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溺春雾 第77节
作者:南兮之      更新:2025-09-26 09:38      字数:2952
  姜幼眠把手中的平板扔到一边, 琉璃般的眼珠转了转,小脸一垮, 可怜兮兮的说:“我全身都疼, 拿不了筷子和碗。”
  又开始不厌其烦地跟他演戏了。
  这一招她屡试不爽,谢云渡也乐于接招。
  他薄唇轻启, 眼底噙着兴味的笑:“好,喂你。”
  语调懒散, 似乎早就看穿。
  姜幼眠可不管这些,她今儿的目的就是要泄愤,不过自己现在是个病号, 动不得,只能玩些小把戏了。
  小把戏?准确的说是刁难。
  她说要吃鱼,谢云渡给她挑好鱼刺后,她却不吃,别过脸,佯装生气:“谢先生今年也才三十一岁啊,怎么听力就不好了,我说的是玉米羹。”
  阴阳怪气,无理取闹。
  倒有些之前的模样了。
  知道她是故意的,谢云渡也不恼,将那玉米羹舀进白瓷碗里,又用勺子喂她喝。
  她却还要挑毛病。
  “好烫,你都不知道吹一吹的。”
  实际上,这玉米羹早就不烫了,温温的,正适合入口。
  谢云渡依旧惯着她,用勺子舀起时,轻轻吹了吹,这才递到她嘴边。
  姜幼眠没想到他脾气竟这么好。
  突然间,心里添了些愧疚。
  但转念一想,这才哪到哪儿,她还没“报复”够呢。
  一顿饭,她挑了无数个小毛病,不是这菜太咸,就是那菜不好吃,谢先生没眼力劲儿,不知道给她盛汤……
  反正统统都是谢云渡的错。
  看着他一言不发地接下她的情绪,姜幼眠莫名胃口大开,吃了不少。
  心情也终于顺畅了。
  她缩在床上玩手机,心里不住地想,这就是找个情绪稳定的男朋友的重要性。
  能接住她所有的坏脾气。
  算了,今天宁棠来找她的事,就不怪他了。
  他本来也不知情。
  姜幼眠住的vip病房,内里五脏俱全,浴室,更衣间,什么都有,就连睡的病床都是豪华版的,很宽敞。
  术后这两晚,谢云渡基本都在这儿守着她,也是一起睡的。
  但因为她才做完手术,又在打点滴,怕伤着她,他很有分寸,睡觉时,只轻轻揽着她,再无其他亲密举动。
  姜幼眠也习惯了他的陪伴。
  谢云渡洗澡完出来,看了眼腕表后催她睡觉:“规律作息,利于恢复。”
  虽然暂时没有睡意,但为了尽快恢复,她还是选择听话,关了手机,乖巧缩进被窝里。
  谢云渡睡在她身侧,如往常一样,拥她入怀。
  黑暗中,男人虚握住她的手,沉声问:“我母亲来找过你,为什么不跟我说?”
  比起自己发现,他更希望她主动来告状。
  而不是把委屈藏在心里。
  姜幼眠脊背一僵,这下彻底没了睡意。
  她抿了抿唇,好半晌才反问他:“你怎么知道?”
  他摩挲着她细白的手指,也不刻意瞒着,不疾不徐的说:“这家医院是谢氏控股的。”
  “你这人……”姜幼眠气鼓鼓咬一下他的手臂,“怎么还偷看我隐私呢。”
  这么说的话,他肯定是看过监控了。
  谢云渡微微蹙眉,倒是任着她咬,另一只手揉了揉她的脑袋:“无论她对你说过什么,都别胡思乱想,我是我,谢家是谢家。”
  虽然知道他在安抚自己,但姜幼眠还是故意说些话来逗他:“这事儿可不好说,若你母亲给我两个亿让我离开,我还是要考虑一下的。”
  话音刚落,屁股就被他拍了下。
  重重的惩罚。
  男人嗓音冷了下去,俊逸眉头不悦的皱起:“这点破钱就满足了?”
  只他之前给她置办的那些房产都远不止两个亿,真是没出息。
  姜幼眠瘪瘪嘴,仗着有伤在身,更是肆无忌惮:“两亿呢,我可能一辈子都挣不到这么多,是个人都会眼红的好不好。”
  说来也奇怪,谢老爷子和宁棠应该都知道姜氏有困难,怎么不用钱收买她?
