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作者:
汀柏荣荣 更新:2025-09-27 09:54 字数:3747
实际上烟霞一点儿都不期待吃豚肉,豚肉是贱肉,又脏又难吃,真不知道大王为什么要去吃豚肉呢?
就算那豚是太宰亲自养得,也一样脏啊!
沈知微能看出来烟霞对猪肉的排斥,这很正常,这个年代的人根本没法想象,吃猪草和粮食长大的,被阉割过的猪肉,到底有多香。
红烧肉,炖排骨,锅包肉,糖醋里脊……
沈知微脑海中瞬间闪过一大溜菜名,馋得她口水飞流直下三千尺。
夸张了,夸张了,其实她只是咽了口口水,然后吩咐宫人,她要吃饭。
靠想象就能饿得肚子里泛酸,可想而知,沈知微有多馋这一口肉了。
人活着就是为了吃和睡。
沈知微暴言,吃不上好吃的,睡不到自然醒,这辈子算是完啦。
她这辈子就活得挺好。
美滋滋的沈知微选择性忽略了之前没有铁锅,她天天吃水煮菜的苦日子。
景昌一片太平之景,外头则是雪雨风霜,人心的算计一刻未曾停歇。
北国国君北越,此刻正气得砸桌子。
“相国!荣他竟然一直在九曲城,就在那濯的身边,不曾做过半分遮掩,安国这是何意,是认定寡人不会进攻安国吗!”
之前他让相国去说服天子出兵,谁知相国刚走没多久,就传来公子荣的下落,他半信半疑,而那些心向公子荣的臣工们则欢喜极了,也不等核实消息,就开始在私底下频频见面,细谈迎回公子荣的事。
把北越气得七窍生烟,他直接将苏望给叫回来了,然后让苏望去查查,公子荣是不是真的在安国。
现在出了结果,确实在,不光在,还半点儿没有遮掩。
要不是前段时间忙着打仗,北越早就炸了,现在前线战事稍歇,北越立马将苏望喊来,商量怎么对付公子荣。
苏望静静看着北越打砸东西,国君就是这个脾气,以前当公子的时候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
打砸完东西,北越的暴躁少了许多,能坐下好好谈了。
“相国,决不能让他继续活着了,若他说服了安国的人,安国借兵给他,北国便危矣。”
“国君息怒,依下臣看,安国并不会借兵公子荣,国君尽可放心。”
“哦?此话怎讲?”
等北越平静下来后说话是正确的选择,如果之前苏望这么说,下一秒北越手里的摆件就砸他脸上了。
而此刻,北越会老老实实坐着,静静等苏望解释。
“大王,公子荣入安已有月余,此次北安联盟,攻打云国,安国若有他心,早能动手,何必等到今日休战之时?”
战场上动手,更为隐蔽,更能打击到北国,甚至可以说,只要安国想对付北国,北国早就禁不住了,现在的北国不能两边同时开战。
安国没有动手,表示在安国内部无法统一一个意见,且与北国联盟之人,占据上风。
公子荣跟在世子濯身边,无非是为了做给世人看,因为之前北越声称他已死,还是被天雷劈死这种不光彩的死法,他肯定不能认。
别的澄清之法实在是无力实施,现在公子荣已经不是北国的公子,而是被北公越驱逐的失败者,他说话,天下不会听。
唯有跟在世子濯身侧,日日行走左右,才能借助世子濯,将自己还活着的消息传遍天下。
这一招想要成功,需得用不短的时间,但收效极佳,北国国内那些想要迎他回国的臣工,便是现成的效果。
“可安国不想帮他,何必留他在安国?”
北越还是觉得不放心,他越想越烦,深吸两口气又说道:“必须杀了他,不能让他继续活下去!”
