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作者:戏子夺刀      更新:2025-09-26 09:24      字数:3316
  就一下!他发誓!
  命运的回旋镖终于撞回了自己身上,感情闹了半天,最后折腾的只有宋时衍一个人。
  所以,赵蔓茴和迟书誉之间的矛盾,竟然是因为他吗?
  宋时衍脑子乱糟糟的,他从怀里探出头,小心翼翼观察迟书誉的反应。
  迟书誉并没有因为赵蔓茴的散德行而生气,就好像对方骂的不是自己一样。
  他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压根没理会赵蔓茴的脾气——不过他也没理会别的人就是了。
  在坐的人没指望迟书誉会搭理他们,也就不打搅迟书誉,纷纷识趣地坐了回去,只有沈之其在他身边坐下,给他倒了杯酒。
  “你其实就是想喝酒吧。”沈之其笑笑,“怎么,人又跑了?”
  “什么叫又。”迟书誉接过酒杯灌了一气,另一只手还搭在小猫身上,“我查过,最后的监控显示,他和宋时林闹了矛盾,然后就找不到人了。”
  “那你还不快去找,还在这散德行。”沈之其也给自己倒了杯酒,“话说,你真确定那就是宋时衍?”
  迟书誉身子往后一仰,把酒喝完,酒杯往茶几上一扔,“我要是说不呢?”
  “那你可真对不起那孩子。”沈之其顺着他的话说下去,食指扣了扣酒杯杯壁,“也对不起你自己。”
  “我能认出他。”迟书誉不再开玩笑,低声笑了,嗓音沙哑,像含着酒没咽下去,“他十八岁的时候,就是那个样子。你说他变样了,可是他没变。”
  宋时衍听着听着,好像被什么锤到了心脏,一时间呆滞。
  “我记得他十八岁的时候。”迟书誉笑笑,“那会他还没得抑郁症——不过我也是蠢货,他得了抑郁症,我居然一直没看出来。”
  沈之其没说话。
  他们所有人都没看出宋时衍有抑郁症。
  “他再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迟书誉给自己倒满了酒,一气喝下去,唇色潋滟,眉眼里尽是怀念,伸手比划了一下,“这么高。最多175吧,像个孩子,我真不是个东西,我占他便宜。”
  “你知道吗沈之其,”迟书誉撑着额头,头有点晕,有什么憋了很长时间的话终于说了出来,“我想跟他走一辈子,无论是当朋友,还是当伴侣。”
  沈之其了解他:“你跟他表白了?”
  “第一天就表白了,他不愿意和我相认,我就跟他说,他好像我一个故人。”
  迟书誉平日话少,很少会一次说这么多,他低头看了看怀里的猫,道,“我知道他排斥我,厌恶我,恨我,我也恨我自己。”
  “恨我为什么不早点发现他的不对劲,恨我为什么不能护着他。”
  他喝了很多酒,一瓶接着一瓶,周身的情绪越来越低,眼眶微微带上了一点红:“你说人究竟,得有多失败,才能让喜欢的人这么恨自己呢?”
  赵蔓茴的那句。
  活该你喜欢的人恨你,你活该。
  其实一直都徘徊在他的记忆里,从未远去,成了根植于他心上的一根刺,时不时把他扎得鲜血淋漓。
  宋时衍从来没恨过迟书誉,他不明白迟书誉为何会这么想,他伸出爪子想摸迟书誉的手,想告诉他别喝了。
  可问题远远不在这里。
  宋时衍断弦的大脑突然接上了,他后知后觉听出了迟书誉话里的意思,如遭雷殛。
  原来迟书誉早就认出了自己,从最开始就是。他一直知道那个十八岁的小孩就是宋时衍。
  哪怕宋时衍自己都忘记了十八岁的模样,哪怕他自己都有点认不出自己了,却还有一个人,能这么坚定又执拗地认出他。
  宋时衍眼眶潮湿了。
  他这么多天的逃避,远离,在迟书誉那里不过是抵触和嫌厌,可他从来没有这个意思。
  “我喜欢他,快十年了。”迟书誉闭上了眼睛,有晶莹从眼角滑落,“我以为我会喜欢他一辈子。
  “可我真的没想过,我给他了这么大的压力,让他连待在我身边都是痛苦。”
  宋时衍愣住了,他也没想过,自己的逃避,会给迟书誉带来这么大的伤害。
  怪不得,他找到一半,就不找了。
  第38章
  其实并不痛苦。
  宋时衍耷拉下脑袋,迟书誉是一个挺好的饲养员,虽然不给他吃鲜肉调料,不喜欢小猫,但还是扎扎实实将他养得很好。
  当猫的时候,他很乐意,很开心待在迟书誉身边。
  他拿爪子蹭迟书誉的手,漂亮的猫眼睛里带上潮气,又拿脑袋蹭迟书誉。
  沈之其贱兮兮地凑上来:“你这猫,看得我都想养一只了,对了,绝育没,看起来也到年纪了。”
  ……哪壶不开提哪壶,宋时衍一爪子抓到了沈之其的脸,把他的眼镜薅了下来。
  这货六百度近视,眼镜一摘跟瞎了一样:“不就是问你绝育没吗,这是为了你的健康着想。”
  “下周带他去做。”迟书誉扫一眼怀里的猫,又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这么一会,一瓶酒居然已经见了底。
  “这么快,你家猫这么聪明。”沈之其捡起眼镜,顺嘴开了句黄腔,“没享受过快乐,就失去了,他会不会恨你啊。”
  宋时衍愤而点头。
  就是啊,他还没享受过猫生幸福,怎么就能这么果断地对他的下半身下手?
