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作者:青竹酒      更新:2025-10-13 11:10      字数:3287
  “侯爷是猎不到那么多的雪狐才用兔毛糊弄孩子吧?朕瞧着狐狸毛帽子也很好看啊,
  宫里的笔墨没有涨价,你是不是把永州的笔墨都用涨价了?葛云没问你要笔墨钱吗?
  这几个月之前朕何事旷过早朝?更遑论为了睡懒觉而旷早朝了,你这是教朕如何做个昏君吧?朕一切都好,青离的药一直用着,手脚都比从前暖了不少,胃口也比之前好多了,有些想念你府上的酱板鸭,今日叫人特地去你府上着厨子做了一盘。
  说起来倒是有些时候没吃口野味儿了,看到你送来的皮毛倒是有些想念之前行军军粮不济时在山上猎的野兔,兔腿烤的外焦里嫩,真是诱人,等来年春猎,朕陪你一同进山,亲自猎两个野兔烤着吃。
  麟儿是长大了不少,不过你不知道小孩儿要六个月才会坐吗?现在他还是每日吃了睡,睡了吃,不过个头了一些,也张开了点儿,白白嫩嫩,很是惹人喜欢,今日还尿湿了朕两件龙袍。
  今日萧宸的信件有些像凌夜寒的,啰啰嗦嗦说了不少,信件最下方是两个红色的小脚印,凌夜寒捧着那印着脚印的纸张看了又看,丝毫不怀疑这红色印泥寻常只有玉玺才有资格盖,便宜那臭小子了。
  这天晚上凌夜寒在帐中裹着御寒的大衣,身上压着已经有些破旧的被子,借着一边的小油灯一遍一遍地看这封信,每每看到萧宸想要吃烤兔的时候,他都恨不得直接穿上衣服跨上马提着两只野兔直接回京,那人怀孕的时候遭了那么多的罪,早期吃不下,晚期也吃不下,好不容易有一口想吃的东西,他竟还不能立刻送到他嘴边。
  这一晚凌夜寒就怀着对爱人的愧疚和心疼,搂着信件睡了过去。
  眼看着年节的脚步近了,西北的战事,似乎并未影响上阳城的繁华,年节将至,茶肆,酒楼日日红火,街头巷尾的小摊子也多了起来,有代写春联,代写书信的,有卖福样年糕的,还有卖糖葫芦,糖水的。
  一辆并不显眼的黑色车架穿过街市,在一侧停下来,一旁侍卫一看便知道不是寻常人,车架被从外面打开门,一双略显苍白骨节分明的手扶在车门上躬身下了车架,正是身着便服,刚从兵部出来准备回宫的萧宸。
  一边贴了胡子乔装过的张福躬身:
  “公子,这儿人多,别冲撞了您。”
  萧宸微微摆手,目光落在了糖水摊边上一个卖面人的小摊位上,他缓步走了过去,张福赶紧跟上给他手中添了个手炉。
  “客官,来个面人吗?什么动物都能捏,还能捏仙女,您看。”
  一边竹签上的面人果然是个身披锦缎,衣袂飘飘的仙女,萧宸却指了指一边的小老虎:
  “来一个小老虎。”
  说着他将一块儿碎银子放在了这人的摊位上,摊主年纪不小了,带着有些泛旧的皮帽子,他看着眼前的人就是非富即贵,一边赶紧捏面人一边会说话地开口:
  “公子家中是添了新丁吧?年节了,要不要给小主子添个虎头鞋?”
  萧宸从拢着的袍袖中伸出手指了指一边那瞧着憨态可掬的虎头鞋:
  “这个吗?”
  “是,这虎头鞋是小人家中老娘做的,老娘今年古稀之年了,她做的虎头鞋能添福添寿呢。”
  那虎头鞋所用的布料自是不能与宫内相必,但是绣工却老练精巧,年长之人做的确实能讨个好彩头。
  从摊子上离开的时候,萧宸手中拿着那个小老虎的面人,身后之人手中便多了,虎头鞋,虎头帽,绣着福字的小袄子,还都是双份的,身后那摊主早已乐的合不拢嘴。
  紫宸殿中,咿咿呀呀的声音传来,萧宸亲自将虎头鞋穿在麟儿脚上,抱着孩子坐在他腿上,用面人哄他,小东西坐不稳,东倒西歪地咯咯乐。
  青离被人扶着进来时瞧见的便是这一幕,他这几日面色差了很多,疲色遮掩不住,看到萧宸腿上那小家伙才露出笑意,他缓步过来,费力躬下腰身,轻轻点了一下那虎头鞋,逗弄着:
  “今日的麟儿真好看啊,是谁给我们麟儿买的虎头鞋啊?”
