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作者:把灯船      更新:2025-10-13 10:46      字数:3281
  他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进入位面推开那扇金碧辉煌的门后,看见了三个打着马赛克的人影。
  是的,马赛克。
  脑海中系统在兴奋地吆喝:
  【快来呀菜精,三缺一,就等你了!】
  钟情:【……】
  钟情:【这就是你们的过审小技巧?把赌博变成搓麻?】
  【哎呀将就一下,反正在这个位面其他人眼里,你的确是在梭|哈,并且会一梭输光最后的家产,穷困潦倒得只能靠骗钱还债。最后骗到男主头上,被他忍无可忍灌了水泥沉海。】
  系统开心得就差手舞足蹈。
  【来来来认识一下,这是我两位麻友,审判者大人,和监管者大人!】
  钟情:【……】
  钟情:【我好像知道你为什么会选这个位面了。】
  第121章
  钟情头一回在镜子前停留这样久。
  他欣赏着镜子里那副新身体。
  快穿局员工进入位面后,角色身体受投放灵魂的影响,会接近于员工本来的模样。但同时也受角色设定的限制,所以每个位面的肤色发色、身高体等细节会略有不同。
  因为每次投入的角色都或多或少有些残缺,钟情匹配的身体大多都是苍白脆弱的,但这一次很不一样。
  依旧是和他本人相似的面孔,身量高挑,四肢纤长矫健,肌肉薄而流畅,一丝赘余也没有,漂亮利落得赏心悦目。
  这是一具被阳光无限宠爱过的身体。
  皮肤被炙烤成很健康的小麦色,连黑发都被晒得微微发黄,削减了几分因肌肉带来的力量感。
  这很明显是一副常年游泳练出来的好身材。
  钟情随便活动了下手脚,已经可以想象这具身体跳进水中该怎样灵活得像鱼一样。
  他原地蹦跶两下:【咦?匹配机制难道升级了?这具身体居然没有任何残缺。】
  系统答道:【嗜赌就是这具身体最大的残缺。】
  钟情重新回到床上,稍稍一动,木床就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吱声。
  他睡得很不好,毕竟昨晚和三个马赛克打了一整晚麻将。
  直到输光所有家产,还给赌场里的人打了一张大额借条,这才能毫发无伤地回到家。
  风呼啸着将破洞的窗户吹开,露出几十英尺以外悬崖和海水。
  钟情朝窗外看去,正好能看见海浪拍打着崖壁和一旁港湾里的码头。
  破旧的船只密密麻麻挤在那里,无数绣有十字的旗帜在海风中飞舞。狭窄街道两旁门户紧闭,石沟里血水混着丢弃的鱼鳞和内脏发出刺鼻腥气,朦胧雾气之中,远方教堂的尖顶像骑士的枪尖直刺天空。
  正是隆冬,虽还未下雪,墙角处已经生出薄冰。到处都是灰蒙蒙的,挂在屋外的门灯全都被寒风吹熄,虽是清晨时分,却不见一点光。
  钟情往被子里缩了缩,海风却狡猾得从各个角落钻进来,凛冽刺骨。
  钟情冷得不住吸气。
  【统子,你确定我——一个来自小渔村的贫穷异族人,需要在这么冷的天出门,从悬崖上跳到海里,去救这个位面的名门贵族天命之子——未来的红衣主教、教皇圣座,贝尔普莱斯顿?】
  【这是你们相遇的契机。】系统道。
  【今天之后,你会在债务危机之下频频对男主挟恩图报,就像蚂蟥一样不断向他要钱,最后甚至为了钱选择出卖男主。最后一次你出卖的是男主的性命,终于磨光了你与男主之间救命的情谊。男主不再护着你,你因为债台高筑,被赌场的人灌了水泥沉海。】
  系统得意洋洋念出剧情,然后提醒一句:
  【对了,菜精,你该出门了。男主已经被带到这座渔村,马上就要被加害了。】
  钟情长叹一声,一鼓作气掀开被子穿好衣服,推开门就一头撞进寒风之中。
  爬上悬崖后,他藏在一块巨石后,等着这里即将上演的一场谋杀。
  不知等了多久,等到他昏昏欲睡,一阵轮椅轧过碎石的辘辘声将他惊醒。
  轮椅上的的那个人穿着雪白的丝绸长袍,精致繁复的花边层层点缀在领口和袖口,袍摆处绣着金线,在灰暗的雾气之中依然时不时闪烁着。
  距离太远看不清脸,只能看见一头金发长及膝盖,几乎铺满整个轮椅。