只要人死了,那不管是谁想搞事,都没法威胁到他了。
苏望对此表示赞同,公子荣活着确实是个问题,而且他觉得,安濯是打算先把公子荣摆在明面上,日后和北国翻脸后,就能拿出来用。
公子荣确确实实是个威胁。
北越和苏望正在策划暗杀公子荣的计划,在九曲的公子荣也知道自己处境堪忧,趁着最近停战,他开始跟表弟商量,去往他处。
安濯和北荣的关系,其实非常好,远比外界揣测的要好。
他们是真的有很深厚的情谊,在汴国为质的那些年,两人同吃同住,比亲兄弟还亲。
安濯没想过要利用北荣,他之所以将北荣放在身边,就是防止北越派人来暗杀,只要他在一旁,北越就会有所收敛。
“濯之心意,兄心中了然,只北越其人狼子野心,凶狠残暴,并不受控,再跟在濯身边,恐会为濯带来灾殃。”
公子荣能感受到,最近围在他和濯身边的人多了很多。
不光是有北国的眼线,还有其他国家的眼线,他现在的身份实在是太过尴尬,而濯还没有登上安国国君之位,安国还有许多人不服他。
再留下去,公子荣怕自己连累到濯。
“兄长何必担忧?北越其人奸险狡诈,欺软怕硬,如今安国强大,北国弱小,给他几个胆子,他也不敢在九曲城中放肆!兄长在九曲城中最是安全,若是出了九曲城……想要兄长命的人,不止北越。”
濯一个劲儿劝说公子荣安心呆下去,等到了明年,他或许就能继位安公之位,到那时,他想要保护兄长,就无人置喙了。
公子荣曾在北国当世子,他的能力很强,安濯年轻,身边可靠之人不多,公子荣是一个,留下公子荣,不光是为了保护对方,也是为了让对方为自己效力。
安濯需要信任的班底。
公子荣想走,也是因为他不甘心就此俯首称臣,为他人作辅。
公子荣最后还是没有走成,身在他国,命都是别人救下的,他哪儿有反抗的能力。
只是他实在不甘心就这么一辈子向他人俯首,于是在冬日的某个清晨,一封信传到了安太后手里。
巴掌大的锦布之上,写了安公寿的死期,以及安国国内的不平。
嫡长继承确实已经流传经年,是无数人心中的铁律,可先北国国君能够将位置传给公子越,难道其他诸侯,就不能传了吗?
说到底,国君之位究竟归于谁手,从来是各凭本事,而不是一个出身,就能坐稳的。
安太后看完锦布之后,叫来了她的两位门客,有一段时间没折腾过的巨言与伯友。
巨言伯友高高兴兴进宫,苦着脸出宫。
今日估计会下雪,天色阴沉得很,因此太后没有多留他们,只将锦布上的事情说了说,就让他们二人离开,等天气好些再入宫来商讨。
天气算是帮了他们俩大忙,因为他们现在实在是没有任何头绪。
“伯友可要入言府上一聚?若是下雪,今夜便留宿府上,如何?”
“善。”
伯友点点头,关于锦布上的事情,他确实该和好友好好商量一番。
安国的事情,不光是涉及安国如何,还涉及到大王。
诸侯之前打生打死,热闹极了,以至于不少人都忘了,一开始他们到底是怎么打起来的?
还不是因为云国国君想要称王,大王不让,这才天下大乱。
大王才是这场大战的关键之人,而大战开启后,竟然没人注意到大王了。
巨言和伯友现在都住在景昌附近,景昌周边发生了什么事情,两人不说一清二楚,也略知七八。
大王不知从哪儿弄来一批庶民,还给那些庶民分地分屋,甚至还给租赁铁制农具给那些庶民。
有些贵族的庄子上的佃户也想要铁制农具,结果过去一问,官府只租赁农具给那些拥有土地使用权的庶民。
佃户确实也拥有土地使用权,可那个使用权是佃户和贵族之间签订的书契,并非是和朝廷签订,所以小吏并不认同佃户的土地使用权。
如果想让官府认可,就得由土地主人和佃户一起到府衙登记,小吏亲自记上,且土地使用权要和现行土地使用权一样,期限为七十年。
至于租赁土地的费用,那官府就不管了。
光是一条土地使用权要延长到七十年,期间不得随意收回,就够让那些贵族闭嘴了,他们怎么可能将自己的土地,租给佃户七十年。
他们都死了,佃户还能用他们的田,这不是笑话吗!
况且,如果每一分土地都让官府记录在案,那跟让天子知道他们家中有多少地,多少仆从,有什么区别?
按理说,贵族是要给天子交税的,只不过天子是按照贵族明面上的田产来收税,每个贵族拥有的田产有限,多余的部分要缴纳更多税。
因此每个贵族名下都有不少隐田隐户,这个问题不光现在有,以后也会一直存在,说白了就是偷税漏税。
“大王此举意在多方,此前王室公田荒废已久,如今千亩天地,已重新耕种,明年必定大丰收,而其余荒地也被大王一一收下,分给庶民,可笑那些贵族还在隐瞒,他们究竟有多少斤两,大王想必早已摸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