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萨克希尔斯安慰到，“卡西亚几天前去到了极限领域，你的确没有机会了。但也不用遗憾，又不是你一个人打不过他，一堆六阶段生命体都打不过。”
  “……”谬伦无言，“包括萨克希尔斯先生你在内吗？”
  “我的情况应该还不错，可以撑住一段时间。”萨克希尔斯笑，“越是了解卡西亚，就越能理解其恐怖的地方。再过去一段时间，或许是两三周左右吧。等到红星熔炉完成，我的情况也就和你一样了，站在卡西亚面前时，除了体型、名字有区别，其他的所有都能看做没有差别。”
  “丽苏曼的情况怎么样？你能否察觉到？小世界树内部是感知的空白区域。”
  “丽苏曼小姐……如果是她，因为身具多种力量，成为六阶段生命体并稳定后，能压制她的生命体不会多。至少我站在她面前，不存在任何优势。这一点，似乎也延续了帝国数代骑士王阶层力量的特性。他们总是会强于历代复苏教皇们。”
  谬伦完全不担心丽苏曼，但也有对之没有丝毫兴趣的原因在，“肯定会成为六阶段生命体，不用怀疑。大概还有两三周时间吧。相比较我，她的进化路线更为困难复杂。我有新生世界树小姐、小世界树以及世界树纹路的帮助，而她，大部分需要自行去尝试才可以。”
  第2952章 精神体实验与新晋（下）
  谬伦注视着身后的小世界树，透过主干，似乎能看见丽苏曼一样：“自己已是六阶段生命体，但依旧羡慕她。教国与自然协会的六阶段生命体继承方式，原本就受到第三将军的制约，导致从源头便存在问题。我是自然协会的继承者，手术、能力和进化路线带有定制的色彩在，在最后阶段，已经不能改变。”
  “很可惜，也很遗憾。如果有更多时间，我非常愿意长时间呆在南方森林，向新生世界树小姐学习，更改一贯的进化路线，进而取得更高成就。当前的我，虽没有意外地成为六阶段生命体，可实际情况，却是浪费了卡西亚先生准备的净化污染，以及世界树纹路。”
  脸上带有遗憾，不过谬伦的心情没有因此低落。相反，他的心情一直不错，毕竟成功迈开最后一步，此刻也是真真正正的第二类生命。
  至于过后的学习、进化路线的再度优化等，都能在理想的未来逐一进行。联盟所存在的各类基础——能和新生世界树直接建立联系、世界树纹路、巨鲸群族、乃至龙类等——都让谬伦感到幸运。
  他此刻相信，的确有一种叫做“命运”的奇妙东西在推着自己前进。
  现在，只要解决第三将军的危机，往后的未来必定精彩，且无比令人期待。
  “不过，虽然遗憾和可惜，但因为卡西亚先生的净化污染，我的状态要比历代教皇们稍微好上一些。以自然协会的拉薇娅小姐做比较，状态稳定后，稍显强大的会是我。”
  “卡西亚不会有所保留，也不会利用净化污染作某些事情。”萨克希尔斯说出原因。新增加两位新盟友，虽然还有一位没有走出小世界树，但倒是不用担心结果。他很高兴，除了联盟力量增强，压力减小外，丽苏曼作为“陆地使者”这一既定事实，也使得他心情不错。
  谬伦止不住地点头，赞同着说到：“这就是卡西亚，作为盟友时，绝对可以放心的去相信；而作为敌人时，也能丝毫不用怀疑，他绝对会用各种各样的方法能力来杀死自己。”
  一下子有不好的回忆浮现，谬伦因此变得感慨：“可惜了以前的一个竞争对手、也兼为我的朋友。叫做索尔瓦斯里，是被丽苏曼和卡西亚先生一同杀死。如果当时能有更多的选择，或许进入树干内的人，就是我和他、以及丽苏曼三人了。”
  萨克希尔斯表示这就是无常，虽然他不怎么懂得人类手术者世界的事情。
  “其实细究起来，我才是主张去战斗的那个人，而索尔瓦斯里则是较为平和的人。一般性的发展下，我和他的结果互换，才是正常的……”
  谬伦低下头，看向地面，不再说话。
  “休整后，就可以利用小世界树的物质与能量，去稳定自身状态。没有应有的假期，表示对你的遗憾。但可以想象一下，几个月后，或许就会有很长一段假期。”
