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作者:笑十四      更新:2025-09-26 09:20      字数:3278
  纪兰庭也想起往事,眼中流露出哀伤。
  一想到纪兰庭的悲惨结局,纪兰舟一时间不忍心再为难这位操心的“兄长”。
  他犹豫了下,上前低声说道:“皇兄放心吧,骠骑将军北巡后顺利回营如今一切安好。”
  纪兰庭猛地睁大眼睛。
  第39章
  纪兰舟并不清楚太子和骠骑将军之间的过往,只是先前在宫宴前夕听纪兰庭和景楼的交谈,太子殿下似乎格外在意景楼的舅舅。
  他不介意偶尔做一回好人让太子殿下安心些。
  而且纪兰舟这番话也算挑明自己先前都在做戏,只要纪兰庭稍作深思便会清楚他与景楼之间相处究竟如何。
  纪兰庭听到消息后又惊又喜,死板的脸上难得挂起欣喜的笑容,甚至还激动地在原地转了两圈。
  冷静下来后,纪兰庭带着歉意说:“先前是皇兄误会了,仔细想来父皇赐婚原本就是委屈你的我竟然还对你那般严苛。”
  还好,这一次太子不算太笨。
  纪兰舟更加清醒,摇头说:“皇兄先前教训的对,从前是我混账,正君只身来到京城本该是我对他好些的。”
  “你能明白就好,”纪兰庭欣慰地说,“清宇从小不是无理取闹之人,你也受了不少苦难,你们少年夫妻总是要花时间相互了解的。”
  纪兰舟敷衍地笑笑。
  太子自己都还未成婚,说教起他来倒是老成的很。
  要是让古板的太子殿下知道他平日里和景楼聊的那些“大逆不道”的狂悖之言怕是要炸锅。
  这时,纪兰辙和庄士贤从御书房走了出来。
  纪兰舟和纪兰庭十分自觉地各退一步拉开了距离。
  纪兰辙瞥见纪兰舟后便径直朝他走来,眯着眼睛说道:“八弟初次办大事难免无法事事得心应手,若是有人敢拦着你办差尽管来和二哥说。”
  扈王虚假的模样令人生厌,纪兰舟暗道最有可能拦着他办案的不就是庄士贤和扈王吗。
  “大理寺定会偏袒晋王,届时必定会护着府中主事混淆视听,”扈王装作义愤填膺状,“八弟放心,有二哥护着你量他们不敢怠慢!”
  纪兰舟佯装恭敬,拱手道:“弟弟初来乍到,诸多不懂的地方还要仰仗兄长们时常提点。”
  二人在御书房外你来我往演的很是热闹。
  庄士贤捋着胡须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样上下打量纪兰舟,忽然道:“雍王殿下瞧着气色不错,想必病也大好了吧。”
  纪兰舟一愣,笑道:“托庄大人的福,本王还能苟活一段时日。”
  “王爷说笑了,”庄士贤冷笑两声,“先前王爷一直病着或许还不知道,在京城查案子可不是动动嘴皮子就行的。”
  纪兰舟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他对上庄士贤不怀好意又戏谑的笑容。
  庄士贤这是在威胁他吗?
  纪兰辙哈哈大笑起来,调侃道:“舅父别再吓唬八弟了。万一到时候案子没查出来,搞得连话都不会说岂不是更丢人。”
  说罢,纪兰辙仰天大笑甩袖离开。
  庄士贤倒不像扈王那般嚣张,他笑着向纪兰庭和纪兰舟行礼:“臣家中还有事,就先行告退了。”
  纪兰舟不情不愿地还礼,无意中瞥见庄士贤长袖甩起时袖口露出的一朵兰花刺绣。
  刺绣栩栩如生,和窜入鼻腔的兰花香味一样令人印象深刻。
  纪兰舟始终想不通为何庄士贤身上的香味会这么重,就好像在努力掩盖另一种气味似的不自然。
  -
  回到雍王府后,纪兰舟直奔书房怒举二十公斤。
  今天早晨一切都发生的太过于突然,以至于他根本没来得完成定好的训练计划。
  石担的重量压在手臂上,肌肉组织撕裂又重组后的爽快感让头脑也变得更加清晰。
  纪兰舟一边举铁一边复盘整件事情,从翠梅到街边妓/女再到薛微的侄女。
  三起案件看似毫无联系,但他总觉得其中千丝万缕脱不开关系。
  “王爷,”富贵在门口喊到,“正君来了,在屋里等着呢。”
  景楼?
