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乐指南针[强取豪夺] 第212节
他后退半步,抓着她的胳膊让她背对着他。
眼前是能俯瞰整个曼哈顿的高度。
富豪们喜欢这样的高度。
他们站在自己的财富堆砌出的高处,俯视着像蝼蚁一样的城市。
“会有人看到的!”罗心蓓看到了前方的帝国大厦。
她慌张地扭着身子,想要躲开帝国大厦顶端一闪一闪的航空警示灯。
郑非不言一语,他捞着她,让她踮着脚尖站立。
手在光滑的玻璃上无力按着,罗心蓓的脸颊贴在了玻璃上,她闭嘴流着眼泪,眼前是为了遮盖她的羞耻心而被眼泪盖上的白雾。
她在最中央的中轴线上,分割着曼哈顿。
曼哈顿的密集的灯光在她的眼中好像模糊一片晃来晃去的流星。
她看不见地面,她就好像要在这里坠落。
凌晨三点,郑非放开了罗心蓓的手臂。
力竭的身体迎面摔进了被子中,被子顺势擦走了脸颊上的眼泪,罗心蓓埋进了一阵窒息。
郑非仰头捋了一把被汗沾湿的头发,他侧过身子,拿过手机接起杰森打来的电话。
“老板。”杰森在手机那头说,“前往芝加哥的飞机准备好了。”
“30分钟后。”郑非说。
手机拿离耳边,郑非挂断了电话。
他利落起身离开,放任罗心蓓埋在被子中的小声啜泣。
黎明将至,冬夜已经进入了最漆黑的时刻。
浴室门后一阵哗啦啦的水声,十分钟后木门打开,郑非披着浴袍走出了浴室。
毛巾擦拭着黑色短发,经过沙发时甩去去了沙发的椅背上。
郑非拨弄着头发,他走去床头边按了一下服务铃。
他转身离开床边,向着沙发走去。
罗心蓓一动不动,她也没有力气。她哭到,一滴眼泪也没有了,嗓间只有颤抖的呜咽。
最后她连这些声音也发不出来了,她感到她整个人都要被她的鼻息蒸干了。
身边的床微微下陷,有人又回到了她的身边。
左膝跪在床上,郑非抓过罗心蓓的右手。
明亮璀璨的钻戒轻而易举地套上了无名指。
郑非转身离开。
手重重摔落床中,手指上的那颗钻石出现在疲惫的眼前。
哭红的眼中满是干涸,罗心蓓半合着无泪的眼睛,她看着她手指戴着一枚钻戒。
钻石很大,大到吓人。
像一盏水晶灯。
像一轮熊熊燃烧的太阳。
房间的门被打开了,身后飘来几声叽里咕噜交谈的声音。
罗心蓓最后看了一眼手上的钻戒,她闭上了眼睛。
第90章 白鸽
穿戴整齐的灰色身影绕过床尾,郑非弯身捡走扔在地毯上的劳力士迪通拿。
腕表戴上左手手腕,金属腕带在寂静无声的房间发出细小的声响。皮鞋悄无声息地踩在衣衫四散的地毯之中,又越过安静的床尾走去了门口。
拇指扣好了钟表的腕带,郑非在门前站定。
他抬起眼睛,转过身看向身后。
最后长长看了一眼床上缩在一团黑发间的身影,郑非冷眼收回视线。
他转身打开了木门。
房间内的灯霎时熄灭,木门在身后咔哒一声闭合。
杰森打来电话的30分钟整,郑非打开了司机杰克停在楼下的车门。
在冬日清冷漆黑的凌晨,迈巴赫s680黑色车身融进了寂寥的天光。
迈巴赫向着肯尼迪机场所在的皇后区而去。
阴沉的脸庞投射在后排车座的玻璃上,郑非长久地看着窗外。他一动不动,看着自己一点一点远离了曼哈顿。
凌晨4:00,猎鹰8x在一架客航起飞后滑进了跑道。
飞机离开纽约,前往芝加哥。
机舱内,几名保镖各自找了一个座位坐着。他们什么也不做,连总是喜欢玩的组装枪支的游戏也没玩了。
因为现在机舱内的氛围,在老板闭眼休息的时间内变成了连一根针都不敢落在地上的绝对安静,除了机身飞行时自身发出的嗡鸣。
空中小姐只在飞机平稳飞行后给每个人送来了一杯冰水,就立马回到了厨房在的机舱。
杰森坐在餐桌边,他没有在一上飞机就立刻休息。他拿着ipad,默默确认着芝加哥的能源公司年度晨会开始的时间。
杰森揉了一把眼睛,他这才打算也在抵达芝加哥前先小睡一会。
ipad在一片安静中小心翼翼地放在餐桌上,甚至有点鬼鬼祟祟了。四方边角刚刚搭在餐桌的桌面,单人扶椅中的郑非突然睁开了眼睛。
“呃——”杰森顿时面露尴尬。
他是不是把老板吵醒了??
