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作者:
池来 更新:2025-09-27 09:00 字数:3261
有省事的方法他当然要坐,后面的车座上垫了坐垫,不硌屁股。
路上瞿邵寒让阮北趴在他背上,能挡风。
阮北不愿意,死犟的用没带手套的手抓着车座子,冻着没知觉了也不吭声。
瞿邵寒说晚上也来接他,让他在门口等着别乱跑。
“你不是要去厂子吗,我放学的点你不下班,要翘班啊。”
“以后不去厂里了,换了个时间自由点的。”起码能保证他能在阮北上学这段时间里有时间照顾他。
阮北低声“哦”了一声,没多问,又不关他的事,瞿邵寒想干什么那是他的自由,或许一年之后他高考完,就要离开这里,再也见不上面了。
如果看他表现好的话,收留他住在自己家里也不是不行。
到学校下车的时候,他僵硬的手指还是发现了。
瞿邵寒脸色有点难看,阴沉的感觉要打人一样,阮北看了心里发毛,随后又硬气起来,还是真揍他不成。
进去之前瞿邵寒想给他暖一会儿手,被阮北抽回来,藏在自己衣服口袋里。
“你少跟我动手动脚。”
瞿邵寒手没摸到有点失落,不过这事也急不得,起码现在不会抗拒他靠近了,以后的事情慢慢来吧。
他从掏出二十块钱,塞到阮北已经装满了手的口袋里。
“你给我钱做什么?”
瞿邵寒:“花。”
“我不用。”说着就要还回去,他现在还没到缺钱的时候,学费他有,生活上省着应该也够,又不用住校,根本没有要花钱的地方。
就算是零花钱,几块钱就够了,哪里用得到这么多。
相比较之下,瞿邵寒看起来才像是缺钱的那个,身上的衣服都不合身了。
“你自己有钱就攒着吧,留给以后娶媳妇儿用,别到时候穷光蛋一个打光棍。”
瞿邵寒冷着声音说了句:“你还关心我这个?”
阮北‘嘁’了一声,想说谁关心他了,结果对上瞿邵寒那双似乎带着责问的眼神。
“你这么看着我干嘛,我又没说错。”
瞿邵寒看着手里被还回来的钱,让阮北在这儿等着。
“你去哪儿啊,我时间快到了。”
瞿邵寒没回他,在附近商店里买了两副手套,挑的厚一点的,总共不过四块钱。
其中一副能把手指头露出来,方便写字。
等他赶回去的时候,阮北在冷风里等的不耐烦,起身要走。
瞿邵寒把完整的放到他书包里,另一副拆了给他带上。
“实在冷的不行打点热水暖暖再写,身体哪里不舒服赶紧告诉老师,别硬撑着。”
学校比不过家里,待着总有还不适应的地方,老师知道他家里的情况,这几天会相应的多照顾,可瞿邵寒就是不放心。
“告诉老师有什么用,既不是医生,也没有你的联系方式,你还能感应到赶回来不成。”
再说哪儿来的钱买手机,便宜的也要上千块了,瞿邵寒现在连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呢。
“行了别啰嗦了,以前跟踪我的时候也没这么唠叨,不是挺安静的吗...”
阮北的学校他进不去,在门口看着他背着书包往里走,没两步又折返回来。
“你晚上有地方去吗?”
瞿邵寒笑着看他,一副吃准他不会不管的样子。
“没地方去你要我吗?”
第2章
阮北狠狠瞪了他一眼,最后还是把家里的钥匙拆下来给了他一把。
“别冻死在路边上!”
阮北转身的瞬间,瞿邵寒脸色变得阴郁。
早上喊阮北起床的时候他人根本没有反应,动手推了两下才睁的眼。
耳朵真的出问题了?
面对面交流的时候一副正常的样子,有点其他声音干扰就听不清楚,那他上课怎么办?
