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联众国公民，不信你看护照。”
  夏普也拿起刷子：“我也写一点吧，我刚刚知道当年在安纳波利斯女学员班的同学牺牲在日军的空袭中了。”
  王义有些惊讶：“最近的事情？”
  “前段时间的事情，她打算从驱逐舰开始走我的晋升路线来着，结果驱逐舰被鬼子的自杀撞击重伤，她也阵亡了。”
  说着夏普在炸弹上写下“为了我亲爱的玛丽”。
  兰花想了想，又找了一枚炸弹，写上：“为了我的父亲！”
  王义也写：“为了我的第一个大副杰森上尉！”
  夏普：“你要是把你手下阵亡过的将士都写上，这个仓库里的炸弹不够吧？”
  王义想了想也对，所以在为了杰森上尉下面加了一行：“为了奥班农号上所有阵亡的指战员！”
  一直在旁边围观的柯斯达少将说：“要不干脆把这个仓库向港口的全体海军官兵开放算了，每个人都来写点东西。”
  王义：“那这个仓库的炸弹还不够多。李雷少将你没有什么想写的吗？”
  “我的部下和朋友都阵亡在尤罗巴战场了，所以现在我还没有想用投向扶桑的炸弹祭奠的人。”他顿了顿，加上句，“等以后我有了，再在炸弹上纪念他吧。”
  王义点点头，转身换了一枚炸弹，在上面写“为了朱诺号上所有阵亡指战员”。
  一行人就这样在炸弹上写了一大堆标语，耗光了一大桶颜料。
  终于写够了，王义一边用抹布擦拭手上的颜料，一边问柯斯达少将：“这些炸弹什么时候会投到鬼子头上？”
  “可能是28或者29号。”
  “这么快？”王义大惊，“那时候我们还在向特鲁克航行的过程中。我的参谋说你们要在瓦胡玛纳整修一星期。”
  “那是原定计划，但是b29比我们预计的抗造多了，落地检查过之后，地勤认为我们今晚就可以转场。”柯斯达少将说。
  王义：“那炸弹的运输呢？炸弹需要时间运到亚松森岛不是吗？”
  “本来是这样，但现在我们决定把炸弹装到轰炸机肚子里运输，所以我们这些航空队军官才会在这里。
  “这些炸弹本来就比普通的炸弹要轻，而且原来的轰炸计划中，飞机一部分弹仓用来装传单，所以每一架飞机都不会装满。
  “我们认为完全可以带着炸弹到亚松森岛降落，在亚松森岛进行72小时的战场维护后，直接起飞扑向扶桑本土。”
  柯斯达少将如此说道。
  “最迟29号，我们就会轰炸扶桑本土。”
  王义点头：“好啊，这非常好。”
  柯斯达少将：“我们准备傍晚起飞，夜间抵达并且轰炸，这样等飞机回到亚松森岛，天刚好又亮了，有足够的光源进行降落。”
  王义：“正确的决断！扶桑的雷达技术非常落后，夜间轰炸他们完全没有拦截能力，说不定机枪手都不用开火。祝你们全体顺利归航！”
  说完王义对少将敬礼。
  兰花也跟着敬礼，同时小声祝愿：“炸准一点！”
  ————
  10月26日，1730时，亚松森岛。
  完成引擎热车的b29轰炸机排列在跑道上，夕阳斜照在飞机银白色的机身上，仿佛给它们镀上了一层金光。
  柯斯达·李雷少将亲自指挥的编队领航机排在队列的最前方。
  柯斯达少将收拢地图，看了眼机上的领航巫女。
  “巫女阁下，你还好吗？”
  巫女看了眼少将：“我还好。”
  “这可是空袭你的家乡，不会抗拒吗？”
  “不会，他们都在我的座机上安装炸弹了。帝国不在乎我，自然我也不需要在乎它。”短暂的停顿后，巫女继续说，“我偷偷携带降落伞包上飞机的时候，就已经不信任帝国了。”
  柯斯达少将：“你认识千羽空小姐吗？在我们从瓦胡玛纳启程前，她跟着秦上将来给炸弹写字。”
  “哦，是吗？我听说秦上将带着她登陆了她的家乡，结果发现她妈妈已经被做成了神社的御神体。她应该非常痛恨扶桑帝国吧。”导航巫女看了眼窗外的夕阳，“扶桑帝国用旭日作为自己的旗帜，却没有想过太阳也有西沉的一天。”
  柯斯达少将看向西方，和余晖对视。
  这时候耳机里传来机场塔台的声音：“塔台呼叫艾诺拉，塔台呼叫艾诺拉。”
  艾诺拉是柯斯达少将指挥的领航机的无线电呼号。
  “这里是艾诺拉，请讲。”
  “跑道净空，风向010，风速七节，可以起飞。”
  “风向010，风速七节，艾诺拉准备起飞。”
  说着柯斯达少将对从驾驶舱回头看的飞行员竖起大拇指。
  于是一直在原地待命的b29抖动了一下，缓缓向前加速。
  领航巫女：“不要信任我的导航，我只是一个保险罢了。”
  “当然。”柯斯达少将答，“我们会在云层上方飞行，飞行高度超过两万尺，我们会看到非常漂亮的星空，星星会指引我们抵达扶桑上空。”
