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成空间了。”马丁淡淡地解释道：“就像是宇宙大爆炸一样，方块内的空间在**……”
  这时，讲解员也适时地解释道：“正反电子相遇湮灭时，它们的电荷和质量相互抵消，转化为无电荷、无静质量的光子，而正反深渊力量在相互抵消之后会转化为纯粹的空间子。”
  “所以深渊其实就是带着‘正负’极的空间？”路由其追问道。
  “您这么理解也对，深渊就是空间，但又不仅仅是单纯的空间，是异化的、带有极性的空间，所以空间内才会塑造出这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
  “那深渊的极性因何而来呢？你们对此是否有研究？”路由其的好奇心也被勾了起来，顺着讲解员的话问了下去。
  讲解员遗憾地摇了摇头：“我们还不了解，这只有去过深渊起始点的您才可能知道，但可以肯定的是，深渊的出现一定源于某种‘碰撞’，就像是两个光子碰撞后，产生了一对正负电子一样，深渊必定来源于无极性的空间碰撞。”
  “借助深渊的力量，我们现在已经可以完美复现布莱特-惠勒过程，同时观测到由光子对撞形成的电子对，我们正是利用这个原理测算出，正方体为最合适的壁障结构。”
  “不是球体，球体太稳定，同时曲面也不适合反射……也不是长方体，长方体不对称，无法让两种极性保持在同一水平，我们测试了很多种形状，只有正方体完美地实现了我们的设想。”
  “预言只给我们指示了一个模糊的方向，这种细枝末节只能靠我们自己去摸索，不过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讲解员一边说着，一边指了指托盘中的方块。
  “虽是心想事成，但也得有足够清晰的想象，这需要我们对我们所做之事有无比清晰的了解，一点都马虎不得。”
  “火种的变化能力是把双刃剑，它的变化让我们能创造出想象中的东西，但与此同时，也让我们无法精确地操控它，这种没有节制的变化会破坏结构的稳定。”
  “于是，为了让结构更加稳定，我们在制造它的过程中扭曲了它的形态变化能力，让它在变化的过程中同样保持正方体结构，即使是被分裂成微小的粒子，依然也能以正方体的形态存在……”
  “一切都与预言相符，我们走在了正确的道路上。”
  听着讲解员的话，路由其心中产生了由衷的敬佩，人类总是在拼尽全力地与深渊战斗，无论是哪个世界。
  路由其转过头看了看老全，老全也对着他点了点头。
  不知为何，路由其本还有些悬着的心立刻就放了下来。
  “就这么执行下去吧。”
  他给出了自己的意见。
  “希望这项计划能够圆满地完成。”
  讲解员点了点头：“我们还要占用火种一段时间，暂时没办法解救您的同伴了。”
  “需要多长时间呢？”路由其关心地问道。
  “等我们培育出足够多的火焰，具体时间还不好估算。”讲解员诚恳地回答道。
  “希望不会太久。”
  “我们会尽全力的……”
  ……
  火，在一些看不到的地方燃烧着。
  之后的一段时间，老全一直在陪着两人，细致入微地照顾着他们的起居，与其说是“朋友”，不如说是“管家”。
  “老全，你怎么一直戴着那副墨镜呢？”
  “我的眼睛不好看。”老全平静地回答道。
  “哦……老全，这段时间谢谢你了，我们刚来这个世界，人生地不熟的，还好有你在。”
  “不用感谢我，这都是世界政府的安排，我也是在完成任务罢了……况且，我们不是朋友嘛？”
  说到“朋友”，路由其的心中也暖暖的。
  从他进入深渊开始，就一直靠的是各种各样的朋友。
  莫灵、小精灵、马丁……再到现在的老全，正是依靠着这些朋友，他才能一次次从跌倒中站起来，重新站回理想之路上。
  而现在，只要火种计划能够圆满完成，他的旅途就可以结束了，他也能回过头来，感谢一下这些帮助他的朋友。
  “马丁，如果深渊封闭了，你会去哪呢？”他向身边的马丁问道。
  马丁没有回答，泡菜罐里的触手伸缩了一下，卷起了几片泡菜。
  “是不是还没想好？”路由其笑了笑：“打起精神来，不要老是苦大仇深的。”
  马丁依旧没有回答，他的衣角有些忽闪忽闪的，像是重叠了几道相同的身影。
  第1270章 识破伪装
