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低沉声响随即在这片空间中响起，震颤使得焦土上的火焰疯狂摇曳晃动。超过三十头巨鲸的白色精神体一同出现，见到第三将军半凝实的身体，便直接撞了上去。
  第三将军当即支离破碎，没有血液的碎块飞溅，随即消失掉，转而又在远处凝为一体，但仍旧是半透明的模样。
  “第三将军，没有脱离禁锢前，你最好安静地呆着。”巨鲸首领是苍白荧光色，大量冻气能量散逸，扑灭这块焦土上火焰的同时，也让坚冰覆盖地面，“这是你们应该付出的代价！”它看向将死的历代教皇，冻气能量眨眼间就窜动过去。
  大量污染却轰然间破开坚冰，半途中将冻气能量完全抵消湮灭掉。
  “这里可是精神世界。”第三将军的声音显得沙哑，仿佛存在于这里的只是投影，声音因此显得失真。大量污染伴随它的话语声而爆发，眨眼间就淹没至教皇们的腰间，持续喷涌的它们仿佛要在这里形成一块污染的湖泊。
  “嗡嗡嗡……”让这一片精神世界都震颤的闷响同步从一旁发出。燃烧的古历史世界树主干上，火舌正大量喷溅。它们不再消失掉，被控制的它们当即凝聚成为十几头体长超过数百米的鲜红龙类，当即扇动双翼，朝向巨鲸队伍冲击而去。
  空气因鲜红龙类而扭曲，它们每扇动一次双翼，便有大量火焰朝向周围席卷。十几头龙类发出嘶吼，鲜红的身体上出现炽白纹路，能量在汇聚，吐息已经在它们的喉咙处等待了。
  “这里的确是精神世界！”有淡绿色的光团凭空出现，一个闪烁间就去到十几头龙类中间，轰然爆炸，直接将它们撕裂蒸发，什么都没有剩下，“所以进攻与思考等等，都应该大胆一点，第三将军。”
  话语落下，历代教皇们的头顶上空，六颗大小不一的红星顿时凝结，交相照耀的红星光芒直接灼烧污染。同时，几十颗浑身布满世界树纹路的小世界树轰然破土成长，直接将历代教皇们围困住。
  它们立刻成长完毕，树冠层展开。古历史世界树的主干同时喷吐大量火舌，如同搭建一座空中桥梁，火舌随着虚无的引线，眨眼间就将十几颗小世界树点燃。
  鲜红的火焰肆掠开，配合六颗大小不一的红星，喷涌的污染顿时爆炸！
  “古历史世界树的精神世界，这样稳固的地方，就是适合做各种危险实验！”半空当中，卡西亚与摩尼可罗亚凝实形体，十几团荧光绿色的光团围绕着他们，让脸面狰狞而恐怖着，“不论你们乐不乐意接受，都可以看看实验成果。这可是难得的体验。”
  第2849章 默认下的对峙（上）
  “啊啊啊……”嘶吼盖过卡西亚的声音，在这片地方激荡开。
  涌出白光的空洞已经吞噬掉那位教皇三分之一的脑袋，模糊的形体维持不住，出现溶解症状。没有了污染的填充，空洞的扩展速度越来越快，冒出白光的裂纹再次遍布全身，裂缝愈发巨大，将要完全把他撕裂成碎块。
  嘶吼声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过去。教皇们周围的污染完全被清空，只是在此刻，焦土直接软化，眨眼间就变成粘稠泥土般的污染，顿时爬上将死教皇的身体。
  卡西亚只是无奈耸耸肩膀，脸上完全是不理解的模样：“这里可是古历史世界树的精神世界。”不忘记再度提醒，第三将军不为之所动，纵使凝结的形体尚有大半是半透明状，其精神体就根本没有来到这里。
  第三将军只是想表现自己努力了，并没有直接抛弃掉其中的任意一位教皇，所以明显知道结果，却仍旧没有立即放手。它将历代教皇们拉入到精神世界当中，就是为了向他们展现这一情况——
  毕竟在现实世界，只需极短的时间，被箭矢击中的教皇就会死亡。但来到这里后，因为精神感知上的流速观感，极短的死亡被延长放慢了成千上万倍。看上去是对将死教皇的救助，可实际上，却是对他的一种折磨。
  瞬间的死亡被放慢到可以细细品味的地步。此外，第三将军的努力还让将死教皇看见了希望。
  卡西亚并不清楚污染是否能产生作用，但为了保证这位教皇的必定死亡，他完全不介意发生冲突。如果是在现实世界，自己根本没有站在历代教皇们面前的资格。进化路线和手术阶段的差距不可抹消。
