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行行行行！”梁家耀点头如捣蒜，“那等收档了我就直接跟你走。”
  要说大排档，姜乃其实也就只知道国庆那会儿跟李程吃宵夜的那家。
  在广州从盛夏呆到入冬，他连自己家附近有几家餐厅饭馆都不太清楚。
  哪家拼好饭量大又实惠倒是挺了解。
  不过自从陈君颢接管了他的一日三餐，他现在连外卖都很少点了。
  有时候上下班路上路过飘着香味的店面，才会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哦原来这里还有家小店。
  -今晚要请梁家耀吃饭。
  姜乃趁没来客人，低头给陈君颢发了条微信。
  消息才发出去，底下气泡就冒了出来。
  -去哪？
  -大排档。
  姜乃想了想，实在想不起那家店的名字，只能又补了一句。
  -砂锅粥那个，国庆吃过宵夜的。
  陈君颢没回消息，姜乃正要把手机揣回兜里，突然来了一通猛震，吓得他一个激灵，差点给甩飞了去。
  他手忙脚乱拿起来，一看来电显示，顿时紧张地跟做贼似的，往四周瞄了眼，才偏开身子划了接听。
  “你干嘛？”他压着嗓子，“上班呢，打什么电话……”
  “现在这个点客人不多，没事。”陈君颢在电话那头笑，还故意吧唧了一口响的，“今晚就你俩？”
  “嗯，之前答应过他的。”姜乃歪头夹着手机，顺手把桌台上的菜码整齐。
  “我也去。”
  “你掺和什么？”
  “你请他，我请你。”陈君颢说，“傍晚收档的时候我来接你们。”
  姜乃都没来得及反驳，电话那头又来了一声响亮的“mua”，直接就给挂了。
  他瞪着黑下去的屏幕，耳根烫得厉害。
  收完摊天都黑了大半。
  姜乃还是头一回在菜档留到这么晚。和梁家耀一块走出菜市场时，就剩下点儿深粉色的晚霞挂在天边。
  美是挺美，就是太阳一下去，阴风又起了，冷飕飕的直往他裤腿里钻。
  “我丢，冻死人了。”梁家耀缩着脖子直跺脚，“去哪吃？哪家大排档？”
  姜乃搓了把手，刚要接话，就突然感觉肩上一沉。
  他吓了一跳，猛回过头，陈君颢不知道从哪冒了出来，就站在他身后，往他身上披了件大捞。
  “你……”
  “太阳下山了更冷。”陈君颢帮他掖好领子，“穿这么薄也不怕着凉。”
  姜乃仰头看着他，风把他刘海吹得乱七八糟，路灯正好亮起来，映得他眉眼更深邃了。
  要不是边上还有个梁家耀，他大概会忍不住直接亲上去。
  “好了。”陈君颢给他拉好拉链，“上车吧。”
  “那我呢？”梁家耀指了指自己。
  陈君颢瞥他一眼，牵着姜乃就走：“靠你的一身正气。”
  “丢你个见色忘友的！”梁家耀气急败坏地追在后面，冻得一步一蹦跶。
  也是天气太冷，陈君颢难得没骑电鸡，而是开了他那辆黑色大奔来。
  “你今天回家了？”姜乃随口问了句。
  “嗯，”陈君颢单手打着方向盘，“回去拿了点东西过来。”
  姜乃“哦”了一声，没太在意，在副驾上窝成了一团。
  车里暖烘烘的，大概陈君颢等他们出来的时候就已经把暖风开好了，再裹着他带来的那件软乎乎的大捞，姜乃舒服得都不想动弹。
  正好是晚市，整条街都热闹的不行。有的店面还摆了烧烤出来，炭火的烟呼呼往外飘，裹着的肉香直把人熏迷糊。
  大排档里的位置都坐满了，门外还坐了一整排等位的人。
  这么冷的天还顶着凉风在路边等位，这毅力也挺让人佩服的。
  姜乃还在纠结要不要加入他们，陈君颢已经熟门熟路地跟老板打了个招呼，领着他就往里走了。
  “你跟老板很熟吗？”姜乃好奇问了句。
  “还行。”陈君颢说，“这片的大排档老板我基本都认识。”
  姜乃惊讶地看了他一眼。
  “这你就不懂了。”梁家耀凑过来直嘚瑟，“当年阿颢带着我混迹这片大街小巷的时候，你都不知道在哪喊妈妈呢。”
  国庆的时候跟李程坐的是门口的小桌，都没太注意过里头的构造。
  陈君颢这么一领，才发现原来里面还有两个小包厢，木门挺旧的，感觉都隔不了多少音，但也确实比外头大厅略微安静一点。