  马丁很长时间都处于一种恍惚的状态，不爱说话，行动也如行尸走肉般，路由其还以为他是生病了，但他说自己不会生病，只是在想一些事情。
  路由其问他是什么事情，他也不说，只是保持着那种奇怪的状态。
  就这么过了很久，火种计划也进行到了最终阶段，火焰已经准备好投入深渊。
  一天，马丁突然找到了老全，说有事想和他单独谈，老全同意了，将他带到了外面的花园中。
  “有什么事情吗？”老全好奇地问道。
  “有，老全，我问你一个问题。”
  “你问吧。”
  “你是不是修改了我们的认知？”
  马丁语出惊人，老全也瞬间愣在了原地，他偷偷地想要触摸自己食指的指环，那指环上有个按钮，能够发出求救信号。
  但当他打算按下按钮的时候，却发现身体已经动弹不得了。
  他的表情有些扭曲，似乎在克制着什么，没一会儿，他就艰难地吐出了一个字：“是。”
  “果然如此。”马丁点了点头。
  这段时间，马丁的“兄弟”们一直在给他报错，他刚开始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觉得事情的发展有些稍微不对劲，于是他开始审视那些兄弟们的经历。
  身处于梦境的不同层，他们的经历都是相同的。
  因此，马丁可以从一个第三人称的视角去审视“自己”这段时间的经历。
  他之所以最近一直都恍恍惚惚的，就是在“阅读”其他梦境层的自己的经历，在其中寻找不对劲的点。
  “从遇到老全开始。”
  那种不对劲的感觉就是从这个时间点开始的。
  马丁每次都能察觉到，“老全”就是不对劲的源头，但他一回到当前的梦境层数，那种异样感又会被抹除，他会瞬间把老全当作可以信任的朋友，解除他的嫌疑。
  于是马丁又得去审视其他“马丁”的经历，反反复复……
  在最近的一次审视过程中，马丁意识到这样下去不行，他耗费了这么多精力，一旦回到现实，又会自动将一切推倒重来，所以必须换一种法子。
  在和其他“马丁”商量过后，他想到了一种办法：
  “不能让‘我’去面对当前层的老全，要让其他层的‘我’去面对。”
  让全部的马丁“降级”！
  1层的跑去2层，499层的去500层。
  让1层的马丁面对2层的老全，499层的马丁面对500层的老全，他们就不会被那种奇异的“信任感”所影响……
  就这样，马丁绕过了老全的认知修改。
  “你是怎么进行认知修改的？”马丁向面前动弹不得的老全问道。
  老全身体颤抖了一下，然后伸出手，朝自己的墨镜抓去。
  这让马丁很惊讶，他明明用梦境力量切断了老全意识与肉体的连接，但老全却还是能动，这是为什么？
  老全摘下了自己的墨镜，露出了一双奇怪的眼睛。
  那眼睛完全没有眼白，完全被灰色占据，而那灰色之上还覆盖着奇怪的白色符文，就像是瀑布一样，自上而下，不断流淌，时快时慢。
  只是看着那符文，就能感觉到一种强烈的“信任感”。
  好像有个声音在暗示着马丁：“你要相信眼前之人，他所说的都是真话。”
  “你就是靠这双眼睛修改认知的？”
  “没错。”
  老全毫不隐瞒地回答道。
  马丁这时也意识到不对了，为什么他问什么，对方就答什么，一点“拖延时间”的举动都没有，甚至还能绕过他的意识切割……
  “你的眼睛是遗物吗？”
  “不是。”
  “那你是遗物？”
  “是。”
  老全的回答依旧干净利落，毫不隐瞒。
  “你的能力就是让别人都对你无条件信任？”
  “是的。”老全肯定了马丁的猜测。
  “那代价呢？”
  “我无法说谎。”
  听到这个回答，马丁瞬间恍然大悟。
  无法说谎，但是能让别人无条件信任，这是一个很强，但代价也很大的能力。
  “所以你是世界政府派来欺骗我们的？”
  “我没有欺骗你们，我对你们所说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那你的目的是什么？”
  “我是来稳住你们的，你们的力量太强，我需要尽可能让你们不对火种计划造成干扰，这是挽救整个人类的伟大计划，任何干扰因素都必须排除到位。”
  “火种计划是真实的吗？”
  “是，对你们披露的信息完全真实，但还隐藏了一部分。”
  “隐藏？”
  终于找到破绽了，马丁也顺势问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