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继姐未婚夫 第96节
作者:
阿狸小妃 更新:2025-09-26 09:31 字数:5927
崔令胭在一旁陪着,突然听陆秉之对着太医吩咐道:“太医给内子也诊一诊脉。”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屋子里伺候着的碧柔和碧桃眼底都露出几分诧异来。
少夫人身子一向好,也没什么不舒服的地方。莫不是她们伺候的不周,疏漏了些什么?
崔令胭也觉着有些奇怪,却也不会在太医面前拂了陆秉之的面子,见着他朝自己招手,就含笑走到他身边坐下了。
太医也是知道陆秉之的性子,饶是早就看过世子和少夫人感情好,可心中也是一阵感慨。
这高门大族,鲜少有这般相处亲近的夫妻,更何况是陆秉之这般的身份。
太医对着崔令胭拱了拱手,上前给崔令胭诊脉。
崔令胭侧头看着陆秉之,想起昨日陆秉之不合时宜的好心情,突然灵光一闪想到些什么。
她的心不由得提了起来,又觉着不大可能,她和陆秉之圆房也才数月,陆秉之之前还中过毒,哪里能那般快就叫她有了身孕呢?
虽是这般想着,可崔令胭依旧有些欣喜,想着若是有孕也是件好事。毕竟,不管是在世人眼中还是在她看来,生下个孩子才算是彻底在国公府稳固了地位。且她有了身孕,外头关于陆秉之身子不妥的那些流言蜚语就能烟消云散了。
她喜欢陆秉之,可不愿意旁人那般揣测他。
碧桃和碧柔也回过味儿来,眼底露出几分紧张来,细细回想最近一段时间少夫人和平日里有什么不同。
这一想还真叫她们想到了,少夫人容易累,吃的也比往日里要多。可少夫人这些日子不是去侯府就是去戚宅,成婚后几乎没怎么轻闲过,还要进宫给太后请安,哪里就不累的。高门贵女刚嫁进府里,都是这般过来的。再加上世子身子中过毒,她们便没多想。
这会儿反应过来,心中也是掩饰不住的紧张,视线全都落在太医身上,盼着能从太医口中听到少夫人有孕的好消息。
良久,太医才收回了手,又问了崔令胭几个问题,这才脸上带着几分喜色,对着陆秉之和崔令胭道喜道:“恭喜世子,恭喜少夫人,少夫人脉象虽浅,可依微臣的经验,少夫人已是有孕了。”
虽早有准备,可听着太医的话,崔令胭还是怔怔愣在那里,只心里升起一种奇怪的感觉,手也下意识放在了自己的小腹处。
这里有了她和陆秉之的孩子,往后除了陆秉之这个夫君,她又有一个亲人了。
崔令胭眼圈有些红,心中又是高兴又是酸涩。
感觉到她情绪起伏,陆秉之和太医道了谢,又吩咐下头的人莫要声张此事,等三个月后少夫人坐稳了这一胎再回禀给老夫人。
碧柔和碧桃知道轻重,也明白不管是京城里这些高门大族还是皇宫之中都讲究这个忌讳,所以忙应了下来。只是想着伺候少夫人的时候愈发上心一些,可不能叫少夫人磕着碰着了动了胎气。
消息虽没有传开来,可松雪堂里还是充斥着一股子喜气。
独处之时,崔令胭才对着陆秉之道:“原来昨日世子便有猜测了,是为着这个心情才那般好?”
