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作者:把灯船      更新:2025-10-13 10:47      字数:3271
  沈列星不以为意,变本加厉地吻着身下人的唇角。
  “那就让他看着吧。我和他伤心了,阿情不就高兴了吗?”
  身下那只手越来越过分,衣袍在粗暴的动作间彻底散开,冬夜的寒气激得那片雪白肌肤一阵轻颤,烛火的温暖却又紧随其后,像在冰火两重天。
  钟情拼命挣扎,可是身体纹丝不动,反倒在契纹的牵引下将双腿分得更开,另一人的探索、侵占清晰无比。
  钟情面上终于显露出几分难以掩藏的惊惧。
  “滚开!沈列星,你疯了吗?我并非陈悬圃,你我正魔两道水火不容,你竟然还要与我做这种事!?”
  沈列星看着那张脸。
  这是他从来不曾见过的神情,在他面前,这张脸总爱装出一副端庄古板的模样,偶尔破功变得气急败坏,也总是生动的、天不怕地不怕的。
  他曾经这样为这张美丽的脸着迷,无论如何不会想到,竟是他自己叫这张脸失色、僵硬。
  但即使这样的钟情依然是美丽的,美到让一颗差点死去的心重新开始震颤,美到让一个被彻头彻尾背叛的人还是软下心肠。
  “说一句爱我吧,阿情。我快要忍不住了。”
  出口的声音平静无波,只有说话的人知道这句话中无比卑微的乞求。
  “我将要对你做的事,只会让你更加害怕。”
  钟情冷冰冰地瞪着他:“难道你要杀了我?哼,你最好杀了我,不然待我寻到机会,必然——”
  他住了口。
  面前人的眼睛突然间变得一片赤红,明明背对着烛台,那千百盏烛火却像在他眼瞳中跃动。
  被魔道夺去感官的身体却在这一瞬间尝到危险的滋味,下一刻,面前的人俯身压下,钟情瞪大眼睛。
  他想要张嘴咒骂,可话未出口就又被撞得一散。
  压在身上的人粗暴地起伏着,钟情是契主,能看见缠绕在他指尖的丝线是如何控制着自己的身体,被剧烈的动作征伐得几乎快要散架,却又被丝线牵引着,摆弄出更好被欺负的姿势。
  身体的乖顺和心理的反叛如此割裂,让钟情在情|事最开始的瞬间头晕目眩。
  他记忆里的沈列星在床上总是温柔听话的,像一条怎么踹也踹不开的狗,任打任骂,永远好脾气地舔着主人的手。
  但现在的沈列星神色阴郁动作粗暴,毫无怜惜地作弄着。钟情呆呆地看着他,就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眼角淌过湿润的水痕,钟情清醒几分。
  他不愿意承认自己的眼泪从何而来,他也分不清楚。
  是来自疼痛的双|腿?
  还是来自空荡的胸膛?
  嗓音里的狠意盖过哭腔,他在喘息的间隙中怨毒地说道:
  “沈列星……哈,真是下作!你莫非食髓知味了吗?竟然对着仇人做这种事,你比炉鼎城中最低等的倡伎还要没有骨气!”
  回应他的是更加凶狠的折磨。
  钟情不堪忍受,在狂风暴雨的欺凌下想要逃离,契纹却深深勒进每一寸皮肤。
  丝丝缕缕灼热得好似要将他切割成碎片,然后彻底融化。
  神智迷乱时连识海也不知不觉开启了,沈列星神识一扫,动作依然顽劣不堪,话语却暧昧轻佻。
  他挑拣着身下人那些最不愿回想的记忆:
  “炉鼎?倡伎?大王莫非是在说自己?真可惜炉鼎城被付之一炬,不然大王一定是城中头牌……似乎说得也不错,大王为魔道大业不惜献身于我,我亦为大王背弃正道,我们同等的没骨气,合该是天生一对。”
  被迫打开识海任人扫荡的感觉刺激得钟情不停地落泪,他强忍着不愿意哭出声音,听见沈列星的话,明知回讽只会招致更恶劣地对待,却还是不肯服输地回道:
  “谁跟你天生一对……陈、陈悬圃才是你的天生一对!有本事杀了我,不然、呵,不然迟早有一天……我会将你们夫妻俩都杀了!”
