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作者:
闲弓 更新:2025-09-27 09:40 字数:4057
没有他的这段日子里,她的生活不过是又回归到了之前无聊的平静中,没什么大不了。
殷海烟不乐意解决这件事,小胖丫也不知道怎么才能让闹别扭的大人和好,只能去问自己的奶奶。
正好刘婶儿有事找王婶子,经刘婶儿一传播,这件事沸沸扬扬地在桃源村传开了,并且已经升级到成为二人闹到要对簿公堂的地步。
晚上,殷海烟送走了最后一批来做说客的热心村民。
“阿烟啊,小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没有什么是过不去的,忍忍,忍忍,日子都是这么过的。”
殷海烟扶额,礼貌微笑,关门。
第二天,在兰城中打工的沈清逐也遭遇了相似的情况。
“青竹啊,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能随随便便就离家出走呢,不就是吵架了吗?你家娘子可在家等你,熬得眼睛都红了!”
沈清逐手上的活不停,嘴硬道:“她不是我娘子。”
“咦,神了,你刘婶子就说你肯定要说这话!你们俩走到今天多不容易啊,反正你不能再这样,扭扭捏捏的像个什么样子!让人笑话!来,跟叔回去,好好说说,小夫妻没有什么过不去的!”
沈清逐不想知道他们脑补了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爱情故事,只觉得满心酸涩满腹委屈。
她为什么不来找他?
明明是她的错不是吗?
他都出来这么久了,她为什么不来找他?
是因为根本就不在意对不对?
所以要他的时候对他好,不要他的时候就像废物一样丢掉。
根本就不在意。
沈清逐想着想着眼睛就红了,语气更加生硬:“我不回去,就是她自己找来,我也不会回去的。”
这话说得更像是赌气,但见拗不过他,这位来劝和的热心大叔只好回家去了。还是让自家女人再去劝劝阿烟吧,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人家小夫妻的事,还是自个儿解决的好。
刘婶儿听了这话,再度去往殷海烟家中劝和,无功而返,回来时看见一个长相水灵的女孩子喜气洋洋地经过,身边跟着一个古铜色皮肤的年轻男人,朝殷海烟家的方向走去。
“青竹哥。”
这天酒楼打烊,他留在最后关门,听到脆生生的声音喊住他,沈清逐转身望过去,是曾有过一面之缘的水儿。
水儿红光满面,道:“青竹哥,我们有好消息要告诉你。”
从离开殷海烟起,水儿是这些天唯一一个带来“好消息”的人。
“什么好消息?”
水儿道:“我们这个月初三要成亲了,请你一定要来,你和阿烟姐姐是我们的贵客,没有你们,我们婚事也许不会这么顺利,谁不来都可以,但请你们一定要来。”
殷海烟和沈清逐当初救了她,两家人都感激不尽,这种人生大事,一定要请他们来作见证的。
望着水儿殷切的眼神,沈清逐有再多顾虑,也不得不答应下来。
他答应完,踌躇了一下,问:“那她……她会去吗?”
水儿一愣,“阿烟姐姐吗,她说一定来的啊,你们……吵架了?”
沈清逐踌躇着点点头,又摇摇头。
是吵架了,但不能算是单纯的吵架。
“哦哦。”水儿了然于胸,她还说呢,怎么今天见到这两人感觉都是不太开心的样子。
“哎,阿烟姐姐怎么也不和我说呢,吵架总有个由头,我能问问是为什么吗?”
沈清逐苦笑一声,不知从何处说起。
水儿见此情景,扭头和自己的未婚夫伍哥对视一眼,都看到彼此眼中燃起熊熊斗志:等到成亲那天,一定要撮合两位恩人和好!
“青竹哥,你一定要来啊,到时候一定好好招待你。”
第15章 手拉手
转眼间来到了水儿成亲的这一天。
殷海烟难得起了个大早,还没收拾妥当,就有人叩响了门扉,原来是前些日子订做的那张豪华床榻送到了。
床架用的上好的梨木,雕花红漆,繁复绮丽,把这座灰扑扑的小院子衬托得更加简陋。
为首的中年男人问她:“放哪个屋?”