陆秉之眉眼含笑,点头道:“看你用了那么多点心我心中就有些猜测了。”
崔令胭脸颊有些红,不等她开口,陆秉之又含笑道:“没笑话你的意思,胭儿吃多少,我这当夫君的都养得起。”
他说着,将手放到了崔令胭的小腹处,动作轻柔,声音更是格外好听:“不只胭儿,还要养着这个小的呢。”
陆秉之说完这话,目光有些深邃不知想什么。
虽只有那么一瞬,崔令胭却是敏锐的感觉到他定是想着自己真正的身份,如今她有了身孕,只怕他行事也要愈发顾忌和妥帖一些。
崔令胭将手覆在他手背上,轻声道:“我自然是信世子的,世子和这孩子才是我最亲近的人,我和孩子也
会一直陪着世子。”
陆秉之听着她这话,一时有些动容,想着她并不知道的那些内情,又有几分歉疚。他能做的,也只是好好保护她和孩子。
也只有回到宫中坐上那个位子,才能真正保护好她和孩子。
第144章 补偿
牡丹院
岑氏帮着陆丹若膝盖涂抹伤药,眼圈却是不自觉红了,眼泪没忍住落了下来。
“这一个个的,都欺负咱们母女,崔氏也是,她好歹是长房的媳妇,昨个儿竟没替你这个小姑子开口求情。说到底,还因着我只是个继室,世子没将我放在眼中,崔氏瞧见世子的态度,自然也不将我这个婆母当回事儿,更别说丹若你这小姑子了。”
“你被老夫人罚跪祠堂,她这当嫂嫂的竟也不过来瞧一瞧,听说陪着世子在松雪堂等着太医给世子诊平安脉,她真是个会钻营的,知道该讨好哪个。”
岑氏满心愤懑,见着女儿脸色难看,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替她放下裤腿,温声道:“你今个儿好好躺着吧,定国公府的事情我再叫人打听打听。赏花宴时明明殷老夫人对你很是喜欢,还赏了你一只镯子,难道真能信了云游僧人的那些批命之言叫裴安娶个二房的姑娘。我可听说,这裴安才是在殷老夫人身边长大的,老夫人偏心着呢。”
陆丹若膝盖上疼得厉害,昨个儿母亲和她都丢了颜面,此时听着母亲这些话心中的烦躁一时没忍住,开口道:“还叫人打听做什么?您还嫌咱们母女丢脸丢的不够吗?昨日和二婶她们闹了一场,府里有哪个不看咱们母女的笑话。有了那批命之言,我这长房嫡女上赶着要嫁,说不定人家还嫌弃呢,说不定真能如了二婶的愿,那殷老夫人变了主意选中了堂姐嫁给裴安呢?”
“到时候,女儿脸面丢尽,不知要被人怎么笑话呢。”
岑氏被女儿堵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半晌才恨恨道:“哪怕丹若你嫁不进定国公府,也不该叫你堂姐得了这份儿好姻缘。”
“都说得势便张狂,还没丁点儿影子呢,你婶婶和堂姐昨个儿就出来看咱们母女的笑话,故意耍手段激怒我这个嫂嫂,才闹出那些个事情来白白叫人看了笑话,叫你祖母对我这个儿媳愈发不满。若叫你堂姐嫁给裴安,有定国公府撑腰,往后府里只怕更没咱们母女的立足之地了。”
岑氏才刚说完,外头就传来一阵脚步声,一个穿着翠绿色褙子的丫鬟从外头进来,回禀道:“夫人,舅太太带着表姑娘来府里了,这会儿正往牡丹院这边来呢。”
岑氏一听这话,愈发心烦起来,看了眼躺在榻上的女儿,本想着叫女儿去厢房避一避,免得叫嫂嫂看笑话了。可想着她在府中的处境娘家定然也知晓,娘家也不见得有多少脸面,便将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只吩咐身边的心腹齐嬷嬷道:“我在这陪着丹若,你去迎一迎嫂嫂她们。”
齐嬷嬷觉着自家夫人这般有失礼数,往日里薛氏上门,大夫人总要亲自去迎的,姑嫂间起码表面上相处很是不错。
如今夫人竟是连装都懒得装了,想着岑府如今灰头土脸坏了名声,说不得还得仰仗夫人,婆子便没相劝,福了福身子领命出去迎接了。
行至垂花门处等了一会儿就见着薛氏带着表姑娘岑月娢一边说话一边往这边行来。
齐嬷嬷赶紧迎了上去,福身请安道:“奴婢见过舅太太,见过表姑娘,夫人听说舅太太领着表姑娘来了叫奴婢过来迎一迎。舅太太也有好些日子没上门了,今个儿带着表姑娘过来,也能陪着夫人多说说话。”
薛氏见着小姑子没亲自出来,心中哪里能好受,想着岑家如今的处境,觉着小姑子莫不是因着娘家出了事情便瞧不起她这个娘家嫂嫂了?