  但身处精神世界当中……
  “自己不仅可以站在历代教皇面前，甚至还能大声说话，不用在意他们任何一人的表情。”卡西亚知道握在手里的优势，所有必须好好利用。
  当前，保证那位教皇死亡的同时，还要展现自身带去的威胁。越是能让教皇们感受到死亡气息，过后直到第三将军脱离禁锢，联盟拥有的和平时间就会越长，也会越发平静。
  卡西亚没有让摩尼可罗亚出手的想法。不过摩尼可罗亚本就不会出手，星空当中赶路的大半个月，见识过所谓“试验”的它，现在只想安静地看着，仅此而已。
  身边围绕的十几团荧光绿色光团受到控制，纷纷闪烁，下一刻就离开了卡西亚，去到历代教皇们的头顶上。其中六团分离而出，分别没入到六颗大小不一的红星当中，顿时让红星光芒犹如实质化，轰击到下方的污染上。
  剩下的光团，一半没入到周围的小世界树当中，让世界树纹路越发明亮，也让燃烧的火焰“呼呼”升腾，眨眼间就形成一个巨大的火龙卷，将历代教皇们继续围困。
  最后剩下的光团，却是去到教皇们周围，根本没有反应时间，直接爆炸，炽白光闪耀，铀金辐射下一刻就在这片地方弥漫开了。
  爆炸的白光里，将死教皇的嘶吼越发惨烈。尖锐而痛苦，满是情感。
  可是周围的所有精神体都是非人的生命体了，人类情感之类的事物……
  第三将军想要靠近过去，巨鲸队伍就直接冲撞。那一道巨鲸建立的精神上的墙壁，当前被禁锢的第三将军还不能突破开。
  不过在卡西亚等人的视线里，铀金能量模拟的小型铀金弹爆炸、火龙卷及模拟红星光芒下，有半透明的防御壁障撑了起来，堪堪将刚才的进攻抵挡住了。
  “卡西亚！精神世界里，可不是只有你一人有大胆的思考和想法。手术阶段带来的精神体上的差距，仍旧是不能抹消的！”有教皇开口，防御壁障顿时变成冲击波，将火龙卷完全击成散落的火焰碎块。
  虽然进攻被防御，但淤泥状污染再度变成了焦土，污染消失。将死教皇身上的裂缝继续扩大，白色占据他身体的一大半。已经不能发出声音，他就站在原地，雕像般。如同现实世界的他已经死亡，但精神世界的时间速度与感官，硬生生将死亡的过程也放慢了。
  伸手抓住一块快速消失的火焰碎块，卡西亚对此没有一点惊讶。
  “我可不会出手，这里的争斗没有任何意义。”摩尼可罗亚的话语有笑意在。
  没有理会，卡西亚见污染又有再度回归的意思，教皇们的防御壁障也再次展开，想了想，这才偏头看向一旁的古历史世界树，笑了出来。
  他的笑容没有丝毫疑问地被所有人都捕捉到了。
  “先让我出去！”摩尼可罗亚当即扇动双翼，只是面对古历史的树干，根本就飞不出其笼罩的范围。下方，斯坦特和拉薇娅立即大喊，不要把我们忘了！也不忘记询问利蒂希娅小姐和艾琳诺小姐两人在哪里，为什么没有在这里看见她们。
  反而巨鲸群族立即会意，在巨鲸首领的带领下，直接撤掉防御之墙，调转方向就即刻远离。
  “卡西亚……”第三将军看了过去，但没有了后话。它的精神体开始消散，眨眼间就整个成为半透明状。随即，却是除了将死教皇外，其他所有历代教皇们的精神体都开始变得透明，然后与第三将军一起消失不见。
  唯有不能发出声音的那位教皇还站在原地，裂缝的扩展让炽白光遍及全身。当白色光盖住他身体的最后一部分，与空洞融合一体之时，有“嗡”的颤响。
  他的身体水般散开了，花朵一样绽放，散落一地花瓣，都被焦土吸收，什么都没有剩下。
  “接下来，还剩最后一件事情。”卡西亚开口，朝向斯坦特与拉薇娅点头，“最后一点时间，应该马上就结束了！”
  他说着，拉薇娅和斯坦特顿时感觉周场景有非常短暂的停顿，时间停滞了。其后，极海漩涡的冰面场景回归视线当中。
  第2850章 默认下的对峙（下）
  前方爆发淡金色光，冲击已经将巨大蘑菇云的基底完全冲散。蘑菇云的中上部位在崩溃消散，但最顶端仍旧带有惯性般的力量，持续朝向空洞升腾。
  精神感知风暴伴随金色光同时爆发，暴戾与不甘的情绪充斥其中，肆掠得远比光芒还要迅速。只是戛然而止，斯坦特与拉薇娅的瞳孔当中映射金色光时，它突然之间就消失得干干净净，没有留下一点痕迹。
