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同窗是女郎 第70节
作者:嬴澶箐      更新:2025-09-26 10:03      字数:2843
  江赜盯着他,忽而一笑,“把人带出来。”
  名唤张庆的人被狱卒一左一右地拖到了江赜面前。
  他扑通一声就被按倒在江赜面前。
  江赜面无表情问道:“你们是如何跟齐承沅联络的?”
  张庆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却咬紧了牙,一声不吭。
  对此,江赜早已见怪不怪,又漫不经心问:“这朝中还有谁是你的同党?”
  张庆十指抓地,身子抖得厉害,却依然不肯开口。
  江赜慢步至刑具架旁,随意抬手一指,“就这个吧。”
  话音刚落,就有狱卒上前来拿过刑具架上的长刀,将张庆双手捆住,扬手用抄他刺了下去。
  惨叫声在地牢中回荡着,江赜却恍若未闻,只是挑选着下一个刑具。在这腌臢之地,他衣袍却一尘不染,仿佛身后血腥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审到现在,却依然没有人招。
  江赜从刑具上拿出一卷浸了盐水的鞭子,丢给旁边的狱卒。
  “继续。”
  他转身走向一旁的座椅,淡淡道:“直到他愿意开口。”
  狱卒应了一声,远处的惨叫声音更大了些。
  江赜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待茶杯见底时,狱卒走了过来,朝他摇了摇头。
  江赜眼神一冷。
  这些人见到同党被折磨的样子,虽个个怕得要命,但真正到了用刑时,却跟个硬骨头一样,一句话都不肯吐露出来。
  余风看着江赜如此,便知他已在压着怒火了,于是道:“主子,属下再拖一个人出来?一定能逼供出来。”
  江赜抬手,止住了余风。
  “这些个硬骨头,再打死一万个都没有用。”
  余风脸色有些沉重,“那该如何是好?”
  阿朝好不容易抓住他们这条线,这些人却谨慎得很,一有风吹草动就将所有文书焚烧殆尽,因此除了手上这些人,他们并没有找到别的线索。
  若这些人皆咬死不开口,他们岂不是白忙活一趟?
  江赜放下茶杯,目光转冷,“不急,这世上还没有朕撬不开的嘴。”
  只是话音刚落,脑海中便浮现出一张倔强的脸。
  他轻笑了一声,思绪回笼。
  江赜慢步至铁笼前,目光扫过里面的每一个人。
  他们面色苍白,目光却幽幽地盯着江赜。
  江赜欣赏着他们脸上的惶恐与愤怒,嘴角勾起冷笑,“你们谁是窦云骁?”
  里面有一人缓缓站了起来,他双手握成拳,压制着声音中的颤抖,“我是。”
  窦云骁并不像别人那般惊慌失措,江赜盯了他一会儿,才道:“带出来。”
  狱卒前去拖人时,却被他一左一右地甩开。
  窦云骁道:“我自己会走。”
  说着,他便自己走了出来,却被狱卒压着身子跪在了地上。
  江赜不禁道:“倒是有些骨气。”
  窦云骁的目光落在了旁边的刑具架上,刑具上还残留着他的同党的血,正一点一滴往下落。
  他抿了抿唇,绷紧了脸。
  江赜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笑了笑。
  他走到窦云骁身边,“你和先前的人不一样,那边的刑具不适合你。”
  窦云骁一皱眉,抬头看到的便是江赜似笑非笑的脸,他顿时有些不好的预感。
  下一刻,就听江赜俯身在他耳边轻声道:“在这里待了这么久,就不担心你的妻子如何了?”
  话音一落,就见窦云骁脸色突变。
  他猛地向前一冲,却被身边狱卒死死压着。
  “玉奴……你把玉奴怎么样了!”
  江赜看着他面上的惊慌失措,终于满意一笑。
  “朕还不至于对一个怀有身孕的妇人如何。只是后面你的妻子能否平安,全看你表现了。”
  窦云骁绷紧了脸,良久,他忽地垂下了头。
  “逆贼,妄想用我妻子要挟我。”
  他抬头,目光愤愤,“我是绝不会背叛太子殿下的。”
  江赜盯着他脸上的决然,忽而一笑。
  “也好。”
  江赜背对着窦云骁,手指在刑具架上划过,“朕也不用天天听着一个妇人哭泣了。”
  他脚下一顿,取出一根约有手指粗的尖针。
  江赜偏头看着窦云骁,问道:“你说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受不受得住这个东西呢?”
