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过老日了，录音的效果比不上当事人吟唱，但让别人把你当做平平无奇的普通人，还是可以做到的。”开拓者有备而来，“这支录音笔是超长待机，能持续不断用一百个系统时。”
  白厄刚一打开，就听到星期日平静中略显诡谲的声音从里面传来，“三重面向的灵魂啊……”
  “开最低档音量就可以了。”开拓者手把手教他调整，“要是遇到可靠的、能暴露身份的人，也可以把录音笔关上。之后按一下这里就能继续用。”
  “我让丹恒老师调整了一下，这支录音笔现在只能放星期日的声音，没法另外录音，也没法覆盖。”虽然怪异了点，但使用起来格外的方便，不用担心中途会掉链子。
  “好的。”白厄妥帖地收下。
  “这个袋子里是三月给你准备的零食和饮料，肚子饿了记得吃，别硬熬，晚饭时间我来接你。”
  开拓者挥挥手把人送进了图书馆，自个儿回去干影视后期。
  一切为了白厄！
  白厄拎着袋子，刷卡进入图书馆，这里是折纸大学的“友爱之馆”，建筑构造虽然有很多不同，但本质是一样的。
  在前台询问好历史书籍在的位置，白厄放轻脚步寻找地方。挑出一本书就看了起来，不得不说，联觉信标是一种伟大的发明，陌生的文字并没有办法阻挠白厄一字一句看懂它们。
  白厄在这里看了一个上午，历史书籍大约是个冷门话题，来这儿借书翻阅的人很少，也没有任何人打扰。
  察觉到时间不早了，他便打算出去吃个午饭再回来。
  出门时，他跟另一个急步匆匆的学生撞到了一起。对方眼看着就要后脑勺着地，被白厄一把拉直了站立。
  “同学，你还好吧？”白厄关切地问道。
  “没事没事，”男生捂着额头，刚才被撞的位置，语速很快地致歉，“是我走的太急没看路，撞到你了，真是不好意思啊，我请你吃午餐吧。”
  虽然从碰撞结果来看怎么都是自己比较惨烈，但男生清楚地知道，对方走路完全没有问题，是自己想着论文没注意，从旁边走出来撞到了他。
  就是……这人身体是怎么长的？肩膀撞的他头那么痛？而且力的作用是相互的，为什么他都快要摔飞出去了，对方还一点事都没有？
  匹诺康尼的梦境不带这种提升啊！
  “我叫乔恩，是第一真理大学过来的交换生，刚才看到了我助教发的消息，一个情急就没长眼睛。”
  折纸大学的餐馆里，等待上菜的时间，男生一边介绍自己一边自责。
  “助教？”
  “对的，他叫阿那克萨戈拉斯，名字很长，是翁法罗斯来的。刚开始是我们导师的助理，后来通过考核就成了我们助教。”乔恩提起这个人就害怕，那简直是自己的阴影，“我费尽千辛万苦跑到折纸大学来当交换生都是因为他！”
  本以为逃到这里就能躲开助教，过一年安稳的日子。没想到当事人的信息还是来了。一瞬间让他回忆起往事，也就不奇怪行事匆匆了。
  那不就是那刻夏老师吗？
  那刻夏老师虽然脾气怪了点，但也没吓人到这种地步吧？
  “他怎么了？”白厄好奇地问。
  “他好凶啊！”乔恩泪眼汪汪吐槽，“严厉不说，嘴还毒，有一种不顾别人生死的平等，点名的时候更是无差别攻击，所有人都担心被扫射到，简直比拉帝奥教授还可怕！”
  本来当拉帝奥教授的研究生就已经是地狱级别的考验了，现在又多了一个阿那克萨戈拉斯助教……
  乔恩只想说饶了我吧。
  “也……也还好吧？”白厄觉得乔恩可能是对那刻夏老师不够熟悉，老师虽然嘴毒、刻薄了些，但人还是很好的。
  他、风堇、遐蝶，都还挺喜欢老师的。
  “你不懂。”乔恩哭诉道，“阿那克萨戈拉斯助教的威名是直接列在翁法罗斯星系的人物介绍行列里的，有个叫白厄的学生，直接在他手下延毕了十年！我只是一个短生种啊，不像过十多年这样可怕的日子。”
  拉帝奥教授是严厉，但只要考上他的研究生，就会尽心尽力带着你毕业，过程虽然严格了些，但基本都能在规定时间内毕业，最多也就延毕个一两年，大家咬一咬牙也就过去了。
  可现在多了一座十年的大山……那是怎样一种心酸？
  乔恩以为，自己说完这话，对方会很理解自己。没想到那人不知道按了下什么，露出来一个古怪的表情。
  “我就是白厄。”乔恩听到他说。
  “哈？”哭诉停止，战术后仰。
