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把失明前未婚夫买回家 第74节
作者:喻在川      更新:2025-09-26 10:10      字数:3642
  京城是如何天翻地覆的,姜曈他们是不知道的,山里的岁月特别平静。
  一开始的时候,家里的菜蔬米面是阿乔派人送来的,连柴火都一并有,两人只用窝在屋里,连门都不用出。
  但是那人来过几趟后,便很长时间没有再来了。也不知是不是城中风声太紧了的缘故。
  姜曈与苏观卿无奈,便只能出来找食。
  村子的后面就是山。
  两人背着背篓,拿着菜刀,循着小径上山,打算找点野味充饥。
  可惜两人都没有打猎的经验,在山上转了大半天,一只兔子都没抓到,待得回到村中的时候,早已饥肠辘辘。
  姜曈脱力地坐在村口的田埂上,看着自己的一双手,怅然道:“空有一腔本事,可惜没有用武之地啊。”
  苏观卿把背篓丢在地上,也挨着她坐了。他身上全是泥巴,两只手也脏兮兮的,谪仙一样的月泉公子,此刻看起来像个地地道道的农夫。
  “要不然,我去城里探探风声?”
  “也好,”姜曈头靠在他的肩头,“咱们躲起来之后,也不知道那个狗皇帝有没有出宫,阿乔他们行动没……”
  姜曈的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她看到有个中年大婶背着一背篓的柴火从村外进来。
  那大婶路过他们的时候,低头看了看苏观卿丢在一边的背篓,忍不住就啧啧了两声。
  苏观卿的背篓里倒是不空,装着他们在山上转的时候,摘的野菜。
  “你们这弄的是什么叶子?喂猪,猪都不吃的!”大婶一脸嫌弃。
  苏观卿的表情呆了一呆:“这些不能吃的吗?”
  大婶见问,干脆把柴火往地上一放,伸手从背篓里面捞起来一把叶子:“这个有毒的嘛,吃了拉肚子的。”
  她说着,就把那把叶子丢出去,又从背篓里面捞出来一把:“这个也不能吃的嘛!哎呦!”
  姜曈与苏观卿便这么看着她说一句,丢一把,说一句,丢一把,不过须臾,苏观卿辛辛苦苦背下山的背篓就空了。
  姜曈与苏观卿目瞪口呆地望着那大婶。
  “哎呦,你们这俩小年轻,不会过日子哟!怎么连菜都不认识。”
  姜曈心疼地看着地上的菜:“这些真的不能吃?”
  “当然不能吃!”大婶从自己背篓里面抓了一把菜放进苏观卿的背篓里面,“喏,这个才是菜。”
  “多谢婶子。”姜曈道谢道。
  “客气什么呀,一把菜而已,”那婶子是个很热情的性格,“你们是新搬过来的吧?怎么称呼啊?”
  姜曈道:“我姓姜,婶子唤我月泉就好。”
  苏观卿在旁听见,眉毛微挑,含笑朝姜曈看来。
  “那那位是……”那大婶问道。
  “那是我哥哥,名唤……”姜曈有些卡壳,她占了人家的号,情急之下,却又取不出来一个像样的名字。
  苏观卿微微一笑,站起来冲那大婶一拱手:“在下名唤亭曈。”
  姜曈刮他一眼,压下嘴角的弧度,没吭声。
  “嘿哟!少骗我了!”那大婶一拍大腿,“你们当婶子不知道?我看呐,你们根本不是什么兄妹。你俩长得都不像!”
  姜曈与苏观卿双双一愣。
  有那么一瞬间,姜曈甚至以为是不是自己逃徒的身份被看穿了。
  姜曈有些紧张地盯着那大婶,就见那大婶凑近了自己,一脸八卦:“我看呐,你们是私奔出来的小情人吧?”
  第76章 且陶陶 姜曈把他的手拉到自己唇边,轻……
  姜曈万没料到会是这个走向, 她心里一松,又忍不住想笑,忙低下了头。
  苏观卿也是欲盖弥彰地低着头,没说话。
  那大婶只当他们这是害羞, 越加觉得自己的猜测不错。
  “是谁家里不同意呀?”大婶八卦起来。
  “我家里是没意见的。”这话苏观卿说得半点没磕绊。
  姜曈有些难过地低下了头:“我爹娘都不同意。”
  “为什么不同意呀, ”大婶看看苏观卿, “多俊俏的公子哥儿呀,这说话也斯斯文文的,一看就是个读书人。”
  姜曈理直气壮地编排道:“可不嘛, 亭曈哥哥他是个读书人, 偏我爹就不喜欢读书人,嫌弃他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尽会念些酸诗。”
  苏观卿有些委屈地朝姜曈看过去, 这是姜伯父不喜欢自己的理由, 还是曈曈当年不喜欢自己的理由呀!
  “这读书人好呀!咱们村就是没个读书人, 村里的孩子想要念书都没法子, 我家那堂侄子都十八了, 大字不识一个呢!”
  说者无心, 听者有意。姜曈听她这一说,倒是升起一个主意。
  她伸手,拉住那婶子糊着干泥巴的手:“婶子, 你说如果村里有教书先生, 可有娃子肯来念书?”
