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子为什么这么酸？眼眶为什么这么湿？”
  “……”
  “你想不明白，直到睡着都想不明白，然后第二天又开始想同样的问题……”
  听着这句句诛心的话，莫灵感到了一阵窒息。
  “别念了，别念了，路师父……”
  “好。”
  路由其听话地闭上了嘴，没再继续说下去。
  经过路由其的这一番折腾，莫灵脑子里的胡思乱想已经全都清空了，现在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剩下。
  他看了看身旁的路由其，又看了看身后面无表情的少女，就这么来回看了几下，突然脱口而出：“我们给她取个名字吧！”
  路由其被莫灵这突如其来的建议给弄得有些懵。
  “你说谁？她？”
  “嗯。”莫灵点了点头，肯定道。
  “你想给她取什么名字？”
  “你脑子好，你来。”莫灵直接把这件事情推给了路由其。
  但路由其却直接摆起了手：“我不会取名，这是你提的建议，你自己来吧。”
  “好吧。”
  莫灵应了下来，便开始低头沉思，想着想着，他又转过头，打量起身后那呆愣的少女。
  少女就这么像个机器人一样跟在两人身后，走路的姿势规矩无比，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冷冰冰的，看上去非常“高冷”，但实际上就是莫灵和路由其都懒得控制少女去做表情。
  分出心思去控制少女的行动已经很耗费心神了，只要能正常走路就行，哪还有力气去管其他的事情？
  “是跟你姓还是跟我姓？”
  “随便。”
  “要不虚构一个姓吧？她是那个世界的天神，就让她姓神！她没有意识，心思像镜子一样澄净，永远保持着一副冷若冰霜的样子，给人的感觉也是冰冰凉凉的，所以，名字就叫镜冰！是不是很好听！”莫灵满脸期待地问道。
  听到莫灵取的这个名字，路由其脸上出现了几道阴郁的黑线：“你确定要取这个名字？不是开玩笑？”
  “确定啊，怎么了？”莫灵一脸无辜，似乎什么都没有意识到。
  “你自己读读看？”
  听到路由其的提醒，莫灵连忙将刚刚取好的名字完整地默念了几遍。
  每念一遍，他的表情都会变得古怪几分，最后脸上只剩下一个尴尬的笑容。
  “哈哈，我没注意。”他苦笑了几声，糊弄了过去。
  “下次取好名字先自己念一遍。”路由其摇了摇头，无奈地说道。
  “是是是。”
  尴尬地应了几句后，莫灵又开始沉思了起来。
  也许是刚刚那个名字已经耗费了莫灵所有的脑细胞，他想了很久，还是没有想出下一个合适的名字。
  “路由其，要不还是你来取吧？我一时想不出来了。”
  “我不会取名。”
  “怎么可能不会呢？哪有人不会取名？”
  “我真的不会，只要是取名的时候，我就会变成文盲。”路由其看着莫灵，认真地说道。
  “还有这种事？你也是人形遗物？这是你所承受的代价？”莫灵也变得一脸认真起来。
  “不是……我真不会取名，让我想其他的事情还好，一想名字，我大脑就会短路。”
  “真是这样？要不你试着取一个？”
  “算了吧。”路由其不自信地低下了头。
  “取一个吧取一个吧。”莫灵不断地催促着：“总不可能什么都想不出来吧？你脑子这么好使，随便挑几个字出来排列组合不就行了？反正肯定要比我取的要好吧？”
  在莫灵的鼓励下，路由其终于又将头抬了起来，似乎是下定了决心，他看向了身后的少女，眼镜上闪过了一道精光……
  张了张嘴，犹豫了一会儿，他终于吐出了一个名字：
  “阿呆。”
  第1111章 深渊本无路
  返程的一路上都很顺利，莫灵与路由其就这么吵吵闹闹地回到了监测站。
  在汇报完任务之后，他们又带阿呆去做了遗物登记。
  莫灵和工作人员解释了半天，对方才明白这是一件遗物。
  “如果是遗物的话，你们可以自行保留，但需要上报一下遗物的信息，这件遗物叫什么名字？”
  “阿呆。”莫灵将早就取好的名字报了上去，一旁的路由其红着脸低下了头，就像是做了什么错事一般。
  “能力和代价呢？你们清楚吗？”
  “不太清楚，但是我们可以把她的来历说一下。”
  “也行，你说吧，我记着……”
  就这样，阿呆的登记也完成了。
  “我们现在应该可以去二层了吧？”
  “可以了，我们现在都有资格了。”
  “那就出发！”莫灵激动地跳了起来，他也没想到，这才来到监测站没多久，就已经可以前往深渊二层了。
  “出发。”路由其扯出了一个笑容，敷衍地应了一下莫灵的“口号”。