阮北刚到教室就被班主任喊了过去。
“你家里的情况老师都了解,生活上有什么困难就说,老师可以帮你筹集善款。”
这附近都是村里学生,家里的日子都不好过,哪能筹集来什么善款,班主任这番话安慰的程度更大。
他没拒绝也没答应,这个话题就这么轻而易举的飘过去了。
“家里出了这样的事情我知道你难过,但是学还是要考的,你成绩不错,稳稳心上个好大学,也算是给父母一个交代。”
父母两个字扎的他难受,阮北不愿意从任何人的嘴里听到他爸的事情,那个男人死了活该,为什么要拖累他妈妈,连名字都不配放在一起。
他妈妈能给他留下那么多钱,是因为当初嫁过来的时候嫁妆多,他爸爸没赌的时候日子过的很好,是村子里少有的富贵人家。
后来一切都变了,他爸赌博输光了家里的积蓄,还把他妈妈气的一病不起,也不给看病就这么拖着,只要稍微拿出点嫁妆的积蓄就被抢走输到别人手里。
后来阮北妈妈防着他爸,死活不给,就开始打人。
他妈妈病着,打死了更没人给钱,气就撒到了阮北身上,妈妈心疼他只能被迫拿钱。
知道打他有用之后,只要没拿到钱,无论他是在睡觉、吃饭还是写作业,随时都会被拖起来揍一顿,到现在身体还有应激反应。
后面嫌给的钱少,他那个死老爹居然生出了要把他卖了的主意,傍晚趁着街道人少,打晕之后扛着他往外面走。
那个时候瞿邵寒爱跟着他,听见他爸打电话要把自己卖了,抄起路边的砖头往他爸脑袋上砸。
那是阮北第一次见到瞿邵寒打人,凶狠的跟头狼一样,眼里冒红光,手上每一下都是把人往死里打。
他以前只觉得是捡了个吊儿郎当的小混混,那一晚见识到了瞿邵寒骨子里的野性,把他逼急了真的什么都敢做。
当天瞿邵寒抱着他,在农地里坐到后半夜,不肯放他回去。
大声嚷嚷:“万一那个人还想把你卖了怎么办,你跑的了吗。”
阮北被吓的眼神空洞,心如死灰的说:“报警吧。”
他当然知道不管用,但是他爸进去两三天他就能喘口气。
他爸就这样脑瓜子流着血进了公安局,不知道几天后会被放出来。
瞿邵寒担惊受怕,大半夜也守在家外面,不知道那么冷的天他是怎么扛下来的。
阮北回去之后就把事情告诉了他妈妈,也预料到等那个男人回来又是一顿毒打,儿子报警抓老子,该要气疯了。
他妈妈听完之后很平静,抱着他柔声安慰说:“没事的,有妈妈在呢。”
阮北当时不知道那个时候的结局已经定下,他爸不在那几天,是过的最安心的日子。
出狱当天,阮北被支走,让他找朋友玩,可是他身边哪儿来的朋友,都害怕惹上麻烦,身后只跟着个瞿邵寒,陪他坐在河边上看了一天的鱼。
晚上村里人找到他的时候,开口已经是他爸妈离世的消息。
“怎么死的。”阮北站在房间门口问,瞿邵寒拉着他不让进去看。
村里人说是中毒,是他妈妈谋杀把人害死的。
瞿邵寒捂着他的眼,却捂不住流出来的泪。
屋子里办丧事他就在外面骂,骂他爹“活该,死有余辜,那么烂人就该死。”
还想冲上去把说他妈妈谋杀的那个人的嘴撕了,“你替他说话你怎么不收了他,那个贱人打我的时候你怎么不说他要杀我,凭什么说我妈。”
那个老妇人嘟囔了一句:“小杂种。”
瞿邵寒听见一个眼神过去瞬间让人汗毛战栗,被吓得缩了脖子不说话了。
阮北在外面单方面发泄,以前别人都夸他乖,转眼已经觉得他没教养,白眼狼,自己老子死了还这么恨。
现在这么想想,瞿邵寒跟在身边也挺好的,起码他还有个伴,这段时间如果没有他的话,自己应该跟着他妈妈走了。
阮北知道自己要好好学习,要离开这里,最好再也不回来。
老师给他拿了近三天落下的卷子,他现在高二了,知识正是上下衔接的时候,一天都不能落下。
接卷子的时候他看见手上套的那双手套,第一反应是丑,瞿邵寒的审美怎么这么差,给他挑的老太太喜欢的花哨颜色。
路上被冻僵硬的手指缓过劲,掌心的地方暖烘烘的,丑归丑,还挺管用的。
他决定今天先不骂瞿邵寒了,给一天好脸。
阮北回到座位的时候,教室里的人都到齐了,进门就惹了一群打量的目光。
班上有几个关系还可以的,喊着名字跟他打招呼。
他摆手一一回应过去。
阮北的座位在教室中间偏左的位置,挨着窗户,同桌是个穿的花里胡哨的男生,叫葛齐,看着不好相处,其实是个老好人,只是热衷于打扮而已。
他不在这几天,桌子上发下来的资料一张也没少,整整齐齐分类好放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