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作者:于正      更新:2025-09-26 10:27      字数:3569
  
  郭孝喘了一口气,面色煞白道:“将军,大事不好!银子不见了!”
  富察将军惊得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什么?!”
  所有人都惊呆了,只有佟毓秀一脸得意。
  “就在后院,将军您看看就知道了。”郭孝说着,将富察将军带到后院去。
  运银车和箱子就停在将军府后院,恒泰正和军士在检查箱子。富察急匆匆走过来,很是不解地问:“这到底怎么回事,不是算计得好好的吗?银子怎么会不见了!”
  “众人眼皮子底下发生的事,儿子也正在侦察。”恒泰看了看两口箱子,箱子上并没有缺口。这时候郭孝忽然伸手摸了摸箱底,想试试箱底是否有暗阁,哪想才碰到,手就钻心地疼了起来。
  “啊!”
  “怎么了?”恒泰连忙问。
  郭孝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我伸手去摸箱底,却觉得像是被火燎了似的。”
  他将手伸出来,就见他手上一片烧焦的黑,恒泰顿时变了脸色,他急忙道:“快去用冷水冲洗!”
  恒泰开始细细检查银箱,见箱子内木质发乌,并且箱底有小洞,正在漏水,恒泰用匕首尖一抵,瞬间就见灼烧腐蚀的效果。
  恒泰一拍脑袋:“这是化金水啊!”
  富察将军有些不解地问:“化金水?什么化金水啊!”
  恒泰跟富察将军解释道:“是一种能够销蚀金银的药水,这原本只有红毛国才有,怎么会出现在我们的银箱中?”
  恒泰突然想到了之前和百乐的车辆相撞的场景,他心中已经知道了这是怎么回事了:“糟糕,中了那个女人的计了!我在运银途中和一个女子的车相撞,银子撒了一地。儿子收拾好就往前走,哪曾想这女人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将化金水混到了我们的银箱中,结果银箱中的银子被化金水所化,从箱子中像水一般流出,可那时天偏偏是下着雨,银水混合在雨水中,儿子竟然没有察觉!”
  富察将军扼腕叹道:“可恶!银子既然流了出去,可否还能回收?”
  恒泰苦笑道:“银水滴落在路上,延绵几百里,再大的人工,也无法将它回收了。”
  富察将军皱眉:“那可惨了!从京城押银子到河南,押运期是十日,我们已经用掉了两日。若是凑齐了银子,轻车快马,日夜兼程,也需要五日才能勉强到达。也就是说,从现在开始,我们有三天时间可以再准备一批银子,只要凑齐了赈灾所需的二十万两,这件事情总算还能遮掩过去,否则,作为押运官,咱们爷俩就是大祸临头了!可到哪儿去凑这二十万两银子呢?”
  二十万两银子,这着实不是个小数目。
  这事福晋她们也都从郭孝那里听说了,一个个都是心急如焚,富察将军更是急得嘴上都起了泡。
  晚间吃饭的时候,饭桌上福晋对吃不下饭的富察将军说:“老爷,你千万不要着急!我已经叫郭嬷嬷把多年的积蓄和首饰都取了出来,公主也把她的金玉嫁妆都拿了出来,大约有个五万两上下。剩下的咱们再去想办法,总之要把这件事扛过去再说!”
  恒泰诧异地看了看醒黛,醒黛并没有看恒泰,只是淡淡道:“赈灾的银子被劫,谁都跑不了。要扛就一起扛。”
  富察将军摇了摇头,放下筷子道:“还剩下十五万两,数目太大了,时间又紧,只怕纵是大伙儿有心,也难解这燃眉的祸事。”
  恒泰点点头,想了想说:“这次的事情,从头到尾都透着蹊跷。阿玛、额娘,你们放心!这银子虽然现在少了,但一定会有人交出来的!你们少安毋躁,之后我自有安排!”
  恒泰虽然这么说,但他到底有没有办法填上这银子,众人可都不太抱希望的。
  尤其是侧室的,侧福晋此时已经收拾了包袱细软,准备带上明轩一起走人。
  就在这时候,佟毓秀忽然走了出来,拦住了正要逃走的两个人。她看着明轩做贼心虚的样子就知道他们想做什么,顿时冷笑一声:“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这话说得一点儿也没错!你们既然要走,何必不叫上我,好歹我也是你的夫人啊!”
  明轩死鸭子嘴硬并不承认。
  “谁说我们要走?你莫要瞎说。”
  佟毓秀眼中是毫不掩饰的鄙夷之色:“既然不是逃走,那么你们手上金银细软,看来是要捐出来给大爷了。好!你们给我,我去交给大爷。”
  明轩马上死死抱住包袱不让佟毓秀拿到手。
  “就算我们要走,关你什么事情?你这个臭婆娘!这点钱,我和我额娘两人都不够用,如何能带得上你!”
