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敌婚嫁手册 第96节
作者:
香草芋圆 更新:2025-09-26 09:35 字数:3041
吃一日而发痴,吃两日而犯愚,连吃整月,我亦显傻气。
明晨开始,一日三餐,只用惜罗的饭食……】
惜罗瞳孔疯狂震颤,以气声喊:“主家,门外!人在门外了!”
章晗玉一惊,本能地一扭头,透过内室雕花隔断,看向房门方向,瞳孔也开始震颤。
虚掩的房门不知何时从外推开。
她以为今夜无论如何也不会过来的婚院男主人,肩头披着星光,颀长身影立在夜色中。
视线和她对上的下一刻,踏进门来。
走进内室时,开口道:“阮惜罗,出去。”
人进门来的瞬间,章晗玉闪电般抓起新婚册子,塞去桌案大堆的书卷底下。
堪堪藏好小册,装作困倦模样趴在书案上,掩饰地抬手捂呵欠,才说道:“这么晚了。有事明日起来再说……”
温热到近乎发烫的手臂从身后揽住了她的腰。
她被从书案边抱起,抱去了纱帐里。
*
今晚第一回就感觉不对。
她起先还有心思琢磨,人在屋外听了多久墙角?漏出去的对话被听去几句?
对方的呼吸太过炽热了。
炽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肩头颈侧,激起肌肤本能的细细战栗。耳边的呼吸比平日急促许多,他身上的气息包裹了她,惯常熏的冷香气息里夹杂浓郁的酒气甜香。
她便以为他喝多了自家的新酿酒,喝醉了。才会忘了刚刚不久前的争执,醉酒寻她行欢。
跟个醉鬼计较什么?章晗玉顿时想开了。放弃质问挣扎,安然躺下,享受久违的夫妻亲热。
但今夜被摆弄得太狠了。
她吃不住睁开眼,这时才赫然发现,他确实喝了酒,但人压根没醉。眼神清醒得很!
章晗玉震惊地眨了下眼。
没喝醉啊。
没醉来找她作甚?
两人傍晚才言语交锋得几乎撕破脸,转头就来找她敦伦,她不要面子的?
她又挣扎起来。
但人都躺下了,纱衣掉落去地上,鱼水交融到一半,再想要挣扎起身,太迟了……
这晚上格外不寻常。
不知是不是错觉,他的呼吸和心跳,也确实比以往还要更炽热,更激烈几分。
中途得了短暂喘息的空隙,章晗玉想坐起,又被按下去,膝盖酸软,身子往下滑,又被拎起……
她喘着气扭头问:“你……你今晚吃了滋补药汤?我都这样了,你还用滋补药汤?你给我留条命!”
凌凤池整个晚上没说一个字。
一双凤眸仿佛深秋寒潭水,情动时也始终保持清醒,不见往日雾蒙蒙的景象,汗水从睫毛眼角散开,落于枕间。
他没有醉。一壶清酒还醉不倒他。酒里不知添了些什么,浑身发热,或许加了大补的催发之药,但神志确实完全清醒。
他整个人仿佛割裂般,一半清醒地审视,一半纵情占有。
被他按在榻间的,是他明媒正娶迎进家门的发妻,夫妻敦伦,天经地义。
她是极聪明的人,聪明的人都识时务,所以被他牢牢按住,她挣扎得并不激烈。
微弱的挣扎很快也消失了。她摆出一副随便宰割的姿态,直接趴去了床上,随他摆弄。
纵情的那一半沉迷于情玉欢愉,清醒的那一半在质问自己,他在做什么。
六郎送来的酒里肯定有问题,不知掺了什么助兴的药物,令他情动难以自抑。
但那药物并不猛烈,他真的难以自抑?
