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作者:南北渡舟      更新:2025-10-13 10:21      字数:3305
  盛恪把手机放到一旁,陷入新一轮的沉默。
  终于,傅渊逸醒来,从许久没有出过声的喉间压出了一声,“哥。”
  盛恪回过神。
  时间重新开始流动。
  -
  盛恪找了医生过来给傅渊逸做检查,医生说傅渊逸打完今天的点滴后可以选择回去,也可以等等看有没有床位,这样不用来回跑。
  “我们不住院。”盛恪回答,“明后两天我会按时带他来挂水。”
  傅渊逸身上没力气,都是盛恪抱着走。
  盛恪陪他挂水,喂他吃饭,帮他擦身。
  傅渊逸昏沉地枕在盛恪肩头开玩笑地说自己快把盛恪培养成护工了。
  “我出车祸那会儿,也是这么被照顾着的。当时我羞呢,自尊心也强,每次护工大叔帮我擦身体,我都委屈得要掉眼泪。”
  傅渊逸说话声音不大,断断续续的,说着还微微提了下嘴角,存了逗盛恪的心说,“哥,现在我被你看光啦,你得对我负责。”
  “不能嫌我累赘。”
  “嗯。”盛恪回应,拍拍他让他睡。
  等傅渊逸睡着,盛恪俯下身,吻了他。
  蒋路几天都没盛恪的消息,不放心地打来电话,“宝咋样?”
  “没事。”
  “那你咋样?”
  “……”
  蒋路无语,“哥们,咱也不是哑巴,能不能多说两个字?”
  盛恪沉默半晌,说:“蒋路,我不会留在北京。”
  蒋路一默,又笑,嘲了一句:“你个恋爱脑。”
  几天前他约盛恪吃饭时,听隔壁桌在讨论北漂生活,便随口问道,“兄弟,以后有没有什么打算?继续留在北京还是回去?”
  “都说这里难留,给我整好奇了。你有什么想法?要是有,咱俩合计合计,以后创个业啥的?”
  “你别这么看我,不是我要卷。是我们寝室那群逼,他们根本不是人,咱才大一,多么美好的青春年华,就天天在我耳边耳提面命,要我有危机意识。”
  “意识个屁!”
  蒋路边骂边又问了一遍盛恪对未来的想法。
  当时盛恪说还没想好。
  现在盛恪想好了。
  但这个回答让蒋路有点难受,并不是因为没能逮到人跟他一起去未来吃那“北漂”的苦。
  而是他感觉盛恪有太多太多的心事。
  可他这个兄弟实在太哑巴了。
  他什么也不会说,不肯说。
  只会同他肯定地道一句,“我不会留在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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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说:文中病情都没有医理,为了剧情需要而夸大!!
  第47章 缺失
  陈思凌凌晨到的家。
  第二天傅渊逸一觉睡醒,在二楼走廊见到他一下哑了,还是他身后的盛恪先喊了声,“凌叔。”
  陈思凌点了下头,把傅渊逸抓到身边翻来覆去检查一番,“现在还难不难受?医生怎么说?”
  傅渊逸直愣愣地瞅着他,眼都不眨。
  “这是病傻了啊?”陈思凌使坏地捏着傅渊逸的脸颊,“会说话不?”
  “二爹……”傅渊逸总算喊了他一声,“你咋回来了?”
  “想回来就回来了。”
  傅渊逸看看他,看看盛恪,不说话了。
  陈思凌拍拍他的脑袋让他别瞎琢磨,说工作是最不重要的,不需要他瞎操心。
  傅渊逸沉默地点了点头,张手跟陈思凌讨了个拥抱。
  可他一天都没怎么说话,窝到哪儿就在哪儿团成一团发呆。
  晚上吃饭,他去喊陈思凌,好一会儿也不见下来。盛恪上楼去寻,看见他低垂着脑袋在书房门口站着。
  “怎么了?”盛恪问。
  傅渊逸走过来,抱住他,把脸埋在盛恪的肩说:“二爹还在开会……”
  “嗯。那我们给他留点。”
  “好。”
  身后门里传来不小的动静,听不清陈老板具体在说什么,但这也是盛恪第一次听到陈思凌发这么大火。
  盛恪牵过傅渊逸的手带他下楼,傅渊逸手冰得厉害,手心里黏着薄汗。
  “别乱想。”盛恪说。
  傅渊逸抿了个难看的笑,但他越走越慢,一下下咽着喉,仿佛有什么哽在那,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
  “哥,你什么时候回去?”
