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黑料？”陈君颢挑眉，“怕被我知道你有多喜欢我？”
  “我……”姜乃瞬间卡壳，脸颊腾的红了，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乖，去洗澡，”陈君颢轻笑着，捏了捏他发烫的脸颊，“等下我都如实禀告。”
  姜乃撇撇嘴，在他怀里磨蹭了一会儿，才不情不愿地“哦”了一声，慢吞吞地往浴室走。临进门前还不忘回头瞪了他一眼。
  等浴室里传来水声，陈君颢才重新拿起手机：“好了，他去洗澡了。”
  “……你俩注意点儿影响。”李程叹了口气。
  “在自己家里怕什么。”陈君颢不以为然地笑了笑，“你找我就为了说这个？”
  电话里安静了几秒，李程的声音突然变得严肃：“你是认真的吗？”
  陈君颢眉头一皱，语气也跟着沉了下来：“什么意思？”
  “对姜乃。”李程一字一顿地说，“你能为你做的每件事，说的每句话负责么？”
  陈君颢应得很干脆：“当然能。”
  “很好。”李程轻哼一声，“我既然喊你一声‘颢哥’，也算是信得过你。”
  “但是，”他话锋一转，语气突然变得狠厉起来，“你要是敢辜负姜乃，敢让他受半点委屈，哪怕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只要他不高兴了，我随时随地立马打飞的过来揍你。”
  陈君颢低声一笑：“随时恭候，不过……”他顿了顿，“恐怕你不会有这个机会。”
  “口气不小。”李程哼笑一声，沉吟片刻，又缓缓开口，“小乃以前的事，你知道多少？”
  陈君颢握着手机的手指紧了紧，眼前闪过姜乃陷入痛苦时那双茫然而空洞的眼睛，心口像是被什么狠狠揪了一下。
  “……家里的事大体都知道一些。”他声音不自觉低了几分。
  “他亲口说的？”李程明显有些意外。
  “是，”陈君颢呼出一口气，“亲口。”
  电话里又安静了一会儿。
  “他还真是信任你。”李程叹了口气，声音轻了几分，“他以前受过伤，被人欺负，那段时间精神状态差得……我巴不得替他去受罪，但很多事我也无能为力，能做的只有陪着他。”
  李程顿了顿，语气软了下来：“他总喜欢跟着我，认识十多年，我早就把他当亲弟弟看了……比我那烦人的小弟强多了。”
  陈君颢没说话，握着手机的指节微微泛白。
  李程深吸了口气：“好好照顾他。”
  “我会的。”陈君颢立刻应道，“我一定会。”
  “他做事容易钻牛角尖。”李程声音里带着点无奈，“认准的事十头牛都拉不回来，要么闷头往前冲，要么死犟在原地不动弹，你得替我多看着点……”
  “我知道，”陈君颢应着，目光不自觉往浴室方向瞟了一眼，浅浅一笑，“已经领教过了。”
  “他经常不好好吃饭，”李程继续念叨，“特别是写曲的时候，一坐就是大半天，饿得胃痛了才知道要吃东西……”
  “我现在都会盯着他吃，”陈君颢说，“还会给他准备下午茶。”
  李程似乎松了口气：“那就好。”顿了顿又补充道，“他还爱挑食，葱姜不吃，菜杆子一定要煮的软软的，鱼里也不能有刺……”
  李程絮絮叨叨交代了不少事，陈君颢一边应着，一边在自己手机备忘录上一条条记下来。
  李程声音听着挺疲惫，也不知是加班太忙碌，还是因为操心姜乃的事。
  姜乃不愿意把和他交往的事告诉任何人，却唯独告诉了李程。
  陈君颢对李程其实不算太熟，但光从他能把姜乃的生活习惯、饮食喜好这些琐碎的杂事记得这么清楚，就知道这人是真心把姜乃当做亲弟弟疼的。
  姜乃也说过，李程是“跟家人一样重要”的朋友。
  “家人”，在陈君颢这，分量很重。
  所以他愿意去听李程的唠叨，姜乃的家人，也是他的家人。
  也知道李程那句“随时随地打飞的过来揍你”的狠话，绝对不只是说说而已。
  “记得让他多吃点水果，吃维生素补剂也好，”李程还在继续叮嘱着，“不然他那夜盲症八百年都好不了……”
  陈君颢打字的手顿了顿，下意识抬头看了眼浴室的方向。
  里面的水声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了。
  “都记下了，”他压低声音，“还有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多抱抱他。”李程突然说。
