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把失明前未婚夫买回家 第43节
作者:
喻在川 更新:2025-09-26 10:10 字数:3430
其实姜曈根本就没看书,她就欺负人家看不见,手里捏着那本荆浩的《笔法记》,时不时翻一页,目光却一直落在苏观卿的身上,思绪更是不知道跑到了哪里。
当时听说苏观卿出事,她差一点就吓得魂飞魄散。
跟阿乔驱马冲向城外那个村庄的时候,她满脑子都是前世苏观卿被打得口吐鲜血,在自己面前含笑断气的样子。
那一刻,恐惧填满了她的心头,她真的很怕再也见不到苏观卿了。
书又翻过一页。
她依旧望着他。
想是白日受了大罪,此刻苏观卿看起来有些憔悴,难以抑制的自责从她的心头蔓延开来。
明明姜怀山他们在做的事情,她们已经查到了一点端倪。
明明姜怀山告诉过她,苏观卿揣着大秘密,有人一直盯着他。
明明她跟自己讲好要报恩,要好好照顾苏观卿的下半生,却为什么还是让他陷入了这样的险境中!
报恩……报恩……
她忽然一个激灵。
她真的只想要报恩吗?
姜曈心中一动,目光更深。
仲秋月凉,清冷的月光从门外照进来,照在苏观卿的身上,照得他似月下谪仙。
姜曈一时挪不开眼。
刹那间,她莫名生出一个冲动,她想要把这个人锁在自己身边,关起来,谁也不准看到他,谁也不准伤害他。
他只能是她的,永远是她的。
苏观卿一个人找话说了半天,最后实在找不到话了。
他就静静地立在那里,空气里是新鲜浆糊和陈旧书画的霉味混合的味道,这样的味道让他觉得心安。
他的唇角露出一个浅笑:“今日我几乎死过去的时候,想着便是今日当真死了,死前能听见你的声音就好了。上天终是待我不薄。”
姜曈脸色惊变:“什么死过去?那个毛章还对你动了什么刑?”
她丢下书,匆匆走过来,又要扒拉苏观卿的衣服检查:“不是说没别的伤了吗?”
苏观卿将那刑罚说了:“……倒也不会留下伤口。”
“杀千刀的,”姜曈几乎把银牙咬碎,“你等着,等到阿乔将那些死士尽数收拢了,我给你报仇。”
苏观卿眉眼弯起来:“好。”
“受这么大的罪,你还笑得出来!”姜曈没好气道。
苏观卿只是笑。
姜曈拽他手腕:“天色不早了,我送你回去。”
这次苏观卿乖乖跟着走了,走着走着,他又恂恂地唤道:“大小姐……”
“叫我什么?”
“曈曈,”他终于反应过来,那双澄澈的眼睛也亮了一些,“明日你修画的时候,我能进来吗?”
“进来干嘛?你现在又不住书房。”
“我……我……可是我……我想……”苏观卿素来非礼不言,心中万般情意,却哪里讲得出口。
可那些能讲的和不能讲的,都被他的神色透露了个干净。
姜曈心中有些异样的感觉,好像一只柔软的手,轻轻拨着她的心弦。
她攥着他手腕的手,不觉紧了紧。
苏观卿察觉到了什么,轻轻唤她:“曈曈?”
夜静悄悄的,天地间仿佛只剩下他们两人。
他的声音醇和,清冽中带着男性特有的磁性,温柔地扫过她的耳廓,在她的灵魂深处激起一片颤栗。
她的呼吸不由变得急促起来。
像是逃避什么似的,她猛地转过头去,往前走了两步,方硬邦邦道:“你想来就来。”
“诶!”清辉洒落在院子里,照亮了他的脸庞。
姜曈回头看他,却见他的笑容,比月亮更灼目。
鬼使神差的,她伸出手去,拉住了他的手。
苏观卿的手筋骨分明,指尖有弹琴磨出来的老茧,少年时写写画画磨出来的茧子也还没消退。
她轻轻地摩挲过一个个茧子,最后攥紧了他的手。
不想松开了。
在姜曈牵起自己的手时,苏观卿便呆住了。
他看不到,触觉便比常人更加敏锐,她灵巧的手指在他的指缝间游走,柔软而温暖,每一下都似乎点在了他的心尖,她的力道分明极轻,却又分明蕴含着可令天地崩裂的力量,轻轻松松便敲碎了他心头常年冰封的冻土。
于是乎,大地动荡,山洪爆发,他的世界被她搅和得天翻地覆。
苏观卿喉结微动,几乎用尽了全部的自制力,方才堪堪稳住了心神。
“你——找得到来书房的路吗?”姜曈抬眼看他,声音温柔似水。
苏观卿想说适才过来的时候,他已经用心记过了路线,然而他张了张嘴,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他怕自己一出声,便掩盖不了此刻的情绪。
“那——”姜曈还拉着他的手,轻轻晃了一下,“要不我明天来接你?”