  身上的人动作一顿。
  突然停下的奇怪感觉让钟情难耐地低低喘息一声,一双含泪美目晕头转向朝身上的人看去一眼,那一眼中带着些无辜的不解,随后就在被陡然撑开的疼痛之中变成恐惧。
  丝线牵引着他的双腿抵在面前人肩上,手腕也主动搂上他的脖颈,这样不堪的姿势下,钟情在某一瞬间以为自己正在受一种名叫“穿肠破肚”的酷刑。
  惊惧的咒骂渐渐低下去,变成软弱的求饶,但身上的人无动于衷。
  直到求饶声也几不可闻,丝线松开,被绑缚的人却再没有半点力气逃跑。
  半个夜晚都在浑浑噩噩中度过,最后昏睡过去之前,他只看到了沈列星的眼睛——
  猩红一片,竟然比他还要像一个魔修。
  终于一切都安静下来。
  烛火一盏一盏无风自灭,只剩下床边龙凤花烛还在燃烧,烛火的阴影在地砖上闪动着,在大片黑暗之中显出几分寂寥。
  沈列星抚摸着怀中人汗湿的鬓发,看着他在睡梦中依然轻轻蹙起的眉头,睡得极不安稳,仿佛梦中也依然有令他害怕的人存在。
  睡着的他那样乖巧,连识海也静静打开着,护卫识海的防御罩默不作声地仍由旁人进出。
  识海中有人端坐在冰宫之上。
  依旧是那副天山雪莲般的圣洁模样,但衣襟微乱、面色潮红,一看就知道刚对自己做过什么。
  沈列星不屑地轻笑:“你倒是很能忍。”
  第174章
  陈悬圃像是没听出他话语中的嘲讽之意,淡淡道:
  “他不会说的。他不会爱上任何人。”
  沈列星冷笑:“你怎么知道?若我偏要他爱上我呢?”
  “他没有心。”
  “……”沉默良久,沈列星苍白一笑,“怎么可能?我明明听见了他的心跳。”
  “那颗心是空的,漏的。无论灌输进去多少爱,最后都会一滴不剩地流走。他永远不会被你的爱所感化,他只会畏惧。恐惧会比傀儡契更能让他听话,但是沉煌,你真的只要他怕你吗?”
  沈列星无言。
  掌心轻轻附在怀中人的胸膛上,一层柔软皮肉之下的跳动虽然轻缓,但一下一下确凿地落在他手中。
  即使成为修士,成为魔尊,这依然是一具人的身体。
  既然是人,怎么会有一颗空心?
  沈列星低低道:“我不明白。”
  陈悬圃平静道:“昔年天道将你我一分为二,你为沉煌死而复生,我为浮烬轮回转世。我们都忘记了太多事情。而人族向来受天道宠爱……你我不能明白的事,远比你我想象的还要多。”
  “何必与我说这些,怎么?难道你还有什么办法,能凭空为他变一颗实心?”
  “我的确有办法。”
  陈悬圃终于露出一丝微笑,“轮回转世到底比死而复生更合天道心意,我能想起来的,恰好比你多些。”
  “什么办法?”
  “不可说。”
  沈列星气笑了:“当了几百年和尚,你倒学得跟那帮秃驴一个德性。”
  陈悬圃闭眸:“我并未骗你,我可立下心魔誓。”
  说到最后声音已经戴上威严的回响,如同天外梵音,的确已经以心魔为证。
  “……可就算有了心,他也未必会爱上我。”
  “我会帮你的。”
  “呵。”沈列星游走在柔嫩皮肤上的手指轻颤,面上却状似漫不经心,“就凭你?”
  陈悬圃并不动怒,反而一挑唇,世家公子那平淡的微笑陡然间变得玩味起来。
  “昨日喜堂上,我想告诉你他的名字时,你以为他为何会用自己的命来威胁我?”
  “……”
  “因为他知道我爱他,所以他有恃无恐。”
  陈悬圃还在微笑,但那笑落在另一人眼里却变得扭曲可怖。
  “他承认我的爱,却否认你的。沉煌,你可曾想过这是为什么?”
  良久,沈列星嗓音干涩地开口:
  “为什么?”
  “因为他无比厌恶你。”
  这个声音和胸膛中自己的回答重叠在了一起,冲击得沈列星耳膜一瞬间爆鸣,他颤抖着闭上眼睛,几息后又颤抖着睁开。
  他觉得冷,于是将怀里人抱得更紧。
  “我不信。”
  “你不必害怕,沉煌。还不到山穷水尽的时候……你忘了吗?千万年前,天道还不曾将你我正魔二念劈开的时候,我就是你,你就是我。那时我们拥有一切,也共享一切。”
  清正的声音吐出致命的诱惑:
  “他若爱上我,便等同于也爱着你。”
  沈列星猝然抬头,定定地看着圣洁冰宫上端坐的人。
  即使神明,在命运之前也只能感叹造化弄人。
  他是大绞杀下最后一位神族,带着无数神祇陨落后留下的巨大能量,在天道的吞噬下也能顽抗一二。
  直到某天他觉得无趣,收回抵抗,任由天道将他劈成两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