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作者:
有情燕 更新:2025-10-13 11:00 字数:3298
元无瑾见扯不回被我拽住的手臂,深埋下头:“阿珉召奴却不用奴,想必是天色渐凉,想让奴暖床。为将军舒坦,奴自作主张,都是自己悄悄在屋里用热帕将自己周身敷过并拭净,才来服侍的。”
他讲到这似本想停了,我不移开眼,他只好接着讲:“今日不小心,热帕太烫,又先从此处开始敷,于是就……伤了一点点。”
我有些无奈,便让他待着,自去找伤药,幸好屋里柜中备了清凉膏。
我回过来,一边替他轻轻按揉涂抹,一边道:“不是说我不这样用你,就要那样用你,你又非物件。何况,谁告诉你我怕冷,我的身板摆在这,可比你结实许多。”
元无瑾小声呢喃:“奴觉得,阿珉就是很怕冷的。”
我问:“怎么这么觉得。”
他看着自己被抹第三层清凉膏的伤处:“反正,奴不希望……今年天色渐凉后,阿珉害起风寒。”
我这才明了。原是因去年冬天,我们争吵的那几月,我一直在抱病。
元无瑾赶忙道:“阿珉,可以了,一点点水泡而已,奴不疼了。奴继续服侍您休息吧。”
我又找来透气的绸带,替他包过两圈,才放下他的胳膊。
于是重新躺下,合目睡觉。
不多时,元无瑾手脚凉了下去,已非起初那么温暖。原本挨近些,把开始发凉的地方彼此捂着,大家都能暖和;可他却在被窝里一点点调整姿势,试图将手脚搁放得远离于我,甚至伸出了被。
他动作极轻,大约也自觉没有打扰到我,但怎么可能。扭来扭去,有些地方都挨蹭过好几回了。
看来他在身侧,想单纯不肤浅地相拥共眠,还是不太容易。
元无瑾一半身子都脱出了被,我锁着他腰,将人一手捞回,紧搂入怀中:“琨玉。”
他果是有感觉到,发抖起来:“阿珉,您怎么……”
我在他耳畔吹了口气:“很奇怪吗?你方才上下左右地乱挪乱蹭,不是此意?”
元无瑾话都不利索:“奴以为阿珉已经睡了,没、没想到会这样。”
我将抱他腰腹的手掌下移,探进他本就松垮的裈裤,轻声说:“琨玉的手脚好冰,该暖暖身子。长夜漫漫,不能只叫我一人烦恼。”
我依然照上回一样,先给他一个舒坦。他舒坦后微微痉挛,我再迫他情动第二回,最有意趣。从前殷王宫中,我的王也最喜欢这般。
元无瑾得了这舒坦,稍缓片刻却转过身来,解起我的衣服:“多谢将军……该奴伺候将军了。”
我们翻滚几轮之后,他竟熟练地退身几寸,要对着那物低下头。
我阻道:“琨玉,今日我没有让你这般。”
元无瑾说:“可今夜仓促,奴没来得及备花样,想将就借此,给阿珉多添两分乐趣。”
他居然还记着这事。我近前捧起他的脸:“是我之过,没有告诉琨玉,我早就无须琨玉备这些了。过两日,琨玉与我成亲,从此再非低贱之人,今后你我行房,寻常就是。”
元无瑾莞尔笑起:“阿珉言重,奴一个妾,没有那么多讲究的。奴真的不难过,奴愿意,每回都给阿珉找一点新花样。”
说着,他便继续下去。我第一时间没有阻住,再之后,那样的体感,我也提不起阻他的心思了。
这一回时间格外地长,元无瑾在此事上已技艺精湛到一个恐怖境地,我被他哈得好一阵错乱。等想起来再让他停下,已是半个时辰过去。
他长发委乱,歪躺在我膝上,眸中泪色满盈,大口大口地汲着气息,唇边还有一抹白。
我干脆也就将这么个模样的他抱起,拥到怀中,紧紧吻住了。我啄走他唇齿内外每一寸脏污,最后逐渐俯身,放躺了他。
长夜漫漫,醉生梦死,什么时候开始都不晚。
两日后,就是我们的婚宴。哪怕在异国他乡,哪怕很小,哪怕不知将来的日子还有多长,哪怕从头到尾彼此都是虚假。
至少……十几年过去,他愿意和我成亲了。
第70章 非喜
从元无瑾的院落到拜堂的正厅,只有几百步路远。
但这也不影响我要走个接亲的全程,一早就带着一行吹锣打鼓的人和一顶六抬的花轿,在他院门口等他。府内地方不宽,这么点人都堵了个满满当当。
若是在殷都,君王大婚的盛事,想必会家家伸长了脖子看,万人空巷。
