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明面上还存在四方势力架构，实质上却已经被完全瓦解掉。最难处理的圣皇厅和国王派系、五大亲王家族，再难以有大动作。但这并不代表他们没有想法。你可能不是很清楚，但当前的麦格里是在四方势力的环境下生活了很久很久，他肯定明白。一旦让他们察觉到机会，四方势力模式复现，会是几率很大的事情。”
  托维勒斯特似乎是真地在给出建议，“前提条件满足的情况下，你想要彻底改变帝国内部的局势、环境，或是连同整个后相大陆也一起更新一次，是需要靠时间去缓慢处理的。毕竟一些思考上的问题，只能靠时间。”
  “图索斯家族就是为了赢得时间？”卡西亚试探着说。
  “也不全是。”托维勒斯特回答，“大概能了解你内心中的理想模式。虽然不曾表现出来，不过面对我们这类人，当然是隐藏不住的。想要实现，就需要一个完全独立、且凌驾所有的机构出现，类似在科研机构当中，阿瓦隆机构对其他机构的对比。”
  “简单来说，就是制定一套可行的规则，然后加上强大的压力，让之在时间下渗入，变得平常。”
  卡西亚还是有些疑惑，“对这些并没有什么兴趣在。”
  一阵笑声后，托维勒斯特看着卡西亚，“以你现在的身份，即便在过后没有兴趣，你也必须有兴趣。相信我，现在完全没有为类似的事情烦恼，那完全是因为有麦格里这样的人在做着，并且是大量的人在做着。另外，时间尚且短暂也是原因之一。”
  “全员手术者计划？”
  “是个非常好的计划，我也非常期待，想看看在可能存在的未来里，帝国及后相大陆会因此变成什么样子。”托维勒斯特显得和蔼，这时又有一种老人的气质显现，“不谈这些了，只是一个提醒而已。毕竟我个人也不是四方势力模式的支持者，他破灭掉，我还算乐意见到。”
  “说一说……”他思考着，但也犹豫着，最后仍旧开口，“实验体的事情吧。”
  “其实很久以前就想见你一次，一段时间之后，你就在我的实验计划当中，尤其是血液被发现可以用在实验体上后。”他叹息一声，“但更早的时间，其实是奇拉安第家族捕捉到国王派系的奥维利亚的情况之后。”
  “奥维利亚，应该知道吧？”
  “那只是个意外。在当时，我们已经默认她死去了。”卡西亚说。
  “这就是未知与意外结合而来的惊喜，就如同我们一大群人都没有想过一号，也就是艾琳诺会成长到现在的地步一样。”托维勒斯特并没有后悔的意味，对于他这一阶段的手术者，并不存在后悔，都是能坦然接受的人。
  “零号也好，一号的艾琳诺也好，都算得上是成功的实验体。”他接着说，“虽然艾琳诺本身存在缺陷，不过巨鲸群族的白鲸计划之后，似乎也得到修复和补全。当然，有现在的你在，缺陷本身也不是缺陷了。”
  “那么缺陷是？”卡西亚对此关心。
  托维勒斯特微微点了点头，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精神体上的问题。一号在计划之初，精神上加入很多人类成分。但身体构造上，完全是人类化的龙类；零号则相反，更趋近于人类化的龙类精神与人类的身体构造。”
  “龙类的强度，会反向压迫较弱的那一方。而对手术者而言，精神体更重要一些。”
  “类似映射？”卡西亚立即清楚。
  “看来你果然能做到这一步了，并且可以做到非常好。”托维勒斯特赞叹，“就如同面前的你，身体的形成培育方法，应该来自新生世界树吧？”得到确定的回应后，他接着说，“以你为例子，即便是这种临时的身体，很多能力、手术开发项目等，也大都映射保留下来。你愿意的话，应该能将本体的强度短时间内带过来，虽然代价是这具身体烧蚀成灰烬。”
