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作者:梦元九      更新:2025-10-13 11:20      字数:3311
  重意不重形,即使为春宫画师,也多细刻书中两人的情意缠绵。
  “……”
  “别贴太近,也别扯孤。”
  “可我看不清楚啊。”
  晏城仰起他略带水雾的桃花眸,一片迷离中,也只谢知珩淡紫衣袍亮眼。
  谢知珩咬咬牙,指尖触碰到瓷瓶,逸出的香味浓艳,太过贴满室的情暧。
  朝堂上居高而视的凤眸于此刻低垂,薄唇抿开,在次次抚玩中抹了数次红艳,又再次贴在晏城嘴角处。
  “孤教你。”
  压制于喉咙的轻声,混杂沉重凌乱的呼吸,融入熏香,将整个房间点得炙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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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天的,磨到现在才写完QAQ
  继续磨下一章,今天能写完,今天就发
  第20章
  太子居东宫,因以东宫表太子。①
  “东”时属春,色属“青”,晏城踏入这位居宫城东边的殿室时,映入眼眸的,是墙瓦的青色。
  虽后世人常蔑称青色,绿帽巾与青楼,将青色贬入尘埃,同青丘狐狸般,涂抹艳魅的色彩。
  可象征权力的鼎与玉玺,都以青色为主,过古的文化也刻载于青色竹简上。
  主来源青铜器与甲骨文的青色,对文化与权力有不小的影响。
  是此,晏城走进东宫政事堂时,被奏折簇挤的太子,身着青色衣袍,竹兰的暗纹装点修饰。
  又换了一套,这几日,晏城从未见过谢知珩穿二次复用的旧衣,具是织就好的新衣。
  好奢侈,但他自己也是。
  晏城在心里唾弃自己,差点被封建的特权洗了脑,沦入他人的甜蜜陷阱里。
  要提起心来,眼前这位可是小说里最大反派,谈笑间,人命只是他言语中的数字。
  宽袖遮挡下,晏城紧握成拳,迫使自己清醒。
  “要吃些东西吗?”
  谢知珩抬眸扫了晏城一眼,心思太易看穿,他曲起手指,将李公公端来的糕点推至晏城面前。
  专供皇室的庖子,为讨他们欢心,庖子可用尽了心思。
  属春时,庖子于糕点上雕琢了早春的梅花,枝头暗浮在花瓣中,只品尝时太勉强看清。
  为显得文雅,庖子居在其中临上诗句,似要惹得春色满园,关不住。
  这种小细节,就不需要太多了吧,晏城无奈,对准那花瓣,狠狠咬了下去。
  “嗯?一点也不甜。”
  晏城挑挑眉,入口初尝的是梅花香,盈满口腔,细细品味时,还真似处于春梅园中。
  最最重要的是,完全不甜,糖放得刚刚好。
  且覆上梅糕的白色粉末,晏城放入嘴中试了下味,居是糖粉,如此珍白的粉末。
  晏城大惊,那些作者害他,让他误以为古代糖都是紫红色,呈块状。
  或许,紫红色糖块仍有,不过流行于民间,精贵的白糖只供用于皇室。
  不愧是皇室,不愧是太子,用的东西就是精贵。晏城恶狠狠的又往嘴里塞了一块。
  见一碟用尽,谢知珩合上绿壳奏折,偏眸看了眼服侍的宫人。无需他开口,伺候久了,眼尖的宫人默默领了谢知珩的令,端起空碟走出。
  “?”
  干嘛去?
  晏城后仰身子,四脚的靠椅被他踮起前两脚,视线紧随宫人的离去,下颌高高昂起。
  “郎君可得小心点。”
  站在谢知珩身侧的宫人,扶住晏城要倾斜的扶手,轻声温柔道。
  被唤了声的晏城回过神来,同宫人对视一眼,恍然间坐正,回:“谢谢,三……”
  后续的话语在喉咙止住,随着晏城因吞咽而滚动的喉结,压了回去。
  好险好险,差点暴露了。
  晏城轻拍胸脯,对呼吸的感知强烈起来,越是注意,他越是紧张,几快大口呼吸。
  “退下吧。”
  谢知珩挥手,他话音落,殿室内伺候的宫人福身,退离内室。
  没几刻,室内只余他们二人。
  谢知珩酌了盏白水给晏城,说:“你太紧张自己,怕被他人看穿自己穿越的事实?”
  “?”
  “!!!”
  作者,你开的金手指是否有些大了!
  这是反派?不会是反串的主角吧,晏城甚至想晃出那作者脑子里的浆水。
  “很惊讶?”
  谢知珩被晏城受情绪控制,而不断改容的举止逗笑,恰巧他方处理好朝务,可陪晏城说说话。
  谢知珩站起身,掌心覆在晏城左肩处,轻笑:“太容易看穿,你后面那句,三会接什么?”