可之前婆母也是为着替她这个小姑子出气这才得罪了崔令胭,害得世子动手设计叫老太爷坏了名声,闹出和小倌的丑事来,将老夫人给气病了。
想起这些日子小姑子也没回岑家看看,如今竟还摆架子不将她放在眼里,薛氏心中更是觉着憋闷,说话便也带了几分阴阳怪气:“姑奶奶怎叫你过来迎,听说姑奶奶如今将中馈的一大半都交给了贺氏,怎还这般忙得抽不出空来?到底是国公府家大业大,叫人羡慕都羡慕不来。”
齐嬷嬷一听这话,面上的笑容就是一僵,开口道:“舅太太说笑了。”
说着,就在前头领路往牡丹院去了。
岑月娢扯了扯薛氏的袖子,低声道:“都是一家子亲戚,母亲何必因着这点子小事儿和姑姑生分了。”
若是齐嬷嬷将这话添油加醋说给姑姑听,姑姑难保不会对她们母女不喜。
今个儿上门,本就是有事相求,何苦还未开口就将人给得罪了去。而且,这桩事情,只要开了口就会得罪了姑姑。
薛氏面色微微一变,倒没再说什么,只跟着齐嬷嬷往牡丹院去了。
二人刚一进屋里就闻着一股浓浓的药味儿,薛氏一眼就瞧见了靠在软塌上气色格外不好的陆丹若。
她脸色一变,带着几分担心对着岑氏道:“这是怎么了,丹若这丫头可是哪里摔着碰着了,怎气色这般不好?”
岑月娢对着姑母福了福身子,也上前挨着陆丹若坐下,眉眼间也满是关切。
岑氏叹了口气,也没瞒着,便将昨日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
薛氏是听说了小姑子带着陆丹若去定国公府参加赏花宴的事情,可想着外甥女这性子,也未必能入了殷老夫人的眼,所以也没多想。如今一听,才知殷老夫人早就看中了外甥女,还在赏花宴上送了外甥女一只贵重的翡翠镯子,只是这赏花宴才散,外头高僧批命之言就传得沸沸扬扬,回了府里又和二房贺氏闹了一场,府里老夫人偏心,责罚外甥女去跪祠堂。
一番话听下来,薛氏的心不住
往下沉,姑奶奶在这国公府的处境竟这般艰难了吗?连本该属于女儿的婚事都护不住?
“国公爷竟也不替姑奶奶在老夫人面前说句话?丹若到底是国公爷的亲女儿,嫁给那裴安难道不是件好事?”
“僧人批命之言,也未必可信,子不语怪力乱神,若都信这些个无稽之言,咱们这些高门大族结亲难道就有这般多的顾虑吗?我看是有人见不得两家结亲,这才闹出这些个流言蜚语来,想叫殷老夫人打消了这个主意。说不准,真就是你那弟妹闹出来的,偏偏你婆母偏心,不责罚她,反倒是责罚了你们母女。”
岑氏心中也苦闷,听嫂嫂这么一说,也吐了一番苦水:“只怪我膝下只丹若一个,若有个儿子,谁还敢如此欺我。”
薛氏知道国公爷不常来姑奶奶这儿,姑奶奶自己也没这福气,这些年肚子都没再有动静,所以也不知如何接这个话。
岑氏没再提这事儿,将话题转移开来道:“嫂嫂今日过来可是有什么要紧事?母亲身子可还好,这些日子府里事情多,我自己都顾不上,便也没回家里看看,倒是我的不是了。”
薛氏听着岑氏这话,眉眼间露出几分难色来,迟疑一下才叹了口气道:“知道姑奶奶有自己的难处,只是府上如今也不安生,婆母自打上回气病之后身子便愈发不好了,成日里补药不断,还要下头的丫鬟婆子见天儿的看顾着,这见天这样开销,公中的银钱都有些紧张了。可我当这个家亏了谁也不能亏了老夫人的药钱,不得已只能回娘家开了口。只是,这到底不是长久之计。”
薛氏这么一说,岑氏如何听不出这是上门来要银子的。
岑氏心中恼怒,母亲不过病了一场难道就能将整个岑家都吃空了?