我提前背了几首诗催妆,结果都没用上。未等太久,元无瑾拨开一众下人,自己戴着盖头撞出来了。扑到我面前时,发冠是歪的,连带盖头顶在头上都是斜的。
红纱盖头虽略微透明,可我仍不能太看得清,便狐疑:“这么快?我还以为要等两个时辰。”向后邀了一邀,“你看,府里这么多人还想着进门起哄呢。”
元无瑾扣紧我的手,他掌心都是汗:“奴早两个时辰就起来打扮梳妆了,阿珉肯接奴已很难得,奴不敢让阿珉久等。这个头冠,只是方才撞歪一点点而已。”
我隔着红纱为他扶正:“以后别再这般自称了。”
元无瑾一恍,点点头:“对,奴应该自称‘妾’。”
我将他往身前搂近两寸,叹气:“你应该自称‘我’,以后正常一些跟我说话。”
他推了推我胸口,微微低头:“可这对阿珉太不尊重。”
我很坏地说:“若是不乖,今晚洞房花烛夜,我便要你再做殷王的替身,你自称‘寡人’,而后我以下犯上,叫你好看。”
元无瑾顿时一吓,两手紧张地攥在心口:“……我知道了,以后都自称我。”
我将他抱入轿中,左右尽皆恭贺将军纳妾之喜,还是头一回见纳妾要迎亲的,琨玉公子真是好福气。我亲手捏着轿上装饰的唯一一条红绸,命令抬轿,出发,拜堂。
于是众人即刻吹打热闹起来。去拜堂只有少许路程,我们便故意走得很慢,将这迎亲的过程延长。
元无瑾在轿中道:“阿珉,今日的喜宴是要办一整日吗?”
我回答:“按理说是这样,来了昌平侯和几家交好公子。淮阴侯本也想凑个位置看,我没让。”
他便说:“那行完礼后,我就回屋等阿珉。阿珉招待他们,应该还要好久。”
我顿时悟过来:“那你岂不是要饿一整日,备的宴席也吃不上?”
元无瑾慌道:“这没什么大不了,我听说都这样,拜完天地新妇便得回洞房,等待入夜。虽则我是男子,还是妾室,但估计在这方面,也差不多应遵循此礼吧……我会自己拿点心垫垫肚子的。”
但我笃定:“这礼不好,我要改。”
于是迅速叫了个人吩咐:“去传话,靖平君的喜宴只有中午一顿,诸位宾客吃完就可以走了,晚宴取消,恕不招待。”
传话的下人颇为震惊,一时都没应过来。我沉声令其还不快去,他方才领悟,飞快跑了。
我掀起花轿窗帘一角:“搭理旁人没有意义,下午用来陪你。”
元无瑾怔了怔,手指在膝前扭到一起。我辨不清他的神情,也看不清他的容貌,但我想,至少要比平日好看十二分才对。
再过一个拐角,就到我们早早布置好的正厅了。我们都没有高堂,我记得高堂的位置,是放了两丛绢做的桃花。
不料,昌平侯正着急忙慌地等在此处,神色凝重。见到我们这一行人,他急忙招手,却用扇子挡嘴,这是在示意他有重要之话想赶紧跟我讲,又不能过于声张。
我让队伍停下,走上前:“昌平侯,你为何在此处?厅堂中有你的位置,我们马上就过去。”
昌平侯右手扇敲左手手心,沉重道:“王上来了,就在厅内等你。”
我微懵:“我并未邀请卫王。且纳妾小宴,他亲自到场出席也不合适。”
昌平侯咬牙:“我也是说呀!我劝过王上让他别来,一切由我顾着你就行,万一靖平君你还未完全……总之,这次绝非我本意!王上有些着急了,所以我先来提醒,还望靖平君担待,小心应对。”
我略作理解,叹出一口气:“恐怕,是今日想趁这个机会,要我一句准话吧。”
昌平侯默然片刻,颔首。
卫王果然没有那么多耐心。能用就用,不能用就杀,他今日就要我做此生死抉择了。
他时机挑得不错,于他而言,我纳妾是个迫我表态的好机会,看看身边人,总会觉得牵绊。
只是可惜。
我曾以为,我们多少还有一点点平静日子可过;以为这场虚幻,至少还能延续数日数十日。
原来黄粱梦醒,半时半刻都不会多等。
我回过身去。
元无瑾已掀帘,半边身子探出花轿。风一过,吹动他满身红艳浮光。
他应是在望着我。可能因周围吹吹打打、没听清我与昌平侯的交谈,他还有些懵然,不大明白发生了何事。
我抬手示意喜乐声停下,再走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