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作者:
疯月无边 更新:2025-09-27 09:04 字数:3419
“不用道歉,殿下。我很开心,从未有过的开心。”兰斯听见自己这样回答。
哈维尔看见兰斯听见这句话后愣了一会,之后流了满脸的泪,越发的无措。
果然.....是他疏忽了,兰斯渴望拥有一场婚礼,哈维尔连忙走上去揽住兰斯哭到发颤的肩膀,柔声哄道:“婚礼就在三天后,父亲说那里会有一片灿烂的玫瑰星云,让我们一起去看看。”
爱人黑色瞳孔里漾着兰斯最熟悉的温柔。这温柔此刻像淬毒的刀,正缓慢地剖开他的胸腔,那里面漆黑一片,爱和欲在里面正抵死缠绵一同腐烂。
三天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婚礼的日子。
这场婚礼空前绝后的盛大,哈维尔在众人的见证下,用执剑的手握着兰斯的手指,给他戴上那枚象征着皇室的戒指,两人在虫神面前共同宣读了爱的誓言。
随后,哈维尔拉着兰斯的手,在鲜花与礼炮,掌声与祝福声的包围中缓步踏上空间舰的扶梯,他们背靠着金属的舰身面向众人挥手作别。空间舰的门在无数双眼睛的注视中闭合,启动,出发。
空间舰朝着既定的目标跃迁,也越向这对新人剧变的命运。而造成这剧变的始作俑者兰斯,正盯着光滑的地面上两人重叠的影子,趁着哈维尔转身的动作,一只手从兜里摸出药片,果断地放进嘴里,压在舌头下。
“殿下。”哈维尔刚转身打算给他和兰斯倒两杯茶,就听见身后兰斯叫他,他说能给我一个吻吗殿下。
啊,虽然婚礼都给了,但接吻还是有些过于亲密了。哈维尔最初是想拒绝的,可转念一想,如果他拒绝了兰斯,爱哭的小雌虫会不会又在暗地里哭肿眼睛,毕竟他总是有很多眼泪。算了,左不过就是一个吻,就随兰斯去吧。
这是两人间第二个吻,与上次满是血与暴力的吻不同,这次双方都显得格外青涩,动作缓慢又温和,唇齿相依间,兰斯用舌头顶着薄薄的药片,把它送进了哈维尔的口腔,顺着咽喉一路滑到胃里。
对不起,殿下,请原谅我。
跃迁即将结束,空间舰距离那片玫瑰星云仅剩不到一光年的距离,但哈维尔已经因为药力浑身发软,虚弱无力地倚在兰斯肩头,兰斯悄悄数着对方睫毛颤动的频率,直到有些急促的呼吸彻底平稳。
殿下睡着了,确定了这一点后,兰斯忍住内心巨大的喜悦,抖着手将金属颈环扣在哈维尔脖子上,就像给不听话的观赏鸟带上腿环使其终日只能在主人旁边歌唱一样。
淡蓝流光顺着颈环纹路游走。沉睡中的雄虫在钝痛中微微蹙眉,无意识攥住兰斯垂下来的衣摆。
“很快就结束了。”兰斯将脸埋进哈维尔发间,温凉的发丝流淌在他身上,如同一条河,他深深地吸了一口发间香气,如果殿下的头发是一条河,那么他应该早就在河里了,在这条爱河里溺毙了,尸体浮上来供鸟兽啄食,灵魂沉下去做河中恶鬼,缠着爱人永生永世。
空间舰已经跃迁到预定好的地点,看着宇宙中空茫一片,兰斯笑了,哪有什么玫瑰星云,眼前只有永恒的沉寂。他们盛大的婚礼,不过是一场谎言,一场他心知肚明的阴谋。
不过没关系,殿下。他把沉睡的爱人抱紧在怀里,在他额头上吻了又吻,而后打开空间舰的门,纵身跃入早已准备好的飞艇。
而那艘盛满了阴谋,谎言和吻的空间舰已按照修改后的轨道,消失在混沌的光影里。
第16章 我要把您吃下去
哈维尔醒来的时候一时间分不清是白天还是黑夜。
窗子被厚重的窗帘遮住,一丝光都透不进来,他不知道自己在哪,也不知现在是什么情况。他上一秒还在和兰斯接吻,下一秒天旋地转,浑身力气像是被抽走,而后眼前一黑,彻底坠入一片混沌。
哈维尔试图揉一揉一直隐隐作痛的头,结果发现和身体好像断了联系,从未有过的孱弱无力,胳膊上还系着一条手腕粗的银链,链子的一头严丝合缝的捆在他手上,另一头延伸到未知的黑暗里。
“你可算是醒了。”系统阴阳怪气的声音在此时听来竟有些亲切,“你那神一样的好孩子兰斯,给你下药,要把你关起来酱酱酿酿啦~”
兰斯?下药?哈维尔起初对系统的话并不相信,但随即就不得不信了,因为他看见漆黑的房间忽然开了缝,兰斯逆着光走了进来。光刚溜进屋子就消失了,只留下兰斯的身影隐在黑暗里。
“兰斯?”哈维尔有些意外。