  “不愧是我们俩，第一批个人探险者里素质最好的两位，在其他人还在犹犹豫豫之时，我们已经踏上了深渊二层的道路！我们‘形同莫路’小队，一定是最早到达深渊之底的人类！”
  莫灵郑重地拍了拍路由其的肩膀，心潮澎湃地说道。
  听到莫灵的豪言壮语，路由其的笑容僵了僵。
  “这个‘形同莫路’又是什么时候搞出来的？”
  “刚取的，我本来想把阿呆也加进去，但是脑子不够用了，就只加了我们两个的……没事，阿呆不是人，不用算她，她也没什么意见……”
  阿呆当然没什么意见，她连意识都没有。
  看着还在亢奋的莫灵，路由其无奈地叹了口气：“随便吧……”
  于是就这样，不久之后，形同莫路小队正式踏上了征程。
  ……
  高耸的翻转山脉之上，每登上一截，都会发现周围的生态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这是氧气浓度和重力差异造就的奇观，在这一座山上，就能体会到四季变化、气候变更。
  在重力和氧气正常的区域，植被和地球上的毫无两样，只会觉得这是一座非常正常的山脉，绿意盎然，生机勃勃。
  但只要稍微往上一些，环境就会迅速变得“荒芜”，高大的乔木变成低矮的灌木，最后又变成更矮小的草本植物，覆盖面积越来越小，贫瘠的土地渐渐暴露出来。
  然而，继续往上，这贫瘠的土地上又会长出一些特别的植被，这是一类适应了低重力和低氧环境的植物，它们的根深深地扎入地底，枝条像是水中的软体动物一样，在风中摆动招摇。
  因为重力下降，它们不再需要用坚硬的枝干支撑叶片，于是它们将枝条变成了一节节的中空形态，在风中摆动的同时，气流会顺着节孔进入枝条内，以此增加与空气的接触面积，提高摄氧率。
  它们的叶片变得大而平，像是风筝一样挂在枝条末端，顺着翻转山脉上持续不断的上升气流飘起，扯起那变轻的枝条，让自己更加地“舒展”。
  远远看去，这些植物汇聚的区域就像是海底的珊瑚丛一样。
  山脉上的昆虫等小动物也自由自在地生活在这些植物中，就像珊瑚丛里的海洋生物一样。
  明明是两个相差甚远的环境，生态的具体呈现居然出现了趋同。
  在这低氧的环境下，生物出现了小型化趋势，它们将自己的体型进化得越来越小，以降低自身的氧气需求量，同时在低重力环境下获得更“飘逸”的行动姿态。
  但也有例外，有些生物反其道而行之，将自身变得越来越胖，成为一个个飘浮的“球”，因为重力的降低，它们骨骼与肌肉的负担也因此降低，它们借此**自身，对其他的生物形成降维打击，用那“肥硕”的体型碾压猎物。
  生命总能找到出路，即使在这“怪异”的环境下，也会出现另一种生机勃勃的景象。
  在山脉的最高处，重力近乎为零的区域，空气因为失去了重力的作用，开始向上逃逸，这里没有大气压，只有不断流逝的气流带来的流速压强。
  一些像是蒲公英一样的“种子”顺着这些气流向上飘去，穿过深渊一层与二层的通道，飞向未知的无序沙丘中。
  这些种子的生命是否可以继续延续，取决于它们降落的区域，如果恰好落在了养分充足的地方，这些顽强的植物就会在那扎根，继续延续自己的种族，如果运气不好落在了干枯的沙漠中，它们也会成为那里的其他生物的食物，为其他生命的延续作出贡献。
  深渊如此怪异，但生命还是以一种绝对顽强的姿态纠缠了上来，在延续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人类来到翻转山脉后，便开出了一条路。
  人类不管到哪，都会先开出一条路，然后人类文明就会沿着这条路慢慢延伸过来。
  占据路的两旁，搭起房屋、开垦农田、建起仓库、围起栅栏……最后这条路会越来越繁华，越来越多的人来到这里，越来越多的房屋拔地而起，将这本不属于人类的地方转变为人类的“家园”。
  这便是人类延续生命的方式。
  和那些四处漂泊的种子并没有什么两样。
  深渊在侵蚀世界的同时，人类也在深渊中造好了路，开始朝着深渊中扩散，路从深渊的下方修到了监测站，又从监测站修到了二层的路口。
  总有一天，也会修到深渊之底，主路分成岔路，像是根系一样延伸开来，像那落地的种子一样，深深地扎入土中，盛开出美丽的花朵。
  “路都修到山上了啊，我们是不是只要走上去就好了？”莫灵对一旁的路由其问道。
  “嗯，走到顶上，就是深渊二层了……”
  “那到了二层呢？还有路吗？”
  “不知道，如果没有的话，我们就自己走，走过的地方就有路了。”
  “好，那我们就一直走，走到深渊之底！把所有的路都给走出来！”
  第1112章 “又”至石林
  莫灵拉开了降落伞，让自己的下落速度趋于平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