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3章
作者:可口腩      更新:2025-10-13 11:05      字数:3376
  可如今男人到了跟前,涌上心头的便是另一种愤怒和恨意。
  对方到了面前又能如何?他永远被对方掌控着,被对方拆穿个明明白白……一如既往。
  这样纠缠下去,他永远都是他的囚徒,他的玩物!
  时渊序喘息着,他忽然身体绷紧,使出最大的力气,让自己手臂从腰侧的衣服褶皱里,掏出一小片铁片。
  那是他摔倒在赌场里,猛地在地砖缝里抠出来的锋利铁片,明显是某些赌场人士随身携带武器的掉落零件。
  他突然狠狠地用力,往铁片朝往手心刺去,那猛烈的刺痛让他倒吸一口凉气。
  “哪怕到现在这种地步……”
  “我也不想被你玩……”
  那属于悍利、凶猛、骄傲的他那强劲的手臂顿时鲜血淋漓,染红了衣裙,湛衾墨猛然一顿,他垂落眼睫,猛地抬起他的手,“……你还是不要命。”
  “……我可是把我的灵魂都献祭给了你,要不要命已经不重要了。”亏时渊序这么疼痛下,还很是倔强地逞强道,“我说过这种不对等的感情没有结果……”
  自然,见惯了小东西这种变扭神态,湛衾墨只是似笑非笑,夺走了他手里的铁片,可那凉薄的凤眸此时忽然觑到了手臂之下,顿时变得无比沉郁深重了。
  “……时渊序。”他少有的唤了他的名字,“你什么时候这么疯过。”
  时渊序忽然想起来,他手臂下面的那些注射试剂的创口还在。
  当时他以为湛衾墨已经彻底在这世上消失了,死绝了,以至于他甚至觉得注射完一百个试剂然后暴毙而亡都无所谓。
  这样他便能心甘情愿地,忍受将自己献祭给对方的苦。
  可所有的思绪到了嘴边,却是死也不能透露。
  他已经把自己的一切都交给男人了,再说下去……自己只怕是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不关你的事。”
  湛衾墨忽而舔舐着他手臂上的鲜血,狭长的凤眼眯了起来,“那我不妨设想,这也是为了我,因为你总是在涉及我的事上金口紧闭,格外逞强呢。”
  这一通歪理听得让人怒火中烧,却不偏不倚猜个正着。
  时渊序阖上眼,“……你明明已经知道了,不是么?”
  他眉目紧皱,就仿佛自己在亲自一刀刀拆解自己的心脏。
  “在我亲口说要献祭给你的时候,你就该知道……我从来就没变过。”
  “……从十年前许愿的那一刻,我就想过和你在一起。”
  他竟然把自己的心敞开,鲜血淋漓。
  可随即时渊序深吸一口气,那眼角已经湿漉漉的,却不允许自己再落多余的一滴泪。
  “可你不懂一个人的自尊揉碎过一遍的心情,以前做你的宠物,如今做你的玩物,我背后的一切还是你来收拾,哈哈……如果可以的话,我宁愿我从来没有遇见你。”
  “你不可能,也不会爱上这样的我……”
  “我什么……都没有了。”
  湛衾墨猛然一滞。
  此时时渊序轮廓分明的俊脸渗着病态的额红,平日里桀骜的唇如今因为自己咬破,再经过血染,竟显得娇艳欲滴,湿润的下垂眼有种说不上来的媚意,这么一开口,简直就像是十年前那个猫儿眼少年就已经把身心交给了他……湛衾墨那凤眼顿时怒涨着赤红,他此时忽然狠狠地拥上去,时渊序狠狠一激颤。
  “宝贝,我很高兴……”
  “啊,我本该意识到的,你明明是一个小倔强鬼……为了从你的嘴里撬出这点真心话,就算颠覆整个世界又如何?啊……小东西……你知道么……就算你一无所有,我还是爱你……”
  “从此我们要纠缠到永远……你的所有都是我的……”
  “我想要你……”他吻着他的鼻梁,他的额,他的唇,“……时渊序,我爱你。”
  那一声低沉嘶哑的呢喃,温沉没入他的心怀似的。
  时渊序顿然瞳孔变大。
  麻木生疮的心,猝不及防地颤了一颤。
  如果是假戏真做,对方未免也太投入,可倘若从头到尾便是对方全心全意的付出,为何他却终究欲壑难填。
  这个时候水声在廊道响起,时渊序脚尖绷直,视线一白,他中途已经昏厥过几次,如今经历过那事之后他整个人都已经变得如温香软玉,哪怕本人羞耻得不想示人,可得逞的男人却还是见缝插针地吻着他,“宝贝,你好可爱……我会让你每天亲口说爱我才罢休。”
  “……”时渊序屈辱地闭上眼,“……你休想。”
  此时廊道在半空中鬼火的映衬下渐渐染上蓝色浅光,两人在墙边亲昵的姿态都镀上一层醉生梦死的光彩。
  直到身形矫健的男人也重重地瘫软在了男人怀里,摇曳的长裙滑落一地。
  刚才的激战让两人交叠的姿态更添上一抹旖旎色彩,尤其是大男孩脸颊发红,喘息不已的媚态,易碎得让人想要进一步破坏。
  湛衾墨脸上半是怜惜半却是一种得逞的笑意,肆无忌惮地在他身上自己留下的痕迹看得一干二净,然后他轻轻用手帕抚去。
  时渊序无力地把头摆在一边,愤恨且羞愧地看着男人摆弄自己的身体,还要用那赤裸的眼神上上下下扫视。
  “……我的衣服都撕破了。”
  湛衾墨轻笑忽然打了个响指,一层丝缎似的黑天鹅绒外套落入掌心,然后轻巧地将怀中的小东西裹上了一层。
  时渊序喘息着,此时自己周身便是宽大无比的黑色外套,“……”他抬起了手臂,竟然还多出了一截袖子。
  “这是我的外套,不过,你穿正合适。”湛衾墨轻轻地说,“还是你想□□?”