  “不知道你怎么看待这种映射，但实际情况，是绝大部分手术者都做不到。六阶段生命体仍旧如此。”托维勒斯特感叹，“由精神影响身体……零号能稍微做到，但不可能如同你这样。”
  说完摊了摊手，“如果是以往，我大概会准备好一个完好的手术台环境及对应器具，取得你的许可后，解剖几次看看。不过现在嘛……”
  “可以去问问阿瓦隆机构的，他们做过类似的事情了。”卡西亚带着无奈说。
  托维勒斯特摇摇头，“已经没有心情了，我现在的状态，能留在这处基地，仍旧活着，大概也是一号心情的确不错的缘故。”
  “好像也没有要说的了。”他起身，“你个人已经走在我的前面，并且走出很远。至少小世界树网络，是我从来没有想过的东西。”
  “一些巧合与意外而已。”
  托维勒斯特笑着摇头，“可大部分人，纵使有你这样的巧合与意外，绝大部分也会成为尸体。很多东西，可不是巧合、意外、运气等等能解释的。”
  “对了，关于零号和一号的实验数据、方法流程等等资料，是已经交给麦格里和帝国议会了。圣皇厅也有参与，不过圣皇厅……由圣皇和丽苏曼控制的圣皇厅，怎么看都不是会继续发展壮大的样子。”
  “……”卡西亚无言，“你似乎对丽苏曼也有意见。”
  托维勒斯特给出一个很和善的微笑，“我本人与之没有多少接触。不过我身边的其他人，对她可没有好评价。”
  “那么关于你口中的实验资料……”卡西亚随后起身，询问到。
  “原本是给一众圣父、大家族长老会成员用的。但他们都被你们处理掉了，那么这些东西，自然就是给当前帝国联盟的成员使用。不用担心，绝大部分取自于零号，也和污染没有关系。当然，它们肯定比阿瓦隆机构的好。”托维勒斯特笑，“不过，你有时间，可以去看看。其中有关于精神映射的部分，或许能给你带去一点点帮助。”
  “我个人的理解，六阶段生命体往后，走向神灵的路线，应该是着重在精神体上了。”
  卡西亚表示感谢。
  “零号还等着你，不打扰你们间的交谈了。”
  “对了，托维勒斯特先生，不知道你对第三将军有什么看法？”
  “看法吗……嗯，作为一个科学研究者的角度，时代是始终向前的，无论进步还是退化。第三将军那种埋在极海漩涡的东西，注定是被抛弃的。”
  第2902章 最初的样子（上）
  托维勒斯特说完话，看了卡西亚一眼，“只要还是生物范畴，铀金弹肯定会有作用。此外，根据手术者的进化方式，身体也是会反过去映射精神的，你肯定比我更加清楚这一点。对于第三将军，我的确没有更好的建议。已经超过我能力的范畴，真是抱歉。”
  耸了耸肩，他感慨着离开这处宽敞的房间。
  卡西亚思考小会儿，将所有话语记下后，也离开这里，由宽敞的走廊去到零号所在的房间。
  数量庞大的罐子整齐排列在异常宽大的房间里，大大小小的都有，粗略计算超过三百个。当中存储的很多物质已被吸收完，只留下颜色各异的基底溶液。
  零号就坐在门口旁的椅子上，留了一张空的椅子给卡西亚。
  “卡西亚先生。”零号淡淡的微笑着，心情很不错。皮肤变得更加白皙，但肯定不是因为长时间呆在培养罐子中的缘故。白皙的银白色令卡西亚熟悉，那是究极金属成分的显现模样。
  “应该没有打扰到你，零先生。”
  “当然，本就接近尾声。走出这里的时间大致是固定的，此刻正好就在时间段当中。”零号深吸一口气，目光扫过一旁成排成列的培养管子，以及房间下所看不见的部分——八十多根直径约莫两米的高级合金管道，中空状，加以龙类组织填充，用于吸收引导地底深处的浓郁污染。
