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欢反应很快：“你们选科一样、分到一个班了？”
  “我跟你说，不但所有选科都一样，还都分到一个班了！”何檬很得意，“总算弥补了我对入学后不同班的遗憾。”
  顾清欢抬眼看看艾柠，后者低头吃饭，默不作声，不过他筷子上夹的是片生姜。
  她就这么看着艾柠把生姜送进嘴里嚼嚼咽了，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何檬很诧异：“怎么了？”
  “啊，没什么，就是觉得挺巧的。”顾清欢打了个哈哈。
  姑且平静地结束了午饭，何檬下午第一节 课是数学，据说老师安排了题目要抽人回答，她得赶紧回去准备，以免被抽到答不上来。
  顾清欢和她告别，再看看旁边的艾柠：“生姜好吃吗？”
  艾柠重重地咳嗽了一声，苦着脸说道：“班长……”
  “好啦好啦，没有逗你的意思。”顾清欢笑了笑，“再说了，第一次见到何檬的时候，我就猜到你的想法了。”
  这回换成艾柠惊了，他摸了摸自己的脸：“那时候就发现了？有这么明显吗？”
  “至少我能看得出来，”顾清欢摸摸下巴，“毕竟你在何檬说你们是好朋友的时候，有些抵触，不过明显不讨厌她。”
  “我就猜测，你是不是喜欢她，所以不想一直被当做朋友。”
  “嘘！嘘嘘！”艾柠顿时急了，左顾右盼，确定没人注意，才稍微松了口气。
  他挠了挠耳朵，小声说道：“班长，你会不会觉得我窝囊啊？是个不敢告白的胆小鬼。”
  “不会啊，这是负责的体现吧？告白又不只是一句简单的‘我喜欢你’，要将心意传递给别人可难了，慢慢来就好。”顾清欢抬脚往班上走。
  艾柠跟上她的脚步，虽然他早就想过，以自家班长的情商，要发现他的暗恋再简单不过。
  但是此时，顾清欢说得如此坦荡平和，他便没了羞涩与窘迫，反而能普通地讨论这件事。
  “班长你知道我家的事，小时候我妈没空管我，我都是和阿檬一起玩，就这样慢慢喜欢上了。”艾柠说道。
  如果要说喜欢何檬的哪一点，艾柠答不上来，因为如果细化到具体的点，当这些点出现在别人身上时，他又不一定会喜欢。
  比如何檬冬天的时候很怕冷，会穿得很厚实，手套围巾帽子一个不少，出门时更是磨磨蹭蹭。
  换了别人，艾柠大概会觉得麻烦，可是对着何檬，他只会想，穿得毛茸茸的何檬真可爱。
  “可是，阿檬她一直只把我当做朋友，”艾柠心里有些苦涩，“也察觉不到我的心意。”
  “我就不敢告白了，怕被拒绝后她会避着我，连朋友都当不成。”
  顾清欢歪了下头：“所以你觉得就维持这样也挺好的？”
  “不好，我不知道该怎么办。”艾柠老老实实地说道，“我想知道，班长你有什么建议？”
  她迟早可以去当心理咨询，顾清欢这么想着，竖起手指：“也就是说，你希望她能知道你的心意？哪怕被拒绝，也不想影响现在的友谊？”
  艾柠用力点头，他挺想说要是能不被拒绝就好了，不过这得看何檬怎么想的，他不能强求。
  顾清欢抱着胳膊沉思片刻，才开口道：“我先确认一件事啊——你怎么试探何檬的？做过哪些表达自己心意的事？”
  毕竟人的认知是有偏差的，搞不好艾柠以为自己表现得很明显，可何檬的确没察觉到呢？
  第335章 书单
  听到顾清欢这么说，艾柠有些懵。
  他认真回想了下，斟酌着说道：“那个……情人节送巧克力算表现得明显吗？”
  按照商家的阴谋形成的“惯例”，一般是女生在情人节给男生送巧克力，男生在白色情人节给女生送曲奇当回礼。
  不过艾柠接触到情人节的时候，只说情人节要给喜欢的人送巧克力。
  于是，当年的情人节，他兴冲冲地跑去超市，拿零花钱买了一盒巧克力，送到了何檬家里。
  他还特意挑了个爱心形状盒子的巧克力，结果何檬兴冲冲地说：“我正好想吃巧克力了呢！”
  然后她拆了盒子，把整盒巧克力吃完了——后续是何檬吃上火了，断断续续流了两天的鼻血。
  顾清欢的表情一言难尽：“这个……呃……当时你们多大？”
  “初一，可能确实有点小了吧？”艾柠有点沮丧。
  “那之后你还尝试过别的方法表达心意吗？”顾清欢问道。
