起笑起来，但随后两人很默契地一同严肃着脸面，“第三将军以往不让深蓝领域塌陷，不是不想，仅是因为它做不到而已。但现在的时间节点下，因为六颗红星的来临，它可以做到了。”
  “于是天空塌陷了，世界限制肯定也会加速减弱，乃至完全消失，至少是极海漩涡那块区域。”
  麦格里深呼吸一口气，“总之、第三将军要提前从极海漩涡里出来了，并不用等到六颗红星的真正来临。”
  “这才是灾难该有的样子，我想。”佩金兹一如既往的乐观。
  第2802章 探索、联系与抵达（上）
  麦格里站起来，仔细观察卡西亚，将污染气息和“红星意志”触感再度确定，这才向佩金兹询问，“接下来又是等待吗？”
  “我们没有可做的事情，没有其他方法。除了等待，我实在想不到什么了。”佩金兹重新躺回去，慵懒和无奈融为一体，在他身上展露无疑，“进化路线不能再度提升，力量去到一个巨大的瓶口处，找不到可以爬上去的瓶岸。削弱敌人，现在倒是能做到，但能做到的部分也极其有限。杀死一部分人后，就会被找到，随后被迫终止。”
  “更糟糕的结果，是打破现有的宁静，对方的六阶段生命体也大肆侵入帝国内部，和我们一样，来来往往地破坏，最后达成微妙的循环平衡。发展成为这种情况，我能接受，你和联盟内部的部分人就不能接受了。”佩金兹分析着，“总之，将总攻尽量延后，是联盟一直想要的结果。”
  “当前状态就很好，不用改变。”麦格里说，“只是等待是对我们的一种折磨。特别是途中还发生了意外情况。”
  他看了看卡西亚身体上一直变化的红星纹路，明暗程度时时刻刻变化，激发的红星光芒强度也随时改变着。
  “很关心铀金弹阵列计划的实施。”麦格里认真地说，“坍塌的深蓝领域是否会对计划造成影响？阵列计划本身就存在危险，极海漩涡又是第三将军本体所在的地方。它已经展开行动，那么阵列计划的实施过程应该会更加危险。”
  “不知道。我没有问，卡西亚也没有说。或许，在没有正式抵达极海漩涡上空前，不知道具体情况，他也无从判断吧。教国有考察队伍一直观察着极海漩涡，但他们与卡西亚的视角完全不一样，看见的东西是全然不同的。巨鲸群族也只在周围展开包围圈，没有深入，对于阵列计划所涉及的区域的状态，也给不出详细细节。”
  佩金兹摊摊手，“进来时就说过，坏消息居多。”
  “好消息才能让我开心和放松。”
  “我也一样。”佩金兹笑，思忖小会儿后，他意外般说到，想到了安慰的话语，“也有一个好消息，没有确定。但过几天后，应该就有结果了。”
  佩金兹转身拿起没看完的书，在自己下巴处蹭了蹭，“会是好消息吧，我想……”
  麦格里不说话，笔直站着等待。
  “深蓝领域的坍塌，是不是意味着我们知道了一个重要情报？”
  “……”
  麦格里无言，深呼吸一口气，吸了满嘴的污染气息，这才将心情转换过去：“的确、可以算是好消息吧。”
  “就是好消息！”佩金兹直接加以确定，“或许它就是第三将军开启大范围祭祀仪式的手段。根据卡西亚说明的信息，深蓝领域一直在阻隔星空当中的红星光芒，降低其强度，不让大陆上的生命受到致命伤害。他现在就和摩尼可罗亚验证并确定着此信息的真实性。一旦确定，深蓝领域的坍塌就将是几乎所有人的灾难。”
  “如果祭祀仪式的神秘和未知性得以去处掉，我们就能着手开始准备，尽可能减少深蓝领域坍塌后带来的灾难性后果。并且在此刻，对于没有过滤的红星光芒，其实早已有了对策。”
  “小世界树的遮挡？”麦格里下意识回答。
  “需要看过后几天的动作。卡西亚和摩尼可罗亚就在星空当中，知晓深蓝领域的坍塌后，他们也再思考并试验。虽然不知道具体的过程，不过其中一条思考方向，必定会是这样子。”
  佩金兹这时打开书，看了一眼，“几天后，如果接到南方森林传来的联系，告知需要增加小世界树的数量，便算是证实了这一猜测。不过，面对第三将军，这或许仅是手段之一。摩尼可罗亚也说过星空当中的各类情况，那里才是最为真实和原始的环境吧。失去以往弑神者留下的各类保护措施后，仅仅是生存下去，都将变得困难。”
  “回去驻地后，先做出小世界树增加的计划吧。”麦格里一面说，一面转身，“需要调用的资源虽然不多，但涉及的地域却无比广阔。这一次，甚至还包括了左右两相大陆在内……”
  “考虑得很全面。”佩金兹赞同，“如果后相大陆做好了应对祭祀的准备，第三将军绝对不会介意换成左右两相大陆去进行。对它来说，只是增加了一点过程中的麻烦而已。”
  “但说起祭祀仪式，又想起另外一种可能性来。”佩金兹“嘭”的一声合上书，“卡西亚之所以没有立即确定深蓝领域的坍塌和祭祀有关系，最可能的原因，是利用古历史世界树的根系网络，同样能达成祭祀的效果来吧。”
  “根系网络对能量、物质的吸收能力异常强大。具体的参考，小世界树的生长情况、九号地下生物、以及卡西亚曾经做过的关于花粉的演示，它们都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