  “谢谢，萨克希尔斯先生。”谬伦全当是对自己的安慰。
  数个小时后，他靠近小世界树，一面稳定状态，一面了解成为六阶段生命体后，自身的完整变化。期间多有疑惑，好在萨克希尔斯就在一旁，绝大部分问题都得到立即解答。
  而小世界树主干内，根据能量与物质的需求量，丽苏曼确实尚未跨出通向六阶段生命体的那一步。萨克希尔斯只能在一旁观察着。
  不过，谬伦顺利成为六阶段生命体的消息，也即刻在联盟内部传开。时间顺序不同的节点下，消息很快蔓延，去到各个成员手中。
  不清楚会起到什么作用，但稍微提升一点信心，却是可以确定的。但在诸如佩金兹、诺威萨斯等人眼中，这一消息带去的唯一好处，便是“又多了一个分担麻烦的成员”。他们已经决定，数天时间的状态稳定后，就需要让谬伦去兑现身为六阶段生命体的责任。
  另外一边，卡西亚和新生世界树仍旧呆在精神世界里。
  两者四周的大片空间不再被净化，也不再被温和的光芒照亮。保持着一片晦暗，原生质的污染充斥每一寸空间，一些地方的污染则被有意识的加强，形成固定孕育场所。
  偶尔间，会有带微弱力量的光芒闪烁，帮助两者进行更加细致的观察。
  “果然需要使用污染。污染被净化后，已经属于一种具有使用前提的物质。无论如何去稀释，如果达不到使用前提，浸润也好，被动酝养也好，效果不到百分之一。”
  “但污染没有这样的问题，它完全不考虑生命体本身的状态。副作用、生命体的生死、承受力度、是否造成坏影响等等，都不在思考范畴内。只要是生命体，就能接受污染。随后，污染便直接大量灌入和冲击……”
  眼前的孕育场所当中，有着接近千具精神体。他们在污染的包裹下形如茧，虽然进入精神世界后就失去所有意识，不再思考，等同于另一种死亡。但作为精神体的本身，却仍旧好好地活着
  换一种说法，他们除了思考外，能执行精神体能做到的一切事情，直至精神体本身也崩解消散掉。
  “精神体的提取保存已算是取得结果，下一步，就是大批量的制造，去到既定存量后，着手真正的与死去神灵意志的接触实验。”卡西亚一面说，一面观察数处孕育场所内的精神体茧，记录数据，为过后的实验进行准备。
  “被清理成员已经在各处地域汇聚，剩下的只有收集工作。你负责这些人员，我会去战线及各处战场上，预估类似地方的收集效率。”新生世界树接上话，整个后相大陆的地图被模拟出来，展现在两者身前的空地上。
  “来自萨克希尔斯的新消息，谬伦走出小世界树，顺利成为六阶段生命体。”新生世界树突然补充到。
  卡西亚叹息一声，“这本应该是常态，会成为很平常的事情。弑神者们留下的所有东西，就是为此准备的。”
  第2953章 向往生的死亡（上）
  新生世界树小姐似乎有所感悟，说出的话显得断断续续，但却第一次拥有了一点点感情在当中：“那就由……我们……重新纠正回来！”
  卡西亚满脸的惊讶使得新生世界树的话语一下子恢复平常的机械式，“不怀疑弑神者的强大，但过去的时间足够漫长，要允许留下的准备会失效，或是不能实现应有的效果。”
  “当然，我们正在做着这件事。”露出笑容的卡西亚表示了自己的感激，“那么开始吧。回到南方森林，随后分头行动。”
  “我也需要看看谬伦，对于他的进化路线，能提供很多帮助。接下来数天，会是他的状态稳定期。时间肯定不足够了，但在能力上，依旧可以纠正部分问题，提升不少实力。”新生世界树说出自己的打算。
  同时，在他们离开前，十来处已经存在数量不等的精神体茧的孕育场所周围，有更多的孕育场所产生。它们密密麻麻铺开，直到在晦暗的精神世界里看不见边际。
  精神世界内部的空间几乎无限，充满污染的焦土就是无限的资源。
  “这一处被清理人员的聚集地域，就让它完成自己的工作吧。”卡西亚仿佛是在提议，而新产生的孕育场所当中，污染的浓度增加。而一个接着一个的略为灰白的精神体凭空出现，如破土的竹笋一样，数个呼吸就在孕育场所内密密麻麻地生长了出来。
