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作者:有情燕      更新:2025-10-13 10:59      字数:3352
  《将不臣》 作者:有情燕【CP完结】
  简介:
  他是王,我是他的将。
  我的命是他救的,我的地位是他给的。我代替他已不在的挚爱近前侍奉,很多年了。
  床榻之下,君臣有别,我便只配做他的影子,做他随意驱使的附庸。
  起初这样过,我也是情愿的。
  我奉上了满心的喜欢,为他南征北战成就霸业,开疆拓土,手染无数鲜血。
  但他还给我的,唯有无尽猜疑。
  他厌恶我脱离掌控、不再事事顺从,对我一步步施压,欺辱折磨。
  不需我出征时,我只能做他纯粹的娈宠;需要我带兵时,他不准我违抗任何王令。
  他要我用毒酒证明忠心,我喝了;他用重刑惩处我,我受了。
  只是猜疑依然没有停止。我永远没法做成他想要的模样。
  可吾王,我终究是人,不是你的一条狗。
  终于有一天,他为逼迫我而疯魔,我也再也无法继续粉饰君臣相安的太平了。
  我背弃他,去敌国了。
  再见之时,吾王,你终于肯告诉我,你原是喜欢我的,你对我所做的一切都不过是为留住我而已?
  可我已身负叛国之罪,形同谋反,十恶不赦了。
  第1章 侍奉
  我得胜回朝这日,殷都张灯结彩,满城百姓都在庆祝此次进攻荆国的大胜。
  进城时,臣工列于左右相迎,却没见到王上。范相国说王上身体不适、在宫中休息,我便顷刻明了,我在外征战四个月,回殷都第一件事应该做什么。
  吾王想我了,我需要像四个月前走之前那般,去侍奉在他榻前。
  我风尘仆仆回来,侍奉王榻,需要尽快进行充足的准备。
  于是我拒下军中庆功宴,回府,认真沐浴。吾王元无瑾极挑剔,比起武将,他更喜文人气息,喜欢代国的羽昙花味,因而我也不得不搓干净后再将厚实的羽昙花瓣撒在浴盆里,泡了两个时辰才出来。
  出浴后,我换身松和舒适的湖色深衣,在自家府中等待。至傍晚时分,中贵人终于来传接我进宫的王令,还带了份诏书。我在院中跪下,以接王诏。
  “大良造承珉,奉寡人之命讨伐荆国,破其都城,迁其王庭,拓地千里,威震六国。今晋尔爵为靖平君,食邑千户。尔当勉图终始!”
  我叹气,叩首:“臣接诏,吾王万年。”
  我将这烫手诏书捧进手心,刚起身,中贵人忙不迭恭贺:“承将军,大喜呀!我大殷按军功授爵几十年来,能凭军功做到大良造的一共就三人,封君的唯您一人!这是王上对其他臣子从未有过的恩宠了!”
  我不姓承,或者说我就没有姓,只有一名为“承珉”。旁人为方便喊我,一般都用承字,而“珉”字唯有元无瑾能唤,这又是君王的一种独特恩宠。
  他总对我有很多……所谓独特的恩宠。
  我是个无趣干瘪之人,不大会语言上接这种你来我往的恭贺,便直接些,让家丁给中贵人奉了份孝敬。看其笑得满脸通红,而后道:“王上应该在宫中等我吧?还请尽快替在下引路,莫让王上等久了。”
  中贵人忙道:“对,对,这才是要紧事,将军快随奴婢走,王上确实着急得很呢。”
  到宫里时,已是月上枝头时分。一弯残月,隐约星点。殷国尚玄色,宫中多用黑瓦,哪里瞧着都沉甸甸的。我走过层层宫墙,低头转过七八弯,才来到吾王元无瑾的寝殿前。这又是一座至为肃穆宏伟的宫殿。
  我进殿后,中贵人招呼着所有内侍寺人,全部退走了,还带上了门。
  我振了振衣,在重叠的帷帐前跪下,叩首:“臣承珉拜见王上,王上万年。”
  内里声音传出:“阿珉,四月不见,叫寡人好生想念。褪了外裳进来吧。”每一字都轻如殿外流淌的月光。
  他亲切,然我不敢怠慢亲切,毕恭毕敬再一叩首:“臣遵旨。”
  我脱下外裳,整齐放到一旁,稍稍花了点时间。所以刚掀开一层帷帐近前时,里面的人就按捺不住,先赤足冲出来了,如一块柔玉,正正扑在我怀里。
  元无瑾靠在我胸前,没有束发,发垂如瀑落在肩上。他不矮也不算高,只着一层单衣,一身纤瘦,肤如好瓷一般,对我而言算是较小的一只,我轻轻一捞便能抱住。
  而吾王容貌之绝,更是满朝公认的。这来自他极美丽的母亲,当朝太后,那曾是先王最为宠爱的姬妾。只是我从不敢与他眼底的媚色对视,因里面藏着只吃人肉喝人血的利齿狐狸。