  “已经到最后的时间段了吗？”零号询问，卡西亚也坐下了，“时间的观念在这段时间变得模糊。一天以前，小世界树发生变化时，倒是有直觉告诉我，是应该结束了。并且也想到，卡西亚先生你会过来一次。”
  “但还是很遗憾，留给我的时间并不足够。面对第三将军时，我并不能作为你的队友。再有七八个月就好了。不过，即便如此，在其他战场上，倒是有我发挥的环境。”
  卡西亚很想把摩尼可罗亚的那些话也说给零号听，毕竟零号在很多程度上和自己一模一样，没有资格去抱怨因为时间不足够，而不能去到极限领域，或是直接去到过渡向六阶段生命体的过渡阶段。
  对其他手术者而言，五阶段后、尤其是五阶段中期之后，每一点进步都非常困难。
  想想后，卡西亚最终没有开口。
  “需要哪些帮助。”零号的话语没有疑问，不是询问，更像是朋友之间的一次闲聊，轻松而没有重量，“什么时间、什么地点、有哪些人、需要做到何种程度。”
  卡西亚不好意思地笑笑，说出一串名字来，以及对应的要求。
  “要辅助他们建立强大势力吗？”零号终于询问到。
  “学习了这方面的知识？”卡西亚也好奇，“不过书籍、资料当中的知识都不怎么适用，不能全部相信，还是需要更加专业的成员才可以。毕竟大部分事情，合适且适宜的沟通就可以很好地解决掉。”
  却是零号一脸奇怪地摇头，他看向卡西亚，“比起这方面的知识，多看看关于演技和表演方面的书籍，才是我感兴趣的。卡西亚先生，不长的时间里，你也有了变化。我的确不懂这方面的知识，不过还是有自己的方法。”
  “自己的方法？”
  “对，自己的方法。”零号很诚恳，真心分享经验的模样，“强大势力的建立，最大的阻碍，应该是建立过程当中所遇到的强大敌人、以及所需的资源。但这两者……”他有些不自信，“不是很好解决吗？遇到敌人，全部清理掉就行了，并不困难吧？资源不够，也完全可以从其他势力那里去拿。只是拿的过程不是那么光彩。但表现得和善些，他们还是会给的，虽然他们肯定不会高兴就是了。”
  “……”卡西亚无言，心中暗自感叹，“零号是应该有一个好老师的，可惜没有。”
  “不用了，真地不用了。”卡西亚随后说，“本来也是基于一个前提下的可能性。因为对未来的不确定，所以拜托你帮忙。零先生，你能留到最后的概率很高很高，而我也没有多少可以真正去拜托的人。”
  零号很认真的点头，直接接受了下来，“不用担心，卡西亚先生。我自身遭遇意外前，也会提起发挥主动性，让一些潜在的危险也遭遇意外。”
  说完话的零号很意外地叹了口气，让卡西亚惊讶。
  “我越发趋近于人类的形态了。”零号笑着解释，“虽然从一开始就不算是人类，不过因为也算是一名手术者，接触的也全是手术者，所以多少受到影响。但没想到我们之间的这次见面，会是当前的状态。以为会是彻底走出这里，去马诺马、或是去西西亚那里碰到你。”
  “临时决定的。”卡西亚回答，“现在的我……身体在一个地方，精神体在一个地方，要做的各种事情又在各种各样的地方。总之，就是全都不能凑在一起，在同一个地方。”
  零号笑起来，数秒钟后，收起笑容，脸上只留下淡淡的笑来：“差不多了，卡西亚先生。不要在我这里浪费时间”
  “你们都是这样……”
  “学习并拥有真正的人类情感，是我的下一个目标。一号的艾琳诺小姐，也算是我的姐姐吧，很羡慕她。我从培养罐子里出生时，记得那时只会想着如何完成一个一个既定的目标，可不是现在这样子。”
  “那拜托了。”
