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夜 第69节
作者:
酒拾玖 更新:2025-10-06 12:34 字数:3147
孟逐站在楼梯间,细品他的话。结合之前偷听到的电话内容,她忽然全都明白了。
郑祈年对他父亲积怨已久,自然对任何与父亲相关的事物都心存厌恶。而她偏偏来自管理他父亲家族信托的fs。
恐怕在他眼里,她就是那个“老东西”势力的延伸。
唉……
孟逐在心里长长叹了一口气,失落地推门准备回会场。
刚推开门,就撞上了迎面走来的周予白。
“你跑哪去了?”
他手插在口袋里,姿态潇洒,眉眼间带着几分慵懒的笑意。
孟逐想起刚刚吃的闭门羹,心里的酸涩感漫了上来,不由分说就将头埋进了他的肩窝。
温暖的体温和熟悉的味道瞬间包围了她。
“怎么了?”周予白感受到她的低落,声音温柔了几分,“刚刚谁说在外面先装不熟,怎么现在就投怀送抱了?”
“我低着头,没人认得。”她闷闷回他,又别开脸小声道,“再说了,有女人往周生身上撞,在港城又不稀罕。”
虽然话不是好话,但他却品出了孟逐话里的醋味。刚刚因为她中途跑掉,错过他精心准备的圆桌分享时的那点不悦,瞬间被抚平了。
“你怎么还翻旧账呢?”他轻掐她的脸,心情莫名地好了起来,“谁惹我们家小醋包了?”
孟逐没理他的调侃,只是更用力地抱紧了他的腰。
那种无力的挫败感让她急需一个怀抱来安慰自己受伤的心。
“今天有收获没?”
有。只是结果并不好看。
孟逐没打算把郑祈年的事告诉他,只是闷闷地应了一声:“还行吧。”
她抬起头看向他:“我们可以走了吗?不想待了。”
“当然。”
周予白没有追问,也没有多说什么大道理。他只是温柔地看着她,然后忽然单手勾住她膝弯,整个人轻轻一提——
“!!”
孟逐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搂住他的脖子。
这实在太张扬了,走廊里还有其他人在,他就这么大摇大摆地抱着她往前走,完全不在乎别人的目光。
“周予白,放我下来,会被人看见的!”她小声抗议。
“看见就看见。”
他无所顾忌,说得理所应当,“我抱我女朋友,关他们什么事?”
他脚步稳而快,她在他怀里跟着起伏。两侧是流动的人声与叮当的杯影,他抱着她在拥挤的人群中劈开一条细长的缝。
有人在背后起哄“哇周生!”,有人笑着说“年轻真好”。他只抬了抬下巴,步子更快。
刚开始她更多的是紧张害怕,但渐渐地,她发现自己竟然有些享受起来。
被人护着、被人偏爱,肆意得像把所有规矩都丢在身后。
管什么职业形象,管什么旁人眼光。
此刻她只想任性一回。
走廊里他抱着她一路疾步,风把她裙摆吹得一朵一朵起伏。刚拐过转角,忽见谭隐站在几步之外,身旁两位随行正要说话,见到这一幕同时噤了声。
“予白。”谭隐怔愣了一瞬,喊住他,“我有话和你说。”
周予白见是他,也停了下来。
“说吧。”他答得自然。
谭隐不动声色地扫了一眼他肩膀上的孟逐,那眼神明白无误地在说:你确定要这样谈?
孟逐先反应过来,脸一下红得发烫:“你……你放我下来吧。”
周予白这次没拒绝,温柔地把她放稳,手还顺势在她腰侧按了按。她看出谭隐像是要谈私事,识趣地退半步:“那我先走……”
周予白一把把她手牵回:“走什么,又不是外人。”
谭隐听到这话,眉梢轻挑。
这话的分量可不轻。
周予白转向孟逐:“谭隐,我大哥。”
然后他又看向谭隐,声音里带着某种宣示意味:“孟逐,我女朋友。”
这种介绍方式让孟逐的心口一跳。
她还是第一次听他这么正式地介绍自己的身份。
谭隐原本冷硬的线条松了松,向她颔首:“你好,孟小姐。”
他的态度比想象中温和许多,没有新闻里杀伐果决时的狠劲。
“您好,谭先生。”孟逐礼貌回应。
谭隐的眼光没有在她身上停留太久,转向周予白,“想问你下个月嘉树的生日,礼物准备好了吗?”
