抛弃阴湿表兄后/染指皎月 第38节
作者:
一念嘻嘻 更新:2025-09-27 09:03 字数:2840
姜云婵不置可否地皱了皱鼻子,“一幅画而已,你哪来这么多要求?”
少年憨笑着挠了挠头。
姜云婵不知道,只有在作画的时候,小小的谢砚才敢正大光明一直盯着她看。
看她的每一处细节,她的眉,她的眼,还有唇,还有更多更多……
她所有的美都只能出自他眼底笔下,又怎能为外人道?
谢砚将横梗在两人之间的经书拿开。
彼时,姜云婵实在太困了,已经趴在经卷上睡着了。
谢砚笔锋一转,观音画像化为乌有,洁白的画卷里,少女横躺在散乱的经卷上,不着寸缕,只用经卷遮住春光。
长发铺散,眼中春潮涌动。
谢砚喉头滚了滚,伸手抬起姜云婵的下巴,“妹妹看,我的画可好?”
他低磁的声音喷洒在姜云婵额头上,好可惜,睡梦中姜云婵看不到这旖旎之景。
不过没关系,等朱墨流尽,他们有的是时间慢慢欣赏。
他要让妹妹亲自感受顾淮舟的命从她指缝笔下流走。
等她亲手送走了顾淮舟,她的心自然也就回来了……
谢砚眼中暗涌流动,似笑非笑。
姜云婵很累,睡了一天一夜,又做了个很长的噩梦。
她梦见她将刀捅进了顾淮舟的小腹,顾淮舟流了好多血,奄奄一息倒在血泊里。
姜云婵想抽出刀,可一股强势的力量从身后束缚着她,推着她的手不断深入。
她眼睁睁看着顾淮舟的双眼从深情到绝望,到再也没了光。
她杀了顾淮舟……
“没有!我没有!”姜云婵不停摇头,猛地睁开眼。
噩梦醒了,佛堂里空无一人,她孤零零蹲坐在蒲团上惊魂不定。
此时,佛堂外响起急促的敲门声。
“谁?”姜云婵警觉地环望四周,“世子吗?”
外面无人回答,敲门声也戛然而止。
只一阵幽凉的风吹开了窗户,卷起香案上的经卷。
数百张手抄经文被风卷起,在幽暗的佛堂中飘摇,满目赤红。
有些经卷未干,朱墨蜿蜒而流,白色宣纸上狼藉一片,好像梦中淮郎流的血。
姜云婵惊惧不已,迈着碎步,悄然打开门探头一看,外面空无一人。
可地上有几个慌乱的泥巴脚印。
姜云婵心生疑云,沿着脚印走,一路到了翠竹林里。
此时,天刚泛起鱼肚白。
林中晨雾缭绕,昏黄的灯笼只能照到五步之内的景物,翠竹摇曳跟鬼影似的。
姜云婵的心跳越来越慌,心生怯意,忽而林中一清瘦的男子身影闪过。
那人一袭白衣血迹斑斑,捂着胸口,踉踉跄跄奔向她。
雾色太浓,姜云婵看不清那人面容,下意识迎了上去。
可走到近跟前,却又瞧不见人影,只瞧见地上拖拽的痕迹。
那男人是谁?
为何要找她?
姜云婵茫然四顾,目光偶然落在了脚下的泥潭里。
泥水中有一条染了血的如意穗子。
血丝在水中晕开,赤红而狰狞。
那穗子看着竟十分眼熟,姜云婵蹲身去捡。
倏地,潭中倒映出一张含笑的脸。
“妹妹在做什么?”低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姜云婵一个激灵,赶紧收回手,仓皇起身,正撞在一个坚实的胸口。
“世、世子!”姜云婵吓得魂魄出窍,险些摔倒。
谢砚赶紧伸手揽住了她的腰,“妹妹小心!”
他指尖染了雾气,寒凉的气息渗透短衫,浸染了姜云婵的肌肤。
第30章 谢砚看到了她与淮郎的情……
她纤腰微颤,暗自吐纳定了定神,“我、我醒来没瞧见世子,所以出来看看。”
“哦,闲云院遭了贼,所以出来看看情况。”
“遭贼?”
