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敌婚嫁手册 第104节
作者:香草芋圆      更新:2025-09-26 09:36      字数:2740
  “……唔唔?”
  修长的指节缓缓反复摩挲脸颊泛粉的细嫩肌肤。
  直接被捂住了半张脸,指缝上方的眸光诱惑又无辜。
  削葱般纤长的手指尖搭在男子青筋分明的手背上,轻轻地敲了敲,示意他放开,她有话要说。
  凌凤池没有给她开口说话的机会。
  柔软而灵活的狡狯唇齿,被一张同样柔软的丝帕堵住。
  他凝视着,指腹揉过吃惊而被迫张开的嘴角,在细微挣扎的唔唔声响里,俯身吻过殷红唇珠。
  章晗玉:……
  敦伦就好好敦伦,又捂嘴。她在京城四处混饭吃,不就靠着一张脸和一张嘴?捂着嘴不让说话,混饭的倚仗可就没了一半。
  她不满地挣扎起来。还不把帕子拿开?
  四处乱晃的手臂在半空中摆动几下,无意中一抓,也不知碰到什么冷冰冰的东西,落在床头,当啷一声大响。
  屋里的铜镜,原本搁在月牙墩子上,被四处乱抓的手刮到,镜面倒在床头,一低头便能看见铜镜里的两个人影。
  她又被按倒,铜镜里的景象也就逼近眼前。
  她身上只剩个摇晃不休的玉牌。面容泛粉,唇齿被迫微微张开,眼角噎出一点泪花。
  她的夫君,此刻却还几乎衣冠整齐,按着她的腰,低头俯视着她。两人的目光在铜镜中相对。
  夫妻两个关门敦伦,怎么搞得这么银乱呢。
  简直像花楼似的……
  章晗玉盯着铜镜多瞧了两眼,心里一跳,小巧耳垂泛起情动的粉。
  挣扎的力道越来越轻,她趴着不动了。
  凌凤池此刻的反应却很奇异。
  人分明早已彻底情动,对着铜镜里的银靡景象,他却不自觉地拢起眉心,一双凤眸直视铜镜,带出尖锐的审视之意。
  如果说上回端午之夜,家中自酿的一壶美酒,半碗助兴的鹿血酒,让他坍倒了高墙。
  今日,他在完全清醒的白日里,清醒地感觉到心底那堵碎裂多处、勉强拼合的高墙,如何被漫溢的山洪水再度冲得寸寸倒塌,溃散千里。
  理智溃散,本能抬头。
  好在,就在他再度犯下大错的前夕,仿佛冥冥之中的提醒,这面翻倒的铜镜,让他直面自己的溃败和失控。
  辖制双臂和后腰的力道松开了。
  软帕也被抽了出来,湿漉漉地扔去地上。章晗玉趴喘了几声,耳边听到一声房门响。
  她撩开帐子,瞠目注视着把她大白天抱回屋里、又摆弄了半天,让她情动得浑身发热,满心期待一场干柴烈火的人……
  再次抛下她,头也不回地整衣走了出去。
  “……”
  门缝里传来一声怒骂:“混蛋!”
  ————
  夜深了。
  凌家东南角的祠堂木门敞开着。老仆挨个点亮灵前火烛。
  边点边叹气。
  “阿郎,今晚又来了?”
  凌凤池淡淡地道:“又来了。”
  老仆取来蒲团,他坐去蒲团上,仰头注视灵堂两边被风吹动的白绢。
  “三叔父还是不愿来?”
  老仆无言地摇摇头。
  凌凤池道:“取戒鞭。”
  老仆无声地叹了口气。
  戒鞭无需长辈在祠堂旁观,只需家主下令,即可执行。
  沉寂的祠堂里,除了风声吹起绢布,只有老仆来回的脚步声。
  老仆捧着两指粗细的戒鞭站在龛台前:“阿郎,老奴不知发生了多大的错事,惹得阿郎如此自责。但天下没有迈过不去的槛,只有熬不下去的人。阿郎,一夜夜的思过,足够了。”
  深夜敞开的祠堂里,凌凤池抬头久久地凝视风里摇摆的八字家训。
  回荡在祠堂的轻声言语,与其说回应老仆,不如说独自剖心。
  “反复犯下的过错。”
  “不能原谅。”
  ——
  【五月十八,燥热多云。
  混账,混账,混账】
  章晗玉气得写不下去,扔开了笔。
  她罕见被气得坐不住,在屋里来回走了七八圈。
  半碗冷茶水灌入腹中,冷静三分,这才提笔继续记录。
  【合离二字为逆鳞,不可碰触。
  白日敦伦一半,人披衣而去。
  翻脸无情,疑似报复提起合离之事?