  纪兰舟猛地起身把石担往地上一扔快步走去。
  书房到主屋要穿过回廊和凉亭,七弯八绕走过去便看到景楼正站在屋檐下仰头望着天空。
  今天的景楼穿着一身玄青色衣袍,身姿挺拔负手而立好似一盏昂贵精美的瓷器。
  纪兰舟不由扬起嘴角,放缓脚步小心翼翼地走了过去。
  “你不必躲藏了。”
  谁知纪兰舟还未走近景楼便转过头来:“方才你进院子时我便听到了。”
  纪兰舟脚下一顿,连忙讨好着夸道:“正君好耳力。”
  景楼随口道:“在漠北时要贴地听声辨位,就是方圆十里的马蹄声也能听清。”
  即便大齐计数单位与现代不同,但纪兰舟仍旧知道景楼的才能比想象中更加夸张。
  他朝景楼大步走过去,笑道:“半日不见,正君出入清心堂倒是熟练不少。”
  “宫里来人,可是有事?”景楼开门见山问道。
  纪兰舟敛起笑容,拉着景楼进屋后将御书房内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告知。
  为了不错过任何细节,纪兰舟一人分饰多角在屋里演了一出大戏。
  屋内的线香缓缓燃烧,一缕白烟升腾着闲散在空中。
  “就是这样。”
  纪兰舟演完后才坐回到桌前,他将碗里的茶水一饮而尽后直勾勾地盯着景楼。
  景楼眉头紧皱,说:“晋王亲自向陛下举荐由你查案?”
  “是。”
  “庄士贤也附议?”
  “是。”
  景楼顿了下,坚定道:“御街抛尸案定然与庄士贤有关。”
  纪兰舟挑眉,心道景楼果然敏锐居然一下就想到了这层。
  “但庄士贤不是抛尸的人,”景楼冷笑着说,“他还没那么蠢。”
  “不是抛尸的人却与抛尸案有关……”
  纪兰舟复述着这句弯弯绕绕的话思绪飞转,忽然灵光一现道:“你的意思是……”
  景楼打断纪兰舟接下去要说的话,沉稳地说道:“究竟如何还是要去查证,这些不过是你我的猜测。”
  “大胆且有道理的猜测。”
  纪兰舟毫不掩饰地夸赞。
  怪不得他总觉得整件事某个环节逻辑不自洽,原来是因为先前也竟然从未往这个方向思考过。
  经过景楼这么一说,似乎晋王与庄士贤之间的针锋相对就能够解释清楚了。
  纪兰舟敬佩地看向景楼,好奇道:“你足不出户,为何能想到这么多事?”
  景楼横了他一眼,道:“我也好奇,你八面玲珑为何连这个都想不到。”
  “……”
  纪兰舟被怼的无话可说,干笑着挠了挠下巴。
  景楼哼笑一声,问道:“那你想如何查?”
  “……”
  两人四目相对。
  纪兰舟想了下,答道:“说起来我倒真有个好奇的地方。”
  -
  官眷被杀是大事,老皇帝给足了纪兰舟权力。
  不仅亲赐了一块令牌可以调动大理寺,又下口谕让受调查的官员不得闭府。
  但纪兰舟并不打算大张旗鼓地查,尤其不愿意刚开始就和大理寺合作。
  且不说大理寺已经和晋王挂钩,就单说古时候办案的那阵仗就算真有证人也会被吓跑。
  纪兰舟让富贵替他找了一身料子不那么扎眼的白袍,不加掩饰大摇大摆地上了街。
  沿街商贩出来不少,行脚商富有韵律的叫卖声、酒楼堂倌的唱喏声还有往来行人的商讨嘈杂声响成一片。
  每次出门都是坐马车,难得能在街上散步纪兰舟心情大好。
  他一手扬扇子一手背在身后,一时间竟忘了自己是出门查案的。
  行至一个卖米糕的小摊,纪兰舟转头朝身边的人看去。
  “想不想吃这个?”
  只见在他身侧,景楼穿了一身和他身上衣物料子相同的红衣。
  乌黑的长发在头顶束了个马尾,窄劲的腰间别着一把剑,样子恣意洒脱。
  景楼板着脸,说道:“你究竟要不要查案?”
  纪兰舟讪笑着收回手,尴尬地用扇子使劲给景楼扇了扇风。
  查案这件事景楼比他更加敏锐,加上景楼总在家里待着恐怕早就无聊透了,纪兰舟就想着带人出来散散心也是好的。
  没想到景楼把他管的死死的。
  “清宇兄教育的是。”纪兰舟拱手道。
  景楼转头看向没个正型的纪兰舟无奈地摇了摇头。
  原想着雍王就算再大胆也不会做出乔装打扮微服出街的举动,未成想纪兰舟真就做了。
  不仅撇开护卫独自出街,而且还拉着他一起离经叛道。
  正君与正妻同位,大齐从古至今就没有主君会放内宅妻君不加掩饰大摇大摆地上街的。
  想想刚才在府里富贵要死要活地模样景楼不由觉得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