  萧宸握着麟儿的手:
  “与大伯问好。”
  虽然萧宸至今没叫青离一声表哥,还没凌夜寒嘴甜,但是每每青离来看麟儿,他都会教那还听不懂话的儿子叫大伯。
  “小摊上碰到的,是摊主古稀之年的娘亲做的,买了两份,你那份过两月便能用上了。”
  第95章 青离毒发
  午膳的时候萧宸瞧着青离没用几口便撂下了筷子,眉宇间难掩担忧:
  “没胃口?”
  青离手肘撑在一侧的圈椅中靠着,发髻并未束成高髻,只在脑后用丝带拢了一下,半披散下来,显得人有些憔悴,宽大袍袖略略遮掩住他的身形,反倒勾勒出肩背的形销骨立,神色有些懒怠:
  “孩子顶的,没事儿,你吃你的。”
  萧宸也知道这个时候很难有胃口,但他就是觉得青离状态不大对,哪怕是日日见着,他都能感觉到他气息的衰弱,不像是被孩子闹的,而像是周身的气力被短时间抽空一样,有时候一盘棋下来,他便困倦的要昏睡过去。
  想起他用那个什么蛊而受孕他心里便有些没底:
  “你和我说实话,那个什么蛊到底会如何?你能不能平安生产?”
  青离已经有些困意,又被萧宸的话吊起来精神:
  “能,怎么不能,忘了我是神医了?你这作的一身的伤我都能救回来,何况我自己?怎么?操心国事还有你那小侯爷还不够,还有闲心放在我身上?”
  萧宸微微眯眼,这些日子他也有些摸出些这人的脾性,若是能一句话解决,这人一定仅用一句话便直接将人噎得说不出来话,今天越是说的多越是不对劲儿:
  “你心虚什么?”
  青离...
  萧宸喝了口汤:
  “你觉得朕的那位禁军统领如何?”
  “邢方?木头块一个。”
  虽是这么说着,但是青离眼角眉梢的笑意却无法遮掩,萧宸不置可否,和眼前这个老狐狸相比,邢方可不是就是个木头块儿吗?
  “我怎么瞧着这木头块儿伺候你伺候的还挺上心呢?你放着制衣坊送的衣衫不穿,就穿邢方府中绣娘做的,那绣娘比制衣坊做的还精细不成?”
  青离被他调侃也不羞恼:
  “嗯,是不错,你也瞧上了不成?用不用举荐邢统领家的绣娘进制衣坊啊?”
  萧宸哼了一声,就知道在他这儿讨不到便宜。
  “困了就回去睡。”
  萧宸瞄了一眼青离,特意朗声开口:
  “邢方,进来,扶青先生回去休息。”
  一直守在门口的木头果然听话的进来,寻常舞剑弄刀的人,小心扶了青离一侧的手臂,青离自然地将手搭在他的手臂上,似笑非笑地看了萧宸一眼,大大方方地回了侧殿。
  萧宸眼底的揶揄在青离进了侧殿之后化作隐忧。
  永州城中军容稍显松弛,凌夜寒刻意装出一副骄兵的模样,每日巡营都松懈了起来,实际上每每在大帐中都急的火燎屁股,眼看着年节了,这那萨仁和吃了秤砣似的定在那里,要是再这么耗下去,这仗在年前怕是无法了结了。
  葛云进来就看到了他唇角鼓起的大泡,他其实有些不解,现在这形式对他们来说可算是比上一年的战事轻松多了,西蛮这个时候把北牧拖进来实在是不智之举,本来联盟就是因为以为凌夜寒重伤不治而结成的,如今瞧着凌夜寒好摸样地还能在阵前叫嚣,恐怕联盟的心思也散了。
  再加上入了冬,不比有牧草的夏日,西蛮与北牧粮草不足,这一战只要他们将战线往长了拉,便是拖也能把他们拖垮。
  “侯爷,您这嘴是怎么了?现在咱们战事很稳,您别愁,再不济拖上两个月西蛮必败。”
  凌夜寒看着他这副拖死他们的模样就觉得不光最疼,连着牙都疼:
  “拖,拖,拖,西蛮和北牧吃粮食,我们这几万大军就不吃粮食吗?”
  葛云缩了一下脑袋:
  “咱们后面是朝廷,怎么也比他们阔绰啊。”
  凌夜寒头疼,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抛开上阳都城还有等他的老婆孩子不说,但说朝廷这个时候也并不宽裕,这才刚刚要到年节,等开春播种之后,若是有地受灾,户部的那点儿家底立刻就捉襟见肘,他想着目光渐渐定了下来,这场仗说什么也要速战速决,不能拖到年后了。
  这几日凌夜寒可谓是使尽了浑身解数诱惑那萨仁迎战,只有给他一战的机会,他定能叫他们回家见姥姥。
  紫宸殿的地龙开得足,萧宸刚刚去暖阁哄了麟儿,一身棉纱寝衣坠地,坐到了内室的小桌案后,正想着趁着这会儿给凌夜寒写回信,便听到院子里似乎有些嘈杂的动静,他微微皱眉,这几日青离精神差,睡得早,谁敢在这个时候闹出动静来?
  “何事喧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