姜云婵讶然抬头望谢砚。
公子长身玉立,如林中的竹不卑不亢。
姜云婵这才魂魄归位,含糊扯了扯唇,“没丢什么吧?”
“险些丢了十分要紧的东西。不过幸好,我发现的不算太迟,都追回来了,贼人也伏法了。”
谢砚沉稳应答着,又忽而宠溺一笑,揉了揉姜云婵的发丝,“妹妹在担心我?”
“不、不是的!”她耳根红透,撤了半步,“是因为墨没了,我只是来请世子再赐一些墨。”
“墨很多,妹妹同我一起回闲云院取。”谢砚放在她腰间的手反而揽得更紧了。
姜云婵想要挣扎,他更暧昧地轻揉了下她纤腰,“妹妹好几日不回,旁人岂不猜测二奶奶去哪了?”
姜云婵已经抄经三日了,也确实该回闲云院露个脸。
既然要回去,那就是以二奶奶的身份。
她没道理抗拒谢砚搂着她,只好垂着头随他一起离开了。
谢砚生得高大,一只手臂就能把小人儿藏在怀里,如同一对爱侣柔情相依。
踏出翠竹林时,谢砚回眸,望了眼竹林深处。
那里藏着一双布满血丝的眼,他震惊、愤怒、想挣脱、想呐喊,可嘴被扶苍死死捂住。
天地一片祥和。
姜云婵惊魂未定,回了闲云院,先去冨室沐浴。
等四下无人,她摊开僵硬的掌心,手中还一直攥着染血的如意穗子。
“这是顾郎君之物吗?”夏竹正伺候姜云婵沐浴,一眼瞧见穗子的颜色,正与顾淮舟宫绦上的穗子形制一模一样。
姜云婵眼眶一酸。
方才她就预感在翠竹林里逃窜的人是淮郎,盖因谢砚突然出现,她不好多追究,一直强忍着情绪。
此时没人盯着她,她的眼泪瞬间决堤,颤颤捧着穗子,“夏竹,你不是说淮郎身子好多了吗?你不是常去看淮郎吗?”
“奴婢真的每日都会去看顾郎君,张阳也说过,顾郎君脉象很平稳的!”
“那你有没有真真切切看到淮郎的脸?有没有听到他的声音?”
“奴婢……”
夏竹被姜云婵接二连三的问题问住了。
杏花院的看守很加严密,夏竹只能爬在树上远远看一眼,确实不能像近前一样瞧得真切。
可这样一来,顾淮舟的气色怎么样,身子骨到底是不是真的好了,根本无从知晓。
至于那个张阳他无权无势,如果谢砚要求他隐瞒淮郎的状况,他又敢说一个不字吗?
姜云婵心凉了半截,身子往浴桶里沉了沉。
可热水也暖不透她的身子,她满脑子都是翠竹林里血淋淋的公子。
淮郎为何满身是血来找她?
谢砚又到底要做什么?
姜云婵如今再回想谢砚那张若无其事的脸,只觉头皮发麻。
一个人到底有多冷血,才能面无表情行残酷之事?
姜云婵摆了摆头,将那张含笑的脸从脑海中淡去,“晚些,你陪我再去趟翠竹林……”
彼时,乌云蔽日,竹林中风声萧萧。
密林深处的竹轩外,扶苍伏跪在谢砚脚边,“属下失职!没想到顾淮舟受不得疼,竟然半夜翻墙逃跑了,请主子责罚!”
自从滴血取墨以来,顾淮舟的手、唇被生生揭了皮,流了不少血。
他本还有病在身,早就奄奄一息了,杏花院看守的人才会大意。
没人想到一个将死之人能翻过杏花院的高墙,从墙上摔下去,摔断了腿骨,还拼了命地逃跑。
这一路鲜血淋漓,这书生求生的意志力倒很强。
“他可不是求生。”谢砚不以为然松了松手腕。
顾淮舟要逃走,直接从后门翻出去也不是不可能。
可他冒死往内院来,分明是来给皎皎报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