  “教书先生?”那大婶下意识就扭头看向苏观卿。
  苏观卿叫她们俩看得一愣, 反应过来后,便冲着大婶谦逊地笑了笑:“小生不才,不过若是启蒙, 还是能教一教的。”
  ……
  苏夫子的学生并不多,拢共也就七个,最小的不过八岁,最大的已经十八。白日里都在苏夫子家里念书。
  村里没有书,更没有笔墨纸砚,还是十八岁的汪小石去镇上买了些回来。
  这些学生大字不识一个,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苏夫子便索性把什么《三字经》《百家姓》丢在一边,先教他们写自己的名字。
  苏夫子手不好,握不稳笔,示范便由姜老师代劳。
  这日是个阴天,快到苏夫子上课的时间,孩子们早早来了苏夫子家。
  苏夫子却迟迟没有从寝间出来。孩子们便叽叽喳喳在外间聊天。
  汪小石那孩子是时不时会上镇上去做些小买卖的,是以孩子们都喜欢听他讲外面的故事。
  姜曈刚要掀帘子进去,就听见小石说道:“磔刑你们知道不?就是把人的皮剥开,把手脚切断,再然后……”
  小石说得残忍,惹得一圈小娃吓得哇哇大叫。
  “那曹吉祥犯了什么罪,要受如此痛苦的刑法?”有小童问道。
  汪小石道:“说是谋反。可惨了……”
  姜曈闻言,脸色微变,转身就朝寝间走去。
  “观卿,我刚听说……”刚推开门,她一句话未说完,就见苏观卿眼睛上蒙着一个布条,坐在竹凳上,微微躬身,表情痛苦,她的心一下子揪起来,忙快步走到他面前,蹲下来拢住他的手,“骨头又疼了吗?”
  苏观卿听见她的声音,忙努力收敛了痛苦的表情,冲她柔淡一笑:“无妨,估计是马上要下雨了。”
  “要不今天别上课了,我让孩子们先回去。”姜曈握着他的手,就手处一片冰凉。他经脉不通,血脉受阻,惯常便是十指发冷。
  苏观卿轻轻摇头:“不妨事的,还没有到最痛的时候,忍一忍就过去了。”
  姜曈看看外面的天,天阴阴的,不过雨应该不会这么快下下来。她知道等到下雨的时候,对苏观卿才是真正的煎熬。
  “晚上应该会下雨,等上完课,咱们先把热水烧上吧。”她站起来,轻轻帮苏观卿把蒙住眼睛的布条取下来。
  他们眼下在小村子里,不便延医,再说收的束脩也仅够吃饭,没法去外面请大夫帮苏观卿看眼睛。只能根据之前的经验,让苏观卿尽量少用眼,平日里都是让他蒙住双眼,只有必须的时候才解下布条。
  “好。”苏观卿一睁开眼睛,目光就黏在姜曈的身上。
  姜曈已经走到了门口,回头见他痴痴地看着自己,不由灿然一笑,转身朝他伸出两只手。
  苏观卿便站起身,走到她跟前,拉住她的两只手。
  姜曈晃着手,笑吟吟问道:“看我做什么?”
  “看你,骨头就没有那么痛了。”苏观卿低声道。
  “苏亭曈,你什么时候也学得这般花言巧语了。”姜曈嗔怪地看着他。
  苏观卿急切道:“我没有,我是说真的……”
  他的声音忽然戛然而止,只见姜曈把他的手拉到自己唇边,轻轻吻了一下,再抬头,狐狸眼笑成一条线,问他:“那这样呢?还疼吗?”
  苏观卿两眼都有些发痴:“不、不疼了。”
  “那还不快去上课。”姜曈催他。
  “诶!这就去。”苏观卿跟踩在云朵上一样,飘飘忽忽就走出去了。
  他这一走,姜曈望着他乐颠颠的背影,适才还挂在脸上的笑容却是渐渐消失了。
  ……
  傍晚,两人送走了学生们,简单吃过晚饭,却也没有休息。
  空气越来越潮湿,眼见着大雨就要倾盆,两人便忙着烧水。
  以前在姜宅有仆役负责这些,倒是便宜,现在他们要烧个洗澡水却是个大阵仗。
  因为苏观卿手指无力,水是姜曈一瓢一瓢舀进桶里,再由苏观卿用小臂挎着木桶提手,拎到灶房倒进锅里的。
  烧水的时候,两人并肩坐在小凳子上。
  姜曈蘸着药酒,帮他揉搓十指。
  苏观卿侧头垂眸,看向正低头认真为他搓药酒的姜曈。
  药酒要生效,就得搓到皮肤发热,姜曈搓得十分卖力。
  苏观卿就着灶膛的火焰,看到姜曈人中处都冒出点点晶莹的汗珠来。
  苏观卿有些心疼,他的曈曈,应该是在书房中挥毫笔墨的,却为他猫在这黑漆漆的灶房中,照顾他这个累赘。
  而他却什么都不能为她做。
  苏观卿抬起自己的胳膊,用袖子帮姜曈擦掉鼻子下面的汗,柔声道:“回头烧好了水,你先洗吧,你洗完了我再泡。”
  姜曈没说话,依旧用力地搓他的十指。
  苏观卿知道她这是心情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