他明明一丁点声音都没有啊!
杰森保持着放下ipad的姿势,这很滑稽,像突然按了暂停键一样滑稽。
但他没意识到,老板大概也没有意识到。
他甚至都没有看他一眼,而是摸出了西装内侧的手机。
“那家花店几点营业?”郑非问杰森。
杰森没有反应过来:“啥?”
郑非点开手机屏幕,他兀自又问:“他们都有哪些玫瑰?”
“呃——”杰森终于反应过来,他的眉毛因为费解而扭曲地飞舞了一下,“那得看你的用途。”
郑非没有理会杰森,他要来了花店的电话。
手指敲击着椅子的扶手,郑非低着头,他盯着搭在左腿上翘起的鞋尖,耐心等待这家24小时接单的花店接通电话。
“你好!这里是琼的花店。”
“你好。”郑非沉一口气,“我要订一束玫瑰。要新鲜的,用来求婚。”
曼哈顿上空黎明的暗淡逐渐消散,灰色的地平线上方升起太阳的一丝金色微光。
初生般崭新的朝阳,反射在摩天大楼间平整的镜面,灰蓝色的镜面铺满了橘色,像一团燃烧的火焰。也像久违的夏日日落前的余晖一样温和。
太阳落在了女孩的指间。
寂静充斥着偌大的房间,卫生间内,手机日历在早上5:00弹出提示。
-【开学】。
清脆的提示音与手机屏幕亮起的白光一同与手机埋头趴在洗手台的黑色岩石台面,它很快就消失在无人问津的寂静之中。
罗心蓓背对着窗外,她一动不动地趴在床榻上。
脑袋昏昏沉沉,好像缺氧了一样晕乎乎的。她以为自己睡着了,又或者没睡,只是闭着眼睛呼吸了一会儿。
在她睁开了三次眼睛的时间内,她看到了床榻上三种不同天色。
暗蓝色的,浅蓝色的,微微明亮的。
每一次,疲乏缓慢的视线都落在搭在床榻上的右手。
然后作为视线的结尾,她会看到一枚硕大的橙色钻戒。
罗心蓓又闭上了眼睛。
呼吸与心跳一同进行着,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只有在默默数着自己的呼吸。
门外一丝微弱的电器的嗡鸣声,罗心蓓重新睁开了眼睛。
现在大概六点多了。
那个声音是女佣在快要七点左右开始用洗地机打扫卫生的声音。
她今天不能睡懒觉。
她在上午8点还有第一节课。
早八近在眼前,手掌撑着身体,罗心蓓慢慢爬了起来。
被子滑落光洁的后背,层层堆积在身边。黑发像条条的藤蔓,包裹着瘦削的肩头,胸脯连连起伏,雪白的皮肤上沾染上一寸来自窗外金色的晨曦。
身下是已经在十几日以来习以为常的只有她自己一个人睡的床,身边是静得除了她在床榻间挪动时没别的声响的房间。
他已经走了。
想到那个人的名字,罗心蓓的嘴唇一阵抿紧。
她沉默呼吸几下,牙齿咬住了下唇内侧。
被子窸窸窣窣地磨蹭着在床上堆成了一团,罗心蓓转身下床。
双脚一左一右踩着地毯,她慢慢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