  “整个初中上学放学都一起走，她有事迟了也会等她；跟她说希望体育比赛的时候，她来给我加油；还有……”艾柠的声音小了下去。
  “还有什么？”顾清欢没听清他后面说的什么。
  艾柠的声音压得很低：“还有许愿。过生日的时候，她问我许了什么愿望，我说希望以后都能和她一起过生日。”
  在班上的姚莎丽：我好像错过了什么糖。
  顾清欢有点牙疼，虽然有些委婉，但是她觉得艾柠真的表现得很明显了。
  “这些都没让她意识到？”顾清欢问道。
  艾柠一脸悲痛地点了点头：“她很感动，说要和我做一辈子的好朋友。”
  他才不要当什么好朋友啊！他抱有的明明是更自私的想法。
  不是可以同时对很多人抱有的友情，而是只给单独的一个人的爱情。
  顾清欢同情地看着艾柠：“你辛苦了。”
  艾柠很憔悴：“所以，班长你说我该怎么办啊？”
  顾清欢抓着头发，她也没谈过恋爱，如果是对感情进行分析，她还有点儿底气。
  可是说到出谋划策，就有些棘手了。
  她斟酌着说道：“我也觉得你表现得挺明显，不过，可能青梅竹马的身份确实造成了很大影响。”
  何檬可能已经将两人的关系限制在了朋友的框架里，所以从来没考虑过朋友以外的选择。
  “比起让她意识到你的心意，或许应该先让她意识到，你和她可以具备朋友以外的关系？”顾清欢试着提议道。
  艾柠有点茫然：“要怎么做？”
  两个人面面相觑，顾清欢绞尽脑汁，从以前看的各种小说里汲取经验：“呃，先给她推荐一些青梅竹马变成情侣的文学作品？”
  艾柠决定去问姚莎丽，他从来不看主角或配角是青梅竹马的情侣的作品，理由很简单——
  他都没追上！凭什么别人能成！
  得知了艾柠的打算，姚莎丽立马拿出了百分之百的激情，隔天便顶着黑眼圈，将列出来的书单交给了艾柠。
  艾柠感激涕零：“其实我也没那么着急……”
  “没事，我正好重温一下喜欢的作品。”姚莎丽灌了一口能量饮料，打起精神。
  “只是这都是我喜欢的文风，不知道你那位青梅喜不喜欢，你恐怕得自己再筛选下。”
  艾柠点头如捣蒜：“我知道了，我会再大致浏览一遍的！”
  当天中午，他就在独自吃午饭的时候，对照着书单看起了这些小说。
  真看下来，艾柠发现，他的准备好像有些不足。
  就是……太不好意思了。
  全世界的青梅竹马好像都有一些共同的经历，艾柠看着看着，又想起了他和何檬过去的经历。
  比如玩的时候两个人都弄得脏兮兮的，回家后一起被骂。
  比如何檬学骑自行车的时候，他骗她自己扶着，实际上松开了手。
  何檬歪歪扭扭骑出去一段路，问他话才发现他离得老远，一边高兴会骑车了，一边又因为他骗人想打他。
  还有许多这样充实又美好的经历，每一个回想起来都令他感到幸福愉快。
  他想继续和何檬在一起，创造更多更美好的回忆，不仅是过去和现在，他的未来也……
  “阿柠你在看什么？”突然响起的熟悉嗓音打断了艾柠的思绪，他吓了一大跳，以至于发出了失控的叫声：“怎、怎么了！”
  何檬反过来被他吓到：“你干嘛呢？”
  说着，她的视线还没彻底从那张放在桌边的书单上移开。
  艾柠迅速抄起书单，塞进笔记本里夹上盖住：“没什么，我看小说呢！”
  他还没挑好呢，要是何檬自己去搜了这些书，就会发现它们全都是青梅竹马主题——太明显了！会暴露的！被拒绝要怎么办！
  何檬没记住书名，倒是对书单的字迹印象深刻：“刚才那张纸上的内容是谁写的，感觉挺好看的。”
  姚莎丽家里和文字打交道，书法水平虽然不及江楚楚，但是也很有自己的特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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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我同学抄给我的小说名，我就随便看看。”艾柠很紧张。
  十几年的青梅竹马，何檬立刻便发现艾柠的神情异常。
  她狐疑地看着艾柠：“你这么紧张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