  “……”时渊序不悦地眯起眼,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每次这种事情结束后,男人的神态总是更加愉悦且可憎。
  “等会带你别的地方玩玩,对了,小东西,你喜欢逛小吃街么?还是你喜欢的机甲动漫展。”餍足的男人吃干抹净后,便是赏给一点甜头,以便之后还能持续贪图,“还是你想去哪里?”
  时渊序的面容越发阴沉愤怒。
  打一巴掌给一甜枣,把他凌辱成这副模样,结果却是哄小孩子似的。
  “我现在心情不好,哪里都不想去。”
  湛衾墨却十分受用似的,在他额上亲了一口,“乖,不要生气,你想做什么我都陪你,好么?”
  “主,有急事需要你前去一趟。”可此时湛衾墨身后忽然幻化出了几个黑影。
  几个黑影悄声说了几句话,湛衾墨情动的神态忽然间冷却了几分,他的视线也渐渐凉了,他揽着的时渊序的手劲送了一松,随后在时渊序耳畔轻声说道。
  “宝贝,我有事需要先离开一趟,一会有仆人帮你收拾,带你到我的寝殿。”
  看着自己如今衣衫不整被男人玩弄于掌心的这一幕还被对方的下属赤裸裸地看在眼里,时渊序额角青筋暴跳,就差原地倒地不省人事,可那些黑影似乎毫不在乎,面目平静地离去了,而湛衾墨扬了扬手,便也消失在了一片黑雾中。
  时渊序错愕地看着这一切,原来男人根本不需要什么悬浮车和飞舰之类的载具,径直就能瞬移——对方之前伪装成凡人可真是敬业得很。
  “时公子,我们先接您到寝宫。”穿着黑袍的侍女足足有十几个,纷纷躬身扶着时渊序,她们竟然身后跟着是一台厚重纯黑色轿子:沉香木与乌木拼接,表面涂覆哑光夜幕漆,漆层里掺入极细的夜磷粉末,每当光线盈动之时,隐约透出幽绿光泽,那轿子依托在幽蓝色的鬼火之上,更加是鬼气森森,时渊序顿了一顿,半晌才面红耳赤地捂紧了身上的衣物,上了轿,却发现自己压根没有力气,这个时候,侍女们竟然还自发地将他架到轿子内。
  时渊序面容扭曲几分,以往的他随意在战场上横跨十几米的山涧,徒手攀爬百米高的悬崖,如今被几个女人搀扶着送上了轿子,他是半身不遂还是功能障碍?
  可是正要挣扎——“时公子,您现在出于被封印状态,不能强行行动,不然您会很累的。”
  果然,他甚至连狠狠地跺脚都做不到,哈,他忽然无奈地哂笑,他终于知道自己最反感的那些娘炮们装嗲装嫩的“小粉拳”怎么来的,如今的他要是想一拳揍扁湛衾墨,也该当是撒娇。
  他更应该知道,湛衾墨已经将他的身躯变成了一具摆设,无论是到哪里,无论要做何事,都必须要有人协助,四舍五入,他时渊序终究是他掌心的宠。
  只是现在的他不是小绒球,而是活生生的大男人。
  此时轿内十分地宽敞,甚至能直接席地而卧——而看向轿子窗外,却是一片繁华。
  轿子是直接浮在半空中的,速度极快地驶向远处,
  此时忽然听到山下一阵喧闹,原来他刚才所在的这赌场是依山而建的一块娱乐中心,边栏望去远远俯瞰山下还有华灯初上的亭台楼阁,人影幢幢,十分热闹,可定睛一看却叫人双腿发软,那些人影许多都是不成形的“人”,有缺手脚的,有只剩下一个头颅的,有血肉模糊的,有瘦骨嶙峋的——与其说是人间的集市,不如说是鬼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