前些日子还时不时数日子期盼这新床榻的到来,想象和他一起在这张床上拥抱着彼此亲吻,哪怕大动作也不用害怕翻滚下来,以及以新床为借口来邀约,他肯定也没理由再拒绝。
而今天,殷海烟几乎都快忘了这回事。
她对床没有什么要求,当初是为了能把人一步一步套牢,才一时兴起去干的事,如今看,真是吃力不讨好。
什么循序渐进徐徐图之,真是狗屁,那些修者惯会这样,嘴上说得道貌岸然,做起事来倒是另一套,嘴上说对爱情有多忠贞,实则一旦遭遇一点风浪就要跑。
她叮嘱几个工人把床放在合适的位置,没管他们是怎么放进去的,直接离开家,去了隔壁梨花村的水儿家中。
水儿家中一片喜庆吉祥的颜色,见到她,特意请求说要她留到今晚闹洞房之后再走。
殷海烟不解:“什么意思,要我亲眼见证你们洞房不成?”
水儿只笑着说到时候就知道了。
不久后,水儿上了花轿,姓伍带着一堆敲锣打鼓的小伙子把她接走,很快到了晚上。
热闹散去,只剩一地破碎的狼藉。
沈清逐很晚才到,殷海烟老早就看见他,她不上前跟他搭话,他也如同没看见她一样,一碗一碗的闷酒喝着,默不作声都地等完了全程。
殷海烟已经明白这对新婚小夫妻的意图,不想再留下来。她嘱托了伍家的一个妇人代她传话给水儿,正欲离开时,余光里发现沈清逐望过来了一眼,他似乎想起身,却不知是太慌乱还是喝太多,身形晃动,连碗中酒水都洒了一桌。
殷海烟再望过去时,他又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垂眸拿起来空酒碗品味,耳尖泛着可疑的红色。
殷海烟心中漫过一丝笑意,突然又改了主意,转身回来,不走了。
闹完洞房,这对新夫妻两人果然偷偷摸摸地把两人叫了去。
水儿拉着殷海烟的手,语重心长道:“阿烟姐姐,你和青竹哥这么天造地设的一对儿,肯定是有什么误会了,没有什么误会是解不开的,说开了就好了,我和伍哥也吵架,每次吵完把事说开,他就知道自己错了,屁颠屁颠儿过来哄我,我知道,他们男人笨嘴拙舌的,肯定是青竹哥哪里惹你不快了,你就原谅他吧,就看在他当初再在山匪寨时那么紧张你的份上?”
“……”
殷海烟扭头看了沈清逐一眼。
伍哥拍拍沈清逐的肩膀,捂着嘴巴偷偷摸摸道:“兄弟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不就是无理取闹小题大做吗?是个女人都有这样的时候,你不能因为这个就和她置气不回家啊,你想想她对你的好,想想以后老婆孩子热炕头,哪个人能这样无缘无故对你好呢,不还是想着你能爱她呵护她吗?要懂得感恩,说实话,有时候真是咱的错,不知道啊哪句话就惹人生气了,听我一句劝,服个软,好好道个歉,这事儿就过去了哈。”
“……”
沈清逐扭头看了殷海烟一眼。
水儿和伍哥也对视一眼,交换眼神,各执起一人的手,将只手郑重地交叠在一起。
“和好吧,恩人!”
——
今夜月色撩人。
月光将两个村庄之间的小路照得亮堂堂,像天上的河在地上流淌。旁边小溪水哗啦啦,两人并排牵着手,慢慢地走了很久,很久都没说话。
这一路上,沈清逐多次想要抽回手去,都被殷海烟面不改色地死死拉住不松,最后他也只能作罢,任她牵着。
这条回家的路,沈清逐走了上百次,他甚至能计算出还有几步就能走到门口,打开门,会有一扇窗子亮着昏黄晃动的烛火灯光,灯下的人抄写着不知名书籍,等着他。
不知是谁先开始的,抑或又是一场心照不宣的约定,两人的脚步越来越慢,越来越慢,直至完全停止。
瑟瑟秋风拂过,几片落叶飘零。
即将入冬,夜晚已经有些寒冷了,沈清逐感觉到从握着的那只手上,传来了冰凉的温度。
“不进去吗?”殷海烟注视着他,带着浅淡的笑意。
沈清逐回望她,胸腔中的那颗心猛烈跳动起来。
会被听到吗?
在这寂静的夜晚,沈清逐突然萌生出强烈的逃避念头,害怕被她听到自己的心跳。
他眼神闪了闪,看向别处,“我、我有地方住……”
殷海烟笑道:“你还记不记得,上次我说买了个东西,和你有关的。”
沈清逐愣了下,点点头。
“那进来看看吧。”
殷海烟拉着他的手进屋。
卧房里,原来放的小桌子不见了,这下只剩了一张巨大的床榻,几乎占满了整间屋子,没有给人落脚的地方。
殷海烟:“漂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