第44章 意缱绻 她的五指插入他的指缝,轻轻地……
清晨, 苏观卿是被阵阵鸟鸣吵醒的,一醒来,他就摸索着开始穿衣衫。
为了防止穿的时候调转了正反,他昨晚脱下来的时候就按照顺序收叠好了, 今日倒是便宜。
正在系带子, 木门就被敲响了。
苏观卿只道是姜曈来了, 竹杖都没来得及拿,一边迅速把带子系好,一边用脚蹚着路, 就过去开了门, 还没说话,就听到门外人打了个哈欠。
“拂柳?”苏观卿扬起的笑容稍稍垮了一点。
风拂柳一看苏观卿的表情,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他睡眼惺忪地瞪了对方一眼, 阴阳怪气地用戏腔来了一句:“哎呦呦, 累君失望, 倒是妾身的不是了。”
自从离开了乐班, 风拂柳很久都没有再吊嗓子了, 举手投足的姿态也都渐渐脱离了之前那种娇柔的男旦做派。
苏观卿虽然看不到风拂柳的动作变化, 却也能听出对方说话不再掐着嗓子,那嗓音倒是越来越像个男人了。
此时风拂柳骤然又掐着男旦的声音来这一嗓子,倒给苏观卿弄得有些懵。
“没, 拂柳, 我不是这个意思。”苏观卿半天才反应过来, 忙道。
风拂柳没理他,去屋里拿了青盐与刷牙子塞给他,又去打洗脸水去了。
等着两人洗漱完毕, 风拂柳去倒水的时候,房门又被人敲响了。
见苏观卿慌慌张张要去开门,风拂柳嗤笑一声:“不用急,屋门又没关。”
果然,下一刻门外传来赵雀生怯生生的声音:“师父?”
苏观卿点着竹杖走过去,问道:“雀生,你怎么来了?”
“我来接师父一起去书房。”
一股失望漫过苏观卿的心头:“是老师叫你来的?”
“不是呢,我就住在师父左手边的耳房,想着顺路就跟师父一起过去了,”赵雀生跨过门槛进来,伸手欲来搀他,“咱们现在走吧?”
“无妨,你先去,我晚点自己来。”
小丫头只好自己先走,在门外又回头确认了一句:“师父会来的吧?”
苏观卿含笑点了点头。
听着赵雀生蹦蹦跳跳的声音远去,苏观卿踱步回到次间,问正在整理床铺的风拂柳:“拂柳,你今日还去老宅搬东西吗?”
风拂柳道:“去,回头我找门房借马,套个马车去搬。你跟我一起去吗?顺便你也看看哪些东西要搬来,哪些就不要了。”
苏观卿只想去书房陪姜曈,哪里愿意出门,当下他露出为难的神色:“我就不去了吧,我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东西,你看着定就行。”
“那回头你要是找不见什么东西了,可不许赖我!”
苏观卿正要说话,门口就传来姜曈清亮的声音:“观卿!起来了吗?”
苏观卿听见姜曈的声音,立即便将风拂柳抛在脑后,脚不点地地走了出去:“我好了。”
风拂柳翻了个白眼,一扬胳膊,把叠好的被子扔到了床角。
那边苏观卿与姜曈走在回廊上。
一路走,一路跟他介绍着宅子内的情况。
今日姜曈也没有隔着衣袖拉他的手腕,而是直接牵着他的手。
她的五指插入他的指缝,轻轻地合拢,随着步伐一晃又一晃。
苏观卿的手指有些发僵地张开着,想要回拉,却又不敢,甚至于连走到哪里了都没留意,等着拐过两个弯了,姜曈捏了捏他的手,嗔道:
“想什么呢!我跟你说的你记住了没,回头走丢了,我可不会丢下画来找你!”
苏观卿叫她一捏,手指本能地一蜷,他那只大大的手,便整个拢住了她的手,两人十指紧扣。
他一颗心噗噗噗地直跳,咽了咽唾沫方道:“我就是在想,原来雀生住在我的厢房旁边。”
“对呀。”
“那你那间厢房两边的两间耳房空着吗?”
“没呢,一间阿乔住着,另一间用作书房。”
“我以为你会让雀生住在你旁边,毕竟她天天都得过来找你。”
他们俩一个住东厢房,一个住西厢房,赵雀生住在西厢的耳房,每天过来东厢找姜曈,就得穿过整个前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