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作者:梦元九      更新:2025-10-13 11:20      字数:3436
  想着,心口一痛,钟旺捂着认为,那大抵是被旺财窃取的良心。
  陶严一发威,大理寺再度荒废,整个寺内只听陶严的哭诉声。
  正经的殷寺正无奈,英勇献身,站在陶严身边,用尽此生修养,轻声细语安慰。
  每次安慰,都是一次自我欺骗,掩耳盗铃。
  而大理寺卿拎着的烤鸭,被殷寺正无情夺去,作为陶严的安抚补偿。
  大理寺卿欲哭无泪,满脸的委屈。
  “这荒唐事又不止本官一人,旺财不也参与了?”
  不等殷寺正瞪他,钟旺探出头,恶狠狠瞪向大理寺卿:“范大人,别逼我,我也是会哭的!”
  “……”
  “…………”
  执掌大理寺的大理寺卿范某,扯着衣袖捂脸跑出,无人追上,只门口的旺财汪了他几声,算是呼唤。
  大理寺归为平静的那一刻,下值的滴漏水声起,陶严想起还得跑去城西买烧饼,才从殷寺正怀里起来。
  满袖具是泪水,殷寺正叹出一口浊气,目送陶严欢喜地往外走,后拎着钟旺,处理搁置许久的文书。
  “诶?我也要下值!”
  钟旺愤愤,挣扎着要逃,但身手不如殷寺正,垂着脸被殷寺正拖走。
  临走前,还与下值的状元郎打了声招呼。
  “可怜兮兮。”
  晏城捂着心口,含笑为钟旺打气,怜惜他所遭受的一切。
  但,这又跟他有么子关系,反正他下值了!
  下值的欢乐非言语能刻画,晏城回家路经热闹的街市,每每近夕阳时,官僚下值时,他们便探出头。
  那架势,晏城直呼,大学美食一条街。
  不过今日,晏城没如往常那般,从头买到尾。
  拒了无数摊主的投喂,带着空腹,晏城快快赶回家中。
  只门口,便嗅到烹饪食物的香味,不负他冒无数人抗议,将厨房设在前门。
  下值后回到家,闻到食物香味的那种满足感,是某人永远不能体会到的快乐。
  早春的花还未开满,栽在石道旁,稀稀疏疏,只青绿点缀,不落得春失约,画幅无主。
  晏城学不来赏花的乐趣,走过春花,踏过青叶,在石山的隐约中,有人在等他。
  怀里还抱着不过五六岁大的孩子,大致刚梳洗过,垂落的发丝还带点湿意,旁边服侍的黄门用巾帕,一次次擦去。
  石桌旁还跪着个小黄门,捧着香炉,热意混着熏香,拂干他的缕缕发丝。
  “今日怎回来得这般早?”
  听见晏城脚步声,他抬眸望去。
  曾经淡漠又裹挟权欲的丹凤眸,此刻平缓,似刚才吹拂的春风,带着细微的凉意。
  哪怕再温柔,也不能掩盖他身上权位带来的威慑。
  不过,晏城早已习惯,接过黄门的巾帕,以手为梳,慢慢梳理,又缓缓擦拭。
  “殿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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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章
  垂眸望向将干的发丝,早春的夜风不散凉意,这般坐在院子里,受风吹拂,不得受寒。
  晏城担忧,缕缕发丝散落指腹,未语,静静梳理。
  他学不来控制自己,情绪外露致使动容,紧抿下垂的嘴角,不开心溢于言表。
  谢知珩抬眸瞧了一眼,笑意在眸底流转,在握住他指尖时显露,轻声说:“李公公才唤人熬了碗姜汤,不打紧。孤的身子骨,孤怎不会在意。”
  话语才落,李公公端来一碗姜汤,递给谢知珩:“殿下。”
  转身又从托案端来一碗,蹲下身,与缩在谢知珩怀里的孩子道:“小殿下,你更该喝一碗。”
  “嗯嗯!”小殿下欢喜地应和。
  伺候他的奶姆舀了小勺喂进嘴,姜的辛辣味,对味觉敏锐的幼童来说,本是刺激。还未喂嘴里,小殿下嗅到那味便抗拒,眼角烧红,含泪往谢知珩怀里钻。
  “嗯嗯…”
  小殿下摇头拒绝,不管奶姆来劝,还是李公公安抚,都不肯回头。
  “不要,太辣啦,楠楠不喝!”
  揪着谢知珩衣领,小殿下抗拒不已。
  李公公无奈,接过谢知珩递来的空碗,垂首继续哄着谢以楠:“小殿下快看,一点也不辣,殿下都喝完了。”
  “不…父王不挑挑,都能吃!”谢以楠冒窜半个头,润润的瞳眸盯向晏城:“城城尝尝,他喝我就喝!”
