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欢本来准备叫上艾柠，看他盯着何檬，估计有什么安排，便说道：“那我先回去了啊，我下节课还要换教室。”
  “行，班长你先走吧。”艾柠立刻说道。
  等何檬反应过来的时候，楼梯口已经只剩下她和艾柠两个人了。
  何檬脑内警铃大作：“那个，我下节课也要换教室……”
  “你就算换教室，也是和我去同一个教室。”艾柠盯着她，他来的时候特意把下节课要用的东西都带上了，就是准备趁机问个清楚。
  一听这话，何檬就知道艾柠发现她的异常了，垂头丧气地说道：“好嘛……是我不好，说了要填表，结果却放了你的鸽子。”
  “你忘记写了？”艾柠问道，“没写就没写，心虚什么，我又不会把你吃了。”
  何檬心想，她心虚可不是出于“搞忘了”这种理由。
  她不说话，艾柠误以为她是默认，反过来安慰她：“好啦，反正你要填什么，我大概也猜得到。”
  “最快乐和最悲伤的回忆，应该和我一样吧？不过，你最生气的事，肯定是我发高烧还要跟你去游乐园。”
  艾柠苦着脸：“足足十七天没理我，我真以为你要和我绝交了。”
  “才不会绝交，”何檬忍不住插话，“我当时生气的理由是你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她那时候想着，还要和艾柠当一辈子的好朋友，要是艾柠出事，她该怎么办？光是想想，眼泪就要往下掉。
  艾柠附和地应道：“我知道，确实是我不好，之后我都有好好照顾自己，你看我现在，可健康了。”
  “不过，你的最喜欢填的是什么？是我们连着去了五周电玩城，才抓齐的全系列的娃娃？”
  “还是小时候一起参加夏令营，我们晚上偷偷跑出去，找到的那片萤火虫栖息地？”
  他一边回忆，一边注意着何檬的脸色，试图确认答案。
  可惜这一次，何檬的答案没那么容易被猜到。
  何檬想着，明明“最快乐”和“最悲伤”，两个人的答案相同，为什么不想想，“最喜欢”也有可能是相同的答案？
  她也喜欢和艾柠共同度过的那些时光，或者说，不是艾柠就不行。
  何檬对着艾柠喊道：“你好笨啊！就不能也是一样的吗！”
  艾柠感谢她的陪伴，她也很感谢艾柠的陪伴啊！
  变质就变质吧，何檬想着，她想和艾柠长长久久地在一起。
  第573章 记性不错
  上午的课结束，顾清欢便和艾柠一起，到教学楼前和何檬、段惜时、燕长明汇合，高高兴兴去食堂三楼。
  一行五个人，看起来还挺热闹。
  顾清欢作为在场唯一去过食堂三楼的人，走在最前面带路，跟着是燕长明这个东道主。
  段惜时似乎有意避开何檬，所以和燕长明并排走着。
  艾柠和何檬变成了队伍最末尾的两人，聊得还挺融洽。
  得知何檬看到了他的表格，又只是出于“忘记了”这种理由才没有填表，艾柠也安心得多——只要不是不理他就行。
  至于何檬的心态，就更自然了：认都认了，有什么好在意的，这么多年的相处模式既然和情侣没区别，那么如今也只是捅破了那层窗户纸。
  她和艾柠该怎么相处就怎么相处，自己开心就好啦！
  顾清欢中途回头望了两眼，主要是为了确认没人掉队，看到这四个人居然还挺和谐，觉得这次的任务真轻松。
  到了食堂三楼，服务员将五人迎进了包厢，又送上菜单供几人点菜。
  燕长明财大气粗，准备直接挥手：“所有的菜都——”
  “你吃不完难道要打包带走吗？带着打包盒回班上？”段惜时立刻瞪了过去。
  段家虽然不穷，但是段惜时从小被严格要求，如果出现挑食、浪费，都会被母亲斥责，所以对这类行为很是敏感。
  燕长明脖子一缩，他有点儿能理解何檬之前的话了，明德的女生们好凶啊！
  五个人简单点了几道菜，有两道还是按照人数上的，想必不会出现浪费现象。
  在上菜前，顾清欢当起了主持人，清了清嗓子开口道：“今天这顿饭，主要是燕长明和段惜时两位同学，想要向何檬同学道歉，是这样吗？”
  燕长明用力点点头，段惜时犹豫了下，硬着头皮说道：“我的话，不只是向何檬道歉，也要向艾柠道歉。”
