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作者:青竹酒      更新:2025-10-13 11:09      字数:3297
  “说到底还不是陛下宠信。”
  成保保今日正好下了值到这家酒楼吃肘子,肘子才刚上来他就被外面几个窝囊废的话给气的全无胃口了。
  这事儿自然没能瞒住萧宸,这日凌夜寒到了衙门当值,他听后面色便沉了下来,摔了手中的折子:
  “一群废物倒是有嚼舌根的能耐,将人拘到勤政殿外站两个时辰,不准送水送食。”
  “是。”
  如今调防宫中的周景亲率御林军出宫,一群聚众酒肆的子弟,不分身份尊卑通通被传召入宫,并着人通知其府中。
  各府几乎是前后脚接到消息,自家的儿子是个什么德行谁心中都清楚,陛下就是传召也万万不会传召到他们的头上,更何况宫中传召历来都是内侍,何来那么多的御林军?探听了一圈消息之后便知道问题出在了哪,一个个脸色都白了,这个节骨眼上骂靖边侯,还说什么陛下宠信,这不是连陛下也一块儿骂进去了?
  宫门外的车架一直停到了巷尾,具都是进宫请罪的朝臣的。
  深秋的日头虽然没有夏日那么毒辣,但是正午却也晒的紧,这些寻常养尊处优的公子在家中何曾被如此罚站过,没一会儿便有人大汗淋漓,甚至有人想装晕昏过去。
  张福站在勤政殿的台阶上,施施然开口:
  “陛下有旨,谁人晕过去了,等醒来继续站,站满两个时辰为止。”
  早有伶俐的跪下请罪,张福连眼眸都未垂开口:
  “这位公子嘴倒是伶俐,不过如今不是让您跪,是让您站。”
  他微微抬手:
  “去,把公子提起来。”
  张福回宫时便看到紫宸殿外一群请罪的朝臣,他面上的笑意无可挑剔:
  “诸位大人,不是奴才不愿为您们通禀,而是陛下早下了旨意,谁也不见,陛下还言,诸位有请罪的功夫不如教子严苛些,省的养出眼高手低,嫉贤妒能的口舌之人。”
  这话便已经重了。
  下午太阳西斜这两个时辰才算过去,萧宸下旨为这些人分发笔墨,着这些人写出自己有何军功,有何功绩,但是却没有吩咐人给桌椅,所以这些公子们不得不趴在地上写。
  凌夜寒这两日心里都不平静,今日忙完手中的活便紧着时间回宫,骑马到了宫门口才发觉这路都快被车架堵住了,他有些着急,萧宸召了这么多朝臣议事?是西北兵变严重?他急忙问了一下宫门守卫,这才知道个大概。
  “请罪?这么多人一块儿请?陛下什么事儿这么生气?”
  那门卫与凌夜寒相熟:
  “侯爷,您都不知,小人哪会知道啊?”
  路过勤政殿凌夜寒就睁大了眼睛,这一群毛毛虫趴地上干嘛呢?
  他忍不住靠近,呦,这不之前挨打的几人吗?他看到守在一边的竟然是张福:
  “张公公,这是怎么个章程啊?这群毛毛虫干嘛呢?”
  张福...一地的人...
  张福就知道这位爷还不知道陛下这是给谁出气呢:
  “回侯爷,这些人品行不端,陛下罚站两个时辰,如今叫各位公子将所获军功写出来,一会儿陛下过目。”
  凌夜寒索性蹲到了几人身边,左瞅瞅西看看,看到上面那磕磕绊绊,东拼西凑的东西忍不住出声:
  “没有就别硬憋了,比拉屎都费劲,脸都憋红了。”
  他拍了拍手站起身,看向张福:
  “他们?军功?陛下不嫌伤眼睛啊?要不给我张纸,我也写写,让陛下眼睛舒坦舒坦?”
  第83章 离别在即
  张福以为他是说笑的,结果凌夜寒还真是问他要笔墨的,堂堂靖边侯自是不能和这满地的毛毛虫在一块儿写,张福立刻着人搬来了桌椅,备了笔墨,凌夜寒扫了一眼趴在地上的那群人,挽了衣袖,慢条斯理地坐了下来,洋洋洒洒写了一张又一张,写好之后他吹干了墨,笑着站起身,冲一地的人晃了晃手中的纸张:
  “我的写完了,诸位继续努力哦。”
  趴在地上一边按着纸张不被风吹走,一边绞尽脑汁的人狼狈抬头,知道靖边侯讨人厌,却从来没觉得他这么讨人厌过。
  凌夜寒揣着折子往紫宸殿走,结果又见到了热闹的一幕,紫宸殿外的宫道上一群身着朝服的人正跪着,他有些纳闷,今儿是什么特别的日子吗?怎么宫里这么热闹?
  “呦,诸位大人怎么跪这儿啊?今日是什么节日需要进宫请安吗?”