  “嘶——”
  无辜被牵扯,擦发的手顿住,被众人围观的晏城,不敢回答。
  姜汤味浓,即使站一旁,谢知珩饮下时,他都能闻到那姜的辛辣。
  熬制姜汤的厨师,他手艺的高超,晏城敢以项上人头担保,味道绝对不逊色,奈何他本人不爱葱姜蒜,除非蘸火锅。
  求救的眸光投向谢知珩,晏城希望这位闹腾殿下的父亲可以出个声。
  可惜,谢知珩忙于处理看不到终点的公务,手捧的奏折壳是红色,着急处理,晏城无法打扰。
  “城城……”
  小殿下还在唤。
  殿下……
  晏城眸眼含泪,情浓的桃花眸里孕育着水雾烟云,泛红的眼角,像极了烟云的里红灯笼,勾人心向。
  谢知珩放下奏折,指尖抚过孩子的软发:“别闹腾,你今日受了惊,夜里风寒,李公公是担心夜里你害咳。”
  面对父亲,谢以楠不敢撒泼,垂着头乖乖等奶姆喂姜汤。
  嗅着辛辣,含着嘴里却甜丝丝,谢以楠惊喜地抬起头,晃着腿,迫不及待端碗要喝。
  喝了一小碗还不够,谢以楠求着李公公再端。
  李公公笑着摇头,他身后有宫人捧着托盘,非姜汤,而是早早备好的膳食。
  用膳时,奶姆将谢以楠抱去,李公公收拾桌上的奏折放回木箱封存好,再一一布食。
  腹中早已饥饿,晏城不等宫人布筷便坐上,自顾倒了盏茶水漱口,持筷望向道道精巧的餐食。
  东宫小厨的手艺可堪一绝,又有晏城数月如一刻的尽心教导,传承数千年的厨房技巧,配上宫廷御用的珍惜香料,烹制出的食物,曼上鼻尖。
  只是现在还不可动筷,需等小太监尝过有毒否,才可使筷夹菜。
  规矩很多,等尝完,菜色略有些冷,没了刚出锅时的热气,晏城总觉少了点什么。
  小太监朝李公公点点头,确保无毒,李公公才执筷为谢知珩布膳。
  每次下筷不多,搁在白碟中又不凌乱。每每瞧去,晏城总以为李公公在画水墨,留白的笔法被他灵活至此。
  等谢知珩吃进第一口,他们才敢陆续进食。奶姆搅和汤饭喂给谢以楠,晏城大快朵颐。
  经过如此多的折腾,饭菜也没冷到哪去,底下有滚水温着,宫人不至于让主子用冷食。
  未到寒食节,哪敢如此怠慢。
  满桌的美食,边上那鱼肚堆成的白玉山,可是新上供的早春黄鲤,取最鲜嫩的一块,经高汤烹煮才制成。
  晏城就好这口,才满心满意赶着回来。
  捻着竹筷,晏城双手合十。
  真是一道大餐,感谢殿下恩赐。
  用过膳食,谢知珩仍是处理白日的公务,而晏城抱着谢以楠缩在书房一角,摊开本《三字经》,一页一页学来。
  只是,非晏城来教,谢以楠来学。
  两人皆可算是学生,凑到一起学习。
  谢以楠为太子独子,开蒙定然是当世大儒为他启,授课学到的知识,打晏城个现代人绰绰有余。
  作为文学生,勉强识得古音律,已是授课教授毕生所赐,怎可与真古代人相提并论!别说当世大儒。
  “真是这个读法?”
  晏城不解,再次询问。
  谢以楠听不得他人质疑,捏了晏城脸蛋一把,扯着他头发说:“太傅是这般读法,城城若有疑问,要不去问问父王?”
  晏城讨笑,求饶似的握住谢以楠的小手:“抱歉抱歉,太傅学富五车,才高八斗,岂是我能质疑的对象?”
  “还要不要再听了?”谢以楠问。
  晏城:“自然自然,小谢先生还请慢慢教来。”
  与小殿下学过《三字经》后,后半夜还得与殿下学那所谓四书五经。
  不局限于书本,还有历朝历代大儒的注解,如今大儒与各派的解读。
  可谓,人生很忙,忙学到老。
  “可以不学吗?”
  被诸位大儒的注解烦到心口疼,晏城埋在谢知珩颈窝里,闷闷出声。
  两人极其亲密,殷红的单衣覆在谢知珩明黄的太子外袍上,发丝间的龙涎香弥漫,让晏城安神。
  晏城转眸盯了谢知珩许久,浓墨的凤眼低垂,落下的阴影遮掩大半,看不透他眼里的情绪。
  唇瓣偏粉,或许是他常常抿嘴不笑,那抹色不太明显,配谢知珩冷白的肤更好。
  太白,显得他体弱。
  晏城心里不快,指尖点在谢知珩下唇处,又缓缓往前挪动。有遇障碍时,不用等太久,主人家自然为他开启,含着半根指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