  下方，现实世界中的集中训练场。
  一只规模超过数千人的队伍正在机场汇集。他们是训练场所高阶手术者、以及大量的后勤成员。任务已经完成，而头顶上鲜艳的天空也预示着时间节点迫近，没有继续待着，等待下一批次被清理成员的必要。
  他们也将离开，回去应该回去的地方。不过也留下了五名高阶手术者，用于清理集中训练场的各种痕迹——超过四十万具被清理者的尸体，虽有去往圈养场，被当做圈养种龙类口粮的去处。但当前时期，运输成为一件颇为困难的事情。
  所以比起运输本身，留下的五位高阶手术者将尸体全部蒸发成为空气，才是最好的选择。
  数艘中型飞空艇亮起指示灯，准备逐一去到鲜艳的天空。透过圆窗，能将透出一股死气的集中训练场纳入视线内。建筑间弥漫着淡淡的污染的灰色雾气，数天前还茂盛翠绿的植物全部枯萎了，只剩下枯黄的主干。
  这里就是一处死域，时常能感觉到莫名气息，引来精神上不可抑制的震颤。看向集中训练场的所有人，此刻都这般想着。
  终于要离开了，这短暂的任务也终于结束了。他们也带着庆幸感叹。毕竟在数秒钟里，几十万被清理者就毫无抵抗的倒下，尸体上的温度也久久不曾散去。类似的场景，足够让他们感受到未知带来的恐怖。
  当数艘飞空艇升空，开始远离训练场。圆窗所切割下来的视角里，一片片看上去充满生命气息的白色花在下方绽放开了。
  不久后，卡西亚与新生世界树回到南方森林。小世界树旁的谬伦立即引起两者的关注。
  卡西亚出于礼貌地打过招呼，并顺带着添加更为精纯的能量，满足丽苏曼的晋升需求。他没有做更多的休整，十来分钟后，意识体便去到下一处被清理者的聚集地域，进行精神体的收割工作。
  精神世界内，看不见边际的孕育场所里，密密麻麻、紧挨着的茧正在一点点充盈。数量早已超过百万，逐步走向千万的级数。
  卡西亚很清楚，原来的帝国四方势力也好、或是灯光组织与火焰联盟也罢，在执行“清理计划”时，肯定会调整标准，使得更多的人被筛选出来。但已经没有去在乎的心情了，手术者的生态就是这般。
  至于教国与自然协会……卡西亚没有评价的想法。在他眼中，斯坦特和拉薇娅肯定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坏人。当然，他们也绝对不含有好人的成分。
  “比起他们，我杀死的敌人的数量还是太少了。或许是因为我善良？”卡西亚分析不出原因，索性放弃。只有意识体不断在各个聚集地域出现，完成精神体的收集后就再度前往下一个区域。
  但在每个区域的跳转间，会有半个小时的间隔。期间，卡西亚会进行新收集的精神体茧的稳固。当数量变多后，的确有极少的一些茧不能稳固，自行崩溃瓦解掉。
  新生世界树的行动是在接近一天后开始。她用根须凝聚人偶的模样，与谬伦交谈了很长时间。期间也将谬伦拉入自己的精神世界里，进行必要的演示。
  在新生世界树的认知里，谬伦无论从何种角度判断，都比不上卡西亚。至少有太多东西，卡西亚根本不需要展示，只需要简单的提醒，或是告知有那样一种方法与能力在，便完全可以了。
  不过作为非常契合世界树的生命体，且还是六阶段，新生世界树乐意且有去引导的积极性在。
  当她也离开，谬伦也陷入到一块根须所形成的茧当中，进行进化路线及能力上的调整。有几乎用不完的能量，也有丰富物质资源上的供应，还有契合自身的指导，谬伦无论怎么分析，都只能将原因归结为自身的幸运上。
  南方森立在其后恢复平静，巨鲸甬道内仍旧奔涌能量，红光城中心的矿洞持续加深，越发接近骨骼通讯机器。
  数天时间就这般走过，甚至在众多手术者的时间感光里，不存在时间流逝的实感。
  这一天，另一股急速攀升的气息弥漫开，并撞上萨克希尔斯立即展开的冰墙时，谬伦从根须茧中跳了出来，在离得百多米的位置暂定，观察着丽苏曼去往六阶段生命体时的环境变化。
  “这将是第一手资料。”他想。因为对于评价极高的丽苏曼，她的晋升或许能给予自己一些启发。