  “现实世界里的那位教皇也死去了。”奔行中的斯坦特说到。他和拉薇娅一同爆发力量，速度去到此刻状态下的极致，直接冲向历代教皇们所在的地方。而一旁，他也知道为什么在精神世界里没有看见利蒂希娅小姐和艾琳诺小姐了。
  她们或许就没有被拉入到精神世界里，或者进去后便立即脱离了。与刚才观察到的位置进行比对，两者再度前行了接近十千米的距离。
  高温能量在极海漩涡海域当中大规模爆发，冰封海面上的裂纹大量增加，小部分海面有坍塌趋势。他们疾驰奔跑过的地方，冰面不能再维持，全面崩解，成为漂浮冰块的碎冰海面。
  “第三将军生气了。”拉薇娅笑着说，“真是小气啊。又不是我们的原因，它自己去找卡西亚不就行了。历代教皇们还在呢，到时候全部都得沉到海底去。”
  “如果它能精准地找到卡西亚先生，对我们就不会存在任何兴趣了。”斯坦特很有规律地呼吸着，他的身体如同一块人形碳火，伴随呼吸的规律而律动闪烁，像是在人为将一块火炭吹得更加旺盛。
  一旁的拉薇娅跟上斯坦特的动作，同样开始带有律动的呼吸。但斯坦特是仿佛电流的淡蓝色光，核心点遍布全身，每次呼吸都让他更加淡蓝荧光化；拉薇娅自身的核心点则在胸口和腹部，是橘红色。
  那是身体当中存储的古历史世界树碎块的光亮，伴随呼吸恢复了活力。
  “可惜，它即便能找到，大概也不会将情绪放在卡西亚身上。”拉薇娅蔑视这种行为，“卡西亚可是一个接口，能把好多东西都带到精神世界当中。第三将军只会避免这种事情的发生。”
  同时，前方金色光的干扰消失，精准的场景得以被精神感知捕捉并转化为脑袋中的拟合画面——
  历代教皇们已经在此刻散开。他们身上的白鲸冻气冰层脱落大半，最后一些也即将消失。围成了一个不规则的圆圈，其中心点处，红星光芒下闪闪发光的究极金属骨架矗立，被坚冰稳固，就是一件自然和人为双重作用的精美艺术品！
  骨架上，能看见超高浓度污染所留下的秽影，没有完全被祛除。
  一根普通的箭矢贯穿了头骨，稳稳钉在上面。还残留有力量，箭矢上的奇异文字符号及纹路尚且发出晦暗的光，不过能预感到这些光很快就会消失掉。
  应该是一种震慑，一束强度和亮度几十倍于周围光亮的红星光芒瞬时落下。这束光不过直径两米，只将合金骨架笼罩，让其细节更加清晰，方便四周历代教皇们能更好的观察。
  “卡西亚先生真是好心的人，害怕历代教皇们因为沉睡久了，眼睛不怎么好用，所以特意增强光亮强度。”斯坦特突然说。
  却是拉薇娅一脸惊讶地看着斯坦特，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好像从未见过这样子的斯坦特，“居然能从你口中听到这样的话语来。”
  “……”斯坦特无言，没有回应的心情。
  再度前行十数千米，当两者迅速将距离拉近至不到二十千米左右时，一旁的利蒂希娅和艾琳诺已经在离得教皇们不过十千米的位置停下。
  教皇们站到骨架周围，不是近距离观察，而是看那支钉在头骨上的箭矢。作为教国和自然协会历代的骑士王阶层力量继承者，他们对这支箭矢不可不畏熟悉。当中接近一半的人，曾经就是这支箭矢的使用者。
  可至始至终，都没有人主动拔出那支箭矢，只是近距离看了看，观察过了这么长时间，它是否有了变化，是否也会在时间下长出锈迹一样。
  两者似乎都在等待着什么，直到斯坦特和拉薇娅也在十千米外停下，教皇们都没有任何动作。
  时间开始流逝，但并不长，对峙的时间不超过一分钟，历代教皇们一同看向利蒂希娅和艾琳诺所在的位置，随后便转身离开。
  他们对究极金属骨架及箭矢根本不带着任何留恋。或是心中肯定想要带着走，但却完全不表现出来，情绪上也没有丝毫动作。两方在某个层面上达成了协议般，教皇们没有带走自然协会神圣装具的箭矢，帝国联盟这方也没有追击，只是看着他们离开。
  教皇们在精神感知当中越来越远，直到脱离感知的观测范围，利蒂希娅和斯坦特他们才靠近金属骨架，并将箭矢取出。