  艾柠一脸莫名，他和段惜时有什么关系吗？今天之前他都不认识段惜时。
  顾清欢想到了燕长明的“代投稿”，隐约猜到了点什么，她继续当主持：“那么你们两位，谁先说？”
  “我先吧。”段惜时咬了咬牙，如果不是她去找了燕长明，就不会有燕长明去表白墙投稿这回事，有必要从她先解释。
  “我……”她抬头瞟了眼何檬，又飞快地低下头，“我出于忮忌心，在得知燕长明的存在后，找上了他，想要撮合何檬和他。”
  “什么？！”艾柠脱口而出，这到底是怎么想的！
  被这么一说，段惜时的神经立马绷紧了，语速都加快了不少，“是我的错，我以为何檬说起燕长明的事，是想要向别人炫耀她有人追。”
  “我一直比不过她，羡慕她有这么好的竹马，成绩也比我好，还有家庭也是……”
  想到“家庭”，她又掐住了自己的掌心，这才继续说道：“我想着，要是何檬和燕长明谈上了，就会受到恋爱的影响，不再那么优秀了。”
  顾清欢摸摸下巴，人总会羡慕自己没有的东西，从段惜时的发言来看，她似乎很缺乏正常的、或者说积极的人际关系？
  不管是友情、亲情，还是爱情，她应该很渴望有人能抚慰自己的内心。
  之前对燕长明说的时候，段惜时能做到毫不在乎，眼下对着艾柠这个正主，她就相当不好意思了。
  可惜既然开了口，段惜时也不会允许自己逃避，她咬了咬牙：“我还对燕长明说，我这么做，是因为我喜欢艾柠，所以想拆散你们。”
  “啊？！”这回发出惊愕的喊声的人是何檬。
  艾柠和何檬互相看了看，不约而同地叹了口气。
  好险好险，差点就要陷入完全不知情的“恋爱风波”里了。
  顾清欢问道：“你现在是想通了，不该这么做，所以来向何檬和艾柠道歉？”
  段惜时点点头，又看向顾清欢：“还要谢谢你在论坛上提的建议，那个表格很有用，至少让我知道，还有人在支持着我。”
  说完，段惜时站了起来，走到何檬和艾柠身边，分别向两人深深地鞠了一躬。
  她保持着弯腰的姿势，盯着自己的脚背，声音有些沉闷：“虽然我的行为从实际来说，没有造成多大影响，但是，要不是顾清欢同学的表格，我肯定会做出更糟糕的事。”
  “到那时，就无法挽回了，一定会对你们造成很大的伤害。”
  “我姐姐说了，不能因为没发生就给自己开脱，放任侥幸心理，迟早会把自己毁了。所以，我必须为我这次的行为道歉才行。”
  “我知道我的行为很过分，你们不原谅也很正常，我……”
  何檬突然打断了她的话：“你以后还会这么做吗？”
  段惜时下意识抬起头来，对上何檬的视线后，用力摇头：“不会了。”
  “那就行啦！”何檬大度地摆了摆手，“我觉得你能知错就改，坦然地向我们承认自己的心思，态度很诚恳。我愿意接受你的道歉，所以原谅你了！”
  艾柠思索几秒，也说道：“我的想法和何檬差不多，只要你能认清自己的错误，以后不再犯，我就愿意原谅你。”
  本来他也没有受到多大的影响，比起自己，他更担心何檬。
  既然现在燕长明已经没了纠缠何檬的打算，段惜时一个人也做不出什么来，就更不用担心了。
  段惜时看着这两人，鼻子突然有些发酸。
  虽然和段韶光谈过后，她就知道了自己的行为有多卑劣，但是真正收到了两人的原谅，体会又不一样。
  她郑重地点头：“我绝对不会再犯下这种错误了！”
  顾清欢走过来，拉着段惜时的胳膊，把她送回到位置上：“好啦，能说开就是一件好事。”
  正好这会儿服务员推着餐车来上菜，借着这个空档，几个人也平复了一下情绪。
  等服务员离开，燕长明便迫不及待地开口道：“在道歉之前，我想要先向、呃，你叫什么来着？”
  他的视线转向了顾清欢，问得还挺真诚。
  “顾清欢！”艾柠、何檬和段惜时异口同声。
  燕长明“噢”了一声，朝着顾清欢举起杯子——里面装的是葡萄气泡水。
  他说道：“谢谢顾清欢你的表格，让我意识到，过去我有多依赖家里，又给家里人添了多少麻烦。”
  “我的亲人们都说要向你好好表达谢意，本来我打算处理好何檬的事，再去找你，既然现在遇上了，我想先向你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