  气煞人】
  翻了翻册子。一旬十日,上旬只敦伦了一回。
  这旬倒好,白日未成事,算不上敦伦,一回也没有。
  章晗玉随手抓一把瓜子塞给鹦鹉。在喀拉喀拉的嗑瓜子声,和高亢的:“守活寡!”“守活寡!”的大嗓门嚷嚷声里,感慨着写下最后一笔:
  【不可合离,好聚好散已无可能。
  留下无趣,只会白白气死在凌家。
  走了走了】
  边写边叮嘱惜罗:“猫儿留下,带走狗儿。”
  ——
  凌长泰、凌万安两人屏息静气地进外院书房,把一摞急报送去书案,分门别类放置。
  凌凤池披衣坐在书案后,面前放着摊开的文书,手执笔管,写了一半,停住。
  盛夏近午的阳光洒进室内,亮堂堂的,映亮了凌家之主苍白缺乏血气的嘴唇,沉静而显郁气的眉眼。
  凌万安心细,进门就察觉不好,低声问询:“阿郎身体不适,这都几日了?要不要请个郎中……”
  回应的还是那声:“不必。”
  凌凤池翻阅过几篇红线捆扎的急报卷轴,又随手翻了翻不算紧急的各方公文密报消息。
  翻看的动作忽地一顿,视线凝住。
  “婚院内务事,怎的夹带在公文中送来?”
  凌万安低头不敢直视。
  把婚院传来的消息夹在公务卷轴当中,递送进书房这件事,是他拿的主意。
  严格追究起来算渎职。
  但事态严重,阿郎身体不适,连续两三日歇在外书房,未踏足婚院一步,自然对婚院的动向并无察觉。阿郎不知情,他不能知情不报。
  凌万安跪倒回禀:“阿郎,婚院动向异常。”
  第71章
  怎么察觉异常的呢。
  婚院里自从养了一只小奶狗、一只小玄猫和一只白凤鹦鹉,白天黑夜吵得很。值守婚院的护卫们都听习惯了。
  忽地有个白天,追逐吵嚷声消失了大半。护卫们察觉,精力旺盛的小奶狗居然在大白日的趴在窝里,从早晨睡到了下午。
  主母轻描淡写地道:“狗儿没个定性。白天里多睡一阵,有什么可惊诧的。”
  护卫们深以为然,没当回事,只例行记录报了上来。
  但凌万安、凌长泰两个,在主母手上吃够了亏,如今婚院里一丝风吹草动,就能引发他们的极端警惕。
  盛夏烈日炎炎,精力旺盛的狗儿怎会趴得住?
  两人翻出过去一旬的婚院记录,逐条比对,查看不寻常之处。
  还当真被凌万安抓到了异常。
  “三日前,阮惜罗递出的采买单子里,加了一味‘酒曲’。号称滋补药膳里需要添加酒曲,我等采买了半斤酒曲送入婚院。”
  “假如这半斤酒曲并未用于药膳,却掺入肉食,喂了狗儿……狗儿当然会昏睡不醒。”
  凌万安谨慎地回禀:“阿郎,主母会不会又筹划逃离?怕狗儿夜里大叫误事,打算把狗儿迷晕。第一次试手,不小心放多了酒曲,导致狗儿昏睡太久,才被我们发觉……”
  凌凤池的目光落在婚院的每日膳食记录上。
  三日前送进婚院的食材,清清楚楚记录:酒曲半斤。
  凌万安的推测,很有可能。
  他的气色在正午阳光下着实不太好。凝神片刻功夫,便侧头低低地咳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