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作者:
云青青兮玉羽 更新:2025-10-13 10:27 字数:3301
【已删减】
如今他想穿些正常的衣服。
赤脚落在地上,他拉开帷幔的同时,外面响起了一道声音,好像离他很近。
“公子,奴来服侍您起身。”
好像是个年轻男人的声音,音色清冽,语气中带着几分恭谨。
嗯?
他一个小倌也有人服侍吗??
也许是因为他第一次接客就勾了一个有权有势的煞笔王爷?
刚刚见到一个人影,谢绎就手比脑子还快地把帷幔又拉了回去。
他现在是全裸!
小厮只觉得眼前闪过了一片雪白,然后,就听见海棠公子的声音从帐中传来。
“不用,你先帮我拿一套衣服……还有亵衣。”
小厮恭敬应是,捧了一套绛红色绣着精致金色花纹的长袍过来,指腹在雪白的亵衣上一滑而过,一并给谢绎带了过来。
谢绎看着这俗艳的颜色:“……”
不是,这不是青竹馆吗?
怎么又是海棠又是红袍的??
……算了,大俗即大雅。
好久没来古代世界,谢绎一个人捣鼓了半天才勉强把衣服穿好,然后发现没有袜子,他就随手拉开了床边的红色帷幔。
小厮已经跪在床边准备给他穿袜子了。
谢绎有点惊讶,连忙道:“我自己来吧……”
觉得语气不对,他又补了一句:“我不喜欢别人碰我!”
“是清哥让奴来服侍公子的,外院已经不缺人了,如果您再不让我服侍,奴恐怕要被赶出青竹馆,无处容身了。”
清哥就是青竹馆的老鸨,也是管理人。
这小厮看着年纪不大,低眉敛目,倒是能说会道。
谢绎皱着眉,想到原主的性格,直接不耐烦地一脚踹在了小厮心口。
然后,恶劣挑眉:“行啊,那你就服侍。”
“正好也算本公子日行一善了!”
被踹的小厮似乎有些生气,胸口剧烈起伏着,脸都气红了,但还是一言不发地握住了他的脚踝,逆来顺受地给他穿袜子。
谢绎在心里默默道歉:抱歉了兄弟,咱俩都是打工人而已,互相体谅哈!
那人的手有些粗糙,虎口处有着厚厚的茧子,指腹粗砺,磨得谢绎痒痒的。
原主被娇养了将近十年,日日练体态,但却连谢绎引以为傲的腹肌都没了,好在身体健康不那么羸弱娇小、弱不禁风,而还是一个正常男子的身形,为此清哥还惋惜了好久。
谢绎只觉得庆幸。
只是这皮肤却是娇气,一磨就红了。
谢绎不喜欢这娇气的身体,也不在意那红痕,只是不耐烦地移开目光。
自是没看到那小厮盯了红痕许久。
直到穿好了鞋袜,坐在镜子前了,谢绎才从镜子中看到了小厮的正脸。
端正的五官,清秀的眉眼,就是低眉顺眼的,是那种容易让人见了就忘的样子。
他笨拙地握住谢绎绸缎一样的黑发,不甚熟练地给谢绎束发。
谢绎突然问他:“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是清哥今天让你来的?”
“奴名周正,是今天才进青竹馆的,清哥吩咐奴来伺候公子。”
谢绎觉得这个人怪怪的,原剧情中没这么个人,而且……
“你以前有过伺候人的经历?刚进青竹馆就能被人指派到内院来?”
干这种精细活儿的男子可不多,除了宫里的太监,也就是王公贵族家中伺候公子的小厮干过伺候人的活儿,大多数小厮都是干粗活的。
这人手脚粗笨,手上还有茧子,一看就是没有经验的,怎么可能刚进青竹馆就被清哥指来内院?
第188章 古代团宠文中的男花魁(3)
周正没想到谢绎这么敏锐,梳发的手一顿,不由攥紧了些,但很快反应过来,又轻柔地放下手中的黑发。
低眉敛目,语气自然:“是,只因外院人手充裕,而内院人手不足,所以清哥才指了奴这个没有经验的过来……有经验的,都去伺候其他公子了。”
这话,是在暗嘲谢绎地位不高,本事不够,还不配获得一个有经验的小厮。
以谢绎现在的性格,听了这话果然皱眉,冷哼一声:“那你就好好伺候着,凡事都有第一次,我也不是不近人情,但你以后若还笨手笨脚……仔细你的皮!”
这事就算过去了。
周正暗松了口气,看着镜中人漂亮蛮横的样子,只觉得心中有些异样。
怎么会有这么漂亮又好骗的人?