  我搂着他,不敢轻也不敢重,将目光放低:“王上,在寝殿里也不应衣着单薄,还不穿鞋袜。快初秋了,要当心受寒。”
  他毫不客气地扯我胳膊往下,勾住他腿窝,而后一使力跳起,把自己打横塞进我怀抱里。我也只好被迫横抱着他。
  元无瑾一只手臂勾在我颈后,另一手摸在我心前,湿漉着眼睛,着急地索求:“阿珉怕我冷,可以亲自把我送回榻上。这样寡人脚不沾地,又被阿珉暖呼呼的身体烘着,就不冷了。”
  这王榻一上,今日漫漫长夜,怕是不会准我下来。
  但君王有此要求,我也不得不照做。何况自他十八岁回国登位起,我已照做了四年了。
  果然,甫一上榻,他便将我死死缠住,肌肤熨帖,分毫不放。我也不多作推拒,压住他解他单衣上下两处衣带。
  期间,元无瑾鼻尖靠近我颈窝边,浅浅呼吸几回,笑道:“阿珉身上好香。”
  我剥开了他衣物,里面尽可肆意,什么别的都没多着一件。我无奈回道:“臣用羽昙花瓣沐浴过,才敢来见王上。”
  元无瑾舒展着动作,眉眼狡黠地弯弯:“阿珉真是仔细,连这都记得要模仿相似。”
  我不想回应这个关于模仿的话题,覆唇亲吻过他侧颊,带着热气在他脖颈咬了两下,便激得他完全绷紧。月光,烛火,深夜的王榻,在这里,暗自渴爱多年的人暂时放下高寒的权柄,百般忸怩,只为向我求欢,这本该是令我向往无比的光景。
  今夜彻底陷进去前,我将他拥进绵软里,小心翼翼地吐字在他耳边:“王上喜欢就好。臣冒犯了。”
  吾王的颜色,是极艳丽的。自几十年前变法起,这个压抑沉闷、每一个人都战战兢兢按部就班的殷国,竟诞出了他这样动魄的王孙。每每此刻,在夜色欢愉里,他的柔软与嘤咛,总会让我有那么片刻忘记他的底色,让我真以为他属于我、或者至少有那么两分喜欢我。
  被面起伏,喑哑呼唤,一次又一次索取。
  只是等到天色渐白时,一切还是会变回原样。
  我被他狠狠踹下了床。
  以元无瑾的力气,他不可能真踹得动我。但他需要我滚下床,我就必须得立马滚下去,并在王榻边低头跪好。
  视野中,我仅看得到他在边缘翘着的脚丫,正烦躁摇晃:“阿珉,你昨晚太重了,力道和他不像。在外打了四个月仗,你就忘记该怎么伺候寡人了。”
  我深深拜伏下去:“臣昨晚失神,模仿赵公子不够专注,臣有罪,请王上降罚。”
  “你让寡人因这个罚你?”他失笑,“靖平君,你刚大胜荆国,将他们王室赶得迁都去海边,把他们原来的王都变成了大殷的南郡,你让寡人怎么能罚你?”
  我脑袋搁地,道:“是王上授臣兵权,并事先连横东边的田国,在邦交上万事俱备,臣方能领军伐荆、为大殷立功,这才有了封君的荣幸。臣伺候不当有罪,王上当罚则罚,臣不敢居功自傲。”
  面前人默了片刻,声音沉下,寒窟一般:“知道就好。别忘了,你连姓都没有,再有天赋,以你身份,原本几辈子都爬不到大良造这等爵位。能碰寡人,更是妄想。”
  百姓百姓,有姓者已是殷实之家,无姓者原为草芥。而我当初,连草芥都不如。
  我是个要被饿死的小乞丐。
  我闭目答:“臣明白,王上对臣恩重如山,臣始终牢记自己的身份。请王上降罚吧,或杀或剐,臣绝不敢有微词。”
  他又缄默良久,半晌,陡地一笑:“看把阿珉给吓得。区区小事,阿珉又是跪又求惩处,这是何必。上来吧。”
  我想了想,决定明确地问一问:“臣再上来……做什么?”
  “替寡人清干净,然后陪寡人休息,好好地正经睡觉。”元无瑾开口带着刻意俏皮的尾音,“一整个晚上,阿珉难道不累?就算阿珉不累,寡人的腰都酸死了。”
  我长长松下口气,再一叩:“臣遵旨。”
  昨日到今日叩了多少次头,我自己也数不清了。
  第2章 母慈
  寺人将热水送来,又闭门迅速退出。为元无瑾净洗身子的活,一向只能我来做。
  吾王又暂时变回了那任人采撷的柔软模样,他一丝不挂地懒懒躺着,需要我清净哪里,只道一声,他便会嗯呀着摆出让我方便的姿态。不过有时刺到不适处,他也会瑟缩躲闪,不太让我方便,我又不能按住他抓他,就只能跟着他躲闪的节奏慢慢抚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