  第2954章 向往生的死亡（中）
  环境变化能直观展现手术者的能力，或是力量上的倾向。谬伦对这一点有深刻体会。因为不用萨克希尔斯去描述，他自己就知道在正式晋升成为六阶段生命体的那段时间，小世界树四周是何种景象。
  虽然是一种较为模糊的感知，不过也是深刻的印象。
  最为重要的依据，是晋升期间，大部分精神都用在了进化路线最后的推进上，对于力量的控制几乎能看做失控性质。所以期间，释放出的力量、展现出来的能力等，它们对环境的影响最为真实，并不会刻意受到手术者的控制。
  空气逐渐寒冷，谬伦尝试着吐出一口气，热气被赋予了重量，并未升腾，而是变成了霜粉，掉落下去。
  有“簌簌”声响。因为地面上也有一层坚冰覆盖，最开始只是一层白霜，随后就从各处吸收力量，白霜自我增殖般，一个呼吸不到就成为一厘米多厚的坚冰。直到坚冰来到十数厘米的厚度，才逐渐止住势头。
  谬伦将脚从坚冰中拔出来，萨克希尔斯的话语声在脑袋中响起：“注意自我的防护。丽苏曼是陆地使者，此刻的环境变化，已经说明她能更为自由地使用巨鲸冻气能量；另外，你脚下的坚冰里，也有一点白鲸力量的味道，尤其需要警惕。”
  “白鲸力量……”谬伦带着羡慕回答，“是因为卡西亚先生提供的大团精纯污染？当中有各种力量的影子，不过我只是较为清楚地辨识出了世界树纹路和红星力量。”
  谬伦再次感到一点遗憾，他向萨克希尔斯询问到，“我似乎错过了一次异常珍贵的机会。”
  “想要抓住你口中的机会，需要有对应的积累才可以。”
  这句话安慰的话让谬伦笑起来。他和萨克希尔斯一共关注着环境，但不着急。按照历来的经验，距离丽苏曼走出小世界树，还有数天时间。
  坚冰覆盖地面后，四周仍旧持续的变化只有不断下降的温度。谬伦尝试去融化脚边的坚冰，使用的能量强度、遇到的抵抗程度等等，的确都超过融化普通的冰层，并且也超过消解巨鲸冻气。
  “这就是白鲸力量……”他偶尔感叹，因为用精神感知去触及坚冰中的能量，的确让他感受到了寒冷感。而寒冷对他而言，或是对大多数手术者而言，是已经隐逸下去的一种感受了。
  丽苏曼的气息再度小幅度攀升，已是一天过后。
  在原地盘坐的谬伦没有起身的想法，只是在自身周围展开一圈半径不过一米的小防御圈。
  坚冰继续增加厚度，很快超过二十厘米。丽苏曼的气息也再此刻趋于稳定，介于过渡段和真正的六阶段生命体之间。还有最后一点距离，她也将成为第二类生命。
  数个小时后，一丝丝细云般的纹路遍布地面上的坚冰。那是白鲸力量的真实表现，谬伦不清楚丽苏曼对之掌握到何种程度了，但精神感知的确提醒着他，当中带着巨大危险。
  “萨克希尔斯先生和艾琳诺小姐所掌握的力量。”他心中喃喃开口一句。观察时，却见半空当中有大量的冰晶掉落，空气中的水份已经彻底被冻结，变得异常干燥。
  覆盖地面的坚冰在此刻寻找到其他目标，沿着小世界树主干攀爬，朝向那一片正燃烧着苍白火焰的树冠层进发，想要将之熄灭冻结般。
  此刻，不仅是谬伦，萨克希尔斯的精神感知也立即笼罩而来——
  同是六阶段手术者，但丽苏曼走出小世界树后，的确会比自己更加强大。谬伦欣然承认这一点。至少在对眼前这棵小世界树的侵蚀与控制上，丽苏曼要比自己做得更好。
  坚冰爬上了主干，走过展开的枝丫。一路上并未碰到任何阻碍。只在最后一步，当坚冰想要覆盖小世界树燃烧般的树叶时，坚冰才失去效用，碰到树叶后形如汽化，直接消失掉了。
  有过十数次的尝试，坚冰甚至想过形成球笼，将整个树冠层全部笼罩。但燃烧的树叶仿佛有着自己的“视线”，坚冰进入到一定范围，便径直消失掉。
  最后放弃了对树冠层的冻结，因为过后的十数个小时，坚冰停止了攀爬，只是覆盖在小世界树的主干上，没有任何变化。
  期间，丽苏曼散逸开的气息趋于稳定，积蓄着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