倒是方便了他行事。
这么想着,他的动作却越发轻柔。
松松挽了一个发髻,脑后用镂空花瓣样的饰物固定,鬓边垂下两缕碎发,谢绎看得直皱眉。
这好看是好看,就是缺乏了一些整齐肃穆的端庄姿态,不像他想象的翩翩公子的样子。
但想到他如今的身份……谢绎也熄火儿了。
罢了罢了,就这样吧。
他们这些人白天没有什么事情,晚上才是正经的工作时间,不是唱曲儿弹琴就是接待客人,因此白天青竹馆内静悄悄的。
谢绎穿戴整齐后,示意周正不要跟着自己,便独自出了门。
他住在二楼,走出去之后是一圈连廊,从栏杆处往下望能看到一块空地,是露天的。
二楼大多都是他们这些小倌住的地方,楼下是一些仆役住的房间和放置杂物的空房间。
而这也只是青竹馆的后院,前院也是类似的结构,只不过前院的一楼和二楼都是雅间包厢,是用来招待客人的地方,而一楼露天的那一块是大厅,被摆放了很多桌椅,是普通人坐着听曲看歌舞的地方,下雨天时会有棚顶遮雨。
此刻青竹馆不营业,众人都在补觉,所以楼内显得格外安静,只有小厮扫地发出的“沙沙”声。
谢绎倚着红木栏杆站了一会儿,刚好能看到阳光斜穿过楼顶照到地面上,空气中悬浮着的尘埃都清晰可见。
他眯了眯眼,接受了一会儿光合作用,觉得无趣,正要返回房间,却突然听到不远处传来了一道琴声。
琴声闲适悠然,涤荡心灵,有一种未经雕琢的古韵。
不似平常的靡靡之音。
谢绎觉得好奇,信步下了楼,在楼下打扫的小厮愣愣地看着他的身影,直到人都进了前院,才恍然收回视线。
不由纳罕:楼里竟然还有这样的人物?竟未闻名京城?这不应该啊……
却说谢绎绕到前厅,一眼就瞧见了声音的来源。
原来舞台之上,灯光不再,装饰全无,却有一白衣公子,正坐在那里抚琴。
眼睫低垂,手指修长,冽冽清音从指间溢出,竟连这风花雪月之地都仿佛被净化了一般。
台下的桌椅都空着,摆放整齐,只有台子右侧第一张桌子旁边正坐着一个人,一袭青衫,布带束发,白白净净,脸庞清秀,看着就有一种文雅的书卷气。
此时他正专注地看着台上抚琴的人,时不时会因琴声轻闭双眼,摇头晃脑,很是陶醉。
斜斜洒下的一缕阳光隔在谢绎和那两人之间,好像将他们与世俗隔开,自成一派旁人插不进去的悠然氛围。
谢绎突然意识到自己出现在这里有点多余,格格不入的,正要转身离开,琴声却忽然停了。
抚琴的人抬头看过来,视线像一把利剑一样直直刺向谢绎。
那种眼神……很难用语言形容。
谢绎只觉得仿佛被这道目光钉在了原地,一步都迈不动了。
他正呆愣,坐在琴后的人却站了起来,唇边绽放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冷清的眼眸深处是小心藏好的温柔。
他对谢绎道:“谢绎,你在那里偷听什么?”
这还是穿到这个世界之后第一次有人叫他的名字。
谢绎想起来了,他本无名,只是襁褓之上绣了一个“绎”字,而捡到他的那个人刚好姓谢,所以他才叫“谢绎”。
后来他走丢被拐进青竹馆时,已经记得自己的名字了。
其实谢绎知道这有可能是系统的一点小操作,比如改个记忆改个姓什么的,问题不大。
而眼前这个会弹琴的长得很好看的男子,是青竹馆的头牌,卖艺不卖身的清倌,艺名叫玉竹,一向和自己不对付。
他曾多次劝原主也做清倌,只卖艺,可惜被原主拒绝了,还觉得他假惺惺假清高,瞧不起自己。
因为原主并不在乎贞节这个东西,男人要那个做什么?在周围环境的耳濡目染下,原主只想要攀附权贵,爬得更高。
两个人道不同,注定不相为谋。
谢绎只能在心中暗暗叹一口气,然后双手环胸,懒散地倚在红木柱子旁,轻轻挑眉:“怎么?堂堂玉竹公子也会给人单独演奏了?我看那人……”
目光轻轻从一旁的书生身上扫了一圈,看得书生耳朵都红了。
“……也不怎么样嘛。”
确实,书生只是长得俊俏些,衣服都洗得发白了,料子也不好,看着就不像是个有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