  “三克油,是吗,郎君?”李公公笑着跟随谢知珩脚步,说出的话语让晏城心态差点崩溃。
  靠!
  这是古代吗,这是穿书吗,我是进了个地狱吗?
  李公公:“可要去看看郎君你的同伴?他们在天牢里,过得可舒服。”
  仍处呆愣中,晏城像被摄住魂的傀儡,被谢知珩牵住。
  游廊抄手,湖水假山,具紧着中央的青铜鼎。
  晏城环视左右,不见暗藏的密室,只有大片的院落。
  东宫院落不少,自太子妃病逝,后院便空荡起来。不愿使其荒废,也不愿让那些学子安眠在蛇鼠生存的牢狱里,李公公便将人安置此处。
  锦衣玉食供着,羽林卫控制他们活动范围,牢牢将人困守于此。
  李公公:“殿下待他们好极了,不曾轻待过他们,郎君可放心。”
  毕竟,诸位头顶国子监学子的身份,谢知珩还不想得罪不怕死、又极其护短的清流一辈。
  话虽是这般说,还没走近,晏城便嗅到一股浓浓的血腥味,搁置院落无数的艳花,都遮掩不了奢华宫殿的阴森与血腥。
  有些不敢走近,他顿住的同时,谢知珩也转眸看向晏城。
  “怕了?”谢知珩轻声问,指尖缠上晏城鬓角垂落绣有金丝的发带,“别怕,他们与你不同。”
  李公公:“膳房方做了些点心,郎君可愿品尝几番?”
  “……”
  晏城张张嘴,哑住般,无法倾吐半句。最后,他紧紧闭上眼,跟着谢知珩离开东宫。
  满腔的血腥味不散,心头涌上的惧怕锁住晏城四肢,任由谢知珩推着他走离。
  他,有些不想在东宫借住了。
  没在东宫居几日,探揪官员错误的御史像嗅到血肉的豺狼,一封又一封的奏折上传天听,惹得谢知珩烦躁。
  连三省宰相也频频拜访东宫,一声劝着谢知珩,可别误人学子前程。
  还没替同伙的悲惨遭遇同情几分,快快迎面来的困难挫折,直接绊倒晏城方迈出东宫的一脚。
  “礼部于五月设鹿鸣宴,还望殿下替状元郎着想,可别误他前程。”
  “八月进士就得入除班,候吏部授职,殿下可不得囚状元郎太久,不可贪欢过多。”
  ……
  最早五月,最迟八月,谢知珩便得放状元郎出东宫。
  性暴躁的吏部尚书,在小朝会间,差点指着谢知珩怒骂道,言他耽于蓝色,荒弃朝政。
  谢知珩:战战兢兢。
  晏城:哇哦,好看爱看!
  几日来兢兢业业,数年来不曾荒废半日的谢知珩,被骂得连反击都不可。
  最爱以褒语言贬意的周尚书,捧上的问好奏折里,差点指着谢知珩脸面骂街。
  “殿下?”
  李公公为此担忧,谢知珩病才刚好,受不得如此轻言。
  虽困于言语旋涡里,却又免于受害,晏城急忙收回出宫的脚。
  好怕顶顶顶头上司给自己穿小鞋,宰相尚书骂得可欢乐,而无奈受牵扯的晏城,是欲哭又无泪。
  这波劫难,晏城是不愿承受,也得接着。
  晏城:谢邀,求放过,已老实。
  谢知珩瞧出他的不快,某次小朝会间,让他与李公公同站,站在记载史书的史官身后。
  会怎么写,会怎么出招,晏城很是好奇,伸长脖颈去看史官落下的每一笔,又去瞧小朝会中群臣的反应。
  可注意力不够,晏城只能管好眼前的一亩三分地。
  史官见他,以为殿下是为状元郎铺路,往后授予史官一职,分担他不少工作。欢喜地往后站几步,与晏城并肩,小声分享他记史的小技巧。
  突然受人教导,没有准备,晏城只得胡乱点头,记下史官传授的每一句话。
  堂前的争吵声忽然停住,晏城抬头看去。
  不看还好,一看吓了一跳。
  宰相尚书的怒言,在谢知珩垂泪的那刻,齐齐缩回腹中。
  不敢怒,不敢骂,他们低声安抚似不知自己落泪的谢知珩,如太子幼时那般,安抚殿下受伤的心。
  他们咬咬牙,不就个中了大/三/元的状元郎,殿下受的委屈太多。圣人、天后与太子妃接连不伴身边,小殿下又惧怕太子过多,偌大的东宫,似无一人可陪殿下。
  心里虽在滴血,乔尚书却是第一个弃械投降的人:“不就个状元郎嘛,殿下愿收入房中,那便收入房中。”