再说,她一个外嫁的姑奶奶,帮衬些是情分,可薛氏这个当嫂嫂的也不能理直气壮和她这般开口。
只是想到母亲落得这般境地都是那日为着给她出气得罪了崔令胭的缘故,心中到底是有些不落忍,不想为着一点子银钱叫薛氏这个嫂嫂和她生了嫌隙,回头再在母亲面前阴阳怪气的。
这般想着,岑氏吩咐齐嬷嬷拿了梳妆台下头的一个檀木雕花盒子来,接过来递到了薛氏手中。
“这些嫂嫂拿去用吧,想来母亲身子再不好,咱们这些当晚辈的也不至于连这点药钱都要计较。”
薛氏作势推辞几句,到底是将这盒子接了。然后,才解释道:“原本也不会那般艰难,只老太爷自打失了颜面,便破罐子破摔了,将那小倌儿安置在了外头,给人花起银钱来更是不知比过去多了多少,姑奶奶怕是不知,老太爷竟暗地里叫人将婆母的一些嫁妆卖了换了银钱,这事儿我们这些晚辈查出来却不敢和婆母说,怕将婆母气出个好歹来愈发伤了身子。”
“这想来想去,只能一边叫人看着些,一边来姑奶奶这开这个口。毕竟到底是一家子亲戚,往常婆母为着姑奶奶在这国公府立足,也贴补过不少,互相帮衬着这才是一家子呢。”
陆丹若听着舅母这话,心中涌起一阵厌恶来,恨不得将薛氏这个舅母赶出牡丹院去。
要不是外祖父闹出丑事,她的婚事何至于如此难,母亲这才想着将她嫁给裴安。
如今却白白叫人看了一场笑话,这婚事不成便罢了,若是她进不了定国公府的门反倒是叫堂姐陆丹嬿进了门,这才是叫人笑话,外头那些人不知如何背地里编排她这个国公府嫡出的姑娘呢。
陆丹若心中有着事儿,压下了眼底的厌恶有一句没一句应付岑月娢的话。
岑月娢自然听出了她的敷衍,脸上露出几分难堪来,薛氏注意到这边时瞧着女儿脸色有些不对,便问道:“怎么了?”
岑月娢摇了摇头:“没什么,只是觉着府里二夫人也太欺负人了,老夫人也偏心,明明受委屈的是姑姑和丹若表姐,怎就罚表姐跪祠堂跪了一个时辰。”
“一些日子没见,表姐竟是清减了许多。”
薛氏对此也深有感慨,只是岑家如今也帮不上忙,再则她这个外人也不好说什么。
她便将话题转移开来,朝岑氏问道:“姑奶奶,丹若那丫头被责罚了怎不见着崔氏这个嫂嫂过来?上回我和姑奶奶说的那桩事情,姑奶奶可和崔氏私下里说过了?”
岑氏一听便皱了眉,没好气道:“她这个儿媳哪里将我这个婆母放在心上,我是没那个脸开这个口,没得事情不成反倒传出去愈发叫府里上上下下瞧了我的笑话了。”
“嫂嫂若真有这个心思,不如我将崔氏叫过来,嫂嫂自己去问。”
“只是我也要说句嫂嫂不爱听的,崔氏可不是嫂嫂想得那般性子,对她那个弟弟也不见得多在乎,甚至因着戚氏偏心说不得心中还有恨意呢。要我说,嫂嫂还是歇了这个心思吧。崔氏自小在戚家长大,可你也听说了吧,崔令音回门那日,她愣是寻了借口没参加回门宴,明摆着不将外祖家放在眼里,这般性子的人,哪怕和她扯上干系,你也占不到半点儿便宜的,嫂嫂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岑氏又说了另外几件事情,件件都说崔令胭如何心冷薄情,薛氏也只能歇了原先的心思,对崔令胭也生出几分厌恶和迁怒来。
“崔氏这个儿媳,可真真是世上少见。如今她都不将你放在眼里,等她怀了身孕生下孩子,只怕更是眼高于顶,眼里没姑奶奶你这个婆母,说不得还要磋磨丹若这个小姑子,甚至为着当初丹若得罪她的事情插手丹若的婚事呢。”
薛氏语重心长道:“姑奶奶还是早些防着些,若是崔氏肚子不争气,这气焰也就消下去了,老夫人对她多半也会生出不满来。到时候,她才知道轻重呢,不敢得罪了姑奶奶你这个婆婆。”
岑氏如何听不出这话的意思,只是崔令胭如今在梧桐院和松雪堂两头住,陆秉之也日日陪着她,别说她根本没机会下手了,即便有机会,她也不敢生出这个心思来。
万一被陆秉之知晓了,依着他这个继子的性子,才是她们母女的灭顶之灾呢。
岑氏道:“陆秉之之前中过毒,身子总归受了些影响,我就不信崔氏会这般快就有了身孕,她定也没这份儿福气。”
薛氏知道小姑子如今胆子小,也不敢对崔令胭下手,所以便也没再说什么,又坐了一会儿就带着女儿岑月娢离开了。
等到出了府里坐在马车上,薛氏才打开檀木盒子,里头是总共五千两的银票,底下是一层碎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