  也仅是略微一点，姜乃刚路过第一间，里面大叔吆喝着唱歌的声音响亮得吓了他一个哆嗦。
  “到了。”陈君颢推开了第二间包厢的木门。
  里头竟还坐着个人。
  姜乃还没看清是谁，身后的梁家耀先来了一嗓子的“卧槽”，差点把他天灵盖给掀了。
  “阿……阿怡！”梁家耀眼睛直亮，二话不说挤开姜乃就往里蹿，屁颠屁颠挨着陈君怡坐下了。
  陈君怡刚想给姜乃打招呼，就被梁家耀挡了个严严实实。
  姜乃扯了扯陈君颢的袖子，小声问：“君怡怎么也来了？”
  “她今天去了我家，听到我在跟老板订位，就赖着来了。”陈君颢牵着他往包厢里走，顺手拉开椅子，“没事，这顿算我的。”
  “可说好了是我……”
  “知道。”陈君颢挨着他坐下，又凑到他耳边，“老婆请客，老公买单。”
  姜乃耳根一热，抬手就往他腿上狠狠一拧。
  “嗷——！”
  对面的两双眼睛齐刷刷看了过来。
  陈君怡狐疑地挑了挑眉：“哥？”
  “没事。”陈君颢面不改色地拍了拍腿，起身拿过茶壶开始啷碗，“你俩别吵了，赶紧点菜，你小乃哥哥都饿了。”
  这顿饭吃得还算和谐，饭桌上聊的都是些闲事，提及最多的就是姜乃那首合作曲的BGA。
  陈君颢老把他吹得天花乱坠，两打生蚝配啤酒都堵不住他的嘴。
  相比之下陈君怡就靠谱多了，会跟他讲些数据分析和账号运营的事，虽然他也只能听个一知半解。
  “小乃哥哥之前的更新有过固定的频率吗？”陈君怡起身给姜乃夹了块烤翅。
  姜乃轻喃了声谢：“也算有过吧……大概一个月两三个？”
  “像我的话，都是周三周五发探店，周日发日常vlog。”陈君怡咬着筷子，说得一脸认真，“要是想维系粉丝的话，保持更新很重要的。”
  “嗯，”姜乃点点头，“我尽量试试吧。”
  “像翻唱啊，自作曲啊，都可以发。”陈君怡说，“我看你有几个金曲的翻唱数据还不错。”
  “我都没太注意。”姜乃笑了笑，筷子无意识地戳着碗里的烤翅。
  “行了。”陈君颢灌了口啤酒，“吃饭就吃饭，老讲这些干嘛。”
  “你懂个屁！”陈君怡一个白眼甩过去，“小乃哥哥现在都快4万粉了，厚积薄发的机会怎么能放过！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只会当个咸鱼啊？”
  陈君颢“啧”的一声，啤酒罐往桌上一搁，摆起架势就要开呛。
  陈君怡也不甘示弱，下巴一抬，趾高气昂地瞪了回去。
  眼看着兄妹大战一触即发，姜乃赶忙在桌下拽了拽陈君颢的手：“好了，阿怡说的都挺有用的……”
  指尖轻轻刮过掌心，陈君颢的肩膀肉眼可见的放松了些。
  “看在你面子上。”他反手攥住那只挠人的手，转头对陈君怡哼了一声，“不跟小屁孩一般见识。”
  “你说谁小屁孩呢！”陈君怡筷子“啪”的一下拍在桌上。
  “谁小屁孩！”边上半晕不醉的梁家耀突然支棱起来，大着舌头就开始嚷嚷，“我的阿怡明明……嗝……美若天仙，足智多……”后半句糊在了酒嗝里。
  陈君怡嫌弃地“噫”了一声，抽出纸巾就往他脸上糊：“能不能把嘴擦了再说话！”
  纸巾刚糊上去，梁家耀突然一个鲤鱼打挺坐直了，顶着皱巴巴的纸就开始傻笑：“阿怡给我擦脸……嘿嘿好开心……”
  “你能不能正常点！”陈君怡缩着脖子往后躲，抓过一叠纸巾，一巴掌就往他脸上揉，“早知道我就不来了！烦死了！”
  “唔唔……阿怡轻……轻点！”
  “我也没让你来。”陈君颢单手拉开啤酒拉环，仰头灌了一口，“是你自己非要来的。”
  “我那是因为——”陈君怡话音一顿，突然惊呼一声，忙把揉得不成人形的梁家耀往边上一推，抓起手机就蹿过来，“差点忘了正事，都怪你！傻仔颢！”
  姜乃都没来得及反应，陈君怡就已经凑到了他身边。
  他下意识想要抽回被陈君颢握着的手，却没能成功。
  “许愿的那个流动歌手……”陈君怡微妙停顿了一下，眼睛眨巴两下才继续，“月底感恩节有个社区活动，听她说好像是音院组织的，然后让我问问你……”
  姜乃心不在焉地点头应着，只知道许愿帮他留了个演出名额，别的话几乎都左耳进右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