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作者:
天野梁人 更新:2025-10-13 10:11 字数:3381
傅聿初迟疑道:“家里有人?会不会是你看错了,是送快递……”
“不是,是个帅小伙。我敲门的时候还是他开的,系着围裙,看样子正在做饭呢。”于师傅说:“你朋友现在有人做饭了,我就想着问问你,以后还要我送吗?”
傅聿初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明明没喝酒,却有点头晕,他说:“我问问他,问问他。”
傅聿初盯着挂断的电话呆坐许久,跟项兢发了条消息说不回律所。然后开着车,漫无目的地行驶,等他反应过来时,车子已经停到了悦澜居小区门口。
小区人车分流,这一块儿只是临时停车位,平时很少有车停。傅聿初停好车子抬头,就看到前方停了辆宝马,车主不在车内。
五月的安城气温已经升高,即使是晚上,热意还是不断顺着窗户洒进车内。傅聿初有种说不出的燥热,他关上车窗,将空调开到最低。想是开了冷气的原因,没一会儿傅聿初又觉浑身发冷。
夜晚的小区异常安静,只有飞虫在昏黄的路灯底下不断缠绕,缠绕。
飞虫都知道寻找光亮,时稚呢?
时稚会心软么,会选择原谅么?
傅聿初盯着前面的车看了许久,整理好情绪,打开手机,绷着嘴角给微信置顶的人发消息——
【风衣洗好了吗?什么时候还我?】
消息发出去,半天没有收到回复。
傅聿初盯着11楼左边窗户透出来的亮光,思考找上门的可行性。他说什么,找什么借口,时稚会开心还是生气,会感激傅聿初的出现还是责怪傅聿初打扰了未婚夫的忏悔……
“嗡——”
手机震了下,傅聿初在这声寻常的震动里听到了来自时稚的救赎。
时小稚:【不是不要了么?】
CH:【我善变,现在又想要了】
CH:【你给我吧,现在给我吧,我在楼下】
又没了消息,对话框上面“对方正在输入中……”不停闪动,傅聿初从没有觉得时间如此漫长。
时小稚:【现在给不了】
短短五个字,傅聿初来回看了好几遍,他僵硬着手指敲字:【为什么?】
时小稚:【家里有人】
时小稚:【不方便下去】
空调好像调的太低,冷意顺着脊柱传遍全身,连带着傅聿初俊逸的眉眼都染上碎冰,他摘下没有度数的眼镜,舔了舔发干的嘴角,明知故问:【谁】
傅聿初好像看到了时稚的纠结,可他还是收到了时稚的回复——
时小稚:【我未婚夫】
不甘和嫉妒像车内的冷气,强势又霸道地钻进傅聿初五脏六腑,他浑身发冷,血液却在沸腾。
如果没有得到过,如果不曾看到希望……
CH:【不是已经分手,要退婚了么】
CH:【怎么还叫未婚夫】
时稚这次回的很快,他回:【那应该叫什么?】
傅聿初盯着这条消息,目光沉沉。
作者有话说:
唔,今天还是有点短(之后就正常了),这章评论区继续红包[狗头叼玫瑰]
是说,我作收99了,真的不能让我早点破百嘛(疯狂明示)
第21章
时稚等了半天,傅聿初都没有再回消息过来,他咬咬嘴唇,刚想打个问号过去,冷不丁听到有声音在头顶响起:“你在和谁聊天?”
时稚愣了下,回神,抬头看了眼消失半个多月的徐以宁,语气冷淡:“和你有关系么?”