  陈君颢微微一怔。
  “他老说自己不喜欢跟人有肢体接触，”李程无奈笑了笑，“但其实比谁都想要人抱着。”
  “好。”陈君颢不自觉扬起唇角，“我会的。”
  电话挂断了，手机自动锁了屏。
  陈君颢低头看了眼屏保上自己的照片，拇指无意识地摩挲过屏幕。
  这张照片其实不算好看，太随意了，李程抓拍的时候他都没准备好，而且也不太喜欢陈君怡调的滤镜，灰灰黄黄的，跟个老照片似的。
  但姜乃好像很喜欢。
  “咔哒”一声，浴室门开了，姜乃擦着头发走了出来。
  陈君颢放下手机，冲他招手：“过来。”
  姜乃狐疑地看着他，但还是慢吞吞地挪了过去。刚走到跟前，就被陈君颢一把揽住了腰。
  “干嘛？”姜乃低头看着他，“你们说完我坏话了？”
  “没说你坏话。”陈君颢说着，隔着睡衣在他肚子上亲了一口，“夸你呢。”
  姜乃忍不住“唔”了一声，耳尖立刻红了。
  “松手……”他轻轻推了两下陈君颢的肩，见没能挣开，也就任由他抱着了，“李程到底跟你说什么了？”
  “就说你容易让人操心，”陈君颢拉着他坐下，接过他手里的毛巾帮他擦头发，“要我好好照顾你。”
  “我又不是小孩子……”姜乃小声嘟囔着，拿过手机解了锁。
  李程的聊天窗口里静静躺着一条新消息：
  -去爱吧。
  姜乃盯着这三个字看了很久，眼眶莫名泛起一阵酸涩。
  他慌忙切了页面，用力咽了两口唾沫，揉了揉眼睛。
  “怎么了？”陈君颢停下擦头发的动作。
  “……没什么。”姜乃低着头，声音闷闷的，“头发蹭眼睛里了。”
  “我看看？”陈君颢伸手要去捧他的脸。
  姜乃下意识想要躲，却还是被陈君颢轻轻抚上了脸颊。
  拇指蹭过眼角，触到一点湿润。陈君颢顿了顿，没拆穿他的谎话，只是低声问：“眼睛难受？”
  姜乃摇摇头，睫毛颤得厉害。
  “抬头我看看？”陈君颢放轻声音，指腹在他脸颊上轻轻摩挲着。
  “……真没事。”姜乃深呼吸一口，生硬地岔开话题，“要看视频吗？合作曲的BGA都没看完……”
  陈君颢把用过的毛巾晾在沙发扶手上，把人往怀里带了带。
  熟悉的旋律又一次响起，他习惯性地把下巴搁在姜乃肩上，两人一起看着屏幕里变换流动的画面。
  也不是第一次听这首曲子了，但每次听到后半段姜乃那悠远的吟唱时，陈君颢还是会忍不住屏住呼吸。
  那仿佛是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的声音，一下一下的在他心间激起轻盈的涟漪，又悄然勾走他的心魂。
  他不自觉收紧了环在姜乃腰间的手臂，鼻尖蹭过还带着湿气的发梢，轻嗅着那抹淡淡的乌龙茶香。
  这份声音的主人，现在就在他怀里。
  而他也终于有资格，光明正大地守护这份声音了。
  “好帅……”视频暂告一段落，姜乃忍不住轻声感叹，“是专门请人做的吧？”
  “嗯。”陈君颢点点头，“阿华每次发歌都会找安洛的工作室做视觉。”
  “谁？”姜乃只觉得这名字耳熟，但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是谁。
  “我妹那短头发的室友。”陈君颢说，“你看看视频简介。”
  姜乃退出全屏，手指往下划了划。
  简介里挂着长长的制作名单，有不少眼熟的名字，甚至连“后勤：陈大帅”都给标了上去，他忍不住偷笑了一下。
  目光扫过最底下那行陌生的英文，姜乃顿了顿：“Funny Studio？”
  “就是安洛的工作室，”陈君颢往他耳边凑了凑，热气喷在他耳朵上，酥酥痒痒的，“专门搞PV啊MG动画之类的。以后你想和阿华一样搞个视觉了，也可以找她，阿怡还能帮你砍价。”
  “哦……”姜乃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指尖划过屏幕。
  正想点开工作室的主页看看，却不小心戳到了自己的名字。
  页面迅速跳转，乐声也戛然而止。
  “啊！”姜乃急着要返回，却又在页面加载完毕的瞬间僵住了。
  陈君颢明显感觉到怀里的人突然绷紧了身子。
  “怎么了？”
  “三……三万……”姜乃声音抖得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