  “不用感谢，我一直都是小联盟的一员。”
  、、、、、、
  “卡西亚先生！”莱尔看着面前的男子，惊讶地喊出口。不过专业的管家素养让他立即镇定，并恢复平日的优雅，“很高兴见到您，很久很久没有见面了。”
  “的确，莱尔先生。”卡西亚礼貌打过招呼，一面感叹贵族气质就是这样，以他的表演完全可以模拟，但就是会欠缺点什么，一面询问到，“骇先生在吧。”
  莱尔已经在前面引路了，满脸都是不用礼貌，也不用询问我的样子。
  “薇尔莉特小姐也在。”莱尔这时说，“但薇尔莉特小姐是一个美丽且礼貌的女士。”话语才落下，就见走廊前不远的房间门打开，薇尔莉特已经走了出来，骇就在站在她的身后。
  “谢谢夸奖，莱尔先生。”薇尔莉特笑着，“卡西亚先生，我们应该没有见过面。不过我是当初奥维利亚小联盟的人，国王派系的几位骑士侍从事件，得到过你的很多帮助，非常感谢。”
  一面说着，薇尔莉特一面与莱尔一起离开。
  “骇先生。”卡西亚舒缓一口气来，像是在转换心情般。
  “卡西亚先生。”骇开口，声音永远带着磁性，温和而好听。
  第2903章 最初的样子（中）
  卡西亚和骇之间似乎不需要打招呼，或是交谈前的礼貌问候。两者都信任着对方，并对之抱有信心在。
  去到简单风格的屋内坐下，卡西亚才叹息一声，一副不想说话，想好好靠躺在沙发上休息的模样。
  骇去到橱柜边，给自己倒了一杯香气满溢的酒，给卡西亚的则是一杯白水，并且还是凉的，冰冷的那一种，一看就是放那里有些时间了。
  不过，好在作为手术者，都不会轻易出现病症，所以卡西亚完全没有在意。但他还是控制着力量，将之加热了才喝了小半杯。
  “很久没喝水了？”骇饶有兴趣。
  “在马诺马边缘的别墅基地里，有特制的管子向我的身体里灌入营养液，水份能依靠皮肤吸收，倒是不缺少。”一本正经的回答，卡西亚解释说，“屏蔽掉了很多感觉，否则远在另一边的精神体或许会受到影响。”
  说着放下杯子，热气在杯口升腾，但很快就融入温度适宜的屋内空气当中。
  骇这时坐到卡西亚对面，用一贯温和且磁性的语气开口说到：“接下来是卡拉小姐，最后是叶捷琳小姐？”
  卡西亚盯过去一眼，满脸不想回答的模样。
  但骇当做没有看到，只是笑笑，“莎可小姐呢？马诺马的大街上，偶然碰到独自一人去帝国历史学校的她时，就已经和你存在联系了。想去历史学校进修自己的学业，主要原因不在你身上，但多少有你的影响。情况成了当前的模样，卡西亚先生，你肯定占据主要原因。改变她一生走向的节点，都来自你的手。”
  “最后的告别了，虽是一个假设性质的‘最后’，但考虑完全也是一个好的选择。”
  卡西亚只是点点头，没有接上这一话题的打算。
  骇同样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想法，“黛尔亚小姐、西西亚、零先生等等，已经说明和拜托完了。那么到我这里，有什么想要说的？”
  “途中，意外与奇拉安第家族的前族长，托维勒斯特先生交谈过一点时间。”卡西亚开口说。
  “托维勒斯特先生吗？”骇对此感到意外，“没有被艾琳诺小姐蒸发成空气，应该全是麦格里先生的功劳。虽然他并不能左右艾琳诺小姐的想法，不过产生影响，并说动佩金兹先生和格罗特先生，却是完全能办到的事情。”
  “大概能想到你们间的一部分交谈内容。”骇带着笑，“卡西亚先生，你的确不是一个很好的领导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