  他身后那人也是金发,剪得很短,打着卷儿,装束利落,背后是一把镶着黄金的长刀。
  那人推着轮椅,和轮椅上的人轻声交谈着。风声将他们的谈话声扯碎得七零八落,听不出到底在说什么,但很明显,谈话的内容并不友好,到后来,竟然隐隐成了争执。
  谈话间,他们已经来到悬崖的最高点。
  骑装打扮的人突然俯身说了句什么,然后伸手用力一推,身前那人便连人带车一同滚落下去,跌进茫茫大海之中,顷刻便消失不见。
  隔着这样远的距离,钟情也能听见崖上行凶者那畅快的笑声。
  他镇定地环顾四周,等到行凶者离开后,从这具身体自带的记忆里挑出一个最合适的位置,深吸口气便纵身一跃。
  他果然灵活得就像鱼一样。
  身体落入水面的时候几乎没有惊起水花,就像一根针落下去般平静无波。
  入水的那一刹那他便拥有着任意改变方向的自由,一口绵长的气息储存在肺里,让他在水下的行动踏实可靠。
  他游得很快,甚至还能在水里睁眼,十来米的可视距离足以让他在三分钟后找到被轮椅缠住头发、沉入海底的男主。
  看到人后,钟情一个猛子调转方向,奋力游过去。
  金发和白袍在昏暗海水里散开,它们缓慢地漂浮着,衬得中间那张苍白如纸的俊脸圣洁得如同教堂壁画里的天使。
  那双眼睛微微阖着,浓密卷翘的睫毛下,露出一线幽蓝的瞳孔。他的脸上没有任何情绪,既没有被亲近之人加害的愤怒,也没有即将葬身鱼腹的恐惧,看不出是已经溺水昏迷,还是仍旧清醒着。
  钟情顾不得欣赏这位圣子的美貌,一只手揽过男主的腰,另一只手去解他被缠绕在木轮上的长发。
  金发沾了水,变得滞涩,卡在木轮上怎么也解不开。
  肺里的空气在逐渐流失,就算钟情撑得住,男主却不一定能撑得住。
  钟情果断地拔出绑在小腿上的剖鱼刀,咬住刀鞘后,唰唰两下削断那些金子一样的凌乱发丝。
  男主重获自由,钟情看了眼自己没有余力的双手,只能丢了小刀,扶着男主的腰,带着他一路向上游去。
  即将游出海面时,他回头看了一眼。
  可惜海底黯淡无光,那柄银制的小刀已经不知滑落到哪个地方。
  钟情扛着男主游出海面,一路游到海岸上。
  刚一冒头他就被海风吹得浑身一颤,扛着男主走了两步后便开始思考要不还是回去把轮椅也捞上来。
  男主实在太沉了。
  这个位面实在太诡异,钟情刚穿过来时对身高身材的沾沾自喜此刻已经全部消失。
  他的确很高,也很强壮,但这一切只是和这个渔村里其他人相比较,站在男主身边就立马相形见绌。
  也不知这里的贵族是否身材都这么逆天,钟情拼尽全力扛着男主,他的头顶着男主胸膛,但男主的半截小腿却还拖在地上。
  钟情觉得自己简直就像个把壳顶在头上挪动的蜗牛。
  坐在轮椅上的时候不觉得,甚至还因为金色长发和苍白肤色显得有几分虚弱,背到身上时才发觉这人简直沉得像块石头。
  这么个大高个,又失去意识不懂配合,背着本来就要费力很多,更别提他身上的衣服浸了水后又湿又重,钟情走到一半真想把男主全身扒光。
  在动手之前他及时醒悟,发觉这种行为实在太暧昧,万一男主突然醒来,不太好解释。
  接连四个世界被男主无缘无故爱上,钟情现在简直是杯弓蛇影,坚决杜绝一切引起男主误会的迹象。
  就连刚刚给溺水的男主做急救时,他都没有嘴对嘴为他做人工呼吸,只做了胸外心脏按压。
  好不容易回到他那个小破木屋,钟情贡献出屋子里唯一的床,自己则缩到一旁的弹子球桌上。
  这几乎是这座屋子里唯二的家具,床和那把银制小刀一样,都是祖上三代传下来的。
  弹子球桌则是第一次下注赢回的赌资,因为对个人来说颇有纪念价值,所以就算输光家产也不曾想过变卖它。
  弹子球其实就是台球的前身,在这个时代才刚刚兴起,没有落袋,没有巧粉,桌上的球也才发展到四个,球桌更是比现代版小了一大圈。
  不过依然很受贵族和平民的欢迎。
  在城堡里,它和周围那些衣香鬓影的绅士贵妇同样斯文高雅;在街头球馆中,它和茶余饭后攒了钱偶尔消遣两次的困窘农奴一样捉襟见肘;而在赌场中,它又变得神圣而残忍,一颗球就能让人从天堂到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