徐以宁看着神情冷漠的时稚,知道他不是嘲讽或者赌气或者阴阳怪气,时稚是真的觉得现在跟谁聊天都跟徐以宁没有关系。
曾经徐以宁最喜欢时稚的直白和率真,现在也是这种直白,成了刺伤自己的利剑。
“我没别的意思,只是关心你。”徐以宁涩声道:“你也知道,外面什么人都有,我怕你被别人骗……”
“徐以宁。”时稚打断他:“我今年23,不是13。我情商没你高,对人情世故不敏感,但不是蠢。”
“我不是那意思。”
时稚看着徐以宁没说话。
徐以宁苦涩道:“时稚,我真的只是关心你,这段时间在外面,我每天都很想你,我……”
“我们已经分手了。”
“不,那不是分手,我们只是吵架,我们没有分手。”
时稚看着满脸执拗的徐以宁,只觉前所未有的心累。
他今天被付雨萌喊去店里试吃夏日新品,前两天见徐爷爷的烦闷情绪好不容易被甜品抚平,结果在回家看到屋子里亮起的灯和厨房忙碌的人时,由甜食带给他的好心情荡然无存。
时稚不明白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感情淡了,不爱了,厌烦了,或者爱意转移了,大家好聚好散就行,分手不是离婚,并不需要对方同意,这么简单的道理不太聪明的时稚能懂,在人际关系中游刃有余的徐以宁怎么就不懂呢。
时稚无奈道:“徐以宁,如果你今天是想跟我谈小楼过户和借款归还的事,咱们就好好聊聊,其他的,我不想再多说。”
徐以宁的表情有一丝皲裂,他双手紧握成拳,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的情绪,扯了扯嘴角笑着说:“好,先吃饭吧。”看时稚想要拒绝,紧跟着说:“我特意为你做的,准备了好几个小时,陪我吃一顿饭吧。”
时稚看着满怀期待的徐以宁,到底没说出什么拒绝的话。
“外卖偶尔吃一两次可以,不要天天都吃。”徐以宁不停给时稚碗里夹着菜,瞥了眼丢在旁边的外送餐,不赞成道:“就是要点外卖,也应该点品牌的,这些乱七八糟的餐馆,都是预制菜,吃多对身体不好。”
时稚没有过多解释,嗯了一声,低头吃饭。
徐以宁盯着时稚的发旋看了一会儿,余光撇到外送餐盒里的小炒牛肉,他给时稚盛了碗鸡汤,试探道:“最近怎么换口味了,我记得你不吃牛肉的。喝点鸡汤,知道你喜欢,专门给你炖的。”
鸡汤清澈,看得出来花了心思费了功夫。
时稚放下筷子,没了继续用餐的心情。
曾经的期待,成了如今的无力。
“我不喜欢。”时稚语气格外认真:“我不喜欢所有鸡鸭鹅类做成的饭菜,不喜欢画商稿,不喜欢你让以静叫我嫂子,不喜欢你说我是你媳妇儿。”
“我,我不知道,你没跟我说过……”
时稚说:“我说过,徐以宁,我说过无数次,可你总是记不住。你说的这些,都是你喜欢的,不是我喜欢的,你总是把你喜欢的强加在我身上,我拒绝过,拒绝过很多次。”
时稚从前不明白,看似温和的徐以宁,那些莫名其妙的掌控感来自哪里。他总是把自己的意识,强加给时稚。
刚在一起时还好,只是关心他的口味,作息。慢慢的,这种关心成了干涉,干涉时稚的交友,干涉时稚的爱好。他总把自己喜欢的当成时稚喜欢的,而时稚的声音,徐以宁从来不愿听见。
直到去年订婚后,跟徐以宁家人吃过一次饭,时稚才明白徐以宁身上的矛盾感来自哪里。
他对时稚的强势,跟王素珍对他的强势一模一样,都是打着为你好的旗帜,将自己的想法,附注在其他人身上。
徐以宁一直试图反抗来自王素珍的掌控,但在不知不觉间,他已经依赖并对这种掌控深信不疑。
“所以,你是因为我记不住你说的话,才跟我闹脾气吗?”徐以宁十分受伤地说:“可媳……宝贝,我不是故意的,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只是以为你会喜欢,我只是觉得那些对你有好处。如果你不喜欢,我改,我都改。我现在就把你所有的喜好都记在手机里,以后只要是你不喜欢的,都不用做。你不要生气吧,别生我气好不好。”
时稚简直无语。
他不知道是不是像徐以宁这种在职场待久了的人都有种过滤自己不想听的信息的能力,怎么可以在撕开面具后还能一副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毫无芥蒂地跟他说这些无关痛痒的事。
时稚不想陪他演戏。
“徐以宁,我不会因为这些闹脾气。我也不是闹脾气,我是在跟你认真说分手。”时稚说:“如果一开始,出.轨的是我,跟别人上.床的是我,你会接受么,你能大度原谅吗?”
徐以宁张了张口,似是终于从虚假的美好中醒来,他紧咬牙关,颤声道:“时稚,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就不能原谅我这一次吗,我压力太大了,你得允许我犯错。”他试图用回忆让时稚心软:“咱们在一起三年多,有过那么多美好回忆。我身上还有你设计的纹身,我们马上都要结婚了啊。你不能原谅我一次吗?”
“不能。”时稚说:“我们已经分手了。”
眼见时稚态度坚决,徐以宁收起示弱,他说:“时稚,你真狠。”
他想起回来之前在疗养院母亲跟他说的话,想起爷爷眼里的失望,想起对时稚百般讨好都不能让他有哪怕一丝的心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