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究员看着马丁，认真地说道。
  “这么巧？”马丁轻声地嘀咕着。
  “您说什么？”
  “没什么，那就送上去吧……你们真的不需要了？”马丁再次确认道。
  “真的不需要了。”
  “不用拿去做些研究？搞点实验？试着弄出点什么新的东西？”
  “不用……”
  见马丁有些奇怪，研究员害怕地退了几步，用求助的眼神看向了一旁的老全。
  老全连忙拦在了两人中间。
  “我现在就安排人把火种送回去。”
  ……
  过了一会儿，地上的仓库中，路由其兴奋地望着方块。
  “终于拿回来了，可以把莫灵放进去了。”
  说着，就把那装着莫灵意识的泡菜罐拿了出来。
  “等等。”马丁拦住了路由其：“你就这么放进去？”
  “不然呢？心金本来就有变化的能力，到时候让莫灵自己想着自己的样子，再变回来就好了。”
  “万一变不回来怎么办？难道一直让他保持方块的模样？”
  “还真可以，这样他就不会一直夸自己帅了。”
  路由其只当马丁是在开玩笑，伸手就扭开了泡菜罐。
  那泡菜罐中代表着莫灵意识的火焰也逃窜似的飘了出来，在空中转了一会儿后，就突然向那方块钻去，好像知道那是给他准备的容器一样。
  “唯一性果然是会相互吸引的。”
  路由其在一旁惊奇地感叹道。
  而马丁看着这一幕，心想事情果然又朝着已知的方向发展了。
  在火焰没入方块之后，就像是石沉大海了一般，没有发生任何事情。
  等待了一会儿后，那方块依然还是稳稳地待在那。
  “可能他需要适应一会儿吧？”路由其看着方块，有些不确定地说道。
  “马丁，你能感知到他的状态吗？”
  “不行，这东西会隔绝我的感知，在我的感知中它是完全‘空’的。”
  “空的？为什么是空的？”路由其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描述，不由得好奇地问道。
  “之前那位讲解员不是说了吗？深渊本就是异化的空间，这东西可是深渊的起源，肯定也是某种空间的具象化。”马丁指着方块，不确定地说道。
  路由其点了点头，继续问道：“那种‘空’，就是什么都感觉不到吗？”
  “没错，看不见，也抓不着。”
  “那还真有可能是某种带着极性的空间，真有趣，或许这方块也只是该空间在正常空间中的投影，就像是我们看着镜子中的事物一样，并不是真实的存在……”路由其绕着方块转了几圈，打量着这规整的方块，感叹道。
  不过，没一会儿，他就皱起了眉头。
  “适应这样的容器，对莫灵来说，是不是太困难了？”
  马丁一愣。
  “还真是。”
  马丁想着莫灵的方块人形态，那明显就是不熟练变化才会导致的结果。
  他们帮莫灵找容器，注意力一直都放在“是否有唯一性”上，从没想过莫灵能不能搞懂自己的新身体。
  眼前这方块，来自深渊的起始点，是整个起源世界毁灭之后留下的核心，或许还带着深渊蔓延的秘密，所有深渊之物的来源或许都和这方块有关……
  这么多的“头衔”挂上，厉害是厉害，但莫灵根本没办法搞懂，更不用说那些复杂的空间原理了。
  马丁和路由其对视了一眼，泡菜罐里的触手耷拉了下来，路由其也叹了口气。
  他们似乎把一个三岁小孩丢进了高达。
  “他应该没这么快适应。”
  “那怎么办？先把他放在这里？”
  “只能暂时这样了。”
  ……
  日子一天天地过去，方块还是待在仓库里，一动不动，也没有像路由其预想的那样发生变化。
  不知不觉中，就到了黎洛进入深渊的日子。
  这一天之后，地下大厅的监控就再也看不到她了，也无法再干涉她的生活。