  盛恪给了个模棱两可的回答说过两天。
  “明天周一了。你陪了我五天。”
  “嗯,等你再好一点。”
  “我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傅渊逸加重了咬字,“你不能一直陪着我。你得回去上课。”
  “知道了。”
  “那你今天晚上就回去,或者明天早上。”傅渊逸说,“我让二爹给你订机票。”
  盛恪停下步子,回过身去。
  傅渊逸红着眼睛,站在上一级的台阶,垂首看他。
  “明天带你复诊完,我回去。”
  “二爹回来了,二爹会带我去!”
  盛恪蹙起眉,重复:“我说了,明天复诊完,我回去。”
  他倔,傅渊逸也倔,“我也说了!二爹会带我去,咳……”
  “先吃饭。”盛恪不想跟他争,傅渊逸说话快了或是情绪上来就容易喘、容易咳。
  “哥,你别回避我!”傅渊逸往回一拽盛恪的胳膊。
  盛恪吃痛,跟他牵着的手猛然一紧,傅渊逸立马察觉不对,心脏越发往下沉,“咋回事?哥?咋回事?!”
  他连问两遍,盛恪却咽了痛,说没事。
  “咋可能没事?”傅渊逸咳起来,“你啥时候伤的?”说着去撩盛恪的衣袖。
  盛恪扣住他的手。
  两个人的呼吸都重,看着对方不肯让步。
  但傅渊逸的眼泪忽然就下来了,“干啥呀……”他声音抖得厉害,“干啥呀……你回来了,二爹也回来了……”
  “我一生病,你们什么都不管了,都回来了……”
  “二爹说没照顾好我,你也说没照顾好我……”傅渊逸想把眼泪憋住,但根本没办法,他按着发疼的心口,身体晃得摇摇欲坠,“我生病怎么能怪你们了啊……”
  “凌爹已经因为我死了……你们能不能别再为了我……”
  “傅渊逸!”盛恪接住软下来的傅渊逸,扣着他的后颈安抚,“冷静下来,逸宝,冷静下来……”
  “我咋办啊哥……我咋办啊……”
  盛恪拍着他的背哄他,“我的手没事,刚是被你捏疼了……”
  “哥……哥……”傅渊逸攥着他,眼睛不太聚焦地流着眼泪说,“我求你了哥……”
  陈思凌听到动静出来一惊,俩小的全跪跌在地,其中一个已经哭得一塌糊涂了。
  “怎么回事?”
  傅渊逸情绪崩得厉害,盛恪也没法三两句说清楚,只摇了摇头,张口说是自己不好。
  陈思凌把傅渊逸接过去,傅渊逸哭得意识混沌,软软挂在他身上,嘴里念念叨叨地喊二爹,喊凌爹……
  陈思凌拍拍他,缓和情绪地问了句:“跟盛恪吵架哭这么凶,这么委屈呢?”
  可傅渊逸好像魔怔了,抓着他说:“二爹……二爹你……”
  傅渊逸后面说得太轻,陈思凌听不清,只知道这小孩看着自己一直流眼泪。
  那顿晚饭,最后谁也没吃成。
  盛恪当晚回了北京。傅渊逸则是一直昏睡,陈思凌陪了一夜。
  -
  五一盛恪没回去。
  蒋路惊讶地问他是不是撞邪了,又琢磨半天,小心地问了句,“还是跟宝……分了?”
  自从上次回来,盛恪的情绪便不大对劲了。以前话也少,但没那么少,一天憋不出一个屁,不得把人闷死?
  可他什么都不肯说,问就是没事,再不然摇头。
  蒋路搞不懂了,“既然没分,那是闹啥?小渊逸平时黏你黏得甩都甩不走,这次你不回去,他也不问?”
  盛恪还是没话。
  蒋路爆出一声崩溃的哀嚎,拉着双耳耳垂,“大哥,你饶了我吧,你这么半死不活的,我看着难受啊!你俩不难受,我看着难受!”
  这是折磨谁呢!?
  蒋路受不了了,发消息给傅渊逸:宝啊,你跟你哥闹啥呢?
  路路通:你别嫌你路哥八卦,爱管闲事,主要是你哥……快把自己搞得没人气儿了。
  路路通:再下去我看他得得个什么抑郁症。
  消息发出去不久,傅渊逸的电话打了进来。
  “路哥……”小渊逸的声音没了平时的活力,不甜不软了,听着就是一副丧气劲。
  “咋了?分手了啊?”蒋路问。
  傅渊逸忙说:“没!没分……没分……”他强调,“我们没分手……”
  都否认,看来是真没分。
  “那你俩整的哪一出?”
  “我哥……”
  蒋路见他没后话,替他接上,“有些人活着,但和死了没区别。”
  “别……”傅渊逸难受了,闷声跟蒋路说,“我……我上次赶我哥回去的……冲他发脾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