  他手指轻轻一敲,便发出了清脆的声音。
  窦云骁瞳孔猛地一缩,怒吼道:“你个畜牲!你会下地狱的!”
  他想朝江赜冲过来,却被旁边的人一压,直接跪在了地上。
  江赜看着他如此狼狈,冷声道:“来人,将这冷针,给窦夫人送过去。”
  窦云骁脸上神情一凝,怔怔地看着江赜手中的刑具,地牢中光线昏暗,刑具上却泛着冷光。
  旁边的狱卒应了一声,接过了江赜手上的刑具。
  “等等……”
  窦云骁心中一慌,满心皆是玉奴面带痛楚的模样。
  他忽而大喊,“等等!”
  江赜眸光转动,吩咐狱卒,“带到偏房,朕亲自审问。”
  听着两人的对话,地牢中剩下的人便慌了。
  有人冲到铁栏边上,朝窦云骁的背影喊着,“懦夫!你怎能叛变!”
  地牢中顿时一阵骚动。
  江赜却站在了铁笼面前,挡住了他们的视线。
  他的目光在里面的人脸上越过,眼眸微沉,“方才那些不肯开口的人下场如何,你们也是见过了。待朕从他那问出了有用的东西,朕想如何折磨你们,便如何折磨你们。现在你们若说些朕感兴趣的事,朕可以考虑饶你们一命。”
  话音刚落,铁笼中的人便各怀心思起来。
  下一刻,便听有人争着道:“启元殿的元城,也是太子的人!”
  有了这么一个人开头,后面的人便争先恐后地将自己所知皆说了出来。
  一片喧闹中,只见江赜嘴角轻轻勾起一个笑来。
  *
  旁边的牢狱中,却是完全不同的光景。
  林舟让浅萍熬了碗安胎药,一同带到了牢狱中。
  “阿袖。”
  林舟站在铁栏外,看着蜷缩在角落里的身影,心中不免有些酸涩。
  听到声音,玉奴微微抬起头来,她看到林舟,才缓缓站了起来。
  “阿姐?”
  旁边的狱卒开了锁,林舟便急急走了进去,她握着玉奴泛凉的手蹙眉,连忙让浅萍将吃食和被褥都拿了进来。
  玉奴只是摇了摇头,“我不想吃。”
  林舟抬手抚上她枯瘦的脸,“我让人熬了安胎药,你多少喝点。地牢阴湿,久了怕是对胎儿不好。”
  闻言,玉奴呆滞的眼眸才微微一动,目光落在了那碗安胎药上。
  玉奴已许久没有进食,她起初只是小口吃着东西,后面便忍不住地大口吞咽起来。
  林舟站在旁边,满目心疼。
  玉奴吃着吃着,似被呛到了,捂着嘴巴狠狠咳了几声。
  “快端水来。”
  林舟从浅萍手里拿过水,拍着玉奴的背让她喝下。
  玉奴饮下水,压住了嗓间的不适,她却忽的笑了起来。
  林舟一愣,就听她道:“这般光景,倒是让我想起了竟思哥哥。”
  闻言,林舟眼神便暗淡了下来,抬着水碗的手也有些无力。
  小时候,他们三人曾争着喝一碗糖水,最终是阿袖抢到了,她一口饮下,却呛了水,捂着嗓子咳个不停。
  玉奴背靠着墙壁,面容枯瘦,她淡淡道:“我时常在想,若当年我多忍一忍,也许竟思哥哥就能活下来了。”
  林舟侧过脸,抬袖飞快地擦了擦眼角。
  待心中的抑郁之气平息了下去,她才转头握住玉奴的手,“当年的事,不能怪你。”
  听林舟这么一说,玉奴抿唇,终究是忍不住地哭了起来。
  那年,宋竟思带着她们二人自泉州北上,一路颠簸,到了一个叫平镇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