  佟毓秀点了点头却是笑了:“行,既然你说得这样果决干脆,我要是再强留就没道理了。”
  佟毓秀一抬手,从身后抽出一早就备好的休书,她这是早有谋算,富察家要倒,她可不想当陪葬的,早早脱了身为好。
  “你只要在这休书上签字,你我就两清了,从此你逃你的,我过我的,两不相干!”
  明轩一咬牙,刚想签字。就听房门砰的一声让人推开了,恒泰的声音传了过来:“且慢!”
  恒泰抬脚走了进来,看了眼场上三人,心中很是不舒服:“你们都少安毋躁!既然事情出在我恒泰身上,断不至于连累到旁人。明轩、眉姨娘你们先出去!我有几句话要问一问弟媳!”
  侧福晋和明轩见恒泰表情很冷毅,反抗的话直接没有说出口,灰溜溜地走开了。
  房中只剩下恒泰和佟毓秀两个人。
  佟毓秀笑笑:“大爷有什么事情,就请问吧!特地支开明轩和二娘,这是为何啊。”
  恒泰哼道:“还能是什么事情,当然是银子的事情!”
  佟毓秀假装吃惊道:“什么银子啊?”
  恒泰冷冷地瞥了她一眼:“二奶奶是明白人,何必要点透?非要我把你们父女里应外合陷害我和阿玛的事情挑出来?”
  佟毓秀继续装糊涂,反正他没有证据。
  “恒大爷说的话,毓秀越来越不明白。”
  恒泰冷笑道:“从朝廷上佟大人举荐我父子押运银子开始,我就觉得这里面有大有文章。好歹你哥哥佟家麟刚死,你阿玛能有那么大度?所以我一直提防着,叫我阿玛押运假银车引敌,而我则偷偷运银子出京。果然,这一路上绿林劫匪真是不少,居然还使出化金水这条毒计,让我这回到底还是栽了。不过也正是着化金水让你们露了马脚:真要是剪径的强盗,哪个会用这等损人不利己的法子?除了和我们家结怨的对头——佟大人之外,只怕没有别人了。佟毓秀!府里一时绝对凑不齐二十万两银子,这银子,得从你身上着落了!”
  佟毓秀咬死了不认账。
  “花言巧语!你又没有证据!”
  恒泰看着她捏在手上的休书,冷冷地道:“如今休书未签,富察家有罪,亲友株连,你也脱不了干系!”
  佟毓秀很是得意道:“我家阿玛是吏部侍郎,难道还不懂这案子的轻重?你这个罪名,罪在人而不在族,要是灭门株连,你身为额驸,岂不连皇上也被你连了进去?我是不会受牵连的,但你和你阿玛,只怕是逃不掉了。别忘了,当今皇上端正无私,当年可是斩过额驸的。”
  恒泰怒道:“你们父女真是为非作歹,恶贯满盈,我总有一天要跟你们清算!”
  佟毓秀笑道:“大爷,何必动怒呢?否则又多一条诬陷罪。哦,还有不到三天的时间,好好想办法把!可别做些无谓的事情!对了!我想,砸锅卖铁怕是不能解决问题,还是把房子院子给卖了的好!”
  恒泰气得拂袖而出,对着外面的士兵怒道:“来人,在我处理完这件事前,不允许她出门,她也不许见人!给我好好看住她!”
  屋内,佟毓秀的笑声尖锐且嚣张,一股子你奈何不了我的架势,听了只会让人觉得无比憋屈。
  恒泰从佟毓秀那里出来了,直接就把自己关在了书房里。
  醒黛实在担心他,差人做了几样点心端着送进了书房来。
  “恒泰,别担心了!我明日就进宫去求皇阿玛,让他念在我们的情分上,免了你和老爷的责罚。”
  恒泰摇了摇头:“我知道你的好心,但公主也应该知道皇上的脾气。澜宜公主如你一般受宠,三年前她的额驸授受贿赂,还不是被皇上给斩了?我此番押运的赈灾银款被劫,失职责任还要更加重大!”
  醒黛想了想:“不能跟阿玛求情?那我去找皇额娘,叫她借二十万两银子给我,帮你跟老爷渡过难关!”
  恒泰摇摇头:“短短三天那么大一笔银子要想出宫,难道不会有人盘查?还是不成的。”
  醒黛着急:“这也不成,那也不成,我要怎么做才能帮你?”
  恒泰看她真情流露的样子,不由得握住了醒黛的手,闻声安慰她:“公主,你放心,你的一番心意,我都知道。现在还有时间,我总能想出主意来的。我是只打不死的老虎,这些鬼蜮伎俩还害不了我,你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