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夜 第28节
作者:酒拾玖      更新:2025-10-06 12:33      字数:3483
  最近这周大老板空降我们办公室,每天要和她开大会,下班时间早不了,经常很迟才能回家码字。
  这周如果晚上0点没看到我更新,大家就睡吧,我大概率会码字到1-2点左右……
  下周她走了应该就好了[爆哭][爆哭]
  第20章 等等
  孟逐闭嘴了。
  她怎么会忘了周予白何止是客户,现在他可是整个fs最为关注的人。早上章斐的抱怨与叹息还在耳边回响。
  “那……作为客户,你目前对fs的服务满意吗?”她状若无意地提起,“你觉得斐姐怎么样?”
  周予白喝完水坐回沙发上,长臂搭在椅背上,慵懒地半躺着,与她对视。
  “章斐托你来找我了?”
  没想到一眼他就识穿她的目的。孟逐呼吸一滞,立马眼观鼻鼻观心:“没有。”
  她咽了口唾沫,随意道:“我就是好奇……想听听你的看法,比如我们银行的优缺点……也算向你学习参考。”
  说完,气氛一度沉默。
  孟逐有些心虚,也许她不该贸然试图做牵线搭桥的动作。他沉默,故意不回应章斐,或许就是有意避开这件事。更何况,她今晚已经意识到,周予白根本不是那个只会风花雪月的二世祖。他很聪明,也很清醒。
  越是这样的人,越不喜欢别人替他做决定。
  那他会不会觉得自己别有用心,急功近利?
  孟逐不自觉皱起眉,神情紧绷,像一块拧紧的毛巾,仿佛随时都会从眼角滴出什么。
  周予白看着她,越看越觉得觉得好玩。
  她太明显了。聪明、谨慎、自尊心强,可惜藏不住事。
  他伸手覆上她的头顶,声音带笑:“阿逐啊,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好奇心害死猫。”
  “阿逐”两个字被他念得极为动听,尾音微微上扬,听起来就像在喊猫。那双狐狸眼笑得迷人,又有一种捉弄人的坏心眼。
  “说这么多,你今晚工作做完没?”
  她警觉起来:“怎么?”
  “有点无聊,我们看电影吧。”
  周予白之前就注意到她家没有电视,倒是有一个小型投影仪和电影幕布,看起来她没少在家里看电影。
  他们最后挑了朱塞佩托纳多雷的《天堂电影院》,一部老片。讲述著名导演沙瓦托与盲人放映师艾费多的忘年情谊,虽不是父子,却胜似父子。是部关于成长,也是关于告别的电影。
  灯全关了,房间陷入黑暗,西西里的海在幕布上铺展开来。孟逐蜷缩在沙发一角,周予白靠在另一边,两人中间隔着一个人的距离。
  影片进行到中段,盲眼的艾费多站在海边,对少年沙瓦托说出那句经典台词:
  “你还年轻,世界是你的。如果日复一日地待在这个地方,你会把这里当成世界的中心。”
  “你得离开,永远不要回来。”
  艾费多用那双已经看不见的盲眼,凝望着西西里那永恒不变的海。
  孟逐余光瞥见,电影里的海浪落在周予白的瞳孔里,闪烁浮沉着。那句台词好似击中了他身体里,某块早就碎了的骨头,只是他压住了,不肯让它发出声。
  周予白想起很久以前,也有人站在阳光底下,对他说过类似的话。
  “你不能像我一样,活在这种烂泥般的生活中。”
  “你得回周家。”
  “那里才是你的命。”
  那是卫平岚说的,在他手指被毁的那天。周予白记得那天他站在琴房外的走廊里,阳光在光洁的地砖上将他的影子拉出长长的尾巴。
  他听懂了卫平岚的意思,知道自己被再次抛弃了。
  “可是,为什么艾费多没有问过沙瓦托这是不是他想要的呢?”
  沙发另一头,孟逐手里抱着靠枕,忽然低声自语道,“也许,沙瓦托真正想要的,不是成为著名导演,而是和艾费多在一起的那些平凡日子。”
  周予白的身子一僵,缓缓转过头看向她。她抱着靠垫,眼睛没有离开屏幕。
  “没人问过他,这是不是他想要的人生。”
  她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枚小小的石子,砸进湖
  面。一圈圈波纹,荡开来,恰好漾进了周予白的心里。
  电影到了那个最经典的结尾,曾经被艾费多剪去的“亲吻片段”一帧帧闪回,那个老人把整个世界的吻,整颗心的爱都留给了沙瓦托。
  周予白转头看她。
  她也下意识望向他。
  一瞬间,眼神交汇。
  屏幕上,一幕幕亲吻的画面还在播放着。银幕在讲爱,他们却沉默着。空气似涨潮般慢慢密实,像在等某件事发生,又像什么都不会发生。
  他们眼神缠绕着,连同那些未说出口的情绪。
  灯光落在周予白的眼睫上,像银丝摇曳。他的脸靠近了些,她也没躲。心跳忽然乱了节拍,像是预感到了什么将要发生。
  “周予白……我们接吻吧。”
  孟逐感觉自己的身体里好像住了另外一个人,擅自替她表达了什么。
  一秒,像被拉长了十倍那么长。
  周予白的目光落在她的嘴唇上,然后移开,黑漆漆的眼眸直视着她的双眼。
  “阿逐,你……喜欢我吗?”