  “卡西亚和第三将军达成了某种协议？”见到箭矢被收回，过了十数秒，拉薇娅才轻声询问，一点也没有单独与斯坦特独处时的脾气和情绪。从不久前，她就明白。在极海漩涡这里，自己和斯坦特果然是最低位的那两个。纵使是巨鲸群族的巨鲸们，因为巨鲸队伍的存在，它们能带动、引导的力量也要超过单独的自己。
  虽然有一个还只是五阶段的卡西亚，但拉薇娅本人从未将之当做五阶段手术者去看待。
  说话声音轻一点，肯定不会有问题，她这样想着。
  是利蒂希娅点头：“不达成协议，除了他和第三将军，我们都将陷入到不断进入、脱出精神世界的循环当中。这对两方来说，都没有意义。或许他们是这样思考的吧？”她摆摆手，“可以休息一会儿了，接下来，才是我们深陷泥潭的开始……”
  “第三将军不会让我们离开了？”
  “就如同我们不会让任意一位历代教皇离开这里一样。比起被留在极海漩涡，让他们回去后相大陆的危害性可要巨大上万倍。我们在这里不能做什么了，他们同样不能。只是我们还有一个优势在，是敌人不知道的优势。”
  “意识体？”斯坦特不怎么确定。见利蒂希娅点头，他接上笑容。
  第2851章 时代下的急速巨变（上）
  距离进攻已经过去三天了，斯坦特和拉薇娅躺在坚冰建立而起的三层小楼楼顶，无聊看向风暴龙卷的冻气壁障。
  风暴龙卷不再燃烧，恢复本身的苍白。它依旧连接着天空与海面，笼罩住整个极海漩涡，将海面冻结成坚冰。
  两者视野能看见的地方，偶尔会突然间冲出一股高温能量，击碎大块冰面，让空气扭曲，并将大型爆炸般的蒸汽蘑菇云带向天空。比起两三天前，类似情况的发生频率已经很少很少，到现在只能用偶尔去形容。
  巨鲸群族也不用再去处理这一类问题，因为自从进攻结束后，艾琳诺随意找了一个位置休整，白鲸力量开始汇入到海量的冻气能量当中后，对高温能量的抵消湮灭与压制就越发顺利。
  再过一两天，高温能量的喷涌将完全消失。面对水面下建立起来的多重封锁，大概直到第三将军挣脱禁锢前，都不会再有机会了。
  还能看见小世界树的影子。亦如同现在，几株颜色翠绿的大树就悠然生长在三层小楼周围，层层展开的树冠层上，树叶像是用金属雕刻后喷上漆料制造，极具强韧质感。它们来自已经遍及整个极海漩涡的小世界树根系网。
  实际上，若是有需要几颗、十几颗、数百颗树木的需求，通知卡西亚一声就可以了。高度不过几十米的树木，借助根系网的能量、物质，几分钟就能生长成型。
  这几株树木同时具有遮挡强烈光线的作用。来自星空当中的红星光芒被遮挡住，斯坦特和拉薇娅想要看见一点红星光芒，还必须远离树木一段距离才行。它们对红星光芒的吸收，几乎去到了百分之百。
  斯坦特起身，简单活动了身体，对一旁仍旧躺着的拉薇娅说到：“通讯机器下午都就抵达，通讯网络建立完毕后，还有很多事情等着我们去处理。”
  “第三将军挣脱禁锢，不应该是类似世界毁灭一样的天灾吗？为什么面对这样的灾难，我们还要工作啊。很多书上不是写着，越是类似的时刻，越是要享受人生和最后的时光。”发出拷问的拉薇娅着实令斯坦特头疼。
  这已经不是令人惊讶、或是回答不上的话语了。斯坦特的印象中，拉薇娅经常寻找类似的借口。他想了想，看向极海漩涡的中心，在稍微靠近中心的位置处，利蒂希娅小姐和艾琳诺小姐就在那里休整。漩涡中心的中心光柱周围，则是摩尼可罗亚和卡西亚日常盘旋的范围。
  他指向那里，“不是很远，你可以去问问他们，倒底是为什么。”
  拉薇娅瞪了斯坦特一眼，仰躺变成侧躺，把后背留给斯坦特：“教国和自然协会剩下都是繁琐的事情。后相大陆上全权由帝国联盟处理，我们还需要完成的，也只剩下小世界树的栽种计划了吧？通讯因为风暴龙卷而失效了，也不知道内部的清理进行到哪里了。”
  “大概不会出现问题。”斯坦特并没有信心在，“那些反抗的人身后是历代复苏教皇。当前时代不同于以前。在以往，能把我们看做唯一，但这段时间不行了。不过给了清理队伍非常高的权限，即便会出现意外情况，应该都在可控范围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