  现在想起来,她可真是亏了。
  早知道,就该先讹那位宁女士几个亿。
  谢云渡笑骂她是个没出息的小财迷,并淡声提醒:“姜幼眠,野心大一些。”
  男人灼热的气息扑洒在耳畔,抛出致命的诱惑:“拥有我,你未来会收获很多个两亿。”
  这话,真让人心动。
  可她哪敢有什么野心,玩笑而已。
  就这样顺其自然,平平淡淡的也好,她要那么多钱干什么。
  不过,拥有他?那可以考虑。
  姜幼眠不说话,在他怀中找了个舒适的位置,闭上眼睛,很快就有了困意。
  睡意朦胧间,她察觉到自己的手被握住,紧接着,一阵温凉触感,纤细手腕赫然又被套上那只白玉镯。
  知道她没睡着,他低声在她耳旁说:“以后不准随意取下来了。”
  有些东西,不需要挑明就能心照不宣。
  就像她虽没告诉他宁棠对她说过些什么,但他知道,她没有安全感,也退缩了。
  所以他要一步步替她把安全感找回来,让她再没办法逃避。
  第二天,姜幼眠就收到了一笔巨额汇款。
  她笑着说他幼稚。
  不过,是真的被谢先生的行为取悦到了。
  住院期间,姜幼眠也不跟他唱反调故意折磨人了。只是偶尔夜间会被疼醒,谢云渡会第一时间帮她拿止疼药或者叫医生,她行动不便,他每天几乎是寸步不离地守着她,无微不至。
  接下来的恢复期还算顺利。
  在康复医生的指导下,姜幼眠渐渐的能平稳行走,膝盖也不会时不时的疼了。
  两个月后,林粟粟给她发来消息,说是要回国看望乡下的母亲,顺道过来看看她,评估一下她的心理状况。
  如果不是母亲和姜幼眠,林粟粟大概这辈子都不会再踏足京市。
  两人选了个私房菜馆,姜幼眠请客。
  等餐的间隙,林粟粟喝一口茶,询问她最近情况。
  “还行,只是偶尔还是会失眠。”
  睡眠是个让人头疼的东西。有时候睡不着,谢云渡会想些法子让她入睡,但不是吃药,一折腾就是后半夜了。
  林粟粟一针见血:“是担心右腿不能完全康复么?”
  姜幼眠点头。
  与其说担心,不如说是焦虑。
  她想快点好起来,重新站上舞台,如果失败了,自己倒是能承受,但她担心谢云渡。
  他付出了那么多,她不愿看他失望。
  她知道的,谢云渡比她更在意自己,某些东西,几乎成了执念。
  作为一名心理医生,林粟粟看见她病情好转,自然是高兴的,又尽力宽慰她:“你别太有压力,那么难熬的三年都过来了,现下最重要的,是开心。”
  “我相信,这也是你那位谢先生想要看到的。”
  “好,听你的。”姜幼眠认真应着。
  两人浅聊了会儿,林粟粟去了洗手间,服务生相继将菜呈上来。
  等了好久,姜幼眠都没见她回来,怕她出什么事儿,正欲起身去找,就见谢云渡神色清冷地推开包厢门进来。
  她有些惊讶:“咦,你怎么来了?”
  “带你换个地方吃饭。”他单手插进西装裤兜里,缓步靠近,知道她在担心什么,又说:“你那位朋友暂时有事,脱不开身。”
  这话,说得云里雾里的,姜幼眠没搞清楚情况,以为是谢先生吃醋故意捣乱,噘嘴道:“我只是跟朋友吃个饭而已,你为什么把人支走啊?”
  又差点骂他是小气鬼了。
  谢云渡险些被她气笑。
  他捏着她脸颊软肉,俯下身来,眸中含笑:“宝贝,你这罪名我可担不起。”
  “是魏二把人带走了,跟我无关。”
  姜幼眠:“啊?”
  一路上,她都在向谢云渡打听魏延鹤和林粟粟的事。
  偏谢先生是个寡言又不喜八卦的,给出的信息寥寥无几,还都是她撒娇卖乖换来的。
  最后,姜幼眠靠着自己的理解和想象拼出个大概。
  七年前,魏二哥和林粟粟谈过,之后因为门第身份悬殊而分手?
  银粟居。现在想来,还真就对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