  这个问题,猛地照进她心里,将所有的思绪都清空。
  孟逐不禁想起他在船上对徐诗晴说过的话:“动心了,就该结束了。”
  恐惧将她瞬间包围。
  所以周予白是在试探她吗?如果她答错了,他是不是就要抽身离开了?
  孟逐几乎是本能地否认:“没有啊……只是气氛到了而已。”
  她强撑着说得轻巧,可指尖在抱枕下不住发抖。
  周予白看着她,深深地望进她的眼里,那种克制的凝视,让孟逐不觉好奇,他究竟在想什么。
  半晌,他笑了笑。
  “嗯,气氛到了。”
  周予白起身,跨过她的身边去收拾投影仪。孟逐心里终于可以松口气,却又不自觉感觉到一阵失落。她盯着地毯上一道光影的边缘,看着它随着他的动作缓缓移动,是结束这暧昧气氛的前奏。
  可下一秒,黑暗突如其来。
  一只手盖上了她的眼睛。
  没有预兆,她甚至没听见他什么时候折返的。
  就在这片黑暗中,感官被无限放大,一点极轻,极温暖的触感落在她的额头,那是近乎虔诚的落笔。
  “阿逐,你要记得,吻要留给喜欢的人。”
  *
  后来的几个月,孟逐忙得几乎脚不沾地。她没有再和周予白见面,但这次不是因为他,反而是她不在港城。
  章斐带她从南向北拜访大客户,到了海市需要和客户应酬,孟逐自大学毕业后就一直在港城工作,鲜少经历内地的酒桌文化。第一次见到客户热情地将一杯杯白酒推来,她还来不及思考该怎么应对,就被迫举杯。
  要不是章斐眼明手快,出言挡下几轮,她恐怕早就横着被抬出去了。
  中途客户出去的时候,章斐正给她传授怎么偷偷地少喝,以及给酒杯里兑水的技巧。
  “难不成你真以为我海量,能跟他们拼酒?”
  “要靠这里,”章斐指了指脑袋,眼中带笑,“不是靠胃。”
  说完,她和孟逐相视一笑。
  最后她们俩默默打配合,顺利把客户喝倒,叫车送他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她们走在海市的街头,踩着一盏盏路灯拉长的影子。风从街角吹来,夏日已经到了末尾,秋日裹挟着凉意悄然降临。
  章斐问她:“judy,你为什么想进私行?”
  孟逐想了想,给出了一个标准答案,被章斐摆手打断。
  “我的意思是,经历了这几天的经历后,你还享受吗?”
  孟逐这会认真思索了回答,“说实话……我没有特别喜欢。当初我只是希望能够展现自己的投资能力,帮客户管好资产,做出优秀的回报率,却发现这份工作并不是这样。”
  她有些无措:“很多时候,他们根本不在意你说什么,只看你够不够老、够不够资格。比如今天那个陈董,我听见他背后说‘小姑娘懂什么’。我整晚做的模型报告,他看都没看一眼……”
  章斐听着,把手里的birkin包换到另一侧,走近她:“你看清现实的速度比我当年快多了。”
  她笑了下,笑里却没什么愉快的意思。
  “刚入行的时候,我也和你一样。满脑子想着怎么做好资产配置,怎么跑赢基准,结果第一个被客户投诉,就是因为他太太说我点菜的时候不够会看眼色。”
  “还有更绝的,哈哈,”章斐眼里闪过狡黠,“我25岁进私行时,客户问年龄,我直接说30。这谎撒了整整五年,直到某天客户发火,问我‘章斐,你究竟几岁?!’,我才老实说‘今年真30了’。”
  说完,她自己都忍不住乐了,孟逐也笑了。
  沉闷的气氛瞬间消散。
  “所以别在意这些。有些人的财富来得快,也来得意外,他们自认为自己对钱了如指掌。他们看不起你的年轻,恰恰证明你的能力强,毕竟你这么年轻就能和他们坐在同一张桌子上对话。假以时日,你的经验只会更丰富,对前沿市场的嗅觉也比他们敏锐。况且,这些人精本来就不可能通过一次见面就给你认可。”
  她拍了拍孟逐的肩膀,笑得干脆利落。
  “加油吧,你可是我看好的好苗子!”
  灯光下,章斐的背影显得格外高大,像一座可以安稳依靠的山。
  *
  一周后,她们在燕北酒店茶馆见到了昭萌生物的ceo张昭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