  无线电手双手合十，祷告道：“愿星光指引复仇的烈焰。”
  柯斯达少将：“扶桑人用烈火和鲜血开始了这一切，而我们将会还以烈火和鲜血！”
  说着他从兜里掏出一张剪把，用磁铁吸在导航桌的小黑板上。
  领航巫女一脸疑惑：“那是？”
  “你不知道？这张照片当时在联众国引起了轰动，是一个赛里斯婴儿，坐在被你们摧毁的废墟上。从瓦胡玛纳出发前，秦少将专门提到了这张照片，所以我在出发前让我的秘书去瓦胡玛纳档案馆找到的存档。”
  无线电员：“您就把存档的报纸给剪了？”
  “我买下了那张报纸，花了三刀呢，这报纸售价才25分！反正档案馆存了不止一份。现在这张照片放在这里，能提醒我，我们虽然即将给扶桑带来数以百万计的伤亡，但我们不是恶魔，而是向恶魔发起挑战的勇士！”
  就在这时候，飞机腾空而起。
  柯斯达少将：“勇士，懂吗！”
  接下来四十分钟，艾诺拉号围绕着亚松森岛飞行，等待机群完成集结。
  机群完全集结完成后，柯斯达少将拿起无线电：“这里是李雷少将呼叫20航空军全体指战员。现在全体跟随领航机转向330航向，开始爬升。
  “虽然第一个轰炸江户的名头已经给杜拉斯中将拿去了，但我们将会是第一波给扶桑带来重大伤亡的轰炸机群。今晚，我们将把扶桑帝国的首都江户变成一片火海！”
  这时候无线电里有人打趣：“我们还带了传单，既然江户都一片火海了，还会有人看传单吗？”
  柯斯达少将：“传单会随风飘到更远的地方，在扶桑的国土上大规模的散布，这是心理战部队精心挑选的‘传单’，都是寄给江户周边地区的‘家书’，是扶桑帝国审查部门扣下的家书。
  “这些传单会把战场上的真相，带给扶桑的老百姓，还会告诉他们，之所以江户会被复仇的烈焰吞噬，是扶桑皇室、还有军部咎由自取，一切都是他们的错。
  “心理战部队认为，这将会是扶桑新生的开始！而我们，不光是复仇的勇士，还是黎明的使者！”
  无线电里又有人打趣：“黎明是指烈火点燃了天空，一切如同白昼吗？”
  “那不重要！反正黎明会降临在扶桑！”
  ————
  10月26日深夜一点，江户。
  皇居侍卫长、海军大将千文正在老相好那里喝酒，一边喝酒一边抱怨：“最近德川陛下的情绪变得神经质起来，时不时就会发怒，只有在照料他的鱼的时候，才会稍微平静一些。”
  他的相好、情人，艺伎八千代一边斟酒一边安抚道：“赛里斯有句老话，伴君如伴虎，您辛苦啦。”
  “赛里斯，哼。”千文大将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别提赛里斯了，今年赛里斯的征粮任务完全没有完成，我们的控制区都快不属于我们了！甚至我们的商人，还要给抵抗军交税！”
  八千代：“都怪那些陆军马陆无能，消消气！”
  “哼，陆军马路！现在他们整天拿联众国舰队炮击鸟不拉屎的鸟羽说事！还说什么联众国来去无踪，登陆还抢走了御神体影响恶劣，哼！”
  “息怒，息怒。”八千代再次把酒斟满。
  这时候，窗外忽然传来低沉的轰鸣声。
  千文大将疑惑的抬头看着窗户：“怎么回事？”
  八千代：“应该是打雷吧。”
  “快十一月还打雷？”千文大将放下酒杯，走到窗前一把推开窗户。
  于是凛冽的寒风灌入房间，吹起窗帘。
  大将一边抓住窗帘，一边看向窗外，结果他看见天空中有无数正在移动的星辰。
  因为缺乏相关的知识，他没有意识到那是b29编队为了防止相撞打开的识别灯，那其实是排成经典的箱式阵型的轰炸机编队。
  但是他本能的意识到不好。
  而八千代就没有这样的知识了，艺伎来到大将身边，抬头一看就笑出声：“哦，好漂亮！这是什么，孔明灯吗？”
  千文大将回答不出来，只是呆滞的看着天空。
  就在这时候，千万个光点从移动的星辰落下，在空中绽放出千万朵鲜花——
  千文大将想到了一句赛里斯的古诗：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
  然后，复仇的烈焰燃烧起来。
  第56章 殃及池鱼
  炸弹落下五分钟前。
  板井工厂才下了夜班，工人们三三两两的从工坊的木屋里出来。
  因为今天是发薪日，木屋门前的街道上停了一个拉面小摊推车，摊主已经烧开了下面的水，大声招呼刚下班的工人。
  很快有一名工人坐到了小摊的座椅上。
  “大蒜拉面！再来一壶酒！”
  摊主：“酒今天没有啊，最近对私酒的管理更加严格了，谁也不敢酿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