  她将靠自己的力量到达深渊之底。
  深渊很凶险，但没人会担心她到不了，因为预言已经写好了，火焰一定会燃起，一定会传遍每一片大地，人类一定会迎来胜利的曙光……
  也就是在这天夜里，马丁喊醒了路由其。
  “怎么了？”
  “方块动了。”
  听到这句话，路由其瞬间清醒。
  马丁也拉起了路由其的手，直接穿过了墙壁，到达了仓库。
  此时，原本稳稳放在那的方块开始了颤动。
  “他终于掌握了身体吗？”路由其惊喜地说道。
  “不太像。”
  突然方块颤抖着穿过了地面，就像是虚化了一样，直接掉入了地底，所有的阻挡物都对它没了作用。
  “他还无法掌握自身所在的空间！”路由其惊讶地喊道，连忙让马丁带着自己追了上去。
  方块直接穿过了地下的大厅，又掉入了深深的地下，速度越来越快，与正常空间的隔阂也越来越大。
  “能拦住他吗？”路由其着急地问道。
  “不行，他现在不在这里。”
  “那他在哪？”
  “不知道，我感觉不到他，只能跟着。”
  此时的方块就像是镜子里飘过的虚影，根本不在现实中存在，他们也只能通过周围的镜面窥探到方块的运行轨迹，一边紧紧地跟随着。
  “我们快要跟不上了……”
  “等他稳定自身所在的空间，应该就会停下来。”
  “那要到什么时候？”
  两人都很着急，但也没有办法。
  方块越来越快，逐渐变成了一道银色的影子，在“镜面”之中穿来穿去，完全脱离了正常的空间。
  就像是背道而驰的电子和光子，两个不相接触的空间瞬间拉开了巨大的距离。
  而那银色的影子也逐渐模糊，马丁拼尽了全力想要跟上，却在一次次恍惚中失去了方块的轨迹。
  “他去哪了？”路由其看着空空荡荡的前方，迷茫地问道。
  “没了。”
  第1274章 交代
  “后来呢？”
  在如同彩色千层饼般的梦境裂隙中，莫灵急切地问道。
  “后来……我们就再也找不到你了。”
  马丁的讲述戛然而止。
  莫灵沉思了片刻，接着说道：“你是故意不来找我的吧？”
  “嗯。”马丁点了点头：“我大概知道你去哪了，你肯定是跑到黎洛那了，但我不想去找你，我知道属于你的命运已经开始流动了，而我要做的就是等待。”
  “然后等到了现在？”
  “嗯。”
  “我明白了……”莫灵轻轻地说道。
  “你真的明白了吗？你没有什么需要‘复仇’的，也不需要掀翻棋盘，就这样维持下去，这一切都是最好的选择了。”
  那些“下棋”的人，也不过是一群想要这个世界变得更好的谋划者，他们在追随着自己相信的理念行动，支付一些微小的代价，将人类从深渊的侵蚀中解救出来……
  “我真的明白了……我现在最好的选择，就是什么都不做。”
  “没错。”
  彩色的梦境裂隙中，莫灵好像能看到黎洛“家”的每一个部分都重叠在了一起，这也激起了他脑海中那模糊的“童年片段”。
  他好像化作了黎洛，在这间空空荡荡的屋子里走来走去，即使孤独，但也有趣。
  小孩子的时光是充满乐趣的，闲时能张目对日，也能视夏蚊为仙鹤，看两只虫子打斗就能看一整天。
  黎洛的童年也在这些成年人看起来无趣的时光中度过，她没有朋友，没有多少家人的关爱，没有其他小朋友那么丰富的玩具。
  她把家里当作一座巨大的城堡，将方块藏在城堡的各个角落，然后化作使用方块魔法的勇者，打败各种怪物，收集方块，最后击溃魔王。
  她把每个房间的门当作通往异世界的门，在每个房间中都摆上代表异世界的积木，她就是穿梭世界的吟游诗人，唱着充满异域风情的歌谣，将旅行的见闻带给每一个世界。
  她会盯着两个积木组成的怪兽，幻想着它们的战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