  凌夜寒三分好奇两分看热闹地瞧过去,还真细想了一下今天是不是什么重要的日子他给漏掉了,瞧着他一副说风凉话的样子跪在地上的朝臣强压住心中的不快,今日陛下明显就是为这位靖边侯出气,他们就是心中再不舒服也不敢表现出分毫,反而替自家那不孝子给这位侯爷道歉:
  “侯爷,是下官等教子无方,得罪了侯爷,还望侯爷念在他们年幼无知的份上不要同这些不孝子计较。”
  凌夜寒愣了一下,想起刚才那满地毛毛虫,想也知道那群人嘴里说不出他什么好话,这是萧宸给自己出气?这个念头爬上来他嘴角就根本压不下去。
  “大人们说笑了,我这刚刚下值想着给陛下请个安,真是不知发生了什么,若是得罪了我我自是不会那群毛...那群公子们计较,但若是惹了陛下不快,本侯可是不答应的,陛下既然没叫起,诸位就跪着吧。”
  说完他脚步都不曾停留便进了紫宸殿。
  进去便发现萧宸没在桌案后看折子,而是在里侧内殿与青离下棋,邢方就守在内侍一侧,他忍不住放轻了脚步凑过去,瞄了一眼棋盘,又看了一眼萧宸手中捻的棋子,睁大了眼睛:
  “哥,你要输了?”
  萧宸不咸不淡地抬眼,凌夜寒缩了一下脖子,他还从未见过萧宸输棋,青离这么厉害吗?
  青离穿了一身淡青色的长衫,斜靠在身后的迎枕上,血色浅淡的指尖落下一子,宣告了这局棋的终了,那双潋滟双眸调笑地瞧着萧宸:
  “还下吗?”
  他发觉这位瞧着满是帝王威仪的表弟性子也有些孩子气,这一下午说好只手谈两局,结果他下不赢就一直拉着他下,萧宸面上有些挂不住,他本不是那等在意棋局输赢的人,只不过他发觉青离好似总是逗他,这种丝毫不曾将他当成帝王惧怕的感觉很舒服,但是却也很气人,难得挑起了他的好胜心。
  他看了一眼凌夜寒,忽然眸光里笑意一闪:
  “不下来,找个更厉害的人陪你下。”
  凌夜寒还纳闷,萧宸下棋很少输,这些年也就与赵孟先那厮下的互有输赢,他哥不会输了棋就要找姓赵的来吧?再说姓赵的才没他哥厉害。
  他正心底咕哝,就见萧宸向他这边看了过来,他忍不住左右看看,内殿除了萧宸和青离就是他和邢方,邢方还不如他呢。
  “你来,陪他下一局。”
  青离不曾起身,只手中把玩着棋子抬头,笑道:
  “小侯爷精通棋艺?”
  凌夜寒其实下棋不多,对手也很固定,比如说从未赢过他的成保保,和他从未赢过的萧宸,所以他也摸不清他到底下的好不好,应该是还行吧,不过他哥都输了,他估计也够呛,但是输人不输阵,他撸了一把袖子,搬了矮几过来:
  “尚可吧。”
  萧宸听到这句“尚可”只低头拿起了茶盏,喝了口茶,别开了目光紧抿了唇才忍住笑意。
  青离不疑有他,让了凌夜寒先手,凌夜寒也不客气,青离看着落子的位置微微眯眼,接着落子,不过几手棋,与萧宸下了一下午都不曾动一下的人,此刻都不免撑着微微探身看向棋局,又看了看萧宸,虽然什么也没说,却仿佛说了千言万语,着叫更厉害?
  凌夜寒见他淡定的神色不在,面上越发自信,下的更加虎虎生风,青离已经很久没见过这么离谱的棋风了,起初他以为这人是在做局,后来才发现他想多了,这棋菜的他眼睛疼。
  凌夜寒一样是个输了就拉人继续下的人,青离被他折磨了两局之后,立刻用帕子压住了唇,溢出轻咳,消瘦的身子都跟着微颤,邢方冲他看了过来,就见他微微摆手:
  “小侯爷果然棋艺精湛,只是我有些精神不济,还是改日与小侯爷切磋吧。”
  说完他赶紧撂下手中棋子,撑着就要起身,邢方下意识伸出手,青离自然地将手搭在他的手臂上借力起身,萧宸目光落在两人的手上微微挑眉,他这一根筋的禁军统领照顾起人来倒是还有些样子。
  见到青离少有急促的脚步,凌夜寒狡黠一笑,凑到萧宸身边搂住他的身子,亲了一下他的脸颊:
  “他是不是被我臭走了?”
  萧宸斜觑他一眼:
  “你还知道啊?”
  “那是自然,谁叫他赢你了,不臭他臭谁。”
  虽然他有些摆不清自己的位置,但是他知道那些高手最受不了臭棋篓子了。
  凌夜寒在他腰后僵痛的地方细细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