“殿下,该吃饭了。”兰斯越走越近,直到黑暗流水般从他周身退去,显露挺拔的身姿。哈维尔看见兰斯还穿着婚礼那天的礼服,手中端着丰盛的餐食。
“为什么?”哈维尔其实并不生气,他只是对兰斯的做法有些疑惑,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冒着如此大的风险去囚禁帝国王子?是他做的不好吗?他这么想,也这么问了。
兰斯的反应也很平静,二人之间的对话平静的诡异,好像现在不是一方出于私欲囚禁了另一方,而是像每一个普通又平静的早上,两个人坐在餐桌前聊天那样。
“您没有错,是我太爱您了。”兰斯走过来,一只手把他搀扶起来倚在床头,另一只手中仍稳稳端着碗,“殿下,张嘴。”
靠近了才发现,兰斯在笑,哈维尔头一次看见他笑成这样,发自灵魂的满足催生出真正的笑意,又印在□□上。他看见兰斯一手端碗,另一只手叉起一块肉送至他嘴边。
哈维尔不想吃,于是努力偏头躲开了。那叉子又固执地重新伸到他嘴边,这一次凑的更近了,烤好的肉上涂了一层亮晶晶的蜜,在他嘴边散发甜蜜的热气。他又转了一下头,烤肉在他唇上蹭出了一道深红的痕迹,像涂歪了的口脂。
叉子终于离开了他的嘴边,取而代之的是兰斯自己,兰斯凑到他身边,脸贴着他的脸,极为小心的,清理他唇边染上的酱汁。兰斯趴在哈维尔身上,闭着眼睛一点点尝过去,口齿间全是爱人的芬芳。
酱汁早就被清理的一干二净了,可兰斯仍觉着不够干净。他又仔仔细细打扫了一遍,这次连未被波及到的耳垂都被卷进去清理了许久,直到那块可怜的软肉肿胀成饱满的樱桃。
兰斯对眼前的景象分外着迷,他的殿下虚弱地倚靠着床头,身上无一处不散发出孱弱的气息来,引得人像饥肠辘辘的狼,眼冒绿光要将其吞食殆尽。
他终于问出了那个困扰他许久的问题,这问题从医疗部暗牢开始就蛇一样盘踞在他心上。
“自您苏醒以来,那么多爱,那么多欲望从您身上刮过去,您从未感到疼痛吗?”
哈维尔不懂兰斯在说什么,他只是深深地叹了口气,“兰斯........”
兰斯看着殿下一次又一次试图挪动肢体,但皆以失败告终,又听着那诱人的口中吐出他的名字,觉着眼前雄虫似是对他发出邀请。
他说你可以对我做任何事,任何你想做的。
他真的能做他想做的事吗?夜晚玫瑰和蛇相互转化,圣洁与罪恶唇齿相依,他只是一个卑微的朝圣者,期待自己满是泥污的手有幸触碰圣人洁白的衣摆,他的菩萨,他的神,他的神是献祭的羔羊,是头顶花冠的赤子。
他一点一点剥下眼前人的衣裳如同剥下兔的皮毛,这个过程平静而缓慢,是父母换下幼子脏污的衣衫,与情欲无关。之后呢,他要做什么,仔仔细细抚过爱人的躯体吗?
“兰斯!”见到兰斯行为越加大胆,越加过分。哈维尔的情绪终于有了波动,“住手,兰斯!”
兰斯病了,病的更严重了,小雌虫错把他当成治病的良药,当成救命的唯一途径,他得治好他。哈维尔想,于是他放低声音,循循善诱。“兰斯,听话,放开我好吗?你现在需要的不是我,你只是把更高的追求投射到了我身上。”
殿下,您真的不了解他啊。事到如今了,您居然还天真的认为他追求的是更崇高的东西。
“兰斯的欲望从来都只有您,可您的眼睛总是看着其他人,那些和您不相关的人。您既然已经选择了我,为什么又要去帮别人?您眼里看见的真的是我吗?您娶我到底是因为爱,还是看不见摸不着的所谓责任?”兰斯说着便把凉了的碗搁在床头,随后整了整衣服,长腿一迈,慢条斯理地跨坐在他身上,双手撑住他小腹,腿分开跪在两旁。
“殿下,我从未质疑过您的爱,我知道您爱我,可这爱和我想要的不一样,您爱我如同爱芸芸众生,爱一草一木,您满怀慈悲,看见谁都想渡一渡,我不一样,我只想争,只想抢。”
哈维尔本就因为药物使不上力气,如今被兰斯这么一坐,更是眼冒金星动弹不得,只能挣扎着偏过头去,避免与兰斯对视。而兰斯看见哈维尔把头偏到一边,摆出一副拒绝的姿态,心里头就烧起一股火,伸手掐着下巴,硬生生将哈维尔的脸掰了过来。
兰斯看着手中爱人的脸,眼睛都不舍得眨,他只觉着殿下的眼睛真美,一汪深潭,直叫人心痒痒想往里钻,他要是真的能跳进去就好了,从眼睛一路潜到殿下心里,去看看那缚动中的心脏里究竟留有几分他的影子,看看他到底在里面占了几分几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