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9章
作者:
可口腩 更新:2025-10-13 11:04 字数:3315
“不行。”朱骁丹摇摇头,她眼睛有些红,“家里人让我今年一定要上岸,不然弟弟上不起学都是我的错。”
“……”时渊序本能性地眯着眼看向不远处左顾右盼的一对中年男女,“骁丹,考完试就赶紧回去啦,备考下一场,爸妈已经给你煲好汤了,今晚补补!”“考得怎么样啊骁丹?对了,今年增加了一万个名额,上岸难度应该低一点。”
“考不上就找我。”时渊序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想多废话几句,“去神庭混,没前途。听父母的,更没前途。最后还要供养拖油瓶弟弟,就是浪费生命。”
“啧啧啧,时上将,你还好意思劝别人别参加圣选?”廷达此时不怀好意地在旁边瞅着,“行啊,看我们主不在又想做神庭的狗了,怎么,做神眷还不够?”
时渊序一时半会有些反应过来,这位就是湛衾墨的下属,那个曾经总是戴着面具,然后不忘阴阳怪气他的下属。
廷达。
“你应该清楚,我们主为什么要去那个婚礼拱门,你也应该清楚,祂为什么理智不多了。”廷达啧啧道,“我以为你不是那种没心没肺的人,主曾经为你解除了和邹家的圣选协议,好家伙,转身还是参加了圣选?”
“不好意思,我就是没心没肺的,是他毁了约在先。”时渊序的眸色深了,但是他就像个无赖似的插着兜,桀骜的唇更是不耐地勾起,“就像你一样,树挪死人挪活不是?”
“你说和我们鬼众合作,但是恕我直言,鬼众也讲究有情有义。”廷达旁敲侧击,“你确定问心无愧?”
“是。”时渊序忽然视线是很复杂的神情,随即扬起下巴。“我就是个没心没肺的,你才懂?”
安烬此时慵懒地走过来,一路上被几个学姐要加飞讯,“你好,小哥哥,能认识一下吗?”随手抬眼看到那边考试院的广告,然后给了一个考试院机构的电话号码,然后邪笑,“以后想学习了找我。”
一堆学姐没发现端倪,脸颊飞出红晕,“好哒!谢谢弟弟!”
“帅哥,能跟你合个影吗?”那头又有个怯生生的小妹妹。
他还很彬彬有礼地看向镜头,比出耶的姿势,女大学生们激动地看向手机,却发现对方扮了个鬼脸。
然后就这么看到时渊序旁边围着人。
“哎呀,这不是之前还把我带到鬼域里来扔核弹的廷达先生么?考得如何?兜兜转转一大圈还是打算做神庭的狗啦?也是,鬼域的鬼打工连五险一金都未必有。”
“……”廷达本来就嘴巴毒辣,结果碰上了这位更加是重量级,他的黑眼睛登时直了,“你不是那什么玩意,还下凡来了,等等,你俩——”
“他是我的人了,混沌邪神安息吧。”安烬冷笑,“血浓于水的道理你不懂么?”
“……”廷达哎呀哎呀,“我们主死不了,当然,要是活了,也不至于让您有机会靠近他。”
“呵呵,死者为大,我不会跟祂计较。”
“哟哟哟,别忘了我们主曾经可是亲自解决过你,你能活到现在也是我们主仁慈?”
“那祂老人家的首席门徒怎么还得参加圣选呢?”
……
朱骁丹在旁边怔愣了,她之前还听闻他们的时队长“来历不简单”,军队还有人传他左傍领主右傍至高神,不然怎么跟火箭似的一下从上校变成上将?