“当然。”周予白挑眉,“你就问这?”
“我还没准备,今晚到西盘营,我们谈谈?”
孟逐听得出来,谭隐还是因为她在场才临时改了话题。沈嘉树的生日聚会只是个幌子,他真正要谈的肯定是别的事。
“好。”周予白转了转手上的车钥匙,按在孟逐腰间的手不经意地紧了一分,“那大哥我就先走了。”
谭隐略略颔首,“嗯,晚上见。”
看着两人走远的背影,谭隐掏出手机,拨了个号码。
“喂,老三。”
“我想确认一下,予白的这位条女,是不是就是我们之前聊到的fsbanker?”
电话那头说了什么,令谭隐轻蹙起眉头。
“……我知道了。”
他抬眼,视线落在走廊尽头那抹消失的背影上,神情复杂。
“……那计划,还照旧?”
第51章 绵绵
夜晚,西营盘洋房。
洋房坐落于半山腰上,落地窗外是一览无余的蓝。屋里没有开灯,潮汐把月光推上来,一层层漫过地毯。
谭隐端坐在真皮沙发上,手中握着一把精致的雪茄剪。
那是把德国手工打造的古董雪茄剪,黄铜镀金,刀刃锋利如新。他左手捏着那只cohiba,右手收紧雪茄剪。“喀哒”一声,雪茄头应声而断,圆润又利落。
金属喷枪点燃,青火安静地吐出一条细长的舌。他的腕骨缓缓地转一圈,一圈,直至红星点亮。
他靠进沙发里,享受烟雾带来的味道,皮革夹杂着些许雪松香,但那双眼睛依然锐利如鹰。
脚步声在楼梯上响起。
周予白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脱下了白色西装外套,随意地搭在手臂上,领带松散地挂在颈间,前襟的几颗扣子也解开了,露出一截结实的胸膛。
整个人散发着某种慵懒的性感。
“来了。”谭隐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
周予白走进客厅,在他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月光从落地窗洒进来,在两人之间划出一道银白的界线。
“要喝点什么?”谭隐问道。
“威士忌吧。”
谭隐起身,从酒柜里取出一瓶30年的麦卡伦,为两人各倒了一杯。琥珀色的酒液在水晶杯中轻荡,折射出点点光芒。
他重新坐下,将酒杯推向周予白。
两人没有急于开口,只是静静地品着酒,抽着烟。
过了很久,谭隐忽然开口:“她很靓。”
周予白手中的酒杯停顿了一下:“嗯。”
“我问过嘉树,她是fs里负责周氏账户的rm?”谭隐深深看了他一眼,“点解冇同我提过?”
“因为不怎么重要。”
“是吗?”谭隐指腹轻轻一推,雪茄灰整段落进托盘,发出极轻的碎响,“我记得之前说好了,给harry找个好控制、收得紧口的rm,睇嚟睇去,fs最合适。结果现在你干脆把harry直接推出来了。”
他的声音变得更加严厉,“为了个女人,你真昏头了?”
harry这个名字在金融圈里如雷贯耳。
他曾是华尔街战绩最辉煌的基金经理之一,策略又准又狠。那些精准到可怕的研报曾经击破过无数公司的股价泡沫,为他赢得了“秃鹫投资人”的称号。
几年前,他因内幕交易和抢先交易被sec和司法部联合调查,最终被禁止进入美国市场。
本以为此人已经退出江湖,却没想到被周予白秘密聘用,成为周氏家办继承权竞争的秘密武器。
因为harry身份敏感,一开始他们说好,harry明面上不会出现在任何官方文件上,而是通过一个听话的rm进行幕后操作。
提交给周淮左的所有策划案都会署上fs的名义,但实际内容全部由harry制定。这样既能发挥harry的专业能力,又能避免暴露他的身份。
可最近谭隐得到消息,周予白打算改变策略,要直接提交harry署名的文件。
这等于是在告诉所有人,他在和这个被美国金融监管机构拉黑的人合作。
“藏在暗处的名字,更显眼。”
周予白语气听起来淡然又客观,手指却不由扣紧了杯沿,“不如公开。我需要他的战绩,也需要某些人看见,这把刀在我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