  他好像听到一个不得了的名字？真的是那个白厄吗？出现在翁法罗斯官方人物介绍里的「负世」半神白厄，被自己助教卡着延毕十年的白厄？刚登上寰宇美人图鉴的白厄？
  他刚刚都干了什么……
  乔恩简直眼前一黑。
  第60章
  “那刻夏老师、阿那克萨戈拉斯,是一名很优秀的老师，你应该是对他存在误解。”白厄给他开了一瓶苏乐达，让他可以情绪平缓一些。
  乔恩木木地接过饮料,还是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固执地问道：“可你不是被他延毕了十年吗？”
  要不是有这个先例在,他们熬一熬也是能熬下去的。
  “那是有原因的。”白厄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在树庭上学的时间比较早,然后考试的时候交了白卷……那刻夏老师是觉得我的能力水平还不足以毕业,才拖延了我的毕业时间。”
  不是单纯地喜欢卡毕业。
  平心而论，那刻夏老师很珍重自己的学生，巴不得每个都有好的未来。只是习惯加上性格使然，才让他成了大家嘴里的「孤僻」「不合群」人士。
  “交、交白卷？”乔恩麻了,这种情况哪怕老师想捞都没法捞吧,他忍不住问道，“你交了那么多次的白卷吗？”
  “对呀。”白厄很坦率,“老师出题让我们论证‘为什么大地兽优于泰坦’,我想不出来答案，就只能交白卷了。”
  他看到乔恩嘴角抽了抽,又补充了一句细节：“风堇助教跟遐蝶都劝过我,但我觉得现实就是现实，不该为了毕业就阿谀奉上，也就一次都没有听过。”
  这理由，很强大。
  如果是这样固执的学生，加上一直交白卷的情况,乔恩也不意外他会被延毕十年了。哪怕是自己当他老师，也会忍不住想要给他延毕的。
  总之，他可以放心了。
  乔恩很清楚,他们这些人要考的试卷主命题权在拉帝奥教授那里，阿那克萨戈拉斯助教最多提出参考或者参与几道命题，不至于成为关键部分。
  至于以后阿那克萨戈拉斯也成为教授拥有全部的命题权了……那就是学弟学妹要关心的，跟他这个到时候已经毕业的学长有什么关系呢？
  延毕困境解除了。
  乔恩总算是松了口气，这会能保持平常心提问了。他喝了一口苏乐达，确实有畅销匹诺康尼的成本。
  “那你后来是怎么毕业的？”
  “最后一年，老师换了题目。”白厄老老实实地回答。
  “好吧，我相信你的老师是一位很好的老师了。”估计当时阿那克萨戈拉斯先生也觉得自己的学生这么久该毕业了，才换了个他会回答的问题。
  不然就这么个钻牛角尖的学生，能再卡他个十年八年的。
  “老师只是脾气怪了点，人很好的。以前还会带我们做炼金术实验，把红色的土壤变成黑色，然后可以种出更好吃的蔬菜。对了，他还会射击，不过使用炼金术造的木仓和子弹……”
  白厄夸起那刻夏来，那也是有说不完的话语。他在神悟树庭上了那么久的学，跟老师同学关系都很好。
  尤其是……尤其是他入学那会儿年纪不大，是班里最小的学生，有时候还要那刻夏老师照看着。
  “这听起来很有趣。”乔恩这回算是开了眼见，单纯想想就觉得氛围活跃，然而回归到现实的经历，又只能扯了扯嘴角，憋屈地诉说，“我只见到过他上课发问的模样。”
  “我也被他这么盯上过，他会在上课的时候突然提问，‘哀丽秘榭的白厄，刚才我说的最后一句话还有这道题的答案是什么’，呼，每次都很突然。”
  在最大的环节上达成共识后，其他小细节还是很有共鸣的。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交流着，平淡的午饭变得精彩，苏乐达的气泡碰撞出学生间的共识，氤氲地消散在空中。白厄在饭间透露了不少能哄那刻夏老师顺心的方法，用对了就能增进师生关系。
  “……老师很喜欢大地兽，但不喜欢别人利用大地兽。只能在平时不涉及任何利益相关的时候随意地提起，不然就会上老师的黑名单……不过平时提起也是有好处的，会增加老师的印象跟好感度，这样遇到难题的时候，老师会适当地骂得轻一点……”
  乔恩直接拿着笔记猛猛地记，这可是来自学长的、最有用的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