但是朱骁丹眼里的时渊序就是个倔强要面子的家伙,甚至曾经因为看不惯有人战场上开小差,直接在队友评估表给对方差评,得罪了隔壁军区的总司令的小儿子。
于是她跟林荀、秦禹州几个人又纷纷辟谣,说“我们时队长他犟得像头牛,谁让他抱大腿就是纯粹找罪受”。
“我懂你,时上将。”朱骁丹继续说,“不是所有人都稀罕攀龙附凤,更何况你自己就很强悍了。”
时渊序却没说话。
他痛恨自己就像是个任人摆布的玩物似的,圣宴那一遭已经让他觉得丢脸至极。
——
熬完圣选的几轮,包括笔试。终于轮到要前往“秩序之门”的前一天。
时渊序此时把自己锁在角落里,给自己再试一百个试剂。
“……编号952号,作废……”他恨铁不成钢似的,“没用。”
他为了确认自己的实力,把军队里面所有的战场模拟副本都刷了一遍,但是还不够尽兴,因为他要对抗的是“祂”——
那个几乎可以碾压所有凡人甚至是神灵的存在。
难度拉到最高,但是他的速度和力量仍然上不去,结合那天他看到的被夺舍的三相之神和鬼王的速度和力量,他想和对方对抗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脑海里又再次浮现出鬼域那血肉筑成的恐怖拱门,尽头鬼气森森望不到头的道路,还有一身血红婚服的湛衾墨。
“你又一次食言了。”时渊序忽然哑声说道,“玩这一出是什么意思?上一次是逼我不得不忍辱负重熬成上将,如今是直接跟一个抽象的神对抗?湛衾墨——”
他忽然那弯钩似的,像是狼一样的眼,就这么狠狠地注视着那头桌案上,他摆的那张遗像。
“这一切是告诉我们俩注定不会有未来是么?还是你每一次消失都是因为‘秩序’的存在,你说啊,说得好我就给你多烧三炷香。”
“但如果你真的死了,那就有种就再也别出现我面前,让我受尽折磨到死为止。”随即他哂笑着,一柄蜘蛛切指向男人那双凉薄的凤眼,“先是七年,再试三年,如今又是几年?还是特么一辈子不见,还是……你已经死透了?你告诉我,如果你还在暗处看着,你是有多不要脸,又是有多没有心?”
“如果你确实已经死了,那你告诉我,我怎么才能把你当做从未来过?”
他又给自己打了一针,这一次他明显感觉自己超出负荷了,胸腔忽然急剧地被针扎穿似的,他忽然痛苦地在地上蜷缩成一团——
他知道自己注定不会找到解锁血统上限的试剂,但是他在挑战自己对痛苦的忍耐,只要他这都不痛,那对男人的愤恨和欲壑难填所带来的痛苦,自然也不在话下。
“我总是要如此痛苦才能接近你。”他最后昏迷着说道,“我不想玩了,我真的很累……”
“我很痛苦,湛衾墨,你能不能最后告诉我,你消失是因为我的原罪,还是你的因果已经超出了预算,还是……秩序规定我们注定不能在一起?”
此时他背脊上忽然多了一些重量,伊格舔舐着他的脸,时渊序愤恨地抓拢它,“小玩意,别闹。”
他下定决心了,明天他要一路杀到秩序之门的尽头,然后揪着那个可怕的,能够轻而易举夺走上千万人性命的存在问个究竟。
究竟他是被抛下的,还是他们注定要分离,然后他不介意自己就这么上路,他已经渴了太久,焦躁了太久,只要知道答案,他不介意马上痛快。
近处的真相是毒,他却想先咽下,他的理智将近崩溃——或许他从来都欲壑难填,在七年前那个男人义无反顾地离开他之后,他就再也做不到心里平静无澜。
至于他如今还大张旗鼓搞地下组织,保护那些可能被杀戮的人,也不是所谓的拉拢更多阵营——
而是他实在不想再看到,又一个人因为“祂”的到来,失去自己至亲至爱的人。
就算蚍蜉撼树,他也能自欺欺人地告诉自己,他还不是一无是处。
“伊格,你又是为什么找上我?”时渊序抚着它有着暗色鳞甲的皮肤,“是因为看我可怜?”
此时伊格忽然攀上他的脖颈,激起他身体的一阵酥麻,时渊序啧了声,“撒娇我也不会让你吸我的血,一边去!”然后抓起它的尾巴干脆准备扔门外。
可瞬间时渊序瞳孔骤然缩小,他的脖颈忽然一阵刺痛,就像是被蛇用尖利地毒牙狠狠地下陷猎物的喉管,却一边又故意摩挲着表皮,似乎要让猎物充分感受到自己是如何被麻痹、刺痛、最后奄奄一息。
他痛得喘息,渐渐地有些失神,“大爷的……我养了个毒蜥。”
昏昏沉沉的,室内好像溢满血红色的光,就像是浸透在血腥中。
时渊序看着自己竟然穿着纯红色的婚服。
“宝贝,我知道你渴了,放心,一切很快会结束的,”他迷迷糊糊地感受到还有人扼住他的下颌,一边爱抚着他的腰椎,还故意让他看向遗照中的湛衾墨,让他一边看着镜框中的男人一边学会抚慰自己,“当然,你也可以现在恳求我帮你解决一切,这样会更快,更轻松。”
“滚开,你是哪里来的死人,我是做梦么?还是你特么就是这个鬼东西?”时渊序怒不可遏,“我不需要靠你……”
他气急败坏地挣脱对方的钳制,然后重重地摔在地上,“你要是还活着,那你别来见我,别让我觉得这一切是你故意的,别让我觉得……”
“我一无是处,我不想倚靠任何人,我不想再拖累任何人,你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