  残忍,暴虐,无道!
  “我管一只猫恨不恨我干什么?”迟书誉觉得莫名其妙,手指在茶几上敲了敲,“等过段时间我就把他送走了。”
  宋时衍被当头一棒,若说他一开始赖上迟书誉,只是想给自己找个家,能勉勉强强活着,但他在迟书誉身边待了小半年,早就习惯了。
  他还以为,迟书誉会养他一辈子呢。
  沈之其显然也很意外,他正要开口,就被一个女声打断了。
  赵蔓茴刚刚没从迟书誉这讨到什么好处,拧着眉踩着高跟鞋走了上来,对着迟书誉敬了杯酒。
  人家礼貌地来,再冷脸就有点不懂逢迎了,迟书誉倒上半杯酒,和赵蔓茴碰了杯:“赵小姐还有什么事吗?”
  这女人笑也好,骂也罢,迟书誉都唯恐避之不及,简直要怕了她。
  赵蔓茴抿唇,打开手机,划到了一张照片,递给迟书誉看。
  “是他吗?”
  迟书誉本来只想回一杯酒,早就喝干净了杯子中的酒,不想搭理赵蔓茴。
  他没去看,沈之其却抓紧了他的袖子:“卧槽,你怎么也……”
  赵蔓茴刚想说什么,迟书誉一个抬眼,眼里冰凉冷漠,嗓音极淡,一点酒意也没有:“出去说。”
  如果是他和沈之其说话的时候,周围没什么人关注,说几句也就罢了,赵蔓茴穿得这么显眼,刚还闹了一番,想吃瓜的人多了去了。
  赵蔓茴也知道事态严重,点了点头。
  他们甚至没理会坐主座的宋时林,一行人躲了出去。
  沈之其和迟书誉认识二十多年,很多事需要他去办,但赵蔓茴不知情。
  她剜了沈之其一眼,抱臂冷笑:“怎么把他也带出来了。”
  迟书誉难得解释一句:“他都知道。”
  赵蔓茴声音沙哑,宋时衍好奇地探出头吃瓜,他刚才没看清手机里的照片,趁着赵蔓茴一甩手,看了清楚。
  是他在盛元广场的照片!
  怎么他死前默默无闻,死后全世界都在关注他?
  宋时衍简直要吐了,这都谁跟谁啊?
  “这绝对是个阴谋,宋时衍是不是还活着。”
  迟书誉显然没打算承认,他眼皮一抬:“我看着他烧了的。”
  “不可能,这太像了,十八岁的宋时衍跟这人一模一样。”赵蔓茴语气急促起来,迟书誉看了她一眼,她意识到不对,压低了声音,“你不可能认不出来。”
  好家伙,全世界都能认出来,只有宋时衍一个人觉得,他们都认不出变样的自己。猫要炸毛了……
  “有人照着他整的吧。”迟书誉给怀里的猫顺了顺毛,顺着他的后颈往后撸,随口就是编,“别想那么多了。”
  “我能认出来,我不信你认不出来”赵蔓茴快被他气死了,“你真相信他是自杀?”
  “我亲眼看见他割腕自杀。”迟书誉相不相信,他都会自己查,他话锋一转,“你和宋时衍感情很好吗?”
  沈之其顺着迟书誉的话往下说:“对啊,你不会,也喜欢宋时衍吧。”
  他话不留门,开了个玩笑:“我看你也不像是直的啊。”
  他这话明显是为了气赵蔓茴,赵蔓茴却不接他的话,撇撇嘴,决定全盘托出。
  赵蔓茴高中的时候没什么存在感,长得又不漂亮,架着一副黑框眼镜。自从他爹再娶,把大明星陈雅如娶回家之后,她的地位变得越来越尴尬,去学校里也很自卑。
  受了很多欺负,性格又不讨喜,又不想跟老师说。
  宋时衍是第一个发现她不对劲的人,那少年巴巴地凑上来,被人嫌弃也没不开心,低头问她,眼睛好干净:“你是不是,被欺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