他在窗下站了一刻钟之久。
她说得很对。
她本不该提醒他。本该装聋作哑,置身事外,任由吕钟隐匿逃亡去天涯海角,这辈子再也抓捕不到。她自己也就安全了。
当时,他在窗下静静地听罢,原本走去门边,只是想提醒她早些休息,莫要多想,无论她在阉党案中牵扯多深,他会尽力保她。
但她下一句又云淡风轻地提起,“我们不跑。今夜跑不脱。”
原来她又打算逃走。
这次连细软都收拾了?包袱就摆在案上。
当时他已站在门外。想要装作未听见,未看见,他亦躲避不得。
窗边散漫闲坐的纤长背影听到动静,突然受惊般地转过身来。那双漂亮动人的眼睛,露出吃惊且意外的防备神色。
他踏入门内的同时,她瞬间趴去了书案上。
这是他们的婚院。
他的结发之妻,在他到来时伪作困倦,趴去书案上,对他避而不见。
多日以来,心底长久压抑淤积的种种情绪,仿佛山洪海啸,被一道高墙阻挡泛滥。
高墙千仞,坚不可摧。是他二十八年以来立身的信念,做人的根本。
这道高墙,原本可以阻挡住更多翻腾汹涌的心头海啸,让他无论面对何等危机情况,都可以放下情绪,保持平和,理智行事。
今晚的情况谈不上危急。她身上被指认的种种罪名,尚未被证实。
她的反应也远远谈不上激烈。
她只是眼神忽闪,神色吃惊,动作躲避,打算逃走,尚未逃走……两人还没有走到图穷匕见的地步。
今晚,他本该平心静气地说一句“早些休息”,走回自己的书房,独自度过这个难熬的夜晚,静候快马传来章家别院的搜查消息。
实证如山,无论是对她有利的证据,还是不利的证据,都是明日天亮后的事。
然而,在这个充满意外的夜晚,借由一壶不知加了何等催发物的酒,再被她的躲避动作所激发……
心志动摇,高墙崩裂。
被强行压抑了多日、心底反复冲刷激荡的情绪山洪,在这个酒后的端午之夜,毫无预料地冲出了禁锢高墙,一发不可收拾。
……
……
成年男子不收着力的后果显而易见,后半程章晗玉彻底趴下了。
好好好,许多日子不来,一次清总账是吧。有本事你把五天欠账都补上。
腰酸,腿酸,处处都发酸,难以形容的酸里带着头皮发麻的舒爽。人都耍赖不肯动了,还被拖起身……
平日还是小看了这位……
第66章
晨光照亮墙头,婚院依旧静悄悄的。
不止被拦在婚院外的惜罗人快疯了。凌长泰、凌万安两个也快疯了。
阿郎误了早朝!
只要不是病得起不来身,不论寒暑雨雪,阿郎入仕五年,从不误早朝!
凌长泰和凌万安互看一眼,提起嗓门,同时扯着嗓子往婚院里高喊:
“阿郎!五更了!”
紧闭的屋门终于打开,凌家之主服饰整齐,迈下台阶,穿过庭院。
凌万安长出了口气,捧着官员入朝需佩戴的金鱼袋几步奔上前,“阿郎。”
凌凤池却未接鱼符。
吩咐道:“替我告病一日。”
凌万安吃了一惊,抬头去看阿郎的面色。
人倒不显出憔悴病态,或许早晨睡得久,气色看着比前两日都要好一些,只不知为何,眉眼间显出几分明显的郁色。
凌万安不敢多打量,看一眼便低下头。凌凤池走出婚院,笔直往前院方向去,凌长泰佩刀跟随护卫。
走着走着,凌长泰也琢磨出几分不对来。
大清早的,阿郎径自往东南角的祠堂方向去了!
“不必跟。“祠堂虚掩的窄门里传来简短吩咐,凌长泰一个急停,留在窄门外。
清晨的阳光映下墙头,阿郎缓步沿着窄巷往祠堂门里走,看似和寻常并无不同……但武人对危险的直觉敏锐,能感觉到,看似风平浪静的表面之下,隐约显露出压抑之极的气氛。
凌长泰抱臂琢磨着,昨夜……阿郎和主母,又吵架了?
凌家之主进去没多久,看守祠堂的老仆疾步走出窄巷。
半刻钟后,凌长泰瞠目看着老仆引来凌家另两位主家。
凌三叔唉声叹气,领着垂头丧气的凌六郎,也走进祠堂窄巷。
凌春潇清晨被长兄喊去祠堂就知道大事不好。陪同的还有三叔父……他沮丧地拖着脚步,一步一步在窄巷里挪。
夏日燥热的穿堂风,刮在他身上,他居然觉得凉飕飕的,前方敞开的祠堂大门,仿佛一张血盆大口。
身为长辈的三叔父都被喊来了,长兄该不会要给他上家法?他感觉自己今天得横着出去。
不就是果子浆里掺了半碗鹿血……
